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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长平侯闭了闭眼。放佛认命般说道。
“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他!”
侯夫人眼里眼里闪过丝光亮。突然记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侯夫人扭头看着慧娘。
“是儿媳的主意。要想保护侯爷,儿媳只能那么做了。”
慧娘低了头对侯夫人道。
“那个孩子跟毅儿长得很像吗?”
慧娘等了半晌,却没等来侯夫人的疾声厉喝,而是淡淡的问话。
话里没有伤心和不能接受,而是那种真正看开之后的淡然。
“娘?”
慧娘讶然的抬头看向侯夫人。
长平侯也是一脸的吃惊,接着又是无比的失落。
侯夫人为了赵弘远母子跟他闹的时候,起码还说明她还在乎。
正是因为在乎,才会受伤害。
如今她都能淡然说起赵弘远了。是不是说她真的已经不在乎自己了。
侯夫人见慧娘和长平侯都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嘲一笑:“当年的事情。我肯定是接受不了,自然也是不会接受她们母子的。而且即便是现在,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长平侯府。但是,现在却不在是因为儿女情长。”
她抬眼看向长平侯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即便是没有她,我也是要守二十多年的活寡。如果,当年你没有出事儿,我可能真的会跟那个女人过不去,然后不待见那孩子。可是现在,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毅儿跟他们都怕我难受一点儿都不跟我提起那孩子的事情,也以为我是因为六叔公七叔公让那孩子入了族谱才不跟族里来往。其实他们都想多了,男人都没有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我有什么好在乎的?还有那个孩子,不论他进不进找家族谱他都不能威胁到毅儿的地位,我即便喜欢不上他,也不会刻意为难他,或者因为他们而跟自己过不去。”
慧娘听了心里感叹。
女人的争斗大部分,是因为男人、权势、地位。
可是当这个男人不在了,两个权势地位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女人又如何斗的起来呢。
那个柳馨应该也是明白这些的吧,所以足够聪明的她选择全身而退。
起码那时候她还能够全身而退。
而现在长平侯是回来了,可是看侯夫人的架势,似乎这个男人还想不想要都不一定,更不会去跟一个她从来没哟看上眼的女人去计较。
慧娘想通了,也是洒然一笑。
“娘,他与侯爷有五六分相似。”
慧娘笑着回答了侯夫人刚才的问题。
最纠结、最担心的问题没想到却如此容易的解决了,这让慧娘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哦?说来这才我还欠了那孩子一个人情呢!”
侯夫人叹了口气。
“娘,都是儿媳不好。是儿媳乱出主意。这人情是咱们一起我欠下的。”
慧娘果断的承认错误。
侯夫人闻言拍了拍慧娘的手:“你也不要什么都总往自己身上揽。娘知道,即便这主意是你想的,那也是毅儿点头的。要不然老吴不可能就那么痛快的帮你。”
“呀!娘您怎么知道?”
慧娘吃惊的问。
“是吴嬷嬷告诉我的。说昨儿她当家的连夜来探侯爷,还送了一车的衣裳吃食。当时我就奇怪老吴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信儿。还连夜送那么些东西。这会儿知道了,他是帮你们送人来的,又怕我问起,他又不想说谎,这才连夜赶了回去。”
侯夫人笑道。
慧娘就惭愧的道:“还是娘聪明,一下子就想通了!”
说完。她见侯夫人有些欲言又止,心里一动就道:“娘,要不让他来见见您?”
侯夫人却有些踌躇。半晌才缓缓摇头道:“不用了,估计那孩子也不想见我!你替我转告他,他的这份恩我记下了。”
说着就想起身,身子却不由得晃了晃。
慧娘连忙伸手扶住她。担心的问:“娘。你怎么样,要不请太医来看看吧?”
侯夫人就笑呵呵的摆手:“咱娘俩刚把太医院的太医打了,谁还敢登咱家的门啊?”
慧娘闻言想起刚才她们婆媳凶悍的样子,也是‘噗嗤’一笑:“那是他们活该!”
然后又道:“娘,估计明天咱们就名满盛京了。”
侯夫人傲然道:“那又怎么样,看谁敢当着咱娘俩的面笑话咱?谁要是敢打我儿子的主意,来了我还打。”
慧娘搀着侯夫人就狗腿的道:“娘,我帮着您!”
长平侯还没从刚才侯夫人话的打击里走出来。就见这婆媳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商量着打人,顿时无奈一笑。
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些许。
算了。如果她觉得这样过日子觉得舒坦,那就这般过吧。
不管如何,后半辈子自己都守着她就是了!
“好了,你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下太后和圣上也知道你们娘俩厉害了,不用等到明天,一会儿你们就名满行宫了。待会儿我进行宫一趟,也不能让那三个无用之人胡乱攀咬。”
长平侯叹了口气,就伸手掺了侯夫人的另一只胳膊。
侯夫人身子一僵,她抬头看着长平侯无奈却包容的眼神,身子微微软了下来。
她回头借着同慧娘说话,缓了缓脸上的尴尬:“你先辛苦些照顾好毅儿,待会儿娘洗漱更衣了,再来替你。”
慧娘知道侯夫人同老侯爷想到一起了,觉得她在这里独自照顾‘赵弘毅’不妥当,这才如此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送了侯夫人和长平侯离开。
等他们离开,慧娘转头看向卧房。
她知道刚才他们说的话,赵弘远都听到了。
慧娘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果然见到赵弘远睁着眼躺在床上。
“大哥,你。。。。。。”
慧娘后面那个‘还好吗’没有问出来。
赵弘远自嘲的笑:“难为勇毅侯跟夫人还称我一声大哥。”
“娘她。。。。。。”
慧娘想替侯夫人解释一句,却又发现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有的时候,漠视淡漠比针锋相对更让人伤心。
人家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那只能证明你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夫人,不用安慰我的!”
赵弘远突然坐了起来,苦涩一笑。
“我应该庆幸,侯夫人是那种骄傲良善之人,也应该感谢侯夫人的漠视,要不然我们母子连偏安一隅的机会都没有。”
慧娘坐在贵妃榻上呷了口茶,一时没有说话。
在这件事情中,侯夫人没有错,柳馨为了生存也没有错,赵弘远他从来都是乐观的接受一切,更没有错。
而长平侯在与柳馨有瓜葛的时候,更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因为侯夫人而浪子回头。
好像也算不上错。
那错的又是谁呢?
慧娘也想不明白。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慧娘和赵弘远各自陷入心事当中。
泽兰和降香更是躲在一旁当背景。
过了半晌。慧娘突然问道:“如果有机会回长平侯府,你会回去吗?”
赵弘远似是被慧娘的问题问住了,他怔愣了片刻才摇头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侯夫人虽然说不上喜欢你。却绝对不讨厌你,而且你帮了侯爷。。。。。。”
最重要的是,赵弘毅有自己的侯爵,而赵弘远是除了赵弘毅之外长平侯唯一的子嗣。
只要他回了长平侯府,那么他很可能。。。。。。
赵弘远不笨,反而很聪明,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慧娘的意思。
他淡淡一笑说道:“我想勇毅侯一定没告诉过夫人。当年我虽然被六叔公七叔公允许入了赵氏族谱,却不是长平侯府一脉。”
“什么?”
慧娘闻言顿时一惊,忍不住反问。
泽兰和降香虽然仍是低着头。却也难掩心里的惊讶。
“不是长平侯府一脉?那是?”
慧娘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侯夫人虽然不在乎了,却不代表当年她不生气。
“我是赵家二祖父唯一的孙子。”
赵弘远也没有让慧娘瞎猜,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二祖父?
那个战死沙场的二祖父?
原来当年族里虽然想保住赵家这不多的血脉,却到底没敢跟侯夫人或者说是奉国公府对着来。
当时长平侯新丧。赵弘毅又刚刚出生。赵家要保住长平侯府的爵位,还得靠侯夫人和奉国公府。
他们自然不敢惹怒了侯夫人。
无奈之下,他们就想起了赵家二祖父英年早逝,膝下竟然没有人继承香火,于是就有了这个决定。
既安抚了侯夫人,又给了赵弘远一个身份,更保住了长平侯的名声。
可谓是一举三得。
慧娘不得不赞这是个好主意。
可惜的是侯夫人好像对这个安排一无所知。
“这个,老侯爷知道吗?”
慧娘突然问道。
赵弘远无声的摇了摇头。
慧娘也不知道是老侯爷不知道还是他不知道。
“那你呢?如果再给你次机会。你怎么选?”
慧娘忍不住问。
“我有选择的机会吗?”
赵弘远突然嘲讽一笑。
不论是他的出身还是现在的身份,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慧娘无语。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百姓的儿子,有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姊妹。”
这是每一个单亲家庭孩子的心愿吧。
“既然我没有选择,那我宁愿过好现在的日子。最起码我是祖父唯一的孙子,而不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子。”
赵弘远的话里带着淡淡的骄傲,却没有对过去和现实的怨恨。
就连刚才的嘲讽,都是他对世事的无奈叹息。
慧娘抬眼盯着着赵弘远依旧温润平和的眼睛,这才发现这双眼睛后面也有着没有人能撼动的骄傲。
属于赵弘远自己的骄傲!
慧娘透过那张无比相似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冷峻坚毅的面庞。
同样骄傲的骨子里都带着别人看不到的忧伤。
但是他们面对困难都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从来没有放弃。
赵弘毅更像一把寒光乍现锋锐无比的利剑,他会把前面的坎坷劈成碎石,虽然咯脚却再也无法阻止他前行的脚步。
赵弘远却更像温润无声的细雨,虽然渺小,却滴水穿石。
慧娘突然对着眼前的人展颜一笑,“我相信你!”
相信你会做到你想做的。
相信你的心愿会梦想成真。
相信你的坚韧会踏平一切磨难。
赵弘远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人,突然一愣。
然后突然低了头低低地道:“谢谢!”
慧娘也似突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好像失态了,连忙低了下头。
心里忍不住暗恼,你可真够行的。竟然看着一个男人失了神。
接着她心里又忍不住反驳,谁让他们那么像的。
她担心自己的男人哪里有错,只是最近太累了。有些恍惚而已。
虽然心里给自己打气,慧娘到底是坐不住了,从贵妃榻上起身,然后微微福了福身,就往外走去。
临出门前嘱咐泽兰和降香,照顾好侯爷。
泽兰和降香一直低着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仍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劲儿,听了慧娘的嘱咐,连忙应是。
慧娘一路疾走。直接出了内室,来到外间。
赵弘远没有出声,默默的望着慧娘离开的背影,然后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碧苏和野菱、香薷她们这两天一直被慧娘安排在门口守着。
虽然对于少夫人让泽兰和降香她们在内室服侍。反而把她们‘发配’出来。心里有些委屈。
但是出于对慧娘的信任,她们还是尽职的守在外面。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还是野菱心细一些,发现自从泽兰和降香进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