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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时候,肖氏忽然指着我,扯着嗓子喊说我身上有血。我低头一看,就那么几滴而已,根本算不得啥。可肖氏非得让申大夫给我找出个伤口来,交代说要好好包扎。估计申大夫也觉得肖氏是在小题大作。可耐不过她歪缠,只得给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愣是没能找出个伤口来。于是肖氏又叫嚷了起来,直说申大夫看诊不仔细。申大夫被她架在火上烤,无奈之下只得再给我检查了一遍,可还是没看出来。这回肖氏倒是不用再说啥了,反正医馆里的人都晓得我衣摆上有血迹这件事儿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官府在问我口供的时候,有些事我不方便交代出来,只能扯谎应付。谎话自然经不起推敲,很快就被戳破了。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归根结底还是我处事不稳重,受人怀疑我活该。我不怨谁。可衣摆上有血迹这事儿,就完全是肖氏整出来的幺蛾子。若不是她吼了那几嗓子,怎会闹得尽人皆知呢?怎会时隔七天许多人还印象深刻呢?这口黑锅可以说是肖氏害我扣上的,我好生不忿呐!”
姜荷莲子和赵四娘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暗道。这里头果然有肖家的手笔在内。
“你这孩子,和谁好不成,怎么能和李家三姑娘好上了呢?那可是你四婶的亲妹妹,也就是你四叔的小姨子,你俩差着辈分呀,怎好做出夜里一起喝酒的荒唐事儿来呢!”和赵四娘她俩的关注点不同,赵永忠得知赵二郎缘何隐瞒后,忍不住开口数落道。
见赵永忠说不到点子上,赵四娘没好气道:“如今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把人救出去才是正经!”
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深意识的赵四娘认为,赵二郎夜里不睡跑去和女孩子喝酒,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对,可他这几天已经得到了足以铭记一生的深刻教训,真没必要再对他进行指责了。
“二郎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相信你也明白,此事绝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下回过堂的时候,还请你务必实话实说。”赵四娘正色道。
赵二郎犹疑道:“这道理我懂。只是、只是,我要是实话实说了,李三姑娘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呀?”
一方面他很想说出实情,挣脱牢笼,可另一方面他也得顾忌李翠薇的闺誉,一旦说出真相,自己身为男子倒还罢了,李翠薇怕是会声名扫地,为世人所不容。他实在是陷入两难,难以决断。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你就负责照实说,李三姑娘那边我自有安排。”赵四娘体贴地劝慰道:“其实你想想看,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顶多就是长乐镇容不下她罢了。真到了那一步,就让她随咱们去幽都好了。去府城可比留在小镇上有前景多了,那样反而对她往后说亲嫁人更为有益。到时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跟着一道去。到了幽都之后,外人谁还知道你们之间什么辈分不辈分的,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交朋友,再无后顾之忧。”
赵四娘这么说话未免有些自说自话的嫌疑,她都没有问过李翠薇的意见,怎知人家愿不愿意背井离乡呢?要知道,府城虽然繁华,那里到底是异乡,李家人素来恋家。说不好就不愿意远离故土。
不过,这些完全不在赵四娘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现在只负责捞出赵二郎,至于李翠薇所想,她既顾不上。也不想顾。
在她看来,闺誉固然重要,但也重要不过性命。别人不知情就罢了,李翠薇身为当事人肯定知道赵二郎含冤莫白,相信她也很清楚赵二郎为何会有口难言。在这种情况下。难道李翠薇不应该站出来,为赵二郎洗清冤屈吗?可至今都没见李翠薇有所行动。这样凉薄的姑娘,她的闺誉不顾也罢。
赵二郎这么实诚的孩子自然无法猜到赵四娘不管不顾的真实想法,听她这么一说,顿觉眼前一亮,一下子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二郎,再问你一件事儿,那所谓的凶器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姜荷莲子凝眉问道。
难得赵二郎这么配合,姜荷莲子便将萦绕在心头的另一个疑问抛了出来。
不得不说。办案素来马虎的皮茂声这回还挺认真,认真做了一番调查。可糊涂案办多了,一夕之间要改变画风成为能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不,皮茂声过了回青天瘾,在堂上摆事实讲道理将赵二郎问得瞠目结舌,自以为能够就此结案了,可退了堂才发现自个儿竟然忘了核查证据。
《大燕律》原则上是“重证据轻口供”,但在具体实施时会遵循该原则的官员少之又少,皮茂声这种糊涂官更是基本只用口供说话,根本就不讲究证据啥的。可这回不同呀。赵二郎的罪名一旦坐实,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按理要被判处极刑。极刑可不是他这七品小官有权判处的,必须将案卷上传刑部。再交由大理寺复审。当然了,如今这世道案卷交上去了上官们也不会仔细去看,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最基本的人证物证都得有才行,不然也太说不过去了。
如今皮茂声手里的物证就只有赵二郎那件沾了几滴血的所谓血衣。为什么说是“所谓”呢?关键倒不至于血量太少。而在于现在那衣服上根本就没有血呀!原来赵永年出事了之后,赵乔氏一味嚎哭却不搭把手,乔氏病得起不了炕,杭氏是个娇小姐也不干实事,治丧的重担就压在了隔房的弟媳身上。乡亲们看不过眼,就纷纷前来相助。不但为赵二郎他们连夜赶制了孝衣,更有那等热心之人把赵二郎脱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等到皮茂声派人前去取证时,那衣裳不但早已洗干净了,还晾干了,都已经收了起来。无耻如皮茂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把那衣裳称为血衣了。这样的物证呈上去,委实太过牵强。
要想证明赵二郎有罪,确实有必要提交血衣加以佐证,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皮茂声断定赵二郎先捅了他爹两刀,在其死后放火毁尸灭迹,那就得找出赵二郎所用的凶器才是。可他“百密一疏”,在堂上问了半天,愣是忘了这一茬,只得把赵二郎提回来再审。可不管如何大刑伺候,赵二郎这个二愣子就是掰扯不出那凶器的下落来。这可如何是好,整不出凶器,总不能说赵二郎武艺超群,是他用手刀把他爹给劈死了吧?就在他犯难的时候,有人举报了同谋的赵永孝,这下他一下就来了灵感,直接把凶器推到了赵永孝身上。
赵永孝是在赵二郎被捕的第二天晚间被拉去大牢的,幸运的是,其间他并没有被用刑,一直到昨儿个皮茂声才提审了他。在大堂上皮茂声丢出一把据说是从赵永孝家厨房抄出的刀,让“人赃俱获”的他据实招来。值得一提的是,皮茂声特地招了仵作上堂,由他亲口证明那刀的形状和赵永年身上的伤口完全一致,绝对是凶器无疑。然而,让皮茂声恼火的是,在“如山铁证”面前,赵永孝和他侄子一样,也是个铁齿铜牙的,就是不肯认罪。恼羞成怒之下,这才罚赵永孝和赵二郎一道去堂外站笼。
这些消息由梁研打探而来,姜荷莲子当时听了就觉得那刀来历古怪,八成是皮茂声找来胡差事的。不过那时她思绪庞杂,并未往深处想。
如今她相信赵二郎并非凶手,那么真凶就另有其人,而且直觉告诉她,那真凶就隐藏在赵二郎身边。至于真凶到底是谁,她还无从得知,但她觉得不妨从凶器的来源着手。尽管她心中有些怀疑那刀是否就是凶器,但在她想来,官府憋了三天才把那刀憋出来,可谓是煞费苦心,又有仵作作证,加上那刀日后要呈交刑部和大理寺验看,那刀即便不是真正的凶器,也应该和凶器有着极高的相似度,或许就能从那刀身上找出些线索来。
让姜荷莲子失望的是,赵二郎对那刀的来历一片茫然,摇头道:“那刀肯定不是我的,四叔也说没有见过。至于怎么就从四叔家的灶间里搜了出来,四叔也觉得纳闷儿。”
尽管姜荷莲子没对迷糊的赵二郎抱有太大的希望,可真听他这么说了,还是难掩失望之色。
“那把刀你没有见过,那类似的呢?也没有见过吗?我听说,那把刀造型颇为独特,不像是寻常人家平时用的菜刀。”一直沉默不语的梁研忽然开口问道。
赵二郎见不过泛泛之交的梁研都在替他着急,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忽然他头脑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刀柄不对,但那样的刀刃我是见过的!”
“什么?二郎,你见过和凶器一样的刀刃?快说,你是在哪儿见过的?”姜荷莲子急急问道。
刀伤的形状与刀柄没有太大关系,主要取决于刀刃。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巧得出奇
“费家肉档,我在那里见过!”赵二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爹爱吃牛肉,三天两头就让我去费家肉档里买些牛肉回去。我记得他家从牛骨上面剔牛肉,所用刀的刀刃就是那样子的。对,绝对错不了!”
“那就是剔骨刀一类的刀具。费家肉档?行,我和他家老板费鸿也有些交情,待会儿就派个机灵些的伙计去他家旁敲侧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梁研大包大揽道。
不管之前对梁研的印象有多么不好,听了他这番话后,赵四娘还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连姜荷莲子也若有所思地重新审视起了他。
费了半天工夫,赵二郎这边算是收获不小,可苏记那边却不是很顺利。
原来苏记的少东家苏瑾自幼多病,一直寄养在燕京的护国寺中,直到今年春天才被接回幽州。前几天他又犯了病,连日高烧不退,吃药也不见好,他娘卫夫人情急之下便在佛前许愿。许愿的第二天,苏瑾的烧就退了下去,连同之前的咳症也好了大半。卫夫人欣喜之下,就决定带着他去寺院还愿。因为幽州没有什么出名的寺庙,卫夫人就和苏瑾去了云州,一来一回怕是正月里都回不来了。更糟糕的是,一向和赵四娘家关系甚好的周掌事也于日前带着妻儿回老家过年去了,一时间竟无法从苏记找到可以相助之人。
眼下看来苏记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更让人担心的是,不仅是眼下,怕是到了正月二十也不一定能拉来苏记襄助。要知道,有了肖家的干预,以及李家的“叛变”,赵二郎此案被越搅越浑,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在这种情况下,少了苏记的帮忙,要顺利救出赵二郎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不光是没什么城府的赵永忠,就连素来沉得住气的姜荷莲子也有些急躁了起来。她相信,若是此事发生在赵四娘身上,或者是赵永忠这类赵四娘的至亲身上。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轮到了和赵四娘没有太深感情的赵二郎身上,他是否会出手相救那就是未知之数了。总而言之,赵二郎性命堪忧呀!
尽管赵四娘他们都清楚,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如今留在县城对赵二郎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可他们谁都没有心情回姜家滩过年。即便就快到除夕了,也依然逗留在双喜客栈里。说起来,这家客栈在县城里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老字号了,按理说住起来还算舒心,可心事重重的他们却怎么也舒心不起来。
他们中赵四娘、江泠和阿弦三个还好,或许心里也在担忧吧,可表面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