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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怀疑而已; 现在种种细节就越来越让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了。
林靖知道这个断然不能轻易认了,于是假意不解的问,“客栈里那晚怎么了,你晚上没有睡好吗?”
要真让林羡问林靖是不是亲了自己,林羡自然问不出来。林靖也是抓住了这一点,又继续道,“客栈里的那一次我真的没有怎么样; 我连房门都没有进去啊,不然阿羡你一定是会醒来的是不是?”
他的语气软下去,听着有些委屈又可怜,狠狠抓住了林羡的软肋,让她才上来一半的脾气梗在喉头,不太好发作。
“阿羡。”林靖趁机上前两步,单膝跪着蹲在林羡的脚边,仰头看着她轻声道,“我真的喜欢你,你若是能喜欢我就好了……”
林羡吃软不吃硬,此时叹了一口气,“你真是……”
她拉着林靖坐到自己身边,语重心长道,“阿靖,七年前我将你留在身边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孩子,你怎么就在这样的事情上面犯了糊涂呢,我们两个是兄妹啊,那些喜欢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要娶妻我要嫁人,这才是对的。”
道理说出来是这样,林羡一字一句明明白白,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有些酸胀难过,不知从何而来。
林靖听见那句嫁娶之说就觉得火气被撩拨上来,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他咬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是不是胡闹你以后就都知道了!”
阿羡的嘴巴如同蜜糖一般甜,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和针一样扎人心。林靖怕自己再在这里呆上一刻就会忍不住将林羡按在床上强吻一通,将事情局面推向更加无可挽回的道路上。
他说完以后粗喘了两口气,如同怒意无处宣泄的野兽一般浑身散发煞气,随即转身离开,无声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没蒙蒙亮的时候,院门忽然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弄响了。
唐大宝正好在洗脸,听见声音连忙道,“来了来了,谁啊?”
唐丰收谨慎些,拿起放在一边的刀快步跟上唐大宝,悄悄的躲在门后潜伏着。
外头站着昨天商船上的管事,此时正满脸殷切的看着唐大宝,问,“请问您这里是不是卖脂膏?”
“对,怎么了?”唐大宝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和唐丰收商量,“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要不要去叫小娘子起来?”
“你不要命了?师叔拔了你的皮!”
“师叔人呢?”
他们嘀嘀咕咕在门后面说成一团,管事着急的焦头烂额,“请问家里有没有能主事的人,情况实在紧急,要立刻解决了。”
唐家四个师兄弟一早起来就没看见林靖,此时也不敢耽误生意,只能推了一个唐大宝去叫林羡,好歹将人给叫了起来。
“小娘子千万别告诉师叔是我叫您起来的。”唐大宝嘱托道。
“阿靖人不在?”林羡奇道。
“不在,早上起来就没见着人,很早就出去了。”
林羡得了这个回答,心里存着疑惑,却也只能先将这疑惑放到一边,快步先走出去见那管事。
管事从昨天晚上就托着人找,一家家知道的问过来,临到天亮才问到这里说是昨天好像开了一家脂膏店,于是碰着运气来看看,好在真就是了。
“昨天实在是我自作主张有所怠慢,还望小娘子切莫见怪。”管事连连几声对不住,而后客气道,“不知小娘子是否愿意去商船上与那边的主顾谈一谈脂膏的生意?”
这突来的转机在林羡的预料之外,去当然要去了。她留了两个人在家里,让唐大宝与唐丰收陪着自己去商船。
老兰顿从昨天晚上起就没有怎么睡好,今天一早就起来等着,期盼着能从船下听见好消息。其他的船员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想要见一见这神奇的脂膏到底长什么样子。
终于在太阳开始升上天空的时候,船板上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人来了,人来了!”
一个搬运货物的小工眉开眼笑的跑了上来,将消息传递给船上的人。
老兰顿激动的站了起来,飞快的从船舱里迎了出来,其他船工也跟着他一块从里面出来,却没有想到到外面以后见到的会是林羡这样年纪的女孩。
“这……”老兰顿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管事。
管事连忙向他保证,“这就是昨天送来脂膏的老板。”
老兰顿这才收起惊讶的神色,用本朝的礼仪对林羡行了个妥帖的礼,后道,“请问您和三十多年前的那个‘馥郁’有什么关系,可是同一家?”
他四方打听过,南方知道馥郁的人并不多,另外就算知道馥郁的也说这个老店早已经在许多年前销声匿迹了。老兰顿竟不想第一次出船就让他再度遇见。
林羡也讶异于老兰顿竟然知道馥郁的前身,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祖父从京城回到清溪镇,而自己又是如何将馥郁的脂膏重新做起来的前后都告诉了老兰顿。
“原来是这样,您实在是让人敬佩,”老兰顿满脸激动,“我的妻子将会很高兴,我们国家的淑女们必然也会因此很感谢您的。”
他大手一挥将购买的事宜定了下来,不论多少将林羡此次带过来的货物全都买了去。若不是林羡早早的留下一些放在柜台上作为留在兰城铺子里的样品,恐怕所有脂膏都要被搬运光了。
脂膏的成本加上保鲜另外花费的人力运送的风险,兰城的脂膏价格自然往上涨了一些,老兰顿一口气要走的脂膏都是金贵货,利润不错,撇去成本也有近一百五十两的赚头。
老兰顿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毕竟从这里回到自己的国家以后,他将这脂膏冠上“来自东方的秘密”,皇室的人自然会花大价钱争相采购。
“下回过来时请一定为我们多留下一些货物,我会出最高的价格购买。”
在商船终于缓缓地驶出了兰城码头后,站在岸边的几个官方管事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顺利送走了一个,他们采购了哪些货物记好了吗?”
兰城目前的海运虽然是允许私底下的贸易往来,朝廷还是派了一定的官员进行管控以总体了结货物的往来情况。
“最后这个‘馥郁’的脂膏要不要记上去?”
管事瞥了同僚一眼,道,“你说记不记上去?找了一晚上,这船差点儿要等她一天呢,其他货物你看他们有这么焦心没有?”
“也是。”
账本的最后一页馥郁的名字被认真的记了上去,作为第一艘大型的商船,这本账目经过层层阅览,最后呈送到了皇帝面前,不过这是后话。
原本以为开头难的生意忽然在早上豁然开朗,林羡干脆一鼓作气的让人将馥郁的牌匾挂上,又在闹市放了一串鞭炮,意味着生意开张。
兰城来回采买的人有不少,除了外国商船,那就是想来这里置办一些稀罕玩意儿回去的本国商人。新铺子一开张自然就涌来了许多观望的人潮。更不说早上那些外国船工下船来这里搬运货物的时候,林羡可以让他们走的前门,那么多双眼睛看在眼里,外国人可是在这里买了货回去的,有这一点就更加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存货,被留下来在外面陪客的唐大宝十分老实的告诉他们,“现在只能看看,没得买了,想要的话先下单子交定金,等下次来了货才能拿。”
有些听了这话就觉得没趣,再看见昂贵的价格就更加不敢随意下单子。转了两圈也只有一个客人定了两种各自五盒的小单子。
林羡暂时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她在家里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林靖回来,有些着急,再想起昨天晚上两人的争执,更加怕林靖是出了什么事情,正准备出门寻找的时候,林靖红着脸推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叠书,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看见林羡脚步顿了顿,却没有真的停留,反而立刻加快脚步往边上走,要回房里去。
“阿靖,你去哪儿了?”林羡皱着眉头叫住他,又看向他手里的书,“你去买书了?”
林靖本来心情就起伏不定,一见着林羡更发觉自己手上的书像是灼人的热铁,快要将他的手烫出泡来了。联想到昨天晚上他赌气离开家里以后去的地方,以及在那个地方看见的事情,林靖就觉得像是脑壳像是给一只手撬开,抽出了里面的脑髓,然后填了一种新的,火热的思绪进去。
若是以前他见了林羡烧起的那股火苗是没头苍蝇,那么现在他则完全清楚这股子邪火该如何发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更还是暂时欠着,尽量在这两天补上,这两天爸爸做全身体检,查出点小毛病要开刀,可能要去陪床了。抱歉抱歉,一直食言,努力在两天内补上那一更。
☆、第74章
月色明亮却比不上灯火半点。
林靖满身戾气的从家里出来; 一路快行到主街上才慢慢缓下脚步。兰城因为迎来往来商旅,城中白天黑夜几乎没有差别;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哎呀小郎君,晚上一个人可不怕寂寞?”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站在路边,装腔拿调的揪着手里的帕子,两步上前拦住林靖的去路,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屋里带; “喏; 里面满是温柔乡,不妨同我一起进去瞧一瞧?”
林靖不耐烦她这般黏黏腻腻,毫不怜惜的一把将人甩开; 看都懒得看一眼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那女子被他的力道弄得一个踉跄; 惊呼一声摔进了旁边一个过路恩客的怀里。她反应也是快,立刻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贴在对方怀中; 软乎乎的道,“可真真吓死奴家了,多谢郎君相救……”
那恩客给她撩拨得心头有些发痒; 却因为认出林靖而无心纠葛,将那花娘推到边上去后便两步追着林靖叫道,“林小郎君!”
林靖闻声回头,后面那恩客原来是来时同行的陈掌柜。
陈掌柜满面红光,看样子是吃了些酒的,此时见了林靖又要将他拉进去吃花酒,“多亏了林小郎君; 若不是你,我这一路没这么顺畅,来来来,跟我进去吃几杯酒!”
林靖现在左右没有地方去,听见说是吃酒心里也有些反叛,林羡平时是不让他碰酒水的。是以也没有多少推就得跟着陈掌柜步入了那妓馆。
进了妓馆林靖才发现,外头的灯红酒绿都比不过里面一星半点。妓馆分成上下两层,一进门眼前就是两个屏风,堪堪遮住里头的一张圆桌,烛火印照出人影,形骸放浪的交叠在一处。周围不时传来媚入骨髓的吟声,男男女女毫不在意的寻欢作乐。
林靖皱起眉头,有些厌恶这样的场面。
好在妓馆里的姑娘们都极其会看人脸色,除了陈掌柜哪里,他身边站着的林靖倒是没人敢上去撩拨。林靖忍着厌恶,想找借口离开了。
陈掌柜一路带着林靖去向一处雅间里,嘴里絮絮叨叨,“前头吃酒吃了一半,里面还有几个同行,此时巧了,带你去一块儿吃几杯酒也好……”
他又问,“不知林小郎君什么时候回程,不知能否同行顺路?”
听说雅间里还有不少同行,林靖的脚步有因此停住了,“顺路。”
“那正好了。”陈掌柜打了个酒嗝后笑,“里面有人也能与咱们同路,到时候如何收取费用就你自己来说吧。”
雅间的门一推开,里头果然坐着模样年龄各不相同的三个人,一见陈掌柜带了林靖进来,虽然不知道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