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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男人们早就梳洗完毕,坐着说话了。刘裕章凌他们同大家好久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张兰兰三人往正厅门口一出现,里头便鸦雀无声了。刘景刘俊不消说,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神能冒出火来,刘裕刘清两人处于懵逼状态。章凌则整个人都愣住了,盯着刘秀移不开眼,忽的想起这么盯着人家瞧不好,立刻涨红了眼,想往别处瞧,却又舍不得。
只有章夫子不愧是过来人,嘿嘿笑着看着那群男人们的窘样。
“咳咳。”章夫子咳嗽一声,好歹打破僵局。
于是只听一阵呜哩呜喇的叫声,三个孩子齐齐冲了上去,围着刘裕章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孩子们都想他们了。
章凌被围着,想去同刘秀说句话,却脱不开身来,章夫子在旁看着憋笑,章凌求助的看着爷爷,章夫子好歹是亲爷爷,三言两语哄了三个孩子过去,这才叫章凌脱身。
章凌深吸一口气,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未婚妻啊!大半年不见简直想的肝肠寸断,码头匆匆一面连人影都没看清呢,她就上马车了,之后就再无说话的功夫,小章大人都要憋疯了有么有!
“秀秀……”章凌好不容易抑制住澎湃的心情,走到未婚妻面前打个招呼。
“哟,凌儿,见着为师也不打个招呼?”张兰兰一下子挡在刘秀面前,看着自己徒弟那满脸窘样,哪像那风流倜傥的探花郎。
“师、师父……”章凌脸红的跟煮熟的大侠似得,忙对张兰兰作揖行礼。
“娘!”刘秀在她身后,小声叫了一声,声音细小如蚊子。
“嗯哼。”张兰兰应了她徒弟一声,还没等她让过身子,就见刘景闪了过来,站在妻子旁边,将女儿挡在身后。
刘景身量高大,这一挡,将刘秀遮的严严实实,连个衣角都瞧不见。
“见过师公……”章凌老老实实又作揖行礼。
夫妻两个挡着,左拉右扯就是不肯让开,章凌刘清拉走说话,眼神时不时飘过来看刘秀,叫他看一眼也好啊!
“那臭小子,哼!”刘景低声对妻子道:“秀儿是我闺女,他再乱瞧,看我不收拾他!”
哟,知道要嫁闺女了?张兰兰乐了,道:“舍不得了?”
刘景有些闷闷的,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就这么嫁给个臭小子,谁家老爹心里能舒服啊。
接风宴开始,说是接风宴,其实也是家宴。今个本是休沐的日子,可大理寺太忙,章枫就无休了,下午早早回来,到家换了常服便带着章薇来了刘府。
章枫带女儿来了,人齐了便开席。
两家人好久没聚,这一高兴就喝了起来。本就是儿女亲家,一家人在一块顾忌便没那么多。刘裕刘清并章凌三人,凑做一块喝酒作诗。女眷们坐一块说话,章枫许久不见老父亲,与父亲坐一块,细细询问。
章夫子在刘家住的很好,吃好喝好,还有孩子们陪他玩耍,开心的很。章枫知道父亲病的最重时连走路都得叫人搀扶,如今见父亲身子硬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便知道刘家人定是将老父亲当自己家人一般照顾,才能恢复的这么好。
章枫孝顺,最遗憾自己这些年不能亲自尽孝,幸有刘家人在老父亲身边照顾着,章枫对刘家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章薇许久不见刘秀,想念的很。她是独生,在家没玩伴,终于见着闺中密友,两个小姑娘凑做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兰兰与陈氏饮酒,两人兴致都很高。唯有刘景还记得当日当人喝高了的惨状,硬是拦着,两人才没喝醉。
家宴吃的差不多了,撤了菜。大家伙三三两两凑着说话,张兰兰立刻将在扬州的见闻同陈氏说了,道:“要不,咱在各地多开些丝线铺子?徐州的铺子我瞧着也不必每日卖五个绣样,就买一个得了,剩下四个放扬州卖。”
陈氏道:“主意是好的,只是铺子开到各处,少不得各种麻烦事。咱们人在京城,各地没有熟人,想开起铺子来很是不容易。”
张兰兰想了想,道:“那也不难。”说罢,就将刘俊抓了过来,道:“俊娃,咱们家的木材铺在外地有多少分铺啊?”
刘俊道:“娘,除了徐州京城外,外地还有十个分铺,都是跟着小石头家的铺子走的。”
张兰兰又道:“我跟章夫人商量着,想将彩虹阁多开些铺子,开到各地去。只是铺子选址、伙计掌柜的人选等等都成问题,我们妇道人家,总不可能自个去各地跑,你瞧着既然咱家各地都有铺子,可否让各地铺子的掌柜的给帮着开新铺?”
刘俊道:“若无根基,去外地开新铺子确实难。当年石头到处开铺子,每一处都是他自个亲自去跑下来的,后来咱们的木材铺子跟着开过去,便是由石头寻他铺子里当地的掌柜的忙着开的。如今咱们自己的丝线铺子想开过去,便没那么难了。”
张兰兰与陈氏一听,便知此事可行,只是她们是女眷,不得到处跑,这开新铺子的事,还得找可靠的男人来打理。
张兰兰立刻就将刘景也揪了过来,说了两人的计划。
刘景道:“若真要开,我便亲自去跑。一来是开新丝线铺,二来我也去各地巡视下产业。”而后刘景看了刘俊,道:“俊娃也同我一道去吧。”
“行,就这么定了!”陈氏立马拍板。她家亏就亏在人丁少,娘家侄子多不靠谱,哪像刘家人丁兴旺,不缺劳力。而且刘景刘俊她信的过,彩虹阁也是刘家的产业,他们哪有不上心的道理。
两家人一闹腾便到了深夜,京城有宵禁,然而这对章刘两家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两家的后门对着后门,出了门走两步便回到自家院子。
章枫喝大了,陈氏叫小厮先给抬回家去。章凌也喝了不少,边往家走边回头,楞是没瞧见刘秀,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秀秀!”
喊完倒是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把旁边的堂妹章薇逗了个前仰后合。
章薇搀扶着章夫子慢慢走,章夫子也是一步三回头,十分不情愿离开。
陈氏瞧着那章夫子章凌祖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愿意走,真是恨不得在刘家生了根,不由噗嗤笑道:“老爷子,要不明个我叫人把两家后墙都给砸咯。横竖那小巷平日也没人走,干脆把巷子两头一封,两家并一家得了。”
章夫子嘿嘿干笑,道:“那哪能,皇上赐的院子,哪能说砸墙就砸墙。”
刘家众人除去罗婉领着三个孩子先回去睡了,其余人都送他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家院子大,走了半天才到后院。后院有处十分清幽雅致的院落,便是章夫子在刘家的院子。
这院子紧贴着后墙,是陈氏特意选的。
路过院子时,陈氏道:“老爷子,您瞧,您这院子一开门,走两步就到刘府后门了。出了刘府后门,进了咱府上,再走两步,又到您章府住的院子了。您瞧这离的多近,不过多隔了几道墙罢了,跟住刘家没两样。”
章夫子听着,这才哼哼了两句表示满意。
章夫子这厢满意了,章凌那边可还惦记着呢。他与刘秀乃是未婚夫妻,按照礼法是应该少见面。所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寻着机会见面。
一直将章家人送出门,目送他们进了自己家后门。张兰兰亲眼瞧见才知道,这两家后门真是门对门,离的真够近的。
如此折腾一番,各自回房休息。刚进房间,就被刘景眼里的精光闪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张兰兰整个人都被扑倒。
“今个这般诱、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瞧我怎么收拾你。”刘景麻溜的压了上来。
于是便是一晚上的折腾,张兰兰顶个黑眼圈起床,幸亏有柳绿的化妆功夫才勉强遮丑。用早饭的时候见了罗婉,见她眼底乌青一片,便知道昨个晚上刘俊估计跟他爹一个德行。
☆、第87章 一娶一嫁
府里家大业大,再不比徐州时守着个小院子般惬意。如今每个院子的女主子跟前都放着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两个管事婆子,加上院子洒扫的两三个粗使,每院小厨房的人另算。男人们跟前没给配丫头,通通是小厮跟着,刘景刘俊跟前配了两个小厮,刘清刘裕一人配个书童兼四个小厮,还有管事的嬷嬷各一人。
三个小娃娃每人有自个的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着,待长大分院住了再给配齐全。
光伺候主家的人就这么多,再加上府里其他位置的,什么管库房的呀,各个门房的呀,大厨房的之类之类,零零总总算下来竟然接近百人。
张兰兰接过米嬷嬷递来的名册,只觉得头都要炸了,直接丢给罗婉去管家,她好不容易混上的幸福生活,哪肯让这些管家的琐事给搅和了。
米嬷嬷瞧着大太太把名册给大奶奶,心里暗道这大奶奶好福气,婆婆是个好脾气不管事的,一来就掌家,谁家媳妇听了定都羡慕死了。
罗婉接过名册,瞧着也头晕,可婆婆要做甩手掌柜,这家也只有她来接了。粗粗翻了翻名册,除了见过的几个能对上号,剩下的便不知是圆的扁的。接下来米嬷嬷捧了帐薄来,上头记录着入库的东西,包括从徐州老家带来的,以及皇上的赏赐并各个官员太太的人情来往。
罗婉瞧的眼花,拉着刘秀一块看。张兰兰瞧那册子厚重的很,必定不是一时半刻能瞧完的,便叫米嬷嬷下去。
幸亏罗婉刘秀掌家算账多年,连诺大的彩虹阁并木材铺都理的井井有条,这才堪堪将事情梳理顺。张兰兰其实并不想家里有这么多人,可是陈氏说了,如今刘裕是官员,都是按照他的品级给配的下人,这会他们刚到京,还是按照惯例来的好,省得叫人嚼舌头说他们乡下佬没见过世面。大不了时日长了,挑些不顺手的打发了,便能精简人员。
张兰兰对此一窍不通,自然是陈氏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多了这么些人,她刘家养的起。
只是这用人方面,刘家没有经验,便叫人传话,请陈氏来府上坐坐,好叫罗婉刘秀同她取取经。
傍晚时分,陈氏带着章薇来了,谁知道章凌竟然也跟来了。
“往日我只顾读书,将画技荒废了,如今不必像从前那般苦读,便想将画画捡起来。”章凌对张兰兰道:“师父您快教教我,外头都知道我是牡丹大师的徒弟,若是哪天他们起哄叫我作画,我画差了怕坠了师父名头。”
张兰兰哼了一声,他这徒弟,想学画不假,想来看他未来媳妇也是真!
于是乎我们的探花郎每天办完公务,回章府换了衣裳,便从后门来刘府,美名其曰来学画。
既是学画,难免凑在画室,遇见刘秀。虽然旁边有师父和罗婉师姐杵着,可章凌觉着能瞧见秀秀就挺满足。
不得不说,章凌这学问是精进的很,画技就……
“唉,你把为师教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吧。”张兰兰看着他的画,恨铁不成钢,简直看不下去。
然而她懒惯了,教了一会便失了耐性,惦记着陈氏新送来的胭脂。于是教章凌作画的重任就压在刘秀罗婉肩上,将章凌高兴坏了。
章夫子几乎每日都来刘府,日日带着三个小娃娃玩耍,闲了指点刘清功课,给娃娃们开开蒙。张兰兰不忍章夫子太过辛苦,便叫刘裕张罗着请来个秀才教孩子们读书。
秀才虽说比不得章夫子,但是张兰兰不希望她家的子孙全靠章夫子才能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