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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下身搂着林曦哭喊道:“曦儿,我的曦儿啊,可叫外祖母如何是好……怎对得起你爹你娘啊……”
林曦的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伸手回搂住太夫人已是瘦小的身体。
其实他也不算说谎,他的底子薄,从小到大那跗骨的寒症让他身子损伤地极重,即使成亲,也很难让女子受孕,套用后世说法,便是精子活性低。而且欲望也浅,与赵靖宜温存之时,亲昵的拥抱和交流比肉体交缠更让他接受些。
然而这再多的解释和理由皆不过是因为他想和赵靖宜在一起罢了,无边的内疚渐渐地拢上心头,罪恶感还是紧紧地占据心灵一处耀武扬威。
然而任凭负疚之感如何张牙舞爪,痛彻心扉,林曦依旧冷淡地不作回应,认定之事不后退不更改。
“外祖母……听天由命,便……算了吧。”
太夫人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怎么能算了?这如何能算了?白家姑娘娶不娶不重要,可你的身子……林家的将来……你可是独苗苗了!”
林家,林青,他的父亲,那狱中最后一面,恍惚中闪过眼前。
他自私,自利,家族传承终究断送在他的手上,亲手。
后悔吗?
林曦不知道,一阵阵的疲倦涌上心头。
哭了一阵子,林曦抹了一把脸,缓缓地将虚软的太夫人扶起来,这个向来冷静骄傲的尊贵老太君如今似一寻常为儿孙伤心悲痛的老妪,一下子佝偻了,失了精神气,连分量也轻了不少。
林曦握紧了拳,忍住心中的酸楚,待太夫人坐上暖榻,才缓缓地再次跪在面前。
然而他的膝盖还未落地,太夫人便一把抓紧了他的胳膊,眼中带着希望说:“事无绝对,你调养了那么久,说不定就已经好了……想当初刚来京城,你那么瘦小,柔弱,动不动就病地躺床上,如今不是也与常人无异嘛!对……虽说希望渺茫但闽大夫并未说绝无可能……京中那么多太医,总有一两个擅长此道……”
太夫人越说越觉得有理,正要起身喊人,便见林曦再次重重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上,喊道:“外祖母,孙儿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此言一出,太夫人怔了怔缓缓地坐回了榻上,看着林曦还带着惊惧的脸,才意识到这种病症若是不小心传扬出去对外孙的伤害会有多大!
太医院人多嘴杂,不可靠啊!
太夫人的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曦儿……”
一碗燕窝粥端了许久,齐妈妈站在门口挥手喝退了所有丫鬟。
林曦实在不忍心让年迈的外祖母再次伤心,他便起身坐到太夫人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一边替太夫人拭泪,一边轻声说:“外祖母,孙儿是个知足的人,只要我活得好好的,这便没什么要求了,我想爹娘于我之心也是相同的……您说的对,我的身体不是在慢慢便好吗?说不得哪日就能痊愈了,只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一两年,三五年不行,十年总是会有些起色的。”
见太夫人冷静了下来,林曦继续说,
“白家的婚事,我本想沉默地听从安排,只是夜深人静摸着良心想想,人好好的姑娘,嫁什么人嫁不得,为何要跟着我受罪,将来遭人非议呢?我若不知还罢了,可我心里清楚,怎能辜负一个好姑娘,这个时代,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的。”
太夫人摇了摇头,“我们不亏待她便是了,若是她无出,你也准不纳妾不留通房,守着她还不成吗?”
这有些无理取闹了,林曦心下失笑,不过对于一心向着自己的老夫人,林曦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只能缓缓地劝道:“外祖母疼我,我都知道,只是此事若两家对换,外祖母可愿意?”
太夫人便不说话了。
林曦除了一个秀才身份,有个大儒老师,最多还有个侯府外家便什么也没有了,白家若真心疼女儿,怎么可能在知道女儿嫁过去后一辈子没有孩子的情况下还会同意这门亲事?
他林曦又不是头上多长了个角。
“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样的,外祖母,说实话,曦儿也不着急成亲,我说过大丈夫当有所作为,待我上了金銮殿再议家事也不迟!”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乍然放光,豪情壮志之语瞬间打散了之前了阴霾。
太夫人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她好好的孩子,从小就吃了那么多的苦,却不想还留有这个隐疾,实在是老天不公。
想来想去,太夫人还是不想放手,“婚事由白家提起,曦儿心善,不欲耽误于她,也罢,说清楚嫁于不嫁就让白家自己选!”
此言一出,林曦只能是哭笑不得。
白家家风严谨,名誉极佳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若是因此嫌弃林曦而退亲,虽情有可原但毕竟会落下不好的名声,况且这等缘由又岂能宣诛于口,毁了林曦前程不说,两家的仇是结定了。
白家绝对不会这么做,最终的结果白家小姐还是得嫁过来,而且是不甚愉快为了面子而嫁,终成一对怨偶。
“外祖母,做了就得做的漂亮,总不能一边结亲一边结怨吧,八字不合,还是由我们退吧。”
林曦缓缓地走出房门,齐妈妈正守在门口一动不动,小丫鬟们已经被打发的远远的,只有团团圆圆还在不远处焦急地等着。
“齐妈妈,我这便回去了,老夫人这里还请你多费心。”
齐妈妈福了福身,神色依旧地回道:“表少爷放心,本是老奴分内之事。”
林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两丫头沉默地跟上。
“少爷,白家小姐不会进门了吗?”
马车里,圆圆憋了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林曦双手缩进袖口靠在软靠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不会了。”
闻言,俩丫头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些还是难过些。没有少夫人进门,她们照顾林曦自然更自由些,可另一方面林府就真的没有女主人和小主人了,做为忠仆,总是为林家难过。
林曦一瞟这俩丫头沉重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道:“你们便将睿王爷当做少夫人吧。”
“啊?”
再没机会难过了,两人惊吓地张大了嘴巴。
这么大一只的少夫人呀,谁敢啊!
林曦挑了挑眉,“有我给你们撑腰怕什么,就这么办。”
俩丫头迅速低头,各自做事,对自家少爷的异想天开沉默不语。
林曦顿时气岔了,半夜赵靖宜爬墙之时也没给个好脸色看,面也没见直接就轰了出去。
一个对女人心生恐惧,一个体虚终难有子嗣,从某个程度上来说,这两人倒是选了同一条路子。
第128章 净佛寺相看
白老先生背着手围着这淡定的小徒弟转了一圈又一圈,看个稀罕物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再一番,实在想不明白这人脑子里整日想些什么,这种烂借口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与白家的婚事他是不插手了,可是没想到的是,解除婚约会以这样的理由。
“今后还打算出门吗?你就不怕传扬出去?”
只要是个男人,身有隐疾这种事便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林曦倒好,直接大大方方地告诉白家,他不行了?
不行了?
白老先生觉得自己真是收了个当世大奇葩,永宁侯太夫人能挺过来实在心智坚强。
“白家不会乱说的,为了白小姐的名声,也为了两家的交情。况且一未下定,二没过聘,三无信物,说来不过只是有意向罢了,就算更换了名帖,八字不合也一样可以作罢。”
林曦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拾起宣纸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呈给白老先生,“恭请老师点评。”
白老先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策论又忍不住说道:“连梁王都知道,这婚事还有假的吗?忽然间又解除了,有心人总会打听一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不小心流传出去,曦儿,不是为师玩笑,与你今后前途有碍。”
闻言林曦失笑,“谁会如此无聊打听这些?”
“今后难道你就不娶妻了?”
“老师,不是说好了吗?大业未成,何以家为?没得牵连无辜。”
如此心大,白老先生实在不知如何训诫,大徒弟说不上话,小徒弟也桀骜不驯,真是操碎了一颗恩师的心。
于是只能低头看策论,林曦的策论就如平日里的论辩,总是立意新颖,举例务实,看起来极为有说服力。白老先生点着头,勉强将刚才的糟心事给放到一边。
只是如今心情欠佳,看什么都不顺眼,即使这篇策论出自状元郎也能挑出毛病来。
“其他的都还算过得去,就是文采稍有欠缺,若是碰上喜好华文美语的主考官,这亏也就吃定了。另外……”他眉头一皱,“是不是平日里为师太迁就你了,这用词酌句怎就不知道避讳?如此直言,即便是当今皇上不在意,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也不是件小事。”
这完全是怒气未消,林曦不好如平日般论辩,只能训诫什么都拱手虚心受教。
维持着这幅模样,白老先生挑了几个刺便没了意思,甩了袖子便道:“罢了,你自己有主意,为师也不再多言。太夫人亲自去了白家退亲,虽情有可原,但毕竟于两家脸上无光。永宁侯府亲自放出的消息,总不能自掌嘴巴,婚事作罢总要另寻正当缘由。正月十五,白家会去净佛寺上香,本该相看的依旧继续。”
说到这里,白老先生看到林曦脸上的不情愿便冷笑了一声道:“当断不断,闹得人尽皆知,如今你就厚着脸皮去给白二夫人看看吧,八字不合这种理由糊弄谁去,白家看不上才算是一回事。哼,不行了?哼!”
正月十五,林曦本答应了赵元荣陪他逛庙会,如今也只能先去净佛寺了。
按照原先约定,林曦借着某个机会给白二夫人请个安,自然而然地看上一眼,只消没什么大错,便能定了婚事。
如今只能借着相不中之名取消,给白家留存颜面,虽两家心里有数,但毕竟知道的也就这么一两个,没有传言开去。
天色一亮,林曦便到了永宁侯府,陪同侯府的女眷一同上净佛寺,刘氏因主持中馈,让了儿媳白氏过来了。
白氏作为两府的中间人,她虽不知道两家的家长已经达成了共识取消婚事,可是太夫人消退的热情还是让她敏锐地感到其中的蹊跷,只是一直不清楚其中关键罢了。
萧玉衡今日休沐,自是陪着家中女眷一同上山,见着林曦便抓住不放了。
“一个春节也见不着你几面,用功也不必在几日吧,难得今日看的到人……”他上下打量了林曦几眼,“啧啧,怎穿得如此朴素,就不怕入不了白二夫人的眼?”
林曦讪笑地呵呵两声,“大表哥说笑了。”
“别紧张,头一次都是如此。”萧玉衡拍了拍林曦的肩膀打气。
今日上山礼佛之人较多,不过官家女眷自是早有人提前打点,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住持派了沙弥前面引路到了清净的院落。
稍作休整,安置了女眷,萧玉衡便邀请林曦一同游寺,“净佛寺后山的碑林堪称一绝,上次你我不过看了外围一圈,这次不若往里走走。”
时间还早,林曦欣然同往,便告了太夫人。
“去吧,不过不要走太远。”
待他们离去,隔壁院子里的一个穿着暗色袄衣的妈妈便在小丫头引领下走了进来,对太夫人、单氏及白氏她们福了福:“请老夫人安,请夫人安,我家乃东城白府,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