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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知道轻松的氛围到此为止,下面不得不开始沉重的话题了。
那厢好客的姜老爷子正招待赵永孝叔侄和张和泉入席,这厢赵四娘用不低地声音很突兀地问道:“爹。你还记得袁家的小姑娘说过,她以前的主人家有多么狠毒吗?”
赵永忠一愣,过了片刻,方才答道:“嗯。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肖家吧!又是在老家杀人放火,又是在边城仗势欺人,就连来了咱姜家滩也不肯安生,无缘无故地就打了袁家那孩子一顿,差点儿打出了个好歹来。那都是些啥人啊?”
赵四娘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杨老太爷忽然接口道:“肖家?还在边城待过?难不成……他家是不是有个叫肖守安的**子啊?”
赵四娘眨眨眼,忙问道:“正是他家!太爷爷,您认得他们?”
杨老太爷登时激动起来,拔高声调道:“认得!怎么不认得?他们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哼,这个肖家仗着家里有钱,可没少祸害乡亲们。”
杨老太爷的大孙子杨久平也愤愤道:“咱家附近有户姓毛的人家,他家的顶梁柱就是死在肖守安手里的!”
赵四娘心道,这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她正愁光凭自己嘴说恐怕没法子让她爹感受到肖家人有多恶毒,不想杨家人居然站了出来指证,这下就更有说服力了。
于是她忙让杨家人详细说说肖家是如何为祸乡里的。
话说杨家定居边城多年,虽没能够积下什么家财,却靠着勤劳肯干开出了十几亩荒地。忽然有一天肖家发话说,自家要买下包括杨家田地在内的一大片土地。土地乃农民之本,杨家当然不肯随便卖掉。退一万步讲,就算要卖,也得要他肖家出个合理的价钱才能卖。杨家手上的土地多年前虽是荒地,但经过多年的精心耕种已经算得上中田,可肖家只肯按下田的价格来算,这让杨家如何能答应?
谁知这时杨久平的父亲得了重病,急需要一大笔诊疗费。爱子心切的杨老太爷为了给长子筹钱治病,不顾家中其他人的阻拦,硬是把田地卖给了肖家。尽管后来杨久平的父亲还是撒手人寰,可杨家也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劫。
原来由于肖家给价太低,不只是杨家不肯卖地,附近还有好多人家也不肯答应。饶是肖家软硬兼施,最后还是有五六户人家咬牙不应。就在这时,那几户人家中态度最坚决的毛家,他家的顶梁柱毛大柱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一伙匪徒,被人救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口气。毛家人见状忙去县衙报案,可衙门却迟迟不肯派人来调查案情,一直拖到三天后毛大柱咽了气后,捕快才上门看了一眼。
其实毛大柱硬是撑了三天才过世,这期间也偶有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对身边人说过打他的人当中就有肖守安。听到这话的可不止他的家人,就连前去探病的杨久平也亲耳听到过。然而,这人一死就成了死无对证,再看那官府的反应,大伙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官司注定不会有结果,毛大柱只能是含冤而死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明辨是非
说到此处,杨家其他人倒还罢了,和毛大柱关系不错的杨久平右手握拳猛击左手掌心,大声道:“柱子死得冤,死得好冤啊!”
杨氏虽不认识毛大柱,但听了杨家人的叙述后也道:“夺人田产就够不要脸了,居然还要人性命,这个肖守安实在是太可恨了!”
姜老爷子庆幸道:“还好上回苏记帮忙,把那几个为非作歹的肖家人扭送去了县衙,不然他们肯定还会在外面祸害别人呢!”
赵四娘很夸张地叹了口气道:“送去县衙又怎样?肖永业和肖守安父子不过坐了几天牢就放出来了,如今在外头逍遥自在,说不定过上些日子就又要开始祸害别人了。”
“肖……永业?肖……守安?”赵永孝叔侄同时听到这两个名字时,心里都咯噔一下,忍不住重复道。
“永孝,二郎,咋的?你们也听说过这个肖家?”赵永忠奇道。
“三哥,这个、这个,其实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大哥……”心存怀疑的赵永孝实在不知当不当讲,犹豫半天后,吞吞吐吐道。
“四叔,还是让我来说吧!”赵四娘一听赵永孝要提起肖永业,就连忙打断,一脸正色道:“我来把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个清楚。”
于是赵四娘就从十八年前赵永业的离家开始讲起,说他如何另娶她人,如何纵子行凶,又如何畏罪潜逃……一直讲到肖永业打通关系保住肖守安的性命后带着肖家人回到赵家村为止,将她所知道的,这些年肖家人都做了些什么孽,一样没拉,全吐露了出来。
赵四娘望着面色发白的赵永忠,情知他那大哥在他心中一直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是被他偶像化过的人物,一时间自然难以接受现实中的大哥居然如此卑劣。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爹,我说这些并不指望你能够大义灭亲。只希望往后你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先想想他都做过些什么事儿,不要被亲情蒙蔽了双眼,仅此而已。”说罢,又转头看向赵永孝。说道:“同样,我也希望四叔能做到。”
赵永业离家时,赵永孝年纪尚幼,对这个大哥没有什么感情,听闻他如此卑劣。颇具正义感的赵永孝当即表示:“以前我是不知道,他回来后还喊了他几声大哥,以后……我就当没有这个人了。”
看到赵永孝能够如此表态,赵四娘大感欣慰,再看还傻愣着的她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一顿好好的团圆饭,穿插进肖家的斑斑恶迹后,就只得草草结束了。
饭罢,赵永孝叔侄就急急忙忙地要告辞,毕竟家里出了肖永业这种败类。实在是面上无光,不好意思多呆。
赵四娘忙拦着他们,先对赵永孝道:“四叔,你也知道,因为袁家小姑娘的事儿,肖家人视咱家为仇敌。有他们在老赵家,我和我爹暂时就不回了。还麻烦你替咱家把节礼送去。”
见赵永孝点头应了,赵四娘又把赵二郎叫到一边。明面上是要转交宋氏捎给他的东西,实际上和他说了砒霜的事儿,再三提醒他小心。
“如今赵乔氏手上有砒霜。固然要提防着她,可对你爹也不能掉以轻心。今儿我可听人说,你爹养在县城白水巷里头的那个外室前不久肚子显怀了。之前还算老实的她渐渐不安分起来,镇日对街坊四邻吹嘘自己肚子尖尖肯定是要生儿子。她到底能生出个啥玩意儿咱不好说。可你爹好像还真信了她那套说辞,把她肚子里那货当做个宝,在那家永福杂货里的时候总是笑得不见眼。要知道,你爹原本就喜欢那外室,如今肯定越发爱重,难保不会为了给她腾位置对你娘下手。你可得看紧了。”
赵四娘的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过了好一会儿,赵二郎才慢慢消化。尽管他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赵四娘见赵二郎一脸老实相,和他的三叔如出一辙,就忍不住劝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这么防着也不是回事儿,不如把这事儿同你娘和你哥他们挑明了,该闹就闹,该打就打,给那外室个深刻的教训,也给你爹看看你娘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让他不敢下黑手。”
赵二郎闻言,低着头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四娘,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是为我和我娘着想才说出这些法子。不过如今我大哥卧床养伤,大嫂又有孕在身,家里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这事儿还是过段日子再说,总归我小心提防着就是了。”
赵二郎所说,别的倒还罢了,当赵四娘听到“大嫂又有孕在身”这几个字时,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差点儿就把实话脱口而出。不过想到赵二郎才十三岁,这年纪放前世还在上小学,实在不应该接触成年人之间的话题,就硬忍着没说。
“刚给你的那件衣服里头夹着张一百两的银票,是姜家姐姐给你的,你可要收好了。”自觉该提醒的都提醒得差不多了,赵四娘便悄悄告诉赵二郎,宋氏给他做的那件秋衫里内有乾坤。
“不、不成,这、这钱我不能要。”赵二郎听说手上这件衣服里竟藏着面值百两的银票,都吓得结巴了,甚至连衣服都不敢要了,直往赵四娘手里塞。
“这是姜家姐姐为了报答你的救母之恩,表示的一点儿心意。你放心,如今她家的家底够厚,这一百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就该把这钱收好,做聘礼也好,做本钱也好,为自己谋划一番。要知道,家里本就对你不怎么上心,现在又来个肖家,以后你成家立业怕就更难了。”见赵二郎这实诚孩子还是不肯收,赵四娘又道:“就算不为你,为你娘和你妹,你也得把这钱留下。别忘了,你爹他——不可靠。”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二郎才肯收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难言之隐
交代完赵二郎,赵四娘见不请自来的张和泉一直在不远处徘徊,想过来又不敢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走过去询问道:“张叔叔,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张和泉看了一眼远处的赵永孝,咬了咬牙,开口道:“四娘,你还记得吗?之前有段时间,赵家铺一直通过我从唐记订购陶瓷。”
赵四娘点点头,答道:“不错,只是那家唐记窑场不是倒了嘛?那应该是五月末时候的事儿,我记得那阵子为了找着别家来代替唐记,我还特地跑了好几家窑场,最后好不容易选中了府城附近的一家,一直合作到现在。”
话到此处,赵四娘心念一动,说道:“难不成唐记重新开始烧窑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冲着张叔叔的面子,咱家静海这一块要用到的陶瓷还从唐记订!”
张和泉没想到赵四娘如此给自己面子,心下一阵感动,勇气顿生的他终于敢把一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自打唐记倒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现如今他家的窑场还空在那儿。我是听说那么大一个窑场,如今作价三十两就肯出售,心里就动了念头。只是三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唐家人还要求用现银一次付清……”
“你是说你想要接手唐记?”看到张和泉红着脸点了点头,赵四娘斟酌了半天,说道:“张叔叔,我知道你之前在唐记干过好几年,懂得不少烧窑的技艺。只是要经营好一家窑场,光凭那些技艺怕是还不够,更何况……怎么说呢,唐记出品的陶瓷大部分品质欠佳,那还是在有几十年经营窑场经验的唐家人指导的情况下。要是换上没有什么经验的你,只怕……说实话,我不怎么看好你这打算。”
赵四娘所说的话虽然直白。甚至有些打击到了张和泉,但他知道赵四娘没有敷衍他,确实是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后才拒绝的。既然对方肯认真听他说话,他也不藏着掖着。便把底牌亮了出来:“四娘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唐记的问题所在。他家正是由于烧窑的技艺不过关,烧出的次品太多,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这才经营不下去了。而我之所以敢接手。是因为我和唐记原来的大师傅交情很好,我有足够的信心能说服他再次出山,到时候一定能够烧出很好的成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