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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婉达,你爸妈怎么办?你能对他们这么无情吗?”
“我不是无情,他们了解。他们明白我必须留下来陪你。”
“你怎么做到的?”
“我推他们,”婉达轻描淡写地说,“最后他们终于能站在我的观点看待这件事。”
“你能做到这点?”
“那并不容易。”
“而你这样做是因为……”谢顿打住了。
“因为我爱你啊。”婉达说,“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我必须学习心理史学,我已经对它有些认识。”
“从哪儿学来的?”
“从你的心灵,和谢顿计划其他成员的心灵,尤其是从雨果叔叔那里。但我知道的都只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要学完整的心理史学,爷爷,我要拥有自己的元光体。”她双颊泛着红光,话说得又快又激动,“我要仔仔细细研究心理史学。爷爷,你年纪大了,而且心力交瘁,但我还年轻,又有冲劲,我要尽可能学习,将来才能继续……”
谢顿说:“太好了,婉达。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经费来源了。我会尽可能教你,但我们什么也不能做。”
“别担心,爷爷,等着瞧吧。”
16
芮奇、玛妮拉与小贝莉丝在太空航站等待启程。
超空间飞船即将升空,他们三人的行李已经托运。
芮奇说:“爸,跟我们走吧。”
谢顿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如果你改变心意,我们永远欢迎你。”
“我知道,芮奇。我们相处了将近四十年,那段日子真是美好——能遇到你是铎丝和我的幸运。”
“幸运的是我。”泪水在芮奇双眼里打转,“我没有一天不想到妈。” “是啊。”谢顿悲痛地别过头去。登船召唤已经响起,婉达还在逗贝莉丝玩。
婉达的父母含泪给她一个临别拥抱,随着众人走向飞船。芮奇再次回头向谢顿挥手,脸上挂着一个强装出来的笑容。
谢顿不停挥着手,另一只手紧紧拥着婉达的肩膀。
她是唯一留下来的了。在漫长的一生中,他的朋友与所爱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丹莫茨尔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克里昂大帝走了;他挚爱的铎丝走了;他忠实的朋友雨果·阿马瑞尔走了。现在,他的独子芮奇也走了。
他身边只剩下婉达。
17
“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好天气了,”谢顿说,“今天的黄昏真美。既然我们住在穹顶下,每个黄昏都该设定得像这样才对。”
婉达淡然地说:如果天气总是那么好,爷爷,我们一定会觉得厌烦。每晚有些小小的变化其实比较好。”
“对你是好的,婉达,因为你还年轻,还会拥有很多个黄昏。爷爷就不同啦,对我来说,好天气永远不嫌多。”
“拜托,爷爷,你才不老。你右腿的状况不错,心灵也像以前一样敏锐——我都知道哦。”
“乖孙女,继续说,让我感觉舒服点。”然后,他有点懊恼地说,“我真想出去走走,离开这间窄小的公寓,散步到帝国图书馆,享受一下这美好的黄昏。”
“你要到图书馆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可是……”
“可是?”
“我答应过芮奇,以后出门一定要有保镖陪着。”
“爸不在这里。”
“我知道,”谢顿喃喃地说,“但承诺总是承诺。”
“他没说该由谁来当保镖,对不对?我们去散散步,我来当你的保镖。”
“你?”谢顿咧嘴笑了笑。
“没错,就是我,我自愿提供这项服务。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去。”
谢顿很开心。他原本不打算带手杖出去,因为他右腿的老毛病近来已经好多了。但如果只有婉达这位保镖,他想自己最好还是带着那只新手杖。新手杖的杖头灌了铅,比原来那只沉重、坚固得多。
这趟漫步可以说相当愉快,谢顿很庆幸自己没有抗拒这个诱惑。
但眼前的景象突然激起了谢顿愤怒与沮丧交杂的情绪,他举起手杖说:“你看那里!”
婉达抬起头。就像每个黄昏一样,穹顶正放出光芒,制造一种薄暮的气氛。光线会随着夜色渐深逐渐变暗。
然而谢顿指的地方是穹顶上一条暗带,那里的灯光消失了。
谢顿说:“我刚到川陀的时候,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随时都有人维修那些灯泡。那时整个城市都在运作,可是现在,川陀已经从这些小地方上开始崩溃。我想不通为什么没有人在乎?为什么没有向皇宫请愿的活动?为什么没有抗议示威游行?好像川陀人民自己期望这个城市逐步瓦解,然后又迁怒到我身上,就因为我将事实现况明白地指出来。”
婉达轻声道:“爷爷,我们后面有两个人。”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进因穹顶灯光故障而形成的阴影里。谢顿问道:“他们只是路过吗?”
“不,”婉达没有回头,她不必那么做,“他们在跟踪你。”
“你能阻止他们吗?把他们推走?”
“我在努力,但对方有两个人,而且意志很坚决。这就像——在推一堵墙。”
“他们距离我们多远?”
“三米左右。”
“越来越近了吗?”
“是的,爷爷。”
“等他们距离我们一米时,马上告诉我。”他握着手杖的手向下滑到中段,然后把手杖转过来,让灌铅的那头向下。
“来了,爷爷!”婉达悄声道。
谢顿立即转身,猛挥手杖,杖头重重落在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便倒在人行道上,痛苦地扭动着。
谢顿说:“另外一个呢?”
“跑掉了。”
谢顿低头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一脚踩上他的胸部。“搜口袋,婉达。一定有人付他信用点,我要找出他的信用档案,说不定能认出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他又突然感慨地说,“我本来想打他的头。”
“那样他会没命的,爷爷。”
谢顿点了点头:“我原本正是想要他的命。唉,这念头真要不得,幸好我没打中。”
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你,把手杖给我!”
“警官——”谢顿和气地唤道。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帮这个可怜人召救护车。”
“可怜人?”谢顿顿时火冒三丈,“他是要攻击我,我只是在自卫。”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名保安官说:“这人碰都没碰你一下,是你转过身去,毫无来由就给他一棍。那不是自卫,那叫作蓄意伤害。”
“警官,我告诉你——”
“什么也别告诉我,有话等到法庭再讲。”
婉达以甜美轻柔的声音说:“警官,请你听我们说——”
那保安官说:“没你的事,小姐,你快回家。”
婉达站了起来:我绝不会丢下我祖父不管的,警官。我祖父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在婉达闪烁的目光下,保安官喃喃道:“好吧,那就一块走。” 18
谢顿暴跳如雷。“我这辈子还没被拘留过。几个月前,我被八个混混围攻。要是我儿子没赶来,我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个时候附近有半个保安官吗?有人来帮我吗?没有。这次,我有所警戒,把一个准备袭击我的人打趴了。附近有保安官吗?哼,不但有,他还将我逮捕,而旁边围观的路人倒乐得看到一个老头因蓄意伤害罪被带走。这是什么世界?”
谢顿的律师西夫·诺夫可叹了口气,再以平静的口吻说:“一个败坏的世界。可是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把你保释出来。然后,你会在你的支持者组成的陪审团前接受审判,最重刑罚也不过是法官的几句申斥。以你的年纪和名望……”
“别提我的什么名望,”谢顿仍在气头上,“我是个心理史学家,而如今这年头,那可是个肮脏的字眼,我坐牢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不会的。”诺夫可说,“也许有些偏激人士对你怀恨在心,但我绝不会让这种人进入陪审团。”
婉达说:“我们真得让爷爷经历这种事吗?他不年轻了。能不能直接去见治安官,免去陪审团审判的过程。”
律师转向她。“可以,如果你疯了的话。治安官权力很大,却很少有耐心,他们宁可随便判个一年徒刑,也不愿听被告陈述。没有人会去见治安官。”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婉达道。
谢顿说:“好啦,婉达,我想我们该听西夫——”他话才说到一半,便觉得腹部有股强烈的激荡,那是婉达在“推”他。于是他改口:“好吧,既然你坚持。”
“她坚持也没用,”律师说,“我不会允许这种事。”
婉达说:“我祖父是你的委托人,你得照他的意思做。”
“我可以拒绝接受他的委托。”
“好啊,请便。”婉达以逼人的口吻说,“我们会单独面对治安官。”
诺夫可想了一想。“好吧,假如你执意如此。我当哈里的法律代表也有好多年了,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遗弃他。但我要先声明,他很有可能会被判刑,到时候寻求赦免的机会将变得非常渺茫。”
“我不怕。”婉达说。
谢顿咬着嘴唇,此时律师又转向他。“你怎么说?愿意让你的孙女做主吗?”
谢顿想了一下,他的回答大大出乎老律师的意料:“是的,我愿意。”
19
谢顿陈述事发经过时,治安官没好气地望着他。
“你如何断定被害人有攻击你的意图?”治安官问,“他有攻击或胁迫的行为吗?他以任何方式使你感到安全受威胁吗?”
“我的孙女察觉到他向我迫近,而且相当确定他有攻击我的意图。”
“这点根本构不成证据,先生。在我宣判之前,你还有话要说吗?”
“等一下,”谢顿愤愤然道,“别那么快就宣判。几个星期前,我曾遭到八个歹徒袭击,还好我儿子及时赶到,我才幸免于难。所以,我当然有理由相信自己可能再度遭人袭击。”
治安官随手翻了翻文件。“遭到八个歹徒袭击……你报案了吗?”
“当时附近没有保安官,一个也没有。”
“不要答非所问,你报案了吗?”
“没有,大人。”
“为什么?”
“原因之一,是我不想卷入冗长的法律程序。既然我们能全身而退,还把那些人赶走,似乎没有必要再找其他麻烦。”
“就你和你儿子?你们怎么有办法抵挡八个人?”
谢顿迟疑了一下。“我儿子如今人在圣塔尼,已经不在川陀管辖范围……我就告诉您吧。他是用刀的行家,随身总带着两把达尔长刀。那天他杀了其中一人,重伤了另外两个,剩下的人便带着死伤的同伴跑了。”
“你没有为死者和伤者报案?”
“没有,大人,理由跟刚才说的一样,而且我们是自卫伤人。但如果您能查出那三名死伤的人,就能证明我们曾经遭到攻击。”
“追查三个无名无姓的川陀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