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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被胖子说得一愣,只听胖子又说:“其实住深处想想,也不是他们的错,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太爱学习,到国外闲着没事喜欢研究当地历史,看看西方新兴资本主义是如何取得成功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有钱呢?不研究不要紧,这一研究吓我一跳,敢情倒退二百年,也都是过去开荒的呀。”胖子说得口滑,又想接着侃他对黑非洲的看法。
我见苗头不对,赶紧制止说:“王胖子你这种言论带有种族歧视倾向,回国了说说不要紧,在美国可千万别提,再说亚非拉美都是同一阵营,你爹年轻时候还要过饭呢,你才刚吃饱了几年?怎么能忘本歧视黑非洲的阶级弟兄呢?”我和胖子与大金牙等人,当即就种族问题与西方资本主义兴衰问题,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光图嘴上侃得痛快,竟把陈教授晾在了一旁,Shirley杨对陈教授说:“您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到了一起,永远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陈教授宽容地微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他们讨论的问题,还是……还是……还是很有深度地嘛。”
Shirley杨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自知失礼了,赶紧脱出战团,留下胖子舌战大金牙与明叔,我拽着古猜,和Shirley杨、陈教授一起走到院子里。
陈教授家是独门独院,闹中取静,显得格外清幽,陈教授摸了摸古猜的头,他也替多玲着急,又问我今后如何打算?
我没敢把孙学武的事情对陈教授说,只说眼下已经有了些转机,让他不用为此担心。
陈教授对我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开口,刚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今后在美国有什么打算?”
我说这段时间没顾得上仔细想今后的事,将来可能还是做老本行,在美国收购点古玩什么的,上次在南海捞了许多青头,到了美国一沽价,数目大得让人眼晕。不过我在部队里过惯了简朴的生活,现在觉得要这么多钱也没用,家中就算有豪宅广厦,晚上也不过只睡一张床,即便家中有座金山银山,一顿也只不过吃一碗饭。
所以我希望用这笔钱设立一个基金,只要是战争孤儿,不管是世界上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我都愿意资助他们到一个远离战火的国家中生活学习。
陈教授不住点头称赞:“当初没看错人,真是替你感到由衷的高兴,Shirley杨父母都不在了,我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今后把她托付给你,老头子我尽可以放心了,再唠叨一句,婚事该抓紧办了,不能再拖了。”
我连声称是,却不耐烦说这些家常里短,正准备把话头绕到孙九爷身上,向陈教授打听一下他最近的动向,就见孙学武提了盒寿桃自门外匆匆进来。陈教授上前拖住他的手:“姗姗来迟,要罚酒三杯。”不由分说,便将他拽进了客厅。
我和Shirley杨对望了一眼,心想正点子总算露头了,刚才孙教授见了我们,脸上神色琢磨不定,也不知事情是否有了眉目,只好等会儿拽住他问个清楚。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前来给陈教授贺寿的客人才陆续散去,留下满屋子杯盘狼籍,我让胖子和大金牙等人帮着送客收拾,我则找个空子,把孙学武拽进陈教授的书房。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九爷,封团长老家在哪打听到了没有?怎么拖了这么久?”
鬼吹灯2 第四卷 第四章 小镇里的秘密
孙教授愁眉不展:“我也急啊,可有资料能查的,只有封团长参军时留在部队的籍贯和地址,后来又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档案,却始终查不到他祖籍所在。”
我这才明白,看来此事果真不易,明末流寇入川,以及清末战乱,导致流民迁移,造成四川、湖南、湖北等地产生了大量移民,所以留在档案中的籍贯地址,并非是封团长好几代以前的祖籍,要不找到他至亲至熟的人,恐怕没人能知道详情。
我心里凉了半截,又问孙教授:“那么说就没指望找到了?”
孙教授说:“我多方打探,直到今天中午刚有了些头绪,不过……”说着拿出一本刚刚买到的中国地图册来,翻开来指给我看:“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我仔细看了看他所指的位置,原来是长江三峡一带的巫山,自古都说巫山朝云暮雨,神女峰朦胧缥缈,远古时是巫咸的封地和陵墓所在,故称“巫山”,沿用至今。此地常年云遮雾罩,云雾把山脉走势都遮了,所以摸金校尉的“望”字诀派不上用场,具体位置还要更确切一些才好,我问孙教授:“巫山属中龙支脉,在青乌风水中向来有群龙无首之说,最是让人不可捉摸,此山也在受巫楚文化影响的范围之内,有许多古老的风俗传说,现在虽已查知封团长的祖藉在巫山县,可这片区域的范围仍然太大了,难道就没调查到具体是在什么镇什么村?您也不要跟我拽文说什么云深不知处,他老家的镇子总要有个地名才是。”
孙教授颇感为难地说:“我倒是打听着了镇名,叫青溪镇,可这地图很详尽了,巫山县里大大小小每一处都有,却偏偏找不到名为青溪镇的地方,所以才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我听孙九爷说巫山县的地图中没有“青溪镇”,也觉有些迷惑,是不是消息来源不准确?又或许是历史沿革变迁,古时的地名没有沿用下来?所以新近出版的地图中没有标注,此镇既是明代还存在于世,必然是个古镇,荒废遗弃了也该有墟址可寻才对,不可能连块无迹瓦片都没剩下。仔细查查地方志,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孙教授点头赞同:“当初我骗老陈请你们去南海打捞古镜的责任在我,我想了许久,决定要跟你们同去,有什么计划?”
我想了想说:“九爷你总算是想开了,青溪古镇之事,可以到了巫山县再打听,咱们不能再耽误了,明天就出发,人不宜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会儿咱们合计一下。”
我从书房里出来,看外边的宾客已散得七八了,陈教授喝的大醉,早被人扶回卧室休息了,我把Shirley杨和胖子唤进书房,反锁了门,密谋去巫山“实地考察”的计划。
陈教授家的书房里,一柜柜的尽是群书,自然有不少地方志一类的文史资料,孙九爷翻箱倒柜的找了几部大砖头一样的书籍,查阅巫山县的历史沿革,却没发现有什么“无头大王”的记载,看来封团长提及的“暗示”,并非如此容易找到答案。
我对孙教授说:“巫山有没有无头之王我不清楚,但据说清朝雍正皇帝遭到刺杀,被吕四娘割了头去,所以雍正下葬的时候,尸身无首,接了一颗金头,这倒是有身无首了。可他是皇帝,要说是王,岂不是给他降级了?再说年代和地理位置也不吻合。”
孙九爷说:“此乃野史传说,不足为信,巫楚文化时期,也曾有一位无头将军,但他也不是王侯。古代削首之刑十分普遍,乱世之中,有许多王侯将相,甚至皇帝,最后都落得身首分离,要一一细数起来,恐怕永远找不到头绪,所以咱们的目光,还是应该集中在巴蜀之地。”
众人商量了许久,都想不出巫山附近有哪个“无头之王”。Shirley杨说:“恐怕此王非王,当地的传说还是要到了巫山县之后再打听,才能得到证实,既然明天就出发入川,理应先制定周密的计划才是。”
孙九爷说:“是不是得想办法开个介绍信什么的?到地方上住宿行走也都方便,要开介绍信至少需要再等一个月。”
我说用不着开介绍信,不过有介绍信确实方便,干脆我自己写一张,让大金牙找个刻印的师傅,连夜刻个萝卜章盖上就行了。
孙九爷乍舌不已:“还是你有种,介绍信也敢自己开?”
胖子嘿嘿一笑,说:“这年头认戳不认人,带套萝卜章有备无患,孙老九你是不知道,潘家园就有不少专门靠刻萝卜章为生的手艺人。”
Shirley杨却不知介绍信的用处,问我要带什么装备?巫山的自然地理环境如何?
我对Shirley杨说:“巫山我从来没去过,但我以前在部队上的时候,曾有几个重庆籍的战友,据他们说,巫山是川东门户,县城里坡多台阶多,整体地形概括起来说,是七山一地两分水、无尽长江滚滚流。山中多云多雨,咱们以前留在北京的工具装备都不多了,但我看应该足够用了,这回虽然也是入山,但当地比不得新疆沙漠,炸药枪支一律不能携带,除去摸金校尉的工具,只带急救药品、工兵铲、照明通讯器材,以及简易的登山设备就足够了。”
胖子说:“带了枪才如虎添翼,手里没家伙胆子都不壮,我估计那伙什么观山太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多半是老练的贼精,杀人的强盗,再多带些炸药才有备无患。”
我告诉他说:“最近这些年,铁道公路上都盘查得极紧,路上不允许携带易燃易爆物品,再者来说,所有关于地仙村古墓的传说,多是形容神秘诡异之处,却不曾说它恐怖危险,我看最多不过是有些年久失灵的机括销器,咱是进山考察,又不是去打仗,想来那座藏在巫山里的地仙墓,不过是明代一个大地主的坟墓,它主要是藏得隐秘,不可能如同帝陵一般坚固巨大。所以没必要带着大炮去打蚊子,这回主要得依靠咱们摸金的手段。”
孙九爷插口说:“好你个胡八一,经验如此老道,句句都教你说在点子上了,还敢说你不会盗墓的手艺?不过要想找到地仙村古墓,还非得有你这等人才做得。”
我说:“在破解古代符号和谜文方面,您孙九爷是元良,可说到搜山寻龙,您却是外行人,不过至于那套什么好个大王,有身无首、要见地仙、先见乌羊的寻仙词,还得指望您想办法破解,到时候咱们双管齐下,不愁做不成此事。”
我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并未作乐观估计,也许最后不得不面临一无所获的结果,地仙村的传说极是神秘,多为正史所不载。唯一比较可信的一段记载,是来自清代川人所著的一本笔记《巴蜀杂录》,其中提到:明末清初之时,流寇入川,大举盗掘古墓,欲求取地仙墓中丹鼎天书。“丹鼎”是个很特殊的词,是古尸内丹的学名,要不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招了,也不会仅凭着只言片语的记载,就动念去四川寻找地仙村古墓。另外明末流寇挖山穴地的传说也并非发生在巫山地区,不过《巴蜀杂录》并非野闻荒谈,书中真实地记载了四川许多的风物佚事,内容还是比较可信的。
这时胖子想起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讨论,当即站起来说:“刚才老胡说的挺好,但思想工作方面谈的还不够,本司令再给大伙补充几句,面对南海蛋民们声泪俱下的哭诉和求援,都是凭手艺吃饭的,咱们摸金校尉绝不能袖手旁观,听你们说,那观山太保是个通天大盗,他在巫山古墓里藏的金珠宝玉,肯定堆积如山。我看咱们探险队,应该本着不能贪污浪费的原则升棺发材,到时候该归堆儿的归堆儿,该打包的打包……”
孙教授立即反对:“绝对不行,只把周天卦图的龙骨纹拓下来即可,别的一律不动,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为了发财。”
胖子说你这不是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