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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困意未消,还在打着瞌睡,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坐在赵四娘身旁的赵三娘则清醒着,看她那青黑的眼圈,昨晚一夜未睡也未可知。此刻的她沉凝着脸,秀眉深锁,一脸深思的样子,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断。
那座庙据此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恹恹的赵四娘下得马车来,很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她抬头瞄了一眼,在云雾和青松中,意外地发现了许多若隐若现的巍峨寺宇,不禁暗自惊讶,多日不见,这座庙出息了啊!
原来,早在两年前,赵四娘就来过这座名为广济的庙宇。
在经历过国初的“灭佛”运动之后,这座曾经宏大的庙宇里各种建筑几乎荡然无存,当时就只剩下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偏殿依旧在风雨中飘摇。庙里头连同主持在内,就只有五个和尚,个个都是一副济公的装扮,和乞丐有的一拼。
这样的寺庙里,佛像自然早已毁坏,根本无佛可拜,赵四娘此行自然不是来拜佛的。
赵四娘是听姜荷莲子说过,原本一文不名的广济寺在开海之后,一跃成为仅次于燕京大相国寺的宝刹,吸引了无数善男信女前去朝拜,那里几乎每天都是人山人海。那时她正在府城内外四处寻找商机,听过这话后,她心念一动,开始打起了广济寺的主意。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经营得当,寺庙就是妥妥的聚宝盆,能够轻而易举地汇聚八方之财。要是名寺,聚财能力更是像坐火箭似的直线上升。
这样好的投资项目,赵四娘自然不肯错过。同时,这座庙里的和尚穷的叮当响,就差没去要饭了,实在是急需要钱,巴不得拉个投资商回来。他们双方都有各自的诉求,一番详谈过后,就愉快地合作了起来。
按照约定,赵四娘出钱修缮广济寺,广济寺则把山门前的那一大块土地无偿租用给赵四娘五十年。
由于广济寺占地甚广,所需的修缮费用甚巨,即便是财大气粗的赵四娘,也无法一次拿出所有的费用,只得选择分期付款。
赵四娘给了广济寺两次钱后,就被人掳去了海上。偏偏赵四娘的家人信佛,赵四娘自然不能告诉家人她想靠佛祖赚钱,这桩买卖她一直瞒着家人。按理说,赵四娘不见了,她的家人又蒙在鼓里,就没有人再给广济寺钱修缮寺庙了。
可今日一见,广济寺显然已经修缮完成,而且是进行了远超赵四娘想象地修缮。
修成这样,这得往里面砸多少银子呀?慈惠老和尚真够行的,居然能够拉来这么大的金主。
赵四娘惊叹之余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那金主砸那么多银子,是真心礼佛,还是和她怀有相同的念头。要是后者,她在山门外开两条商业街的念头恐怕就要泡汤了。
一想到这儿,懒散的赵四娘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上了台阶,一口气跑到了山门之下。
一到那儿,赵四娘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暗道,那金主果然是来和她抢生意的。
只见广济寺宏大的山门两侧,各建了一排整齐划一的商铺。七成以上的商铺里都已经有商户入驻,生意颇为兴隆。
那些商铺的设计是那样地合乎赵四娘的心意,可偏偏它们就不属于赵四娘,都是别人家的。
的确,赵四娘从宁国收获了大笔财富,那些财富她有生之年都未必用得完,一般二般的小钱她都不放在眼里了。可这桩生意不一样,它真不是小钱,一旦开海,那就是真真正正日进斗金的大买卖,赵四娘实在无法轻易舍弃。再说了,尽管没有付足全款,但她已经支付了相当一部分款项,那也算是付出了。付出不少,却没回报,这可亏大发了,这是她万万无法接受的。
赵四娘本就没打算敬香,碰上了这件糟心事,她就更加无心礼佛了。到了广济寺的大殿里,她装模作样地陪着姜氏和赵三娘排了一会儿队,就尿遁了。
赵四娘想和慈惠老和尚谈谈,就算不能要来山门外的那块地,也得让他把她的钱给吐出来。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隔世相逢
如今的广济寺已经大变样,早已不是原先那副破破烂烂的模样,四处都是精美的庙舍,直教人眼花缭乱。幸而赵四娘曾经看过广济寺的图纸,为了计算修缮的费用,还仔细地研究过一番,图纸在心,四处都是熟门熟路的。她便循着记忆,向方丈室走去。
行至半路,赵四娘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几步开外是一座许愿池,清澈的池水前静立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那少年背对着她,眼望池中,她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可是莫名的,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那少年或许是察觉到些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当他看到了立在不远处踟蹰不前的赵四娘,温和地笑了笑。
如此简单地一笑,却深深撼动了赵四娘的心灵。
赵四娘仔细看着那少年的眉眼,仿佛要把他一笔一笔写进心里去。
良久良久,她用极其空灵的声音轻声问道:“是你吗?”
“是的呢。”
这声音一如前世那般温润清透,柔和悦耳。只是同样的声音,当年听来,如同清风般拂过她的心田,让她的心底泛起一阵阵涟漪;而今听来,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搅乱了她的一池春水。
赵四娘握紧了双拳,平息了好久,才略微镇定了一些。
赵四娘刚想对那少年说些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小尾巴,便道:“阿弦,你这就去大殿里,同我娘说,我想在后山里透透气,待会儿再回去。”
万俟弦看了一眼赵四娘,又深深看了一眼苏瑾,这才应了一声是,随即转身走了。
尽管人很相似,仿佛还是那个人,可是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遥记前世里,广济寺圆通殿中,年近三十都还没能嫁出去的赵思正对着一筒姻缘签龇牙咧嘴,她都抽了三回了,还是没能抽到上上签,不禁心头火起。
实在不行了,只能行非常之道了。
赵思左右张望了一番,眼见四下无人,便一把将所有的姻缘签都从签筒里抽了出来,仔细甄选了好一会儿,终于从中精挑细选出了一支在她看来寓意最好的上上签。
“还可以这样求签的啊?啧啧,阿姨,你求到的肯定是假姻缘。”
凌然年纪小见识少,赵思抽签的姿势实在是让他目瞪口呆,愣怔过后,他开始忍不住嘴欠。
赵思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让人看到了她的奇葩求签方式,后背不禁一僵。
此时的她不仅很尴尬,她还很愤怒。
好气哦!诅咒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是假姻缘就算了,还喊她啥?阿、阿姨!
小子,咱俩这仇结得大发了!知道上回有损友在群里喊了她一声阿姨,她是怎么处理的吗?哼,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她直接拎着菜刀去找那损友,和她好好聊聊了人生和理想。
经此一事,就可以看出,尽管平常赵思很好面子,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可有时候,尤其是在受到刺激的时候,她智商说掉线就掉线,说不准就会做出一些奇葩事儿。
今天赵思连番遭到打击,头脑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抽风,她竟然在尚显青涩的凌然面前,化身资深御姐一枚。
只见赵思很镇定地将签筒放回原处,执着那根来之不易的上上签回过身来,稍微扬起了下巴,上下打量了凌然一番。
随后,赵思很有女王范儿地吐出来一个字:“约?”
不到二十岁的凌然哪里受过这种调戏,连蹦带跳地躲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表哥苏瑾琛身后,嘴里还高喊着:“不约,不约,怪阿姨,咱们不约!”
赵思懒得再去搭理皮猴一样的凌然,踩着高跟鞋,微翘着下巴,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圆通殿。
赵思不知道,这其实才是她和苏瑾琛的初遇,而不是她一直以为的两人相识于那辆公交车上。
苏瑾琛早知道就赵思喜欢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
从未谈过恋爱的赵思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纵然嘴上不说,眼睛也会说出来。赵思更加不知道,苏瑾琛同样喜欢着她,早在她喜欢他之前,在圆通殿里,他就一眼看上了傲气却又稚拙的她。
苏瑾琛是一个很挑剔的人,在看上赵思之前,他看不上任何女孩子;在看上赵思之后,他的眼里就只有赵思,他看不见其他任何女孩子。
“阿琛,我表妹为了你,都快得相思病死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和她约一约呗!”班长拦住苏瑾琛,没脸没皮地拉起了皮条。
苏瑾琛连个眼神都奉欠,直接绕开无良班长接着往前走。
班长忙一个纵身勾住苏瑾琛的肩,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我表妹可是他们学校的校花,颜美胸大腿长,你只管和她约,肯定不会吃亏。你要是试过觉得好,短约可以变长约,长约可以升级终生约……哎,哎,你别走啊!”
苏瑾琛甩开班长,迈开大长腿快步离开,生怕班长接着纠缠,他留下一句话:“我有女朋友了。”
班长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是将来时。
不过,苏瑾琛相信,它很快就会变成现在进行时——今天,他要去向赵思表白,让赵思成为他的女朋友。
其实,苏瑾琛早就想对赵思说“我喜欢你”了,可他又很享受赵思追着他跑的那种感觉,就一直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不过,随着他和赵思接触日久,在不知不觉中,赵思一点一点渗入了他的内心深处。
他开始不满足于和赵思的交集仅是同搭一辆车,不满足于对赵思的了解仅靠暗中打探。
他想要和赵思手牵手,想听赵思亲口诉说关于她的一切……他想要的越来越多,想要得到赵思的整颗心,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谁知造化弄人,他还没来得及向赵思表白,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过后,他们就双双穿越了。
他成了幽都府苏家的病娇二公子苏瑾,而她则成了静海乡间的村姑赵四娘。
在确知了赵思的所在之后,他曾赶去远远看过她一眼。只是当时的他身体状况实在太糟,连行走都有些困难,他不愿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便没有上前和她相认。
一直以来,他都是通过周掌事来了解赵思的近况,他和赵思仅有的几次交流也是通过书信,从未真正碰过面。
如今他的身体终于好得差不多了,他终于可以站在赵思的面前了,可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些什么,赵思看他的目光不再像前世那般了。
前世里,赵思的眼里只有他,清浅而又纯粹;现如今,赵思的眼里有了太多内容,深邃而又复杂。
怎么办?好想骂娘怎么办?如果眼神可以幻化为实质,赵思必定会从眼里伸出一双手,揪住苏瑾的衣领如拨浪鼓般乱摇,厉声质问道:“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你造不造,我爱错了人呐!”
神经大条的赵思觉得江泠长得很像苏瑾琛,也不仔细确认,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江泠就是前世那个她唯一喜欢过的人,那个她失之交臂的人。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这一世赵思毫不掩饰她对江泠的喜爱,用尽全力去表达,哪怕她表达的方式很粗糙,却还是靠着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