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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
“就像雨果?不行,爸!”
“为什么?”
“因为我要她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成长,然后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不会让你把她摆在元光体前,把她变成心理史学数学的一个活石碑。”
“事情也许不会变成那样,芮奇,但我们必须得到她的基因组。你也知道,数千年来不断有人建议,应该将每个人的基因组建档。只是由于费用昂贵,它才没有制度化,但没有人怀疑这种做法的功用。你当然看得出这样做的优点,即使不为别的,我们也能知道婉达是否有任何生理异常的倾向。假使我们早有雨果的基因组,我确定他现在不会这么衰弱。我们至少可以先预防。”
“好吧,也许你说的没错,爸,但到此为止。我愿意打赌,对于这件事,玛妮拉会比我更坚持。”
谢顿说:“很好。但千万记住,别再四处演讲旅行,我需要你呆在家里。”
“我会考虑的。”说完芮奇便走开了。
谢顿坐在那里,感到束手无策。如果是伊图·丹莫茨尔——那位他确知能操控心灵的人——会知道该怎么做。而拥有非人类知识的铎丝,也可能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他自己,他可以模糊看到心理史学的新展望,但也仅止于此。
6
取得婉达的完整基因组不是件容易的工作。首先,有能力分析基因组的生物物理学家少之又少,而他们又总是很忙。其次,谢顿不可能公开讨论他的需要,因此也无法以这种方式引起那些专家的兴趣。谢顿觉得,自己关心婉达精神能力的真正原因,绝对有必要对全银河保密。
若说还有其他困难,那就是分析手续费贵得吓人。
谢顿摇摇头,对生物物理学家蜜安·恩德勒斯基说:为什么那么贵,恩德勒斯基医师?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很清楚,分析手续完全计算机化,而旦,只要取得皮肤细胞刮片,基因组在几天内便能完全建立并分析完毕。”
“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将一个去氧核糖核酸分子拉成几十亿个核苷酸,让每个嘌呤与嘧啶各就各位,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谢顿教授。接下来,我们还得研究每一个基因,将它们与一些标准基因进行比对。 “这就碰到一个问题,我们虽然有一些完整基因组的记录,但与世上存在的所有基因组相比,根本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因此我们并不确定这些标准可信度有多高。”
谢顿问道:“完整的基因组为什么那么少?”
“原因很多。费用是其中之一,很少有人愿意把信用点花在这上面,除非他们有强烈的理由,认为自己的基因组有什么问题。否则他们不会愿意接受分析,生怕会因此发现什么问题。所以说,您确定希望您的孙女接受基因组分析吗?”
“是的,我确定,这件事非常重要。”
“为什么?她有任何代谢异常的征兆吗?”
“不,没有。应该说刚好相反,只是我不知道‘异常’的反义术语是什么。我认为她很不寻常,而我要知道她不寻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哪方面不寻常?”
“精神方面,但我没办法详加叙述,因为我还不是非常了解。等她做完基因组分析,也许我就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今年几岁?”
“十二,就快满十三了。”
“这样的话,我需要她双亲的同意。”
谢顿清了清喉咙。“这可能有困难。我是她祖父,有我的同意难道不够吗?”
“我这方面当然没问题。可是您该知道,我们现在谈的是法律,我可不希望被吊销营业执照。”
于是,谢顿只好再找芮奇谈。这回芮奇仍然强烈抗议,说他与玛妮拉都希望婉达过正常女孩的生活。万一她的基因组的确不正常怎么办?她会不会被抓去接受各种检验,全身插满探针,活像个实验室的样本?谢顿会不会由于对心理史学计划过度狂热,而逼迫婉达过着只有工作没有娱乐的生活,禁止她与同龄的年轻人见面?
可是谢顿十分坚持。“相信我,芮奇,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婉达的事。可是我必须知道婉达的基因组。如果事情正如我猜测的那样,我们可能即将改变心理史学的发展方向,甚至改变银河未来的走向!”
芮奇终于被说服了,并设法取得了玛妮拉的同意。于是,三个大人一起带着婉达,来到恩德勒斯基医师的化验室。
蜜安·恩德勒斯基在门口迎接他们。她有一头闪亮的白发,但脸庞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望着婉达,婉达脸上除了好奇,并未显出任何忧虑或恐惧。然后,她转向陪同婉达前来的三个大人。
“母亲、父亲和祖父?”恩德勒斯基医师面带微笑,我说对了吗?”
谢顿答道:“完全正确。”
芮奇显得相当客气,玛妮拉看来则相当疲倦,她的脸有点肿,双眼微微泛红。
“你叫婉达,对吗?”女医师开口问小女孩。
“是的,夫人。”婉达以清晰的口齿回答。
“我要告诉你接下来的程序。我猜,你惯用右手吧。”
“是的,夫人。”
“很好,那么,我会在你左前臂上喷一些麻醉剂——感觉就像一阵凉风吹过而已。然后我会从你手臂上刮下一点皮肤,只是一点点,不会痛,不会流血,不会留下疤痕。最后我会再帮你喷些消毒药水。整个过程只要几分钟就好了,可以吗?”
“没问题。”婉达一面说,一面伸出手臂。
采样完成后,恩德勒斯基医师说:“我会把刮片放在显微镜底下,选取一个优良的细胞,然后交给我的计算机化基因分析仪去分析。它会标示出每一个核苷酸,由于它们总数多达好几十亿,所以或许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当然,仪器是全自动的,我用不着坐在这里看着,你们也没有必要留下来。
“等基因组准备好,分析手续需要更长的时间。假如您想要完整的报告,也许得花上几个星期。这个手续既困难又冗长,这就是它如此昂贵的原因。等结果一出来,我会以电话通知您。”说完她便转身,埋头于面前桌上那台闪闪发光的仪器,仿佛已经把这家人送走了。
“如果你发现任何不寻常的结果,请立刻跟我联络。”谢顿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在头一个小时就发现了什么,可别等分析全部结束才通知我,别让我痴痴地等。”
“头一个小时几乎不可能有任何发现,但我向您保证,谢顿教授,有必要的话我会马上与您联络。”
玛妮拉抓起婉达的手臂,牵了她就往外走。芮奇不得不跟着移动脚步。谢顿又踌躇了一会儿,叮嘱道:“这件事的重要性非比寻常,恩德勒斯基医师。”
恩德勒斯基医师点点头,“不论是什么原因,教授,我都会尽全力。”
谢顿紧抿着嘴唇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准备基因组只需要五分钟,而再花五分钟他就能得到答案?现在,他不得不等上好几个星期,才能知道结果。
他激动得咬紧牙齿。他最新的智能结晶“第二基地”是否能够建立?或者它终究只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幻影?
7
谢顿走进恩德勒斯基医师的化验室,脸上挂着紧张兮兮的笑容。
他说:“你不是说要几个星期吗?医师,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
恩德勒斯基医师点了点头。“很抱歉,谢顿教授,但您希望每件事都正确无误,我正是试图那样做。”
“怎么样?”谢顿脸上的焦虑并未消失,“发现了什么?”
“一百个左右的缺陷基因。”
“缺陷基因!你说真的吗,医师?”
“当然真的。这没什么严重的,每个基因组至少也有一百个缺陷基因,通常还要多得多。您该知道,这其实不像听起来那么糟。”
“不,我不知道。专家是你,医师,不是我。”
恩德勒斯基医师叹了口气,在座椅中挪了挪身子。“您对遗传学一无所知,对不对,教授?”
“没错,我不懂,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
“您说得完全正确。而我则对您的那个——您所谓的心理史学一窍不通。”恩德勒斯基医师耸了耸肩,又继续说,“如果您想对我解释它的任何原理,就不得不从头讲起,而即使这样,我可能还是无法了解。好了,说到遗传学……”
“怎么样?”
“一个有缺陷的基因通常不代表什么。没错,某些缺陷太严重的基因的确会导致一些可怕的疾病。不过,这种情形非常罕见。大多数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无法精确地执行工作罢了,它们就像有一点点不平衡的轮子,虽然会有点颠簸,可是车辆仍旧能行驶。”
“婉达属于这种情形吗?”
“可以这么说。毕竟,假如所有的基因都完美无缺,每个人看起来便会一模一样,甚至连言行举止也完全相同。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就是基因的差异造成的。”
“伹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情况不会越来越糟吗?”
“没错。年纪越大,情况就会越糟。我注意到您走进来时一跛一跛的,是什么原因呢?”
“一点坐骨神经痛。”谢顿喃喃道。
“您一直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
“看吧,有些基因会随着年龄逐渐恶化,于是您走路就不方便了。”
“婉达将来又会发生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我无法预测未来,教授,我相信那是您的领域。然而,如果真要我猜,我会说除了老化之外,婉达不会有任何不寻常的变化。至少,就遗传学而言是如此。”
谢顿说:“你确定吗?”
“您得相信我的话,教授。当初您决定分析婉达的基因组时,便冒着一个危险——或许会发现什么最好别知道的事。但是我要告诉您,根据我的看法,我不认为她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病变。”
“那些有缺陷的基因,需不需要设法修复?修得好吗?”
“不用。原因之一,那样做太过昂贵。原因之二,再度突变的机会很大。最后一个原因,是一般人反对这样做。”
“为什么?”
“只要是科学,他们就反对,这一点您应该很了解,教授。如今神秘主义日渐壮大,克里昂死后尤其变本加厉。人们不再相信修复基因的科学方法,他们宁愿利用巫术或各式各样的咒语来治病。坦白讲,我现在连要继续研究工作都很困难,经费来源太少了。”
谢顿点了点头。“其实,我对这种情形再了解不过了。心理史学曾解释过这点,但我实在没想到情况恶化得这么快。我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忽略了周围这些困境。”他叹了一口气,“过去三十多年来,我眼看着银河帝国逐渐分裂,现在更是加速崩溃,我知道该怎样才能及时阻止这一切。”
“这是您目前努力的方向吗?”恩德勒斯基医师似乎颇感兴趣。
“没错。”
“那么,祝您好运。至于您的坐骨神经痛,您可知道,五十年前是可以治的,不过,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这个嘛,治疗仪器没了,本来懂得操作那些仪器的人,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