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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需将眼前的事儿都办妥了才行,否则他也是走得不安心。
明日,当冰玄卿已死的消息传遍京都,传到容善的耳中,想来她会有多少的哀伤,莫说是皇后了,只怕就算是易王出马,也不能阻止她出宫了吧。
他挑唇笑了笑,轻咳了一声,喉咙口传来一阵骚痒,令他制不住的咳嗽起来,直到胸口传来剧痛,才终于好了一些。
急喘着气,他苦涩一笑。
看来,昨夜熬了一宿,受了风寒了。
取过一旁的帕子,他轻拭了拭唇角,又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才觉得稍好些。
放下茶盏,视线轻缓扫过,便瞧见被他搁在一旁的信笺。
那,是如天写来的。
她几次询问他容善的近况,只是,他却迟迟未回信予她,只因,他不知该如何将这些时日来发生的事儿写下来。
想了想,今儿个,该给她回个信才是,免得她等不到回应而莽撞得回到京都来。
取过一方纸,他提起笔,笔尖在砚台内不停的沾着墨汁,脑中想着该写些什么,只是想来想去,终不知该如何下笔,提起笔来又怏怏的搁下了。
若说容善过得好,便不会被困宫中孤立无援。若说她过得不好,见她如何清心寡欲无所求的模样,也不能道不好。许是,她心中比谁人都知晓自己的身子,毒素侵体,她终究会一日比一日虚弱,即便慢得不易让人发觉,只是天长日久,没有解药,她终是会走到最后一步。
他不敢告诉如天,直到如今,他仍是未能寻求到解药,即使他在现代是一位名医,然到了这古代,他也只不过算是个三流的游医罢了。
最终,这封信,他还是写不下手,只是收到如天写来的信却已有好几日,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只抽了一张洁白的纸细细折好,封入了信袋之中。
便让她自个儿猜去吧,看到一张白纸,她也该明白五六分了吧。
手轻覆在信上,他长叹了一口气,松下身子,轻咳了一声,颓然的倒在椅中,仰着头木愣的注视着房梁。
他,越发的难以控制起自己的心来,他果然算是背叛了如天了,爱上了别的女子,诚然是背叛了她。
所以,这,便是老天的惩罚!
第一百九十一章、惊吓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容善转辗了许久才睡去,第二日便起得的有些晚了。
整整一夜,她都记挂着那封信,每每一闭眼,脑中便会浮起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每每她害怕的想伸手拉住他,只是才伸手便惊醒了。反覆数次,她便失了睡意,只余下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发的强烈。
他,与那疾风将军,该是早已分了胜负了吧!
睁着朦胧的眼,她轻晃了晃脑袋,看着仍躺在床榻内侧的子默,似乎,他昨夜也因她而未能好好休息,眼下太阳已挂得老高了,他仍沉沉睡着。
罢了,便让他这么睡着吧,若是将他吵醒了,指不定又要哭闹上好长一段辰光。
她洗漱收拾妥当之后,便打开了房门,看着外头明晃晃的日头,微眯起了眼。
这几日天气极好,积着的雪都化去了,露出了褐色的地面,以及一些长年碧绿的叶儿。
这冬日里,即使是花再多的银子移植些再好看的花草树木养着,却仍像是少了一丝生气,平添一份萧索罢了。
站在门口半晌,她只觉得索然无趣的紧,便又返身退回到了屋内,才在正厅的桌旁坐下,便见着碧喜端着早膳进来了。
“王妃今儿个起晚了些,膳房里也没剩下些什么,只余下奴婢一直热着的白粥,不如配些小菜将就着吃一些吧。”她灵巧的将托盘中的盘盘碟碟搁到桌上,又双手奉上了一双精致的玉筷。
容善伸手接过,沉甸甸的筷子握在手中,再好的胃口也在突然间失去了,只是夹了些小菜配着白粥喝了两三口,便搁下了。
她,委实有些想念起柔儿的手艺来。
碧喜见状,正想再劝着她吃一些,便听着怜月轩外头隐隐传来喊话声。
她抬头向门外望去,只是房屋不对着院门口,自然是什么都瞧不见,到是碧喜回望了一眼,说道:“奴婢这就出去瞧瞧。”
她点了点头,便见碧喜迈着莲步,轻盈地出了房门。
未多时,她便回来了。
“王妃,是福公公。”
话才说完,跟在碧喜身后的福公公便已委身站到了她的面前:“奴才见过豫锦妃。”
“福公公!”她起身,轻轻地唤了一声。
福公公抬头瞧了她一眼,复又垂下头去,说道:“王妃,易王陛下传召,还请速速随老奴前去。”
易王要见她?
这到奇了,直到今日已是她进宫第六日,这易王怎在这个时候记起她来了。只是,帝王的心思又岂是她这种凡夫俗子看得透的,要想知道他是何目的,一去便知。
“碧喜,帮我看着孩子,我去去便回。”容善向着一旁的碧喜吩咐了一声,这才对着福公公道:“有劳公公带路了。”
“王妃请。”福公公一个侧身退开了一步,让出了道来,而后提步领头出了屋子。
幸好,她虽才起身,但穿戴到也算是正统,不必更换衣物便可去面见圣颜,住在宫里头,难保会在何时见着大人物,小心行事说话,小心穿戴才是。
跟着福公公,容善一路快行,在后宫里头亦不知是绕了多久,她只知若待会儿让她独自一人寻着路回去,只怕是走到日落西山,也未必寻得到。
一路行,一路思量着易王此次特意召见所为何事,自然绝不会是找她闲聊扯谈,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王妃请在此稍候,待老奴进去通传一声。”
原是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易王的住处,而依理,福公公是该先行进去通传一声才是。
“有劳公公。”她免不得又是一番的虚礼。
不多时,福公公又出了门口,引了她进殿。
站于殿内,她屈膝跪地俯身,按着规矩行起了大礼:“容善见过陛下,愿……”
“行了,起来吧。”
容善请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易王有些不奈的声音打断了。
她悻悻地站起身来,看着桌案后头的易王正握着一张纸,细细地读着。
他不作声,她也不敢随意吭声,只是垂首站着,无趣的看着脚下玉石映出自己的容颜。
“容善!”
正在她出神间,易王却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她即刻回过神来,定了定四散的心神,正色的应道:“是。”
“如今,你可认定了自己是卿儿的王妃?”桌案后头的人,头未抬,只听得闷闷地声音传来。
她是冰玄卿的王妃吗?人人都当她是,只有她知晓,这个抉择不在于她,而在于冰玄卿,他认了,她才算得上是。
迟疑着,斟酌着,许久,她才轻吐了一个字:“是。”
“那好,叫朕一声父皇。”
她抬头,不解的看着易王,只是他沉着脸,看不到表情,更猜不出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父皇!”定了定神,她轻唤了一声。
“你上前来。”他终于抬起头来,招手唤她上前。
她双手交握于身前,缓步向前走去,直到他的桌前,看着他缓缓地向她递来了适才他瞧得仔细的纸。
伸出手,迟缓的接过,她垂头看来。
“四王冰玄卿,于出征途中遇刺身亡。”
手中的纸飘然而落,打了个卷儿落在了玉石地面上头,衬得她的心一片冰冷。
他,死了?!
呆然木鸡的脸上,唯有两道缓缓而落的清泪,如玉珠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眼前浮现的是,他偶尔对她展露的丝丝笑容,只是,却是那般的模糊。
他去了,连带着他的笑,她都开始记不清了。
身子突地软倒在地,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双眼又瞧见了那几个墨字,如尖刀把把刺入她的心中,痛得她不能动弹。
“唉——”
耳畔,传来一声幽幽轻叹。
易王起身,绕过桌案,弯下腰身来看着她带泪的脸。
“瞧你伤怀落泪的模样,若是卿儿再负了你,真真该是天理不容了。”
直起身来,他用明黄的鞭鞋踩住了那张纸,而后轻轻一扫,便见着它悠悠飘向了一旁的角落。
“他还未死。”
他还未死。
她的耳中,便只有这四个字,连带着一颗心顿时清明想来。
他,真的还未死吗?
抬起头,她用带泪的双眼看向易王。
第一百九十二章、玉玺
她看到的,是生的希望。
从未想过,竟会有一日,从易王的口中也能听到如此令她欣喜的话儿。
他说,冰玄卿还活着。
他,还活着!
泪盈盈的双眼,看不清站于眼前的枯瘦老人,她伸手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可是真的?”
她哽着声,双手按在胸口,有些担心自个儿难以承受他接下来的话。
她怕,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怕他终究难逃皇后的迫害。但她却越发的希望,易王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样傲视群雄的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不错,是真的,他定然是毫发未伤。他是朕的儿子,是众男儿之中最为英勇的一人,又岂会被几个小小的刺客所害。”易王瞧了她一眼,退后了一步,身子轻倚着桌案,他眼中的坚定比她更甚。
“那,这消息……”她的视线流转,看向静静躺在角落里头那张薄薄的纸儿,不明白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易王随着她的视线轻转,闭了闭眼道:“想来,是有心之人有意为之吧,意在扰乱京都之内的人心,亦或是扰了如你这般人的心。正所谓关心则乱,你便是容易中了奸人之计。”
话毕,他绕过桌案,缓步踱到了原来的位置,站于椅前,看向容善道:“朕虽老了,只是,卿儿年幼之时,朕未做一个慈父护他周全,如今即便朕年迈了,也不会由着那些人再害他了。”
她侧过身来,看着他苍老的已起了皱褶的手,打开了一旁的四方锦盒盖,从中取出了一块汉白玉石,看着上头精雕细琢的盘龙,即便是以前从未见过,她亦猜出了此物为何。
那是传国玉玺,只需得到它,便是得到了整个瞿云国。
只见他将手中的玉玺轻轻地搁在桌面上,而后向着她往前一推,说道:“容善,这便是卿儿想要的,朕知晓你对卿儿之情,此生亦是至死不渝,如今,朕将它交给你,以防不时之需。”
她被震的呆若木鸡,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交握到身前的双手轻颤着,不敢伸手去接。
他,竟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她,便不怕她拿了之后,引起什么祸端来么?
亦或是,被他人知晓之后,这传国玉玺又会为她和孩子带来怎样的灾难。
她想帮冰玄卿,那怕是要了她的这条命,只是,孩子的命,她却不能不顾。
“这皇宫,怕是也不安全了,朕原以为,将你带进宫来,是卿儿出门在外之时,能顾全你最好的法子,如今看来,只怕是难如朕最初之想了。许是你留在王爷还安生一些。今日,你便带着这玉玺回王府去吧,眼下谣言四起,应是暂时不会有人冲着你们母子两人下手了。”
她终于动了身子,慢慢地上前了几步,只是伸出的手,却仍是不敢去触及搁在桌案上头的玉玺。
这,原本只是一块汉白玉石罢了,只是百年来,它在人们眼中悄然而变。有人为了它,甘愿抛却一切,最终只落得家破人灭,然得到了如何,若是可以,她宁愿冰玄卿得不到它,若是可以,她真想将它毁了。
可是,它却承载着冰玄卿毕生的追求,它,是他抛却情爱亲情,也不愿失去的东西。
手抖了抖,最终还是落下了,轻覆在了盘龙上头。
她,终是不愿见他失落,宁可若了自己,也不愿他到最终都是一无所有。
从怀中取出随身而带的一方锦帕,弃了锦盒改用丝帕包裹住了玉玺,而后捧在双掌之上。
它,果真是重若千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