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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体温透过厚重的衣物暖暖浸入我的后背。
我双颊红烫,要将这大氅还给他。除了“男女授受不亲”之外,更有这比常人亲近的举动导致的羞涩使我们在是否退还大氅的举动上起了争执。
我捏住襟边,他的手覆在我手上,使我无法将大氅脱下。
“穿着。”带着命令的语气从挂着笑容的双唇吐出,冷冽的空气中传来的淡淡温暖,似是要将这漫天的雪花都融化了。
①句出张九龄《感遇》,全诗为: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这里取字面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家恨
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
而我,在这场雪中真的病倒了。
疏影说我发热昏迷的这几天满嘴胡话,吓人不轻。
我不语,接过她递来的药碗,似无意问道:“可有人来找过我?”
“有!”暗香反应极快,“纳兰公子遣人送了帖来,说是请小姐过府的。可当时小姐正在病着,老爷便叫二小姐替您去了。”
“那……”我咽下口中的浓药,喉腔中也弥漫着一股苦味,“那还有其他的人来找过我吗,我、我是说兰珠有来过吗?”
“有哇!”暗香点点头,“易小姐是自您病了之后的第三日来的,她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哦……”我拢了拢被褥,转头又睡去。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醒了过后又在家中养了几日。
说来也奇怪,这几日我虽未出门,却也经常瞧见含阡从我闺房门前走过,通过小门出去。以前含阡是不爱出门的,虽然她娘在府里闹得天翻地覆,但她还算是收敛,不跟我明争暗斗的时候还算有礼。当然这层收敛里面也有对庶女身份的自卑。
当然她出不出门、活动范围多大,我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这次比较引人注目的缘故是她竟然开始浓妆艳抹起来了。
女子若是突然变得爱涂脂抹粉,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给自己看,二是给别人看。
我猜含阡是出于后种。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想只要跟着含阡,总会让我遇到。
可我的想法确实很天真。
显然含阡是注意到我了,第一次就让我扑了空。
但就在我预备再次跟踪的第二天,我的病情竟然又加重了。
头晕脑胀,四肢无力,恶心干呕。
我以为是风寒未愈,喝了几次药发现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我把情况跟娘说了,当时娘顿了顿,便将疏影刚煎好的药拿了过来,在鼻尖上深嗅一会儿,眉头猛地拧了起来。
我知道,出事了。
幼时曾听娘说过外祖父祖籍是湖北蕲州的,祖上在明朝时曾出了一位举世闻名的神医。作为子孙后代的她虽不及那位前人,但要治疗小伤小病倒也不在话下。即便是我娘后来成了亲、有了我、作了林家的主母,可她依旧没有忘记怎样用药。
也就是在我娘皱眉的刹那,我明白出事儿了。
“这药是你们谁煎的?”
娘甚少发怒,虽然在府中她的地位比不上姨娘。但在所有的下人面前,她总是慈眉善目的,还经常为他们诊症、配药。所以当我娘勃然大怒的时候,暗香和疏影吓得立刻扑倒在地。
“回、回夫人,是奴婢去煎的。”疏影双手颤抖着差点哭出来。
“你为何要谋害小姐?”
谋害?
娘的用词让我顿时一寒。
“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疏影哭了起来,“我三岁被夫人买回林府,同小姐一块儿长大。小姐带我情同姊妹,我报答不尽,怎会害她!”
“娘……”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娘可以为了任何事情让步,唯独我。
“既然你说没有,那我问你话你可要从实回答。否则我定不饶了你!”娘朝我微微颔首,示意我不要吭声,接着她转过头继续摆出方才严厉愤怒的表情,“上次风寒和这次不适,都是你在伺候的是吗?”
“是。”
“药材还是我上次抓回来的那几副吗?”
“是,因为小姐说头晕,奴婢以为是旧病尚未痊愈的缘故,见刚好上次开的药还未用完,就想给小姐煎了继续服用。”
“真是荒唐!”娘叹气道,“这药岂能乱吃!”
“娘,是我让疏影去煎药的。”我向娘解释,“我怕您担心,就想反正病情差不多,再接着喝几剂药就差不多了,哪里知道……”
“唉,你这粗心大意的孩子。”娘无奈地说道,“所谓‘对症下药’,你尚未问诊,便私自服药,到时候真变成了痴傻,看你怨谁。”
她摊开手中用绢纱包裹的药渣,叹气道:“这几味药是没有问题,问题就在这份量上。你若长久服用此药,非但风寒不愈,久而久之连床都下不了、话都不能说,跟瘫痪了没什么两样。”
瘫痪?
我听到这两个字,再通过娘的描述联想一番,立刻毛骨悚然。
疏影听闻大吃一惊,懊悔痛哭:“小姐,是疏影对不起你,是疏影害了你!小姐,疏影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姐……”
眼泪不是装的,至少陪我一起长大的疏影的眼泪我还是辨得出真假。
“疏影,不怨你,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我望了娘一眼,“幸亏发现得早,这不还是你提醒我的吗?你别哭了,我不会怪你的。快起来吧,这天儿冷,跪久了膝盖疼。”说罢我又瞥向娘。
娘会意,轻叹一声:“疏影,你起来吧。是夫人错怪你了。”
“不,是疏影疏忽了,这才害得小姐被人所害。”疏影听话站起来,抹去泪水,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来,“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昨日我内急走开了会儿,回来的时候发现二夫人匆匆忙忙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我们差点儿撞上我还被她骂了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二夫人她想要……”
疏影不敢往下说,因为是我曾教导她们不要随意议论主子的品行。
但这次我知道不是“随意”而是确有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家恨
曾几何时我的梦想就是把姨娘吊起来用鞭子狠抽一顿,让她尝尝我吃过的苦。至于含阡,在我的心底觉得她只是被她娘从小教育得心里不平衡所以才会时不时阴我一下。
可经过这件事儿之后我觉得我错了。
一个人只有接触过恐惧之后才明白恐惧的可怕。
依照姨娘的脑筋发育程度,除了煽风点火、吹枕头风,料她也使不出这么阴毒的招数,那么在她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我打消了娘亲去给爹说明情况的念头。在我们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一向偏袒的爹绝对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反倒认为我们母女俩在无事生非。
当情势并不利于我方之时,一定要静候佳机,否则再好的计策也会有功败垂成。
对付毒害我的人,我必然是报了十二分的冷静等候时机,务必要一击即中!
我将暗香和疏影分别叫来问话,并适当暗示我已经怀疑身边这两个小丫头之一串通姨娘谋害我。
当然,她们给我的回答都是非己所为。
这是我意料中的事。
接着我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并显示出了我对她们的信任。我告诉她们,借等会儿烧水的机会跟周围的人说明我的病经娘诊断后已无大碍,只需再服用几次药便可痊愈。待到明日,疏影依旧像往常一样佯装煎药时内急中途离去,就可以把害我之人抓个正着。
看见两人称赞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我笑而不语。
我打发了疏影去烧水给我洗漱,一手翻着书,一手默默地抠算着时辰。
细算着差不多的时候疏影便端水盆进屋来了,并告之我已经病愈的消息传了出去。我满意地点点头,顺道大肆地表现了一下我胜券在握的自信便睡下了。
果不其然,丑时三刻,房门被我娘推开了,而她身后的暗香正被我娘的两个亲信老家奴捆绑着。
疏影听到声响从暖隔离光着脚丫跑了出来。
我不慌不忙,嘱咐疏影点灯。
“跪下!”
两位看着我长大的奶奶自然是不肯放过要害我的人。毫不留情地踹了暗香的小腿,她双膝一屈,跪倒在我跟前。
我站起身来,房间里的炭火烧得我有点儿晕晕的,好似这几日吃了药的感觉。
一想到被人毒害、被人背叛,心里的愤意便将不适一扫而光。
我扬手,下手之前还是迟疑了。顿了顿,给了暗香一个耳刮子。
“我自问待你不薄,尽管你是后来进府跟的我,可我带你不同疏影一样吗?吃穿用度,往往没少过你的,你居然连同外人谋害我?”
我怒急,呛了唾沫,不住咳嗽起来。
“姑娘何苦为了这样的奴才伤心,”秦奶奶见我这般,以为我是难过,先就动手拧上了暗香手臂上的肉,“这种不忠的奴才就该照死了打的。”说着下重了手,拧得一直隐忍的暗香开始滚地求饶,痛哭流涕。
“罢了,”我受不住她这样哭天抢地,闹得我头越发疼了起来,“你虽有负于我,可念在我们十年主仆一场,我可以放过你,还能送你银子给你安排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家恨
一切按照我的计划。
姨娘收到了消息,果不其然趁疏影离开的时候钻进了平雪轩的厨房,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她手中的包袱也小了一半。
她也真舍得下药,就不怕这么多草药煮一锅会糊了去?
不出我所料的,我爹并不相信我所说和他所见的。加上含阡的求情,还一味为这两个人开脱:“陌儿,是不是你想错了,你姨娘虽说平时没少教育你,可也不会这样狠毒,要加害于你啊。”
“误会?”我冷笑,对他这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态度充满了鄙视。“那好,去把暗香叫来。”
我把我的计划缓缓道来:首先,我的饮食起居一向由暗香和疏影服侍,既然能得手,那么身边肯定至少有一人是内应;其次,我小试了两人,让她们煮水时一边传播消息一边互相监督。暗香很聪明,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而我所要她们做的话她们也都做到了。原本我是想给这个内应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于是表示出了我的怀疑,可她不珍惜,或者她是太忠心了,半夜三更不睡觉也要跑出去通风报信,让我逮个正着。当然,不管暗香报不报信,今天也一定会手到擒来。我出第二招也只是为了查出身边的叛徒。
我的目光停留在暗香身上,直到最后“叛徒”两个字说出口。她仰视我,目光里是愧疚和自责。
我不忍,想到昨夜打她之前的犹豫,将目光移到含阡身上:“最后,我让她们传播的谣言就是:我即将痊愈。”
说到这里,跪在一旁的含阡横眉瞪住我,似乎想要用眼神中的怒火把我烧成灰烬。
她知、我亦知,我之所以会说“痊愈”而不是“病入膏肓”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如果我将病入膏肓、药石无灵,那么害我之人定会放松警惕,认为我瘫痪只是迟早的问题;而若我将要痊愈,那么她会怀疑之前的药是不是没下对,或者之前的药是不是毒性不够。要么加重药量,要么替换更毒的毒药。”
而她无论怎样做,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俯视跪倒在我跟娘眼前的这对母女,毫不畏惧地迎上含阡的痛恨无比的目光。
但明白了所有的爹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老爷,老爷我不是故意的!”
“呸!”陆奶奶狠狠啐了姨娘。她同秦奶奶都是服侍娘的老家仆,可是自从姨娘来了之后,她们的日子便同我娘一样过得兢兢战战。
陆奶奶毫不示弱地表现出了久经压迫的人的愤怒:“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当人人都是三岁小孩儿呢!”
“老爷、老爷!求您看在我躲躲藏藏、不求名分的这些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