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而旦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忍不住偷听了你们说的话。”
“没啥不对劲吧。”
“一点也没有,但我听到你自称是个九九派。”
芮奇的心几乎跳出来。他对玛妮拉说的那番话,终究还是正中红心。那些话对她毫无意义,但对她的“朋友”似乎不然。
这表示他找到了门路吗?或者只是找到麻烦?
12
芮奇一面仔细打量这位新朋友,一面尽可能维持自己满脸的纯真。此人有一对锐利的淡绿色眼睛,右手握拳放在桌上,几乎令人感到威胁。
芮奇睁大眼睛望着对方,默默等待。
那人又说:“我听到你自称是九九派。”
芮奇尽量显得坐立不安,这倒不难,他说:“你为何这么说,先生?”
“我觉得你年纪不够。”
“我够大了,我以前常在全息电视上看九九·久瑞南的演讲。”
“你能引述几句吗?”
芮奇耸了耸肩。“不能,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你真是个勇敢的年轻人,竟然敢公然宣称是九九派,有些人不喜欢听到这种事。”
“我听说卫荷有许多九九派。”
“有可能。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吗?”
“我在找一份差事,也许其他九九派可以帮我。”
“达尔也有些九九派。你是从哪里来的?”
毫无疑问,他听出了芮奇的口音,这是无法伪装的。
芮奇说:“我生在千丸,但十几岁的时候几乎都住在达尔。”
“做些什么?”
“没做什么,上上学什么的。”
“你为什么是九九派?”
芮奇让自己变得激动些。他既然住在饱受压迫与歧视的达尔,不可能没有成为九九派的明显理由。他说:“因为我认为帝国该有个更能代表民意的政府,开放给更多的民众参与,而区与区、世界与世界间应该更平等。任何有头脑、有良心的人不都该这么想吗?”
“你赞成废除皇帝制度吗?”
芮奇顿了顿。发表再多颠覆性言论或许都能没事,但任何公然反帝的言论则不在此列。于是他说:“我可没那么讲。我信任皇上,可是整个帝国不是一个人治理得了的。”
“不是他一个人在治理,还有整个帝国官僚体系。你对首相哈里·谢顿有什么看法?”
“没啥看法,我对他并不清楚。”
“你只知道政府事务应该更反映民意,对不对?”
芮奇让自己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样。“那是九九·久瑞南以前常说的。我不知道你管它叫什么,我听过有人管它叫‘民主’,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民主是某些世界尝试过的一种制度,有些世界仍在尝试,但我没听说那些世界治理得比其他世界好。这样说来,你是民主人士喽?”
“这是你用的称呼吗?”芮奇故意垂下头来,仿佛陷入沉思,“我觉得称九九派自在多了。”
“当然,身为达尔人——”
“我只不过在那里住过一阵子。”
“但你完全赞成人人平等这类的事。达尔人身为被压迫的一群,自然会有这种想法。”
“我听说卫荷人对九九思想也十分热衷,他们可没受到压迫。”
“理由不同。历任卫荷区长总是想当皇帝,你知道这件事吗?”
芮奇摇了揺头。
“十八年前,”那人继续说,“芮喜尔区长差点发动一场成功的政变。所以与其说卫荷人是九九派,不如说他们是反克里昂派。”
芮奇说:“我对这种事啥也不了解,我可不反对皇上。”
“但你赞成伸张民意,对不对?你是否认为某种民选的议会能治理银河帝国,而不至于陷入政党冲突?甚至瘫痪帝国?”
芮奇说:“啥?我听不懂。”
“你是否认为在紧要关头,一大群人能很快做出决定?或是他们只会坐在一块,争论不休?”
“我不知道。可是只有少数人有决定权,似乎不太合理。”
“你愿意为你的信仰而战吗?或者你只是喜欢随口说说?”
“没人要我去跟谁战斗。”芮奇答道。
“假设有人要你这么做,你认为自己对民主——或是对九九哲学的信仰有多坚定?”
“我会为它而战,只要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好个勇敢的小伙子。所以说,你来卫荷是准备为信仰而战。”
“不,”芮奇不自在地说,“不能这么讲。我是来找一份差事,先生。这年头,找份差事可不容易。而且我没啥信用点,人总得活下去。”
“我同意。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这个毫无预警的问题,芮奇早有准备。“普朗什,先生。”
“是名还是姓?”
“我就只知道这么个名字。”
“你没有信用点,而且我猜,受的教育也很少吧。”
“只怕就是这样。”
“没有任何专业工作经验?”
“我没做过啥事,但我愿意做。”
“好。我告诉你怎么办,普朗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角形的白色物件,按了几下,上面便出现一行字。然后他用拇指擦了擦,将那行字固定住。“我会告诉你该到哪里去,这东西能帮你得到一份工作。”
芮奇接过卡片,瞄了一眼。那行字迹似乎会发出荧光,但芮奇读不懂。他机警地望向对方,问道:“万一他们以为是我偷来的呢?”
“这东西是没法偷的。上面有我的标志,现在又有你的名字。”
“万一他们问我你是谁呢?”
“不会的。你就说你要找工作。这是一个机会,我不能保证什么,但这是你的机会。”他又递出一张卡片,“这是你该去的地方。”这回芮奇看懂了上面的字。
“谢谢你。”他咕哝道。
那人轻松做了一个打发他走的手势。
芮奇起身离去,不知道自己将碰到什么。
13
来来回回,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葛列布·安多闰望着坎伯尔·丁恩·纳马提步伐沉重地走来走去,在狂烈情绪的驱使下,纳马提显然无法安坐。
安多闰心想:纳马提不是帝国中、甚至不是这个运动中最聪明的人。他既不是最机灵的也绝非最理智的人,必须时时有人抓住他——但他的自我驱策是组织里其他人比不上的。我们会放弃,会罢手,而他不会,推、拉、刺、踢都无法阻止他。嗯,也许我们需要一个像这样的人。我们一定得有个像这样的人,否则终将一事无成。
纳马提停下脚步,仿佛感到安多闰的目光如芒刺在背。他转过身来。“如果你是要为卡斯帕洛夫的事教训我,那就省省吧。”
安多闰微微耸了耸肩。“教训你有什么用?事情做都做了,如果有什么伤害,也无法挽回了。”
“伤害?安多闰,什么伤害?假使我没那样做,我们才会受到伤害。那人眼看就要成为叛徒,不出一个月,他就会跑去——”
“我知道。当时我在场,我听到他说的话。”
“那么你更该了解我别无选择,你总不会认为我喜欢杀害老同志吧?我别无选择。”
“很好,你别无选择。”
纳马提再度迈开沉重的步伐,旋又转身道:“安多闰,你相信神吗?”
安多闰双眼圆睁:“相信什么?”
“神!”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字眼,那是什么?”
纳马提说:“那不是银河标准语。它的意思是超自然影响力,懂了吗?”
“噢,超自然影响力,你干吗不直接说呢?呃,我不相信那种事。顾名思义,所谓超自然指的是存在于自然律之外的事物,但没有任何事物是存在于自然律之外的。怎么,你变成神秘论者啦?”安多闰问得像在开玩笑,但他的眼睛却眯了起来,透出一丝令人意外的关切。
纳马提将他的目光逼退回去,他那对冒火的眼睛一向令人无法直视。“别傻了,我一直在读这方面的资料,好几兆人都相信超自然影响力。”
“我知道,”安多闰说,“人们总是这样。”
“早在人类有历史之前,这种信仰就已经存在了。‘神’这个字出处不详,显然源自某种原始语言,除了这个字,那种语言早已失传了。你知道对于各种神的各式信仰有多少吗?”
“我敢说,大约和银河人口中各式各样的傻瓜种类一样多。”
纳马提没加理会。“有些人认为,这个字可远溯至所有人类都在单一世界上的时代。”
“单一世界本身就是个神话,和超自然影响力的想法一样疯狂。从来就没有什么人类的起源世界。”
“一定有的,安多闰。”纳马提有点恼怒,“人类这单一物种不可能是从不同的世界上演化出来的。”
“即使如此,实际上还是没有什么起源世界。既没人找到过,也没人能说清楚它是什么玩意,所以它实际上并不存在。”
“这些神,”纳马提自顾自地说下去,“据说会保护人类,庇佑他们平安——至少会照顾懂得崇拜神的那些人。在只有一个人类世界的时代,神明对这一群人特别眷顾,似乎蛮合理的。这些人就像老大哥或父母似的照顾这个小世界。”
“他们可真好心,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应付整个帝国。”
“如果他们做得到呢?如果他们是万能的呢?”
“如果太阳冻结了呢?‘如果怎样’这种说法根本不实际。”
“我只是在臆测,只是在想。你从来不让自己的心灵自由翱翔吗?你都这么死脑筋吗?”
“对我而言,死脑筋最安全。你那翱翔的心灵告诉你些什么,首领?”
纳马提狠狠瞪向安多闰,仿佛嗅到一股讽刺意味。但安多闰依旧一脸纯真无辜。
纳马提说:“我的心灵告诉我——如果真有神,他们一定站在我们这边。”
“很好——如果是真的。证据在哪儿?”
“证据?假如没有神,我想就只是巧合,不过是个非常有用的巧合。”纳马提突然打了个呵欠,坐了下来,显得十分疲倦。
很好,安多闰心想。纳马提疾驰的心灵终于减速,现在比较不会语无伦次了。
“至于川陀基本公共设施故障这件事——”纳马提压低了声音。
安多闰打断他:“首领,卡斯帕洛夫对这事的看法并非没有道理。计划拖得越久,帝国军警发现真相的机会就越大。整个计划迟早会在我们面前引爆。”
“还不会。目前为止,每件事都是在皇上面前引爆。我已清楚感觉到川陀的不安。”他揉着手,“我感觉得到。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了,随时可以跨出下一步。”
安多闰冷笑一声。“我不是在问你细节,首领。卡斯帕洛夫问过你细节,看看他现在哪儿去了,我可不是卡斯帕洛夫。”
“正因为你不是卡斯帕洛夫,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也因为我刚获得一个消息,是我当时不知道的。”
“我猜,”安多闰推测道,“你的下一个目标是皇宫御苑。”
纳马提抬起头来。“当然,不然会是哪里?问题是必须有人先渗透进御苑。我在那里有情报来源,但他们只是间谍,我需要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