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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之涣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着,目光有些贪婪的看着裴蓁拿起酒盅,红润的小嘴衔住杯沿,因为这酒是他亲自倒的,他曾握着那酒杯,她的唇衔着杯沿就像是含住了他的手指一般,让他不由生出了无限遐想,脊椎骨更是爬上一连串的酥麻。
“好喝吗?”严之涣轻声问道,声音带着别样的嘶哑。
“还不错,寿昌表姐也尝尝看。”裴蓁红唇翘起,扭头与寿昌公主说道,手上的娟帕则在唇角处沾了沾。
严之涣看着那被樱桃蜜酒浸湿的红菱唇,手指不由轻轻摩挲,想要代替那一方娟帕来擦拭着她唇上沾染的酒液,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让他有些蠢蠢欲动,更觉得口干舌燥。
他的目光太过火辣,又旁若无人,让周围的小娘子忍不住红了脸颊,裴蓁身后的六娘子却是低下了头,忍不住拿叶家郎君和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做了比较。
“我说,大郎,这酒既然这样好喝,怎么不给姑姑我斟一盅?”寿昌公主挑眉看向严之涣,又特意点出了自己的辈分,颇有些戏弄他的意思。
严之涣抬手朝着寿昌公主拱了拱手,大有讨饶之意,刚刚裴蓁才叫了寿昌公主表姐,他若是在眼下叫一声姑姑,可不就把他和裴蓁的辈分拉了开。
“我给您斟酒。”严之涣怕寿昌公主再提辈分之差,赶紧拿了一个酒盅,给她斟满了酒。
寿昌公主难得见他这样的姿态,忍不住大笑起来,又觉得有趣,都道烈女怕缠郎,瞧着太华也不像是怎么厌烦他的样子,说不得大郎还真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第45章
离开靖江伯府的时候; 因寿昌公主还想去酒肆喝酒,裴蓁便把马车和下人留了给她; 自己则上了晋安郡主的马车; 她酒量浅; 又因那樱桃蜜酒实在香甜可口,不免多喝了几杯,眼下酒意上头; 便有了些醉意; 歪歪的倚在车壁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袁氏看中了七娘。”晋安郡主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见裴蓁头抵在车壁上; 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便抬手把人拢在了怀里; 又拿手在她额头上拭了拭。
裴蓁窝在晋安郡主的怀中,懒懒的睁开眼,眼底带了一层水光; 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才道:“靖江伯夫人那样的人,又哪里能看走了眼,瞧中七姐也不稀奇,谁又想招了一个搅家精进门。”
“尤氏带了叶四郎去园子?可瞧见了七娘?”花园里的动静是瞒不住的人的; 晋安郡主自然也是知晓。
裴蓁虽不知哪个是叶四郎,却点了下头:“尤氏是带了人过来,不过是远远瞧上一眼; 就是不知道尤氏有没有误会。”说道这,话音儿顿了一下,眼底带了几分讥讽之色:“这桩亲事得趁早定下来,得让傅姨娘她们着急,只有这样她们才会乱了手脚,到时候,就算是大哥归府,也是无力扭转这局面。”
晋安郡主轻轻的点了下头:“六娘真会瞧中叶四郎?”
“他的出身比傅家四郎好上不知百倍,比起出身商贾的举人,显然靖江伯府的庶子更能入她的眼。”裴蓁低笑一声:“她惯来心高气傲,又怎么能忍受嫁到商贾之家,哪怕叶四郎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他的身份也会入了她的眼,更何况,叶家可没有不成器的浪荡子,靖江伯夫人在教导子嗣上面十分用心。”
“自不量力。”晋安郡主冷哼一声。
裴蓁抬起眼眸,笑了起来:“没有她们的自不量力,又如何能桎梏住大哥。”
“裴家的男人……”晋安郡主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早晚都要栽在女人的身上。”
裴蓁微笑不语,她的年龄让她不适合附和这样的话。
晋安郡主也知自己失了言,掩饰性的清咳一声,又道:“素娘的亲事在即,你外祖母自是不会去的,到那日你做公主府的马车去卫家,代表你外祖母给素娘添妆。”
“您不去是吗?”裴蓁轻声询问着,不等晋安郡主回答,又道了一句:“姨母也不会赐下东西给素娘添妆。”这话说的肯定。
“杨氏得陇望蜀,这个教训是她应得的。”晋安郡主冷笑一声,想要脚踩两条船,也要瞧瞧她识不识水性,也不怕一个不甚跌进水里把她淹死。
“大喜的日子这样被打了脸,杨氏怕是心存怨愤了。”裴蓁低笑一声,却有些不以为意,这是德宗大长公主一脉给杨氏的警告,哪怕永宁侯府不能为己所用,也不会让他们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
晋安郡主长眉挑起:“何惧之有。”杨氏她还不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妃,便是她有一天成为永宁侯夫人,她若是想打她的脸,她也得乖乖的把脸伸出来。
“君子易交,小人难防。”裴蓁微笑着道,杨氏不足为惧,可她显然已有了异心,而这份异心,在自己并不会成为太孙妃后,只怕会越加倾向了过去,所以,一个简单的教训是足矣让杨氏畏惧的,反倒会让她生出怨愤之心。
“您得掐灭她的野心,让她经此一事便怕了您,再不敢生出他心。”
“你是指动杨家?”晋安郡主眉头微皱,这是一种惯性的思维,有些时候想要教训一个人,未必要从她身上下手,而是选择从她身边亲近的下手,结果往往更令人满意。
裴蓁轻摇着头,红润的嘴角轻轻一翘:“您得从赵四郎身上入手,断了他的青云路,让大舅母知道,她不管打的什么主意,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断了赵四郎的青云路,这事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却是不易。
晋安郡主手抚在裴蓁的后颈,沉吟了片刻:“赵家是宁川王的一条狗。”说着,晋安郡主望向了裴蓁。
裴蓁红唇轻弯:“是断了赵四郎的青云路,而非动赵家,宁川王又岂会因为一个赵四郎而大动干戈,且,他若是无所表态,只怕赵家人也会心寒呢!”
“如今卖的什么关子,你既说出这样的话来,必是有了主意。”晋安郡主嗔声说道,伸出一指在裴蓁的额间轻轻一点。
裴蓁随手牵了牵滑落在臂弯上的披帛,抿嘴一笑,歪着头道:“您又急了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还用费神不成?赵四郎他是武者,想要断了他的青云路,只需断他一臂与一胫,让他日后再也拿不稳枪骑不了马,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即可。”
晋安郡主一怔,哪里想到断赵四郎的青云路是这样的简单粗暴。
“这事还得告知你外祖母一声。”
晋安郡主的意思是,动手的人得找几个稳妥的,最好不是京城中人,所以得从德宗大长公主那里借了人来。
裴蓁笑着摇了下头:“您错了,这事不能隐秘的来,您得让大舅母因这件对您生出畏惧之心,让永宁侯府的人明白,背着外祖母行事的下场。”
晋安郡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笑了起来,抚掌道:“那这事还得知会你姨母一声。”
由卫皇后指派的人动手,便是宁川王顾及赵家,有心为赵四郎做主,也要顾及卫皇后的存在而不敢有所异动,而永宁侯府也会明白,在父女之情面前,卫皇后显然更看重的是母女之情,背着德宗大长公主行事只会招来卫皇后的雷霆之怒。
回到沛国公府,晋安郡主吩咐人为裴蓁准备一碗解酒茶,亲自盯着她喝了下去,才放了她回去,而六娘子几个则在晋安郡主发话后,各自回了院子,九娘子和十娘子倒还好说,毕竟崔姨娘和苏姨娘知道九娘子和十娘子都是作为七娘子陪衬而去的靖江伯府,而傅姨娘和薛姨娘早早的等在了院子里,见人回来便细细的问起话来。
“靖江伯府之行可还顺利?”傅姨娘急急的问道。
六娘子神色凝重,不自觉的把捏在手上的帕子攥了攥,口中溢出一口浊气,才道:“并没有出了什么岔子,靖江伯夫人也没有和我们多说话,只赏了我们一人一只珠钗,之后八妹妹和寿昌公主来了,便拉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六娘子的话还未说完,傅姨娘已出声打断:“拉了县主说话?难不成她想要和郡主做亲?”这般说着,她已是否定的摇了摇头:“便是她有这心思,也不该是请了郡主过去,谁都知道县主的亲事是由德宗大长公主做主的。”
六娘子听傅姨娘一口一个郡主、县主、公主的,心中更是烦闷,便皱着眉头打断了傅姨娘的话,说道:“后来靖江伯夫人便让大少夫人带了我们去花园玩。”六娘子咬了咬嘴唇,想到那些小娘子轻慢的态度,心中便发恨。
傅姨娘拉着六娘子的手,追问道:“那可见到了靖江伯府的郎君?”傅姨娘自觉六娘子生的貌美,比起七娘子来说多了不止是三分颜色,若是不经事的少年郎君瞧见两人,定然是六娘子更胜一筹。
六娘子也不知怎的,想起了今日在花园给裴蓁大献殷勤的男子,对比起叶家郎君,那男子显然更为出众,且寿昌公主又待他态度亲昵,想来他的身份却也差不了的。
“苑娘?”傅姨娘见六娘子也不知想着什么,竟出了神,便推了她一下。
六娘子回过神来,咬着唇道:“见到了。”
傅姨娘脸色一喜:“那可曾说了话?”
六娘子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哪里能说的上话,不过是远远瞧了几眼。”
傅姨娘听了这话不由一叹,随后又打起精神道:“靖江伯府有意和府里议亲,以后必然还会有机会的,你需把握住机会,若能让叶家郎君瞧中,便不用嫁进傅家去了。”
六娘子听了这话,一反常态的神情有些郁色,冷笑道:“叶家又有什么好的,嫁进去也不过是嫁为庶子罢了。”
傅姨娘一怔,随后说道:“你表哥到底嫡子,难不成你要嫁了过去?”
六娘子扯了扯帕子,抬头看向傅姨娘,道:“我今日在靖江伯府瞧见一个郎君,寿昌公主待他极是亲近,口中唤着大郎,我瞧着他倒像是对八妹有意的样子,处处献着殷勤。”
傅姨娘知道六娘子的毛病,但凡是别人的,她便觉得是好的,总要抢到手里才甘心,可能在太华县主面前一献殷勤的身份又岂会差了,哪里能轮得到她来打这个主意。
“县主的事与你没有干系,眼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你若是抓不住,只等着年底嫁到傅家去吧!”
六娘子不甘的动了动嘴唇,神情阴郁,到底是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道是累了,便回了房去,只是想着今日旁人待裴蓁与她的区别态度,少不得又是大哭了一场。
第46章
赵四郎在东街和人发生争执; 被人拿重物打断了一臂与一胫,消息传来的时候; 饶是严之涣也不由一惊。
“你让人干的?”严之涣是有要赵四郎命的意思; 以此来断宁川王一臂;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要等皇太孙归京后才可行动,好打宁川王一个措手不及。
京卫指挥司的指挥佥事程纲咧着嘴笑了笑:“可不是属下找人做的; 属下琢磨着说不准是那赵四郎仗着一张小白脸调戏了谁家的小娘子这才让人一顿好打; 您是没瞧见,那叫一个惨; 听说骨头都碎成渣了; 想要接好估计得重新投一胎了。”
严之涣冷笑一声; 那赵四郎的性子稳重; 又哪里会当街调戏小娘子,更不用说他已经和永宁侯府订了亲,便真是个浪荡子; 赵家也会在这个拘着他。
“查; 看看是谁动的手。”严之涣想要的是赵四郎的命,而不是留着他和永宁侯府结亲,如今赵四郎这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