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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的叹了口气,锦容举起手来,抓着巾帕轻拭着手臂。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锦容闻声,背对着隔在内室前的屏风,冲着外头的人喊着。
“紫儿,我自个儿来就成了,你先出去吧。”
又是“吱呀”一声,锦容勾唇浅笑着。
紫儿有时虽说话多了些,但也算是对她千依百顺,瞧,这不让她出去她便走了。
“哗啦”一声,她站直了身子,挤干巾帕轻轻擦拭覆在身上的水珠。
绕过雕花屏风,冰玄卿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芙蓉出水的美人图。
侧揽在一旁的青丝被搁在了身子前头,露出了光洁的肩头,圆润光净,连那右肩如一弯月牙的胎记都一览无遗。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啊。”
冰玄卿侧立于屏风旁,闲散的说道。
“啊——”一声惊叫,亦夹杂着溅起的水花。
锦容倾下身子,将自己浸入已开始转凉的水中,小小的巾帕覆在身前,缩着身子微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来人。
“你,你怎么进来了?”怎会是他,不是紫儿吗?“出去,快出去。”
“出去?你竟让本王出去?”他斜睨着凌厉的眸子看向她,仿若她说了极为令他懊怒之话,“你到还是第一个敢对本王出言不逊之人,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罚于你。”
惨了,一时情急之下,竟忘了他的身份。除去他是她的夫婿之外,他还是堂堂瞿云国的王爷,她怎会将这事给忘了。
“王,王爷,妾身不敢,只是妾身正在沐浴之中,还请王爷行个方便。”谨慎的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他王爷一个不顺心便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唉,这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啊。
“那么王妃的意思,是想让本王出去喽。”他斜勾着唇瓣轻笑着,那模样,像是猫儿逮着了小鼠一般,十足十的将她当作鼠儿逗弄着。
“呃,这……”这让她如何回答。
有权有势之人果然沾染不得,即便眼前之人是她的夫君,但只看他此时的模样也知,他绝不会因她是他之妻而有所宽待。
只是他不离开,她亦不敢离开浴桶,且桶内的水已渐显寒意,只怕她再呆下去,便要着凉受寒了。
“还请王爷开恩。”
他不语,只是浅浅一笑,却看得她心惊胆颤,戒备的看着他慢慢走至一旁的圆凳旁,拾起她的外衫,慢步看向浸在浴桶内的她。
“王,王爷……”她紧张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呆看着他,双手紧紧的揪着水中的巾帕。
然而他只是轻扬手,白色的外衫从天而降覆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她抬头,看着他缓缓的背转过身去。
慌忙的站起身来,她背过身,磕磕绊绊的爬出浴桶,匆匆走向搁着她衣衫的圆凳,七手八脚的亵衣外衫穿好,整理妥当之后才红着脸转过身来。
却那知,身后的男人早已转了身,也不知他是何时回身的,更不知他看去了多少。
“可穿好了。”他问着。
这岂不是明知故问么,他都瞧见了不是吗。
“是。”奈何她敢怒却不敢言,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堆起一脸的笑意,娇俏的面对着她的新婚夫婿。
“王爷可是要休息了。”惨了,昨儿夜里那些嬷嬷们都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对了,至少要先替他宽衣吧。
“你累了?”那知,他不答却反问道。
“啊,呃,妾身不累。”
骗鬼,她明明累惨了,却还要对着他睁眼说瞎话。
“如此甚好,明儿个清早本王便要出门了,不如王妃陪本王聊聊可好,本王已命人备了酒菜。”边说边走到外室的桌旁,他一扯袍摆坐在了凳上,见她迟迟未出来,侧头一挑眉喊道,“怎么,王妃不愿?”
“不,不是。”被他说的身形一僵,她忙走到外室,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也真是奇了,明日要出远门,亦不收拾行囊也不早些安歇,竟是拖着她谈天,他莫不是想谈到明日天明吧?
“吱”的一声,寝房门被人推开,紫儿率着一众婢女端着酒菜步入了房内,垂首行至桌旁,将手中的东西一一端上了桌。
锦容微抬首瞪了她一眼。哼,这个叛徒,虽说不让她服侍沐浴,但她竟然放任她一人,也没替她放个风防个狼什么的,白白让这冰玄卿看了去,让她的名誉尽毁一旦。
她越想越觉得哀怨,而那目光让紫儿更觉心中愧疚,搁下东西便匆匆退出了房外。她只能顾自哀叹着,全然忘记看了自己身子的人并不是他人,而是她的丈夫。
冰玄卿单手执起酒壶,一手轻扯着自己的袖摆,身子前倾替她斟起酒来,顿时令她心觉受宠若惊。
清明的酒水注入酒盏之中,甘烈的酒香随之飘荡开来,悠悠荡荡的萦绕着两人。
搁下酒壶,执起酒盏,他看向锦容,看得她呆若木鸡的模样,无声浅笑起来,也惊扰了她的思绪,忙伸出柔荑执起酒杯回敬。
跳动的烛火映衬着两人,两人举盏对视,她不明他为何未有动作,只是怔怔的垂首看着,不知在看往何处。
青葱玉指执着酒杯,白瓷玉手相映衬着,他忽然看得有些呆了。
“王爷,王爷?”锦容不明所以,只是出声轻唤着。莫不是他心中正想着什么折腾她的法子,以惩她适才的大不敬。
“啊,本王走神了,王妃请。”冰玄卿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一举盏,率先仰头饮下。
锦容迟疑了一下,不甚在意的挑眉举杯抵唇,单手执杯,一手举袖掩口,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好烈。
第十三章、新婚之夜(二)
一股暖意随着酒水从口而入直至下腹,那刺鼻的酒气险些呛到她。
幸好,她平日里总是背着爹爹和姐姐偷府里陈醇来喝,否则只这一杯,她就醉趴下了。
抽出锦帕轻拭去残留在唇角的酒渍,她这才放下酒杯,见对坐的人直愣愣的看着她,忙伸手执壶替他斟酒。
“王爷明日远行,可要妾身替王爷收拾些什物么?”
一边满上酒盏,一边找了话题来打发两人之间的沉闷之气。
“王妃不必挂心了,这些小事自有下人打理。”他举杯又一口饮下,累得她只能再次伸长玉臂替他倒酒,“对了,明日本王不能陪王妃归宁,还请王妃见谅,也顺道替本王向岳父大人致歉才是。”
“啊,此事爹爹已说过,明日王爷要远行,妾身自当送别王爷,这归宁之行也免了。”收回手,看着自己面前仍满着的酒杯,这才放下了酒壶。
“哦,岳父大人如此说,那本王便放心。只是,王妃不能回府,可会怨本王?”垂首抬眼,他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她的脸,查看着她的神色。
“妾身不敢,如今嫁入王府,身为皇家新媳,至此以后,自然皆以皇家为重。”纵是心中万般不甘,她仍是挂着满脸的笑意,柔声而言道。
“皇家为重?好一个皇家为重。”他突然变了神色,执着酒盏看着她,那眸子里突然透露出来的寒气,令她不由的抖了抖,怎突地觉得这屋子变冷了。
“王爷没事吧?”莫不是他身感不适,否则怎会突然变了神情,适才还和颜悦色的,怎现下变得有些骇人起来。
细细想来,她似乎并未说什么不妥之话,想来应该与她无关。
“夜已深,你早些休息吧。”
他突兀的站起身来,令锦容呆愣了一下,随即起身看着他向房外走去。
怎么,他不安寝吗?
“王爷还有要事要办?”她在身后问着。
“你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未处理,今晚便不回房了,免得扰了你的好梦。”他只是稍一侧头,甚至未瞧着她的脸,有些漠然的抛下一句话便迈出了房门。
“嗳。”她张口欲言,只是冰玄卿早已步出了门外,隐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回头,满桌精致的佳肴却看得她心生烦燥。
唉,真是作孽啊,浪费了这好好的一桌菜,纵是再有金山银山,迟早也会被他败光。
“小姐。”
不知何时,紫儿已进了寝房。
“你这死丫头,适才你去了哪里?”瞪了她一眼,锦容依桌坐下,看着她将菜收入托盘之内,细细的擦去了落于桌面上的水渍。
“小姐,是王爷让我去准备酒菜,我不能不从啊。”紫儿亦是万般委屈。人家是王爷,王爷下的令她又怎敢不从。
“哼,要是哪日他让你把我卖了,你也照命行事?”她斜睨了紫儿一眼,佯装不悦。
“嗳呦,小姐,紫儿哪敢啊。再者,王爷怎么会让我把小姐卖了呢,我敢卖还不一定有人敢买呢。”紫儿将东西收拾妥当,而后才站在一旁看着锦容挤眉弄眼的说着。
“坏紫儿,怎么才来王府一日便学坏了,我看还是早些撵你回去的好。”坐在凳上微挪了身子,单臂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状似沉思着。
“啊,小姐,紫儿知错了,求小姐别撵紫儿回去。”心思单纯的紫儿信以为真,扑嗵一声双膝跪地求饶起来。
锦容那板着的脸终是挂不住了,扑哧一声便咯咯娇笑起来。
“瞧把你吓的,呵呵,逗你的。我那舍得把你送回府去啊,若连你都回去了,那这王府里岂不只有我孤身一人了。”
伸出手拉着她起身,将她按坐在一旁的凳上:“紫儿,你知我一向待你犹如姊妹,我又怎会撵你呢,到是日后无人之时叫我的名字即可。”
“小姐。”紫儿反手抓住她的玉手,“紫儿都明白,从紫儿服侍小姐的那一日开始,紫儿就知小姐对我的好,只是,小姐,老爷之话确有道理,如今在这王府,我们时刻不得马虎,从今往后,紫儿就得改口称您为王妃了。”
“唉——”锦容悠悠轻叹一声,挣开了紫儿的双手,微侧身将双手搁上了桌面,漫不经心的把握着小小的茶杯,“原以为嫁入王府只顾吃喝玩乐便成,哪知竟有这么多烦人之事。”
“小姐可是后悔了?”紫儿还道是她渴了,立刻执起茶壶替她倒水,立刻,淡淡的茶香飘浮起来,混入了余在房内的香醇酒气之中。
“不,我不悔。”看着飘浮于水面悠悠打着转儿的茶叶,她轻声说着,“能解姐姐和父亲之愁,又有何悔意可言,只是这皇家的俗礼令人不堪烦恼。”
“呵呵,谁让小姐你平日里总是不听嬷嬷们的话学些仪礼,现下觉得烦忧了吧。”紫儿知她不会撵她离开,那胆儿自然又大了起来。
“你啊,”锦容无奈轻笑,“好了,快些收拾收拾,我们好早些安歇。”
她依桌起身,看着紫儿使唤了下人将收拾好的东西都端了出去,这才转身越过屏风走向床榻。
“紫儿,你若是不惯,便还是叫我小姐吧。你我各退一步如何?”张开双臂,她任由身后的紫儿替她除去外衫。
“好,小姐怎么说,紫儿照做便是。”将衣衫整好挂起,她转身走向已坐在妆台前的锦容身后,伸手抓起玉梳将原本就披散着的长发一缕缕的梳顺。
“对了,小姐,王爷呢?”紫儿不解而问。
这洞房之夜,新姑爷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又不见了,而她的小姐却已经梳洗完毕打算就寝,如此这般好么?
“王爷今夜不回房了。”从铜镜里看着紫儿一脸的疑色,“他不回房岂不是更好,我一人睡的宽敝些。”
“呵呵,”紫儿突然掩嘴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转过头来,一脸不解的看着突然发笑的她。
“王爷不回房甚好,免得被小姐踹下床。”
“好啊,我见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既是如此,本小姐就罚你今儿个晚上与我一道就寝,看我如何将你踹下床。”
秀眉一挑,娇眸流转间,锦容伸出细长的食指,抬手轻戳着她的额头。
“小姐,如此不妥吧。”紫儿面有难色。
“有何不妥,适才还道我说了算的,现下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