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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呢,说来听听。”言语依旧是难以岂及的温柔,但是目光已冷下,护甲在随月脸上划过时留下淡淡的痕迹,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在这张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划出一朵花来。
随月当即将在宁家门口听到看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临了说道:“宁福是受了亲人蒙蔽才会一时糊涂做出错事,求公主看在他初犯的份上饶他一条命吧!”
若雪等人听了心肠均大为触动,怪不得宁福在宫中爱钱如命,哪里给的赏钱多就往哪里跑,竟是为了宫外的大哥,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他当一家人看,纯粹只是利用罢了,末了还恶言相向。当真是怪可怜的。
拂晓直起身遥望天边晚霞,有清冷的声音垂落:“随月你是知道的,本宫从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宁福偷金簪属实便是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不能饶。“
随月闻言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道:“那么若是王爷有事呢,公主是会铤而走险还是袖手旁观?”
拂晓蓦然回头,世间无双的面容含了几分薄怒,“你竟敢拿王爷来比较,好大的胆子,以为在本宫身边久了本宫便不会降罪于你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呈情相告。”随月有几分后悔刚才不经大脑便将话说出口。
“放肆!”拂晓眼中寒光一闪正待要发作,旁边若雪等人赶紧跪了下来为之求情,期间晚蝶所说的一句话打动了拂晓:“公主,宁福有罪却罪不致死,奴婢相信若是碽妃娘娘娘娘在这里一定会赦免宁福,不止是因为碽妃娘娘心善,更是因为她知道公主是最重亲情的,必不愿公主心中难受!”
宁福在一旁已是无语泪噎,骨肉至亲的大哥将他推向深渊,素日做对口口声声骂着臭娘们的她们却冒着被主子怪罪的危险帮自己求情。
做了近二十年的人,竟一直睁眼如盲,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
拂晓闭目想起那个在宫中避世的妇人,母妃……若是她在这儿……
“罢了。”拂晓忽地睁眼,目光清净似水,浑不见刚才的怒气,她走到宁福面前,伴着发间小枝绢花的微微颤动说道:“看在这么多人帮你求情的份上便免你一死,但是活罪可免死罪难饶,赏你二十廷杖,你可心服?”
“奴才谢主子不杀之恩!”宁福重重地磕下头,泪光在眼中闪烁落下,“谢诸位求情之恩,宁福至死不敢忘!”
拂晓别过头示意侍从将他拉下去行刑,二十廷杖虽要不了他命却也饱受皮肉之苦,自臀至大腿入无一块好肉,均是血肉模糊,不过宁福倒也有几分骨气,纵是痛得浑身发抖也不曾开口叫过一句,只死死咬了嘴唇忍住直至痛晕过去。
等他悠悠转醒时已是燃灯时分,借着房中灯光他看到了一脸关心的随月等人,想到她们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醒来眼眶顿时又热了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一把被若雪按倒,“快趴好别动,殷公子正在上药呢。”
果不然,伤口有舒适的冰凉感拂过,火辣辣的感觉随着冰凉的到来而消退不少。殷无垢在仔细将药抹均后起身道:“好了,剩下的药每天擦一次,在伤口愈和前暂时只能这样趴着了,我出去开几副药,喝下去会好的快些。”
“有劳殷公子了。”晚蝶亲送了殷无垢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已拿了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眼下药铺都关门了,等明儿个天一亮我就去抓药。”
宁福死死忍着将落的泪哽咽道:“你们……你们其实没必要对我那么好的,我以前……以前……”
随月甩手打断他的话道:“行了,以前归以前,只要你今后别再像以前那样,咱们就算没白救你这个人了。”
“嗯!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侍候主子,好好报答随月姐姐你们。”他握紧拳头极其郑重地说道。
“谁要你报答,要不是看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咱们才懒得救呢。”随月撇撇嘴又道:“跟你一比,你那哥嫂简直就不是人,连起码的亲情都没有。”
宁福被戳到心痛处目光顿时黯了下去,若雪见状开解道:“以后你就权当不认识那家人,好生在公主身边当差,其实公主对你还是不错的,虽罚了你但也让殷公子来给你治伤了。”
宁福点头道“嗯,我明白。以后我宁福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接着他又道:“至于诸位姐姐的恩情我一样莫齿难忘,往后一定每日三柱香供于堂前,求天上神灵保佑姐姐们长命百岁!”
若雪一听立时反对道:“那可千万别,我们还没死呢,被你天天拿香供着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咒我们死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唷!”宁福生怕他误会赶紧否认,过大的动作扯动了后面的伤痛得他叫了一声。
随月掩唇一笑道:“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若雪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只是这香供着确实不妥还是免了吧,好生当差才是最主要的。公主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若再犯,别说咱们姐妹不帮你,就是肯帮公主也不会答应。”
“嗯!”宁福应了一声用袖子拭去眼角不甚滑落的泪水,心中暖洋如春,在宫中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别人看不起他,他也不屑于人,从不知原来互相依靠扶助的感觉是如此温暖。
他们在房中说话的当口,殷无垢在园中见着了执扇轻摇的拂晓,星光下她宛若扇中仕女,素净清冷,迷离若魅。
“你在看星星?”负手仰天,只见星辰璀璨,想必明日又是晴好天气。
拂晓弯一弯唇,星光下的脸光华莹润,看着有些不真实:“自小到大看了十六年,夜夜皆是如此,还有何好看。”
“纵是年年如是,星空依然很美不是吗?”他淡淡的笑道:“我想这里的星空一定比你在宫中看到的更广阔深远。”
拂晓并不曾理会他,然他的声音却依旧自耳间钻了进来:“宁福伤虽重却未曾伤了筋骨,养个十天半月便能好。”
“一个奴才而已不必特意向本宫禀报。”她冷冷回了一句,不带丝毫感情。
“你既不在意又何必遣我去治他的伤?”他并不因她的冷漠而有点半恼意。
拂晓微微低头,将目光从无边星空收回落于那张清俊雅致的面容上,“不治他难道还要让他整日借着病躺在屋中不干活?本宫可没那么大的慈悲心。”
“不,你的心是慈悲的。”他一言直指冷漠背后真实的拂晓,“否则你不会因为随月她们的求情便饶过了宁福,不会以为了让他早日干活为借口让我去治伤。”
拂晓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才扬眉一笑:“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好像你真的很了解本宫似的。可惜……你错了。”说罢理一理被夜风吹散的长发转身离去。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找你要找的人?”声音朗朗随风送入前面那人的耳中,他一直记着她曾说过的话。
曳地锦衣嘎然而止,风吹过,容颜于飞扬长发中若隐若现,“你会解謎吗?”
“尚可。”听到无垢的回答她嫣然一笑道:“那你先帮我解两个謎。”
“好。”
他并不知道,在他应承的那一刻已被卷入一场惊天阴谋中,从此再难独善其身。生死,悲喜,都将与眼前的女子纠缠在一起。
九月初,于高耸入云的天山上寻得第二份地图,解开“白云深,星独指”。
十一月末,于北平城外一座潭底寻得第三份地图,解开“水中水,静难止”。
如此,只差最后一份便可凑齐完整地图,而此时距朱元璋的限期还剩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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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开始渐入高潮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大雪满弓刀(1)
十二月初北平城寒风四起,温度骤隆,需要用厚厚棉衣来取暖,然烟爽阁中依然温暖如春,夏日放冰的地方此刻皆用银炭生火取暖,宁福在一旁不时拨炭查看,若有微势便立时加炭,以保证盆中炭火生生不熄。自上回事后宁福果真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不复从前之德行,渐渐也得了拂晓倚重留他在身边侍候。
自入冬始天色便少有晴好之时,这一日又是沉沉阴天,拂晓在屋中披了一件蜜合色绣夹竹桃立领长衣,里面是浅橘色袄裙,有颜色极正的碧玉珠串垂在胸前。
她捧着暖手炉站在镂花长窗前遥遥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这天怕是快要下雪了……而雪,会让宝藏变得更加难找。
四哥虽然不说,但在与徐氏的闲谈中依然能听出一二,父皇已经催过不止一次,而且言词一回比一回严厉,甚至隐隐有要废除其王衔的意思。
地图她手中已有三份,只差最后一份,这一份既是至关重要也是最为难寻的。
卓克尔……那个粗鲁霸道、狂野不羁的身影忽地从脑海中跳出,挥之不去。
在这数月的时间里,他再不曾来过王府,也不曾派人带来过只言片语,仿佛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们曾定下的约定都不管了。
不止他,元朝也是一个态度,平常没事都要来闹上几回,这段时间却突然安静下来,秋毫无犯;甚至于对他们寻得第二第三份地图的事都漠不关心。
不寻常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拂晓清楚这个道理却猜不透元朝和卓克尔在打什么主意,只能静观其变,只是这样的静已经持续不了多久了……
当夜果是细细地飘起雪来,待第二日中午地上枝上已积了一寸厚的雪来,虽尚不能堆雪人但用来打雪仗却是够了,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均是十岁左右的年纪最是爱闹爱玩的时候,此刻在院中和几个小厮一并打起了雪仗,玩得不亦乐乎,拂晓在旁瞧得倒也欢喜,暂扫了心中愁烦。
“姑姑你也一起来啊!”朱高煦看到了驻足停留的拂晓,正在兴头上的他遥遥高喊,发上衣上全沾了细莹飞雪。
拂晓就着晚蝶的搀扶在搬来的绣墩上坐下,笑言道:“你们玩就是了。”这样天真无邪的时光早已离她远去,心思更加不复从前,如何还玩得动?
彼时梅花尚未盛开,但苍古枝头已经缀满花蕊,只待来日便可傲雪怒放,成就冬日最美之景色。拂晓信步走至梅林折了几枝花蕊最多的梅枝教晚蝶拿去供在窗边小几错金银瓶中。
折枝时有雪簌簌落在袖手间,一时也不化去,被风一吹又飘飘落入尚在不断飞落的银雪中,犹如春日间漫天漫地的柳絮。
这便是北平的雪啊……
仰首望天,对着四落不止的雪莞尔一笑,其空灵透彻之意是拂晓以往的笑中所欠缺的。
挽一挽臂间披帛正待离去,忽见梅林深处有人影绰绰,走近几步隔着雪色的帘笼看清是朱高炽与已成为他侍妾的思远。
身份高升的思远已换下那身下人服饰,头上珠翠环绕,身上绫罗披缠,小家碧玉的她看着竟也有了几分贵气,果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思远看到了碧丝坠流苏伞下的拂晓,忙提醒朱高炽一并过来见礼,以她的身份尚不能跟着朱高炽叫姑姑,依旧只能自称一声奴婢。
拂晓目光一低扫过她铺落于雪上的烟紫洒丝描花长裙,停留在隐隐不安的朱高炽脸上,声音清浅温柔:“炽儿,有事为难吗?”
朱高炽不安地掩饰道:“没,侄儿无事。”
“当真?”竖于领间的风毛随她呼吸轻动,如小儿呵痒的手拂过微凉脸颊。
思远瞥一眼不肯抬头的朱高炽微带无奈地道:“大公子在为王爷担心。”
拂晓神色骤然一紧,目光如霜牢牢攫住思远,带着微乱的呼吸问:“你说什么,王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