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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帝国之基地-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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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察觉,爸。”

    “几乎没有人察觉。穹顶不是单一的结构,而是由好几百个部分组成,如果发生地震,每一部分都会掀起形成缝隙,以舒解拉张力与压缩力。地震顶多持续十秒至一分钟,因此穹顶打开的时间很短。整个过程来得急去得快,底下的川陀人甚至不会有任何感觉。比起头顶的穹顶开启关闭,以及少许闯入的外界气候——不论是冷是热——他们对身旁的轻微震动,以及器皿的微弱声响要敏感得多。”

    “那样很好啊,不是吗?”

    “应该是的,这一切都由计算机控制,任何地方一有地震,便会触动控制当地穹顶开阖的主控器,在震动强到造成破坏前,穹顶便已开启。”

    “这还是很好。”

    “可是在过去两年的三次小型地震,穹顶控制器每次都失灵。穹顶并没有打开,因此事后都得修理。修理穹顶不但耗费时间、金钱,而且会使气候控制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达到最佳标准。想想,芮奇,控制器三次都碰巧失灵的几率有多高?”

    “不高吧?”

    “一点也不高,不到百分之一。我们可以假设,在地震发生前,控制器已被人动了手脚。另外,大约每隔一世纪会有一次岩浆泄漏,这种意外更难控制。如果岩浆泄漏发生时我们未能及早察觉,我不敢想像那会造成什么后果。幸好这种事没有真的发生过,而且不大可能。在这张地图上,你可以看到过去两年间可能是人为错误引发的故障地点——虽然我们一直无法判断应该归咎于什么人。”

    “那是因为每个人都忙着踢皮球。”

    “只怕你的说法没错。那是所有官僚体系的共同特征,而川陀的官僚体系又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言归正传,你对那些地点有什么看法?”

    地图上亮着许多小红光点,看来像是散布在川陀地表的小脓包。

    “嗯,”芮奇谨慎地说,“这些点似乎分散得很均匀。”

    “没错,这正是有意思的地方。在我们的想像中,川陀上较古老的区域、加盖穹顶最久的区域,基础公共设施应该最老旧,比较容易发生需要人为迅速决断的事件,因此也最容易发生人为错误。我把川陀较古老的区域罩上蓝色,你会发现,蓝色部分中的故障似乎没有比较频繁。”    “所以说?”

    “所以说我认为,这表明这些故障不是自然意外,而是蓄意破坏。它的分布方式像是要尽可能影响最多的人,尽可能散布不满的情绪。”

    “似乎不太像。”

    “不像吗?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些故障在时间上的分布又如何。”

    突然间,蓝色部分与红点同时消失,这张川陀地图成了一片空白。接着红色记号开始逐个在各处出现又消失。

    “注意,”谢顿说,“它们也没有同时出现过。先出现一个,然后另一个,接着再一个,几乎就像节拍器稳定的滴答声。”

    “你认为这也是故意的?”

    “一定是。不论是谁干的,他是想以最小力气导致最大限度的瘫痪。所以同时干两桩根本没用,因为若同时发生,两件意外的新闻价值和大众关注都会互相抵消一部分。也就是说,必须让每次事件突显于群众的盛怒中。”

    地图的光芒熄灭,室内照明重新开启,谢顿将缩回原来大小的球体放回口袋。

    芮奇说:“这一切会是谁干的?”

    谢顿若有所思地说:“几天前,我接到一份卫荷区的凶杀案报告。”

    “那没什么不寻常。”芮奇说,“就算卫荷不算在那些无法无天的区域里面,每天一定也有许多凶杀案发生。”

    “好几百间。”谢顿一面说一面摇头,“川陀还经历过一段非常混乱的时期,一天之内死的总人数就逼近百万大关。一般说来,每个罪犯都被抓到的机会并不大。凶杀事件往往只是登记在案,成了统计数据。然而,这一宗非比寻常。被害人是死于刀杀,但凶手手法不熟练,被害人被发现时还奄奄一息,在咽气前,他吐出两个字:‘首领’。”

    “这点引起办案人员的好奇。他们査出死者是在安纳摩瑞亚工作,为了不明原因到卫荷去。有个杰出的警官锲而不舍地挖出了死者底细。他的名字叫卡斯帕·卡斯帕洛夫,是个老九九派,众所皆知他曾是拉斯金·久瑞南的亲信之一。”

    芮奇皱起眉头。“你怀疑又有一次九九派阴谋,爸?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九九派了。”

    “不久前,你母亲还问我是否认为九九派仍在积极活动。我告诉她,任何古怪信仰总是会有一些死忠分子,有些组织甚至能撑上数世纪。他们通常只是一些零星的集团,不太重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话说回来,万一九九派仍然维持组织的形式,万一他们保有一定的力量,万一他们有办法杀害一个他们视为叛徒的人,万一他们制造这些故障,是为了夺权,那该怎么办?”

    “爸,你的‘万一’可真不少。”

    “我知道,但也许我全猜错了。那宗凶杀案发生在卫荷,而无巧不巧,卫荷从未发生过基本公共设施故障的事件。”

    “这又证明什么?”

    “或许证明阴谋的中心就在卫荷,那些主谋者只想让其他人受罪,不想让自己不舒服。但也可能意味着一切根本和九九派无关,而是古老的卫荷家族成员干的,他们又在梦想统治帝国。”

    “噢,天啊,爸,你这个长篇大论的根据实在很薄弱。”

    “我知道。现在,姑且假设这是九九派的阴谋。久瑞南曾有个左右手,叫作坎伯尔·丁恩·纳马提。我们找不到纳马提死亡的纪录,找不到他离开川陀或他过去十年下落的纪录。这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在四百亿人口中,弄丟一个人是很容易的——我过去曾有段时期也企图让自己消失。当然,纳马提或许死了,那是最简单的解释,但他也可能没死。”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谢顿叹了口气。“最合理的做法,就是交给保安部门处理,但我做不到。我没有丹莫茨尔的风采,他能震慑众人,我却不行。他有强势性格,而我只是个数学家。我根本不该当首相,我天生就不适合。若非皇上过分迷信心理史学,我也不会当上首相。”

    “你太苛求了吧,对不对,爸?”

    “也许是吧。但如果我直接带着地图前往保安部门,照我刚才的推论。”他指了指己经腾空的桌面,“向他们解释我们正面临一桩极其危险的阴谋,而它的目的和性质我们一无所知。我可以想像,他们会一本正经地听我说完,然后在我离去后笑成一团,笑我是个‘疯狂数学家’,接着什么也不做。”

    “那我们要做什么呢?”芮奇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是你要做什么,芮奇。我需要更多的证据,而我要你帮我找出来。本来应该是你母亲去,但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离开我,而此时此刻我又离不开皇宫。除了铎丝和我自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事实上,我对你的信任还超过我对铎丝和我自己的信任。你年轻,身强体壮,是个比我更优秀的赫利肯角力士,而且你很聪明。

    “仔细听好,我不要你冒生命危险。别充英雄,别逞匹夫之勇。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没脸面对你母亲。你只要尽力打探,看看纳马提是否还活着,是否仍然继续活跃,看看九九派是否仍然积极活动,或者已经沉寂,还有卫荷的统治家族是否依然活跃等等。任何这类情报都有价值,但不是最重要的。我真正要你査清楚的是,基本公共设施的故障究竟是否如我推测,是人为的。而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是蓄意的破坏,那些主谋者还计划做些什么。在我看来,他们一定有某些主要行动计划,如果是这样,我必须知道计划的内容。”

    芮奇细心地问:“我该如何着手?”

    “芮奇,我要你前往卫荷,到卡斯帕洛夫遇害的地方。如果可能,查出他是不是积极的九九派,并试试看能否混入九九派的基层组织。”

    “那应该不难,假扮老九九派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虽然九九人发议论的时候我还年轻,但他的理念深深打动了我。我甚至不用编谎话骗人。”

    “不过,还有个重要的问题,你可能被人认出来,毕竟,你是首相的儿子,不时在全息电视上出现,而且你接受过访问,谈论对各区平等的观点。”

    “当然,可是——”

    “没什么可是,芮奇。你要穿上增螅蒙砀咴黾尤迕住N颐腔挂腋鋈死矗薷哪忝济男巫矗鼓愕牧承捅淇恚挂谋淠愕囊羯!

    芮奇耸了耸肩。“一大堆无谓的麻烦。”

    “还有!”谢顿的声音明显抖动起来,“你要剃掉你的八字胡。”

    芮奇双眼张得老大,一时之间,他瘫坐在惊骇的沉默中。最后,他嘶哑地悄声道:“剃掉我的八字胡?”

    “剃得干干净净,这样就没人会认出你。”

    “我办不到,这就像割掉你的……就像阉割一样。”

    谢顿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一种文化癖性。雨果·阿马瑞尔跟你一样是达尔人,他就没留八字胡。”

    “雨果是个怪人。除了他的数学,我根本不认为他还活着。”

    “他是伟大的数学家,少了八字胡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阉割。你的胡子两个星期就会长回来。”

    “两个星期!需要两年才能达到这样的……这样的……”

    他举起手,仿佛要遮住并保护那两撇胡子。

    谢顿无动于衷地说:“芮奇,你一定要这么做,这是你必须做的牺牲。如果你带着八字胡做我的间谍,你可能会——被伤害,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宁可死。”芮奇激动地说。

    “别那么戏剧化。”谢顿口气变得严厉。“你才不想死,这是你必须做的牺牲。不管怎么样——”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什么也别对你母亲说,我会设法安抚她。”

    芮奇满怀挫折地瞪着父亲,绝望地低声道:“好吧。”

    谢顿说:“我会找个人来指导你化装,然后你搭乘喷射机到卫荷去。振作点,芮奇,这不是世界末日。”

    芮奇露出无力的微笑,走了出去。

    谢顿目送他离去,脸上挂着深刻的愁容。两撇胡子再长出来很容易,可是儿子不能。谢顿心中十分清楚,他正将芮奇往虎穴里推。


    9

    每个人都会有小小的幻想,而克里昂——银河之帝、川陀之王,或其他一大串在特殊场合能高声宣诵许久的头衔——则深信自己是个具有民主精神的人。

    每当丹莫茨尔(以及后来的谢顿)以唯恐招来“暴虐”与“独裁”的恶名为由,对他要采取的行动提出劝阻时,克里昂总是气愤难平。

    他确定自己并非暴君或独夫,他只是想坚定、果断地解决问题,如此而已。

    他曾多次以怀旧的口吻,称赞过去皇帝与子民打成一片的日子。而如今,随着(成功的或未遂的)政变与行刺的历史成为真实生活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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