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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她的药,只要吃了药便不会这么痛了。
伛偻着身子,她艰难的旋过身,迈着不稳的步子冲到了内室的妆台旁,忙乱的拉着抽屉,浑然未知自己早已惊醒了冰玄卿,任由着他看着她一路冲进了内室。
难道,她……
身子一转,他跟着她大步进到内室,看着她一手胡乱的翻找着,而另一只手,紧按在心口,瞬间,他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他冲到她的身旁,一手揽住她剧烈颤抖着的身子,一手在抽屉内翻找着,从里头翻出一个瓷瓶,而后倒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容善,咽下去,快些咽下去。”他在她的耳畔吼着,却全然忘了要替她倒一杯水。
弯腰打横抱起她,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而后才急急地返身倒了一杯水,扶着她的肩喂着。
“可有好些?”放下茶盏,她虚软的身子仍靠在他的胸口,可明显的感受到她那急促的呼吸,而鬃角的发,早已被冷汗湿透贴在脸颊处,越发的让人心怜意。
伸出手,他以袖细细拭去她额际的汗珠,而后紧紧地圈着她。
她未回他的问话,只是闭着眼,感受着那锥心之痛,以及他的体温。
“王爷!”她深吸了一口气,轻颤着声音说道。
“嗯?”他的下巴顶着她的发顶,感觉到她的身子还在颤抖着,那便是说,她的痛,还未过去。
“若是,若有一日,我挺不过来,那子默,还要请王爷,悉心照顾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一时未忍住泪,滑落了下来。
如今,她最怕的,便只是这一件事了。
他的身子一僵,全然未料到她想说的,竟会是这件事,眼神一暗,气息亦开始不稳起来。
“我来照顾子默,你能放心么?”他不答,却是反问道。
“我不放心又能如何,那时,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他松开手,扶着她的肩从床畔起身,而后让她躺在了榻上。
直起腰身,他站于床畔垂头看着她,双眼之中隐忍着一股怒气,更多的,却是无奈。
“子默,你自个儿来照顾,日后我要照顾千千万万的子民,根本没空照看于他,你若不放心,便自己来照顾。”说罢,他转过身子,一甩宽袖,大步的走向外室。
双手触到门扉,他的手一顿,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待再睁眼之时,又眼又深邃的只剩下冰冷,而后、拉开了房门迈了出去。
“嗵”的一声,房门又被掩上了。
容善缓缓闭上眼,泪顺着眼角溢出了眼眶,瞬间没于发中。
原来,他的温柔,终究是过眼云烟,转身便逝啊。
只是,她却还在想,不知在死前,她是否还有这个福份,再次感受他的温柔!
第一百七十三章、淡意(三)
据闻,瞿云之边陲小镇溪平又不安宁,秋远邰亦为之头痛不已。
据传,暮沧的疾风将军率重兵已抵瞿云边境,战事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一个又一个的传闻,如向风平浪静的湖泊投了一块大石一般,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扰得京都人心慌慌。
即便是如此,时间仍是在不安之中悄然而失,年关将至,那怕人人心中再是担忧,这日子还是要过,着手办置年货的人自是大有人在。
四王府内,下人显得比往日里更为的忙碌,备礼的备礼,收礼的收礼,而李罕更是指使着下人,将王府里里外外都整了个遍,摆设饰物统统换成了新的,虽说此举太过奢侈,只是布置一新的王府看着也确是多了不少的喜庆,让人心情为之大好。
许是正因为如此,容善全然未感觉到王府外头之人心中的那种惊恐。
即便是真打起了来那又如何?
人最终都是一死,只不过早晚罢了,阎王老爷的生死薄上早便注定了时辰,无人逃得过。
只是,身为瞿云国四王爷,曾率兵征战数年,人人生畏的冰玄卿,也如她一般漠不关心,整日里“游手好闲”的,那到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他每日下了朝之后,不是呆在书房之内看书,便是到她的小院来瞧瞧孩子,一改往昔那攻于心计的模样,着实令她迷惑不解,想来想去都是不明白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如今瞿云有难,他不是该率兵出征,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么?
她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侧头,容善瞧了一眼身旁的他,抿了抿唇,轻皱了起眉头。
从下了早朝回到府内,他便寻着她和孩子来到了王府的最高之地,在这后院的亭子里,也未说什么话儿,只是径直从她怀中抱过了孩子,而后坐在一旁逗弄着。
近些日子来,他的种种举动,总是令她心思起伏,每每心头浮起一丝暇想,便会被自己狠狠的敲碎,然后,如此不停的重复循环着,直到自个儿精疲力竭为止。
她是不该多想的,只是有时偏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是,若真想要管得了自己的心,也只有到它死的那一刻了。
风,夹杂着些些的寒意吹过,拂乱了她随意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那金钗的珠坠亦随之轻晃,纠结着黑发,折射着躲入亭子内的阳光。
冰玄卿便是被那若隐若现的亮光吸引着,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看到了她茫然出神的模样,便是眉眼一转。
不知,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那迷离的双眼犹如浸在碧潭之中的两粒黑珍珠,盈盈地闪着光亮,看得他越陷越深。
她这顾自出神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还或是,她一直便是如此,只是他不知罢了。
随着风,她的发摇摆着,凌乱的纠缠在一起,他好想伸手替她拂开,只是这个念头才起,即刻被他打散了。
这是从何时开始,他竟这般关心起她的事来。
勾起唇瓣,他只能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看着怀中的孩子已累极沉沉睡去,那恬静的模样,看得他的心像是被猛的撞了一下,心底某处的柔软慢慢地晕了开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别开视线,却又在无意间对上了那兀自出神的女子,他只能狼狈的看向了别处。
他,还真是被这母子二人吓到了。
“容善,容善。”他轻叫了她两声,决定让她将孩子带走,免得自个儿又受了影响。
“呃,什么?”容善回过神,有些木愣的看向他。
“孩子睡着了,将他抱回去吧,这里风大。”
“哦,好!”她匆匆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俯下身,从他的怀中轻柔的抱起了孩子。
她,近在咫尺,甚至身上那淡淡像花香的味道亦将他萦绕着,就像是,他被她困住了一般。
她一抱起孩子,他便霍得站起了身子退到了一旁,引得容善不解的看向他,只觉得他的神色紧张戒备,着实不像往日气定神闲的他。
“你?”她怔了怔,开口问道,“王爷可是身子不适?”
“没,没有。”他轻摇了摇头,急急说道,“快将孩子抱回去吧。”
容善看了他一眼,想着他不愿说,便也不敢多问,于是抱着孩子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步出了亭子。
一出了亭子,阳光直直的照射在身上,风虽大,却也不觉得太冷,正是如此,她才会将孩子抱出来透透气,只是现下他睡着了,自是另当别论。难得的是,他竟有这份细致,想到了孩子,这是不是该说,他对孩子亦是用心的,将来,她可以放心的将孩子托负予他。
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迈着步子。
而冰玄卿在她出了亭子之后,便后悔起来。
该他抱孩子回去才是,这一路上的积雪还未除尽,经艳阳一照,小路怕是湿滑难行了吧,她一个弱女子还抱着孩子,身旁也未有人伺候着,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此,他即刻迈着大步追了上去。
容善正走得谨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吱”的踩雪声,停步回头,看到冰玄卿正快步行来,想着他是要回书房去吧,便又回头继续走了起来。
只是才迈了一步,便被他叫住了。
“容善。”
她再次停步回头,不角的看着他走近,等着他出声。
然,他却只是伸手从她怀中再一次的抱过了孩子,越过了她的身侧径自向前走去。
“嗳,王爷,你要将子默抱去何处?”
她急呼,却又不敢太过大声,生怕会惊孩子,顾不得脚下的湿滑,急步跟了上去,几次都险险滑倒,走得狼狈不堪。
而前头的人儿听到她惊恐的呼声,倏地缓下了步子。
“我,只是想将他抱回屋子罢了。”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仿若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般,喃喃的说着。
是他,做错了啊。明知她像是惊弓之鸟,经不起任何的惊吓,可偏偏他,又鲁莽行事将她吓着了。
容善长松了口气,适才她真的在怕,怕性情多变的他又会突然夺走她的孩子。
原来,他只是好意的将孩子抱回房罢了。
是她,多心了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兴起
静静地屋子里头,奶娘正埋头绣着帕子,游针走线间,一只彩蝶便显在帕子上头,栩栩如生到像是随时都会迎风展翅去。
听到房门口传来的声响,她抬起头来,却见四王爷抱着孩子,正一脚迈入了房内。
她慌忙起身,垂头曲膝施礼。
“老身见过王爷!”
“孩子睡着了。”他未应,只是边走向小床边说了一句。
奶娘错愣的抬头,竟忘了要起身,视线对上了跟在冰玄卿身后进门的容善,看着她冲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站直了身子,忙走到床畔帮着将孩子安顿好。
“好生看着。”冰玄卿直起腰身,冲着奶娘说了一句。
“是。”
奶娘应了一声,随即便在床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牢牢地看着床内睡得深沉的孩子,活像是在她眨眼间便会消失一样。而那白净的帕子,早被遗落在了桌角一侧,无人问津了。
容善瞧着,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还真不知道,原来看似一把年纪的奶娘还有如此逗人的模样,今儿个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冰玄卿回头,正对上她的温柔浅笑。
好似,他真的很少见她如此的笑过,看得令人也不由得想要一道儿开怀大笑起来。
他还沉浸在她的笑容之中未回过神来,而容善却已察觉到了他的眼神,那笑容亦随之一敛,恢复到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
唉,原来被人冷眼相待便是这种感觉,今时今日,他总算是身有体会了。
冰玄卿撇开视线,微微叹息着。
他未有离开的意思,而她便一直站在门口处,未有靠近的意思。
难不成他还是瘟神不成,让她如此极力的避着。打从她再回到瞿云国开始,就像是不愿见着他似的,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也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愿同他说话。
透过她身后的门,他的视线悠悠荡荡的晃了出去,看到外头皑皑白雪泛着刺眼的亮光,心中不由的浮起了一个念头。
俗语说,山不就人,人便就山。
既然她不愿过来,他过去便是了。
噙着一抹笑,他迈着大步走向她,看到她的身子在突然间僵硬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安的表情。
“你身旁的那个侍女呢?”
她身旁有一个叫明柔儿的侍女,平日里总是跟前跟后的紧随在她的身旁。他知道,那是如天向明少痕讨来的丫头,身怀武艺,安排在她的身旁确是不错。只是今日明柔儿不在她的身侧,到令人费解。
“你是指柔儿,她回明府帮我取药去了。”仰头看着他的脸,容善说道。
他们靠得太近了,以至于她得将下巴扬得高高的,才能对上他的眼,且,近在眼前的他,仍是令她的心狂燥不安起来。
“如此,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整日里闷在府里头,小心闷出病来。”说罢,他便伸出手,一把抓起她的手,拖着她转过身子步出了门外。
“王,王爷!”她被他吓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只是由着他拖着慢慢向前行着,心思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