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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黄花梨六角开光茶盘,将那茶盘碰开一寸,露出一角雪白颜色。她趣笑道:“原不是这意思,皇上要是真送妾身一件礼,可是妾身赚了。”并不曾看见那纸笺。
与她视角不同的皇帝倒是注意到了,他抽出那张雪浪笺,边是展开边问:“这是什么?”
“什么?”她尚且还在糊涂不解之中,却见阅那笺子的皇帝骤然阴沉下来,比之刚进门的时候更要不如。她心里狠狠一跳,似乎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她不记得自己曾将纸压在茶具下。
这张是怎么出现的?
“混账!”等皇帝看完手中之物,不由胸膛起伏,怒火中烧,口不择言的怒斥。那笺上写的诗句,竟出自自己亲弟的手笔,入了自己妃子的殿阁,还明目张胆塞在茶托下,像是深怕自己看不见!刚经历过朝堂上阵仗的皇帝亟待发泄,一旦发现这等秽乱后宫的事怎么能有好脸色?他一把将笺子甩到她身上,铁青着脸:“你自己看。”
但见笺上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
宜贵人在扫到一半时骤然将那纸条捏紧,狂放潦草的字迹,她让人请的临摹先生,她过目的纸条她如何不知,即使内容已变,却改变不了设局人的心思。尤其是尾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简直是在用调笑般的口吻讽刺她。
寿王真迹。
珍昭仪和寿王,居然当真有染!否则自己对珍昭仪下的暗手,寿王如何得知,又何至于亲笔提写,自泼脏水,帮珍昭仪至此!但现在,她自身尚且难保,绝不是揭发他们的时候。
宜贵人在一刹那的慌乱之后迅速做出迷茫的表情,眼泪很快在眼眶里打着转,很是茫然无措:“皇上,妾身,妾身不知。”
但她这点小动作,俯视紧盯她的皇帝又怎么能没看见。她若是没有很快的意识到不对并且快速调整自己,皇帝事后细想也许还能觉察出几分不对劲,这种应该避忌深藏的纸条宜贵人如何敢明晃晃的放到自己面前?可惜偏偏她选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表情,最能赢得帝王相信的表情,这反而让皇帝对她的怀疑加重,确定了心里的结论。
如果没有一丁点可能,她何必心虚变换本来最直接的反应?
皇帝将茶杯往地上一扫,乍破一地碎瓷,怒极反笑:“朕说你怎么不上茶,反而端水来应付朕。原来这茶杯朕还碰不得了!你说不知道?你不知道,难不成朕就知道你背着朕干出的好事!”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不管什么线索都会被轻易联系到上头。更何况妃嫔宫闱寂寞,□后宫的事前朝本朝都不缺例子。宜贵人当初设下这一局,何曾没有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
如今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不可谓不是自食其果。
“皇上,妾身是真的不知啊。”她为了大局,立刻不顾身子跪在那碎瓷上,尖锐的瓷片扎出道道血丝,不久裙裳下已是蜿蜒洇开,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着平日没有的楚楚弱弱,对比后显得尤为可怜。
她莹着泪光,攀上皇帝的袖子,企图说动皇帝。就算不能把刺□,也必得先安抚才是,“皇上不若细想,如果妾身和寿王当真、当真有私情,又如何会将这笺子放在茶具下打眼?岂不是自招祸患?妾身自认不是粗心之人,皇上更夸赞过妾身细心。足可见此事是有小人陷害,趁妾身不注意将它藏入其中!皇上可千万别被小人蒙蔽了眼,将妾身对皇上一片昭昭之心弃之不顾啊。”
皇帝发泄后的面容变的冷峻,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心里去。他将袖子一拽,淡淡道:“朕念在你是皇后胞妹的份上不会将你如何。今日起你且好好待在宫里头闭门反省,没事少出去丢人现眼。”
宜贵人大惊,皇帝竟是对她半点信任也无!她的姿态更没有引起皇帝悯惜。这分明是已经定了她的罪,不再有转圜的余地。她死死咬着下唇,忍泪看向皇帝道:“无论如何,还望皇上明察,还妾身一个清白。”她不敢说出撞死以示清白的话,那在别家或许有用,对帝王来说,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放心,”皇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明察,朕一定会明察。”
宜贵人的身子在他转身的那刻瘫软在地,压裙的玉佩发出“叮”的碰响。即使皇帝已经承诺查明真相,但珍昭仪和寿王联手,真的会给她这个机会吗?她此刻只觉得前路一片渺茫黑暗,脑袋轰然作响,宛若数百万只蜜蜂嗡鸣在耳,待出口时嗓子已是嘶哑:“似玉……”
“怎么样?”密道里的碧桃闪着晶亮的眼看向寿王。
寿王步下台阶,表情彷佛还沉浸在刚刚那出闹剧中,眉梢扬起,满是兴味。等碧桃踢醒他,才道:“急什么,本王出马还有做不到的事?”
“又不是你自己做的,得意什么!”寿王和她说过,悠然阁里有个倒茶的宫女是太后给他的人。毕竟当年太后也不能完全肯定皇帝继位后是否会对他不利,所以太后在皇宫里的人脉给了他一部分以作探听之用,因而这事就是皇帝也很难查到。
即使今天皇帝没有临时起意到悠然阁,任意一天,只要宜贵人接驾出迎以示尊敬。那个宫女借着倒茶的机会,就有可能把纸条塞进去。迟早还是能被皇帝发现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巧。碧桃本来还想跟着去看戏,不过她身手不如寿王,未免被人发现,还是作罢。至于寿王,要是他不小心被人发现,岂不是更坐实了宜贵人的罪名?还盼着悠然阁的宫人最好还是悠着点,别让他们主子愈陷愈深才好。
寿王想卖关子结果讨了个没趣儿,不由揉揉鼻子道:“本王都把自己贡献出来全你的大局了,你就用这种态度和本王说话?”
“王爷知道自己已经被贡献出来就好,”碧桃很纯善的眨眨眼,“如果没猜错,皇上接下去就会找王爷‘有事相谈’了。”
“……”他就说,他刚刚听到皇兄说‘明察’的时候怎么觉得不对劲。
“王爷,改天再请你喝花露蒸酒?”碧桃一语掐住他软肋,免得他临阵脱逃。
寿王沉默一刻:“石榴汁再多一点。”
“……好。”
王爷,你敢说你不爱吃水果?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自己一大跪……今天爹娘的结婚纪念日。我想码好了晚上就和他们出去吃。
结果今天又发疯了码到五千嘤嘤嘤,来不及拾掇自己跟出去了。父亲大人说,反正你还在咳嗽,出去也有很多东西不能吃,就别去了。
……T^T泪双垂。
放技能表——
甜美 5
娇俏 ┛
温柔 ┛
活泼 ┛
冷艳 ┛
高贵 ┛
┛
不易被陷害(即,被陷害皇帝也不信)10
容易陷害人(即,就算是陷害皇帝也信) 3
警觉(即,受到危险之初有所警觉) 10
声音甜美 ┛
声音泠然 ┛
声音绵软 5
声音 ┛
身娇体软 5
体质健康 3
肌肤白嫩 ┛
发丝乌亮 ┛
腿长腰细 5
体重轻盈 5
容易生养 10
天然带香(可自选香型)3
御+3 射+2
总点数:67。
、58枕屏
“听说了吗?珍昭仪娘娘肚子里……”
“嘘!小声点;”另一个宫人拉他在琉璃瓦覆红墙根底下窃窃,“是说三公主吓那恶鬼跑到珍昭仪肚子里事?嗐,现在谁还不知道。”
“那消息早过时了!”那宫人不服;和他咬耳道,“其实;那恶鬼就是曲御女死后变成厉鬼!听说曲御女发疯之前正和珍昭仪说话呢;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疯了。现在大家都在说珍昭仪会巫术!所以曲御女不甘心过来找她报仇了。”
“不会吧?”那宫人惊呼,想了想,又信服道,“珍昭仪和曲御女一直不对盘;也难怪……”
“可不是!所以说……”
“所以说?”一道淡然带着威严声音响起,两个交头接耳宫人霎时被钉在了原地,愣愣转头。
入目便是腰间帝王及诸王象征四彩绶带;长二丈一尺之宽,繁复精致。不敢再抬眼往上,二人立即跪倒,颤抖着身子,磕磕巴巴地道:“奴、奴才叩、叩见皇上。”
皇帝往墙苑内看了一眼,问:“这里是永寿宫?”
“回皇上,是永寿宫没错。”赵忠信闻言即刻上前半步,躬身答道。
“们是谁人?”
“回皇上话,奴才、奴才是服侍宓宓、宓贵人。”那两个内侍想起自己竟是在议论得宠珍昭仪时被皇上抓了个正着,此时肝胆俱寒,回话都直哆嗦。
“宓贵人管教下人不利,罚俸一年。”皇帝语气淡漠,“把这两个人拖到慎刑司去。”
二人一听没有定死罪,心里大为庆幸。还不等他们为自己捏一把汗,感到后怕。就听皇帝临走时甩下一句:“用‘梳洗’。”
所谓“梳洗”,指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手段之残忍,与凌迟异曲同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后方倏然传来惨痛告饶声,那两人听到处置手段直吓面无人色,在被孔武有力侍卫架起时挣扎着前扑,却始终不能打动皇帝分毫。
帝王后头跟步随侍两列内侍皆把头死死埋在胸前,不敢张望。里头自然少不了八卦过这件事人。经此一事,恨不得早前自己口中没生舌头,免得多嘴有此下场。
“除了储秀宫和翊坤宫,让各宫各派一人前去观刑。”皇帝转着指上玉扳指,口吻冷漠,“去德妃宫里。”
“奴才遵命。”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德妃携礼踏入院中,见四至七朵海棠成簇向上,花瓣红艳似胭脂点点,有如晓天明霞,而珍昭仪婷婷立于其中,在花朵映衬下更是俏丽动人,明媚难言,不由赞叹了一句。接着又笑,“海棠素有花中贵妃之称,果然与妹妹相贴。”
碧桃闻言抽回捧花手,回身时薄如蝉翼睫毛轻轻一动,并未做声。她又不曾升至贵妃,何必接这话茬讨没趣儿。
德妃仿佛堪堪醒悟,却略过了贵妃那一句,道是:“本宫难得文雅一回,那诗却没选好。这句说是孤独寂寞女子拥花作伴,妹妹圣宠优渥绝非诗中所言。本宫本意是夸赞,妹妹可别曲解了才是。”
碧桃听有些窘,德妃要不解释,自己还真没注意。就是写语文古诗题试卷还要咬笔十分钟呢,一秒钟通晓诗词深意对她来说实在不大可能。不过既然人家都费心费力解释了,就当自己懂吧。于是她嫣然一笑,捋发轻声:“德妃娘娘不必介怀,等并非诗圣、诗仙,有好诗但听个词美意新即可,何必深究吟诗人企图与目。横竖不与它相干。”
吟诗人,说既是诗作者又是德妃。无论她嘴上如何贬损,碧桃恩宠加身,都是逃避不了事实。德妃探明深意,嘴角一僵,顷刻间恢复言笑如初:“妹妹说很是。”复让宫人上前将礼物送上,道,“这一件秋山枕屏是本宫昔年生大皇子时由镇国寺主持开过光,如今送给妹妹,还望妹妹也能给皇上添个皇子才好呢。”
“多谢娘娘美意,”碧桃含笑,倏尔想起什么,口中称,“一时只顾叙话,妾身倒忘了给娘娘行礼。”行礼动作却极为慢条斯理,像是等着德妃免她礼数。
德妃焉能不知?但眼下珍昭仪怀有身孕,但凡她弯腰之后喊声疼,自己可就摘不清了。于是笑去扶她,爽利叠声道:“如今妹妹身子最是要紧,还循这等繁文缛节做甚,可都丢开手罢。”
“妾身听娘娘。”言语很乖巧,反应很灵敏,碧桃转瞬收回那小幅度前倾,笑容似樱桃渍蜜,甜让德妃一阵牙疼。她想起早上皇上去她宫里撂下话,不止是珍昭仪这一件,就连贞贵嫔事也算到了她头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