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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面摊前也不说要吃,只是一脸渴望地盯着那些在拂晓他们看来难吃至极的面,还不停咽着口水。
叶子似乎认识那对老夫妇,走过去熟络地道:“哟,是庄大爷和庄大娘啊,好些天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回乡去了呢!”
老夫妇摇摇头没说话,目光在叶子和那堆面间来回,渴望中又有几分羞涩。
这样的目光叶子也不是头一回见了,当下爽快地道:“大爷大娘饿了吧?别急,我这就给你们下面啊,你们先坐会儿。”
老夫妇眼中的羞愧之意又深了几分,哆嗦着从破布兜里拿出几枚脏兮兮的铜板递过去道:“我们……我们只有这么点,要不……要不就来一碗吧?”
“不用!”叶子二话不说把那钱推了回去,“几碗面能值多少钱,我叶子虽说不是啥有钱人,但还请的起,就别和我客气了,坐会儿,面好了我给你们端上来啊!”
老夫妇互看了一眼摇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每次都白吃你的,我们……我们……”
“行了行了,几碗面而已,难道还能把我吃垮了不成?”叶子爽朗地笑笑,拉着老夫妇坐下后回到面摊后面,抓起一大把面准备下锅。
“等一下!”拂晓忽地叫住他,然后指着自己面前那碗没动过的面道:“少下一碗,把我这碗端去给他们好了。”
坐在旁边的陈相允立刻反应过来,跟着急喊:“我这碗也不要了,你都给他们好了。”
若雪杨全随即反应过来,抢着要叶子把面给那对老夫妇,片刻之间老夫妇面前就摆了四碗面,唯有无垢那碗是动过的,不好意思端给他们。
迎着他们不解的目光,拂晓淡淡道:“左右我们也是吃过东西的,并不饿,还是给他们好了。”
老夫妇尚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好事,对着拂晓一班人千恩万谢后埋头狼吞虎咽地吃起面来,吃得极香,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叶子见没啥事又跑到拂晓他们一桌聊起了天,无垢指着那对老夫妇道:“你和他们很熟吗?”
“不熟,就是请他们吃过几次面而已。”叶子摇摇头道:“他们两个月前来的北平,没钱也没认识的人,只能在街上流浪,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看着挺可怜的。”
“他们不是北平人吗?这么大年纪跑来北平做什么?”拂晓挽着衣袖问,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老夫妇佝偻的背影。
“他们从济南来,据说是为了找出生时被人偷走的女儿,多年来已经把济南附近给找遍了,去年不知听谁说他们女儿有可能在北平,所以就一路乞讨过来。其实……”叶子摇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海茫茫哪可能找得到,也许卖了也许死了,谁都不知道会在哪里。”
“你时常免费给他们面吃?”陈相允眉眼轻挑,带了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
“是啊!”叶子满不在乎地说,“只是几碗面罢了,我叶子还请得起,出门在外的谁能没点困难,相互帮帮就过去了。就像我,当时要没有人给喂奶早就饿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所以现在遇到能帮的就尽量帮一把,做人不要太计较,否则就没意思了。”
陈相允闻言笑笑转头对拂晓道:“天气炎热,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待着了,早些回去吧。”
拂晓拭了拭颈间的汗点头起身,若雪早已知机地从荷包中拿出一个金瓜子放在叶子手上。
拿金瓜子付面钱的人叶子还是头一回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拔腿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拂晓道:“我没钱找你,何况那几碗面你们也没吃,钱我还是不收了,金瓜子你拿回去吧。”
“不用找了,你收着吧。”拂晓睨了他一眼并未收回金叶子。
见她执意不肯收回,叶子无法,只得挠着头笑道:“那你们下回再来,我免费请你们吃。”
浅浅一笑,她举步朝着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这一回无垢没有再跟随,他知道她要回宫,而他,没有一道回去的理由。
当陈相允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忽地拉住了陈相允的手臂,低声却无比认真地道:“公主是一个极好的人,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容易,希望王子能够好好待她!”
陈相允并不意外他的话,薄唇轻扯,眼角泛起邪魅的光芒,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看来殷公子很关心公主?”
无垢被他问得一怔,压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关切淡淡道:“在下和公主好歹朋友一场,自然该要关心。”
陈相允勾唇一笑,眼波流转锁定在正登上马车的拂晓身上,声音飘渺难测:“殷公子真是想多了,能得大明公主下嫁,小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不以礼相待呢?!”
以礼相待与以情相待,虽是一字之差,意思却相差千里,他……并不是真心爱她……
盯着那个越过自己大步往马车走去的身影,无垢在心中默默叹息,这样的人并不能够给拂晓幸福,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目送马车离去后,无垢又去了城中各大药铺,结果与原先一样令人沮丧,没一家有百年以上人参出售,百年以上人参是续命固神的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一般人若非有急用是断断不肯卖的。
至于十几年、几十年的人参,府中有的是,并不需要再买,无奈之下,他只得空手而回。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寻访(5)
第四十三章 寻访(5)
长兴候府位于北城门附近,那一带全是些豪门大宅,随便一处就可能是某位公爵亲王的府邸。
黄昏总是很美的,落日、晚霞,一并在天空这块独一无二的画布上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画,令人流连忘返,忘了身在何处。
负手于蜒满紫藤花的廊下,直至有人叫方才收回远眺的目光,“如何,夫人好些了吗?”
侍女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下不了床也没什么精神,公子配的药夫人还是不肯吃,只有参汤灌得进去。”
他点头,侧脸在夕阳余辉下温润如玉石,“夫人现在醒着吗?”
侍女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着道:“醒是醒着,只是公子现在进去,夫人怕是会不高兴。”
比女人还长的睫毛随眼睑垂落,声音淡若凉水:“我知道,只是她总不吃药于身体不好,参汤虽可固本培元令她身体慢慢好起来,但是好的人参市面上却不容易买到,光靠现在这样长久的拖下去只会令身子会越来越差。”
侍女默默无言,十余年来公子对夫人一直很关心,尽心尽孝,夫人却从不领情,连面都不愿见,比对其他几位公子还要冷淡,真不明白夫人是如何想的。
无垢亲自端了煎好的药绕过郁郁葱葱刻意栽培的树木,来到雕花四菱门前轻叩,出来开门的是头发泛白的侍女,她是耿炳文元配孙氏的陪嫁侍女阿圆,她看到无垢及他手上的药微一点头半侧了身让他进来。
“夫人,四公子来看你了。”
声音刚刚落下,帷帘后便响起一个有气无力却明显透着厌恶的声音,“我不想见,让他出去。”
侍女无奈地看了无垢一眼,他笑笑,走上几步对帘后隐隐约约半歪在床上的人影道:“大娘,你的药已煎好可以服了。”
“不需要,你出去。”声音费力而不耐烦,因说得过于急切咳嗽了起来,阿圆连忙掀帘而入,替她抚背顺气,同时在其耳边諄諄相劝,无奈孙氏是一个固执之人,根本听不进去,否则也至于十余年皆如此。
“哼,我好不好不需要他来费心,也许他心里巴不得我早点死!”孙氏恶言相向,全然不顾无垢就在外头。
“大娘若是不愿用我开的方子,那我叫其他大夫来给您看看?总是这般拖着于身体无益。”无垢好言相向换来的是她尖厉地指责,“得了,别在这里装假好心,谁知道你会不会买通那些大夫给我下药,好让我早点归西!”
“夫人……”连阿圆都觉得她这话过份了,但是她心中明白,夫人对四公子成见如此之深,并非没有原因,当年的事……唉,这个心结一日不解,夫人对四公子就一日难除成见。
“怎么,你也要帮他说话?我,咳,我,咳咳……”咳嗽一声剧烈过一声,仿佛要把胸腔里的气都给咳出来,她想要停下,但是停不住,气越来越难喘上,令她不得不张大了嘴用力呼吸,但还是很困难,紧紧攥住胸口的手开始有发麻症状。
她的模样吓到了阿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大声呼叫待在外面的无垢,他一把掀来帷帘看到双目大睁气息急促的孙氏,心知不好,当即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关键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如此孙氏的情况才渐渐缓和过来。
孙氏刚一好转就别开脸不愿多看无垢一眼,对阿圆嘶声道:“叫他出去。”
阿圆无奈的看着无垢道:“四公子要不还是先出去吧,等夫人情绪好些再来。”
无垢默然点头,将药拿来搁在床边小几上对阿圆道:“劝夫人把药喝了,不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从里面出来,站在四合在幕色中无垢缓缓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大娘一直没变过,她始终不愿放下。
“你大娘又给你气受了?”低沉苍老的声音在无垢耳边响起,蓦然惊醒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人,他连忙低头唤道:“爹!”
耿炳文是武将出身,虽已踏入暮年但身体依然健壮,古铜色的肌肤上五官如刀刻般刚毅。他生性严厉,即使是身边人也很少看到他笑,几个儿子均很怕他,唯有这个最小的儿子,虽看似温和却外柔内刚,他认定的人从不更改,譬如不肯随他姓耿。
“大娘身体不好脾气自然大些,儿子能够理解,并未受什么气。”他默默言道,声音平的没有一丝起伏。
耿炳文露出一丝笑意,拍了他的肩道:“你能明白就好,她会这样对你,也是因为当年的事,唉……”
无垢低一低头,看着脚边在渐暮的天色中变得极暗的影子道:“还是没有小妹的消息吗?”
耿炳文笑容一僵,眼角微搐,复又平静如常,“没有,过了这么多年,也许她已不在世上。”
半弦月升起在夕阳落下的地方,弯弯如勾,挂在尚未完全暗下的天际,冷看世间百态。
“这话大娘绝不愿听到,只要一日没确信消息,我就一日相信小妹还活在这个世上,等着我们找到她!”声音清浅之中又带着坚定。
耿炳文缓缓点头,语气一转疑惑道:“你和十公主还有十二公主都很熟吗?就在刚才她们分别派人送了一枝百年山参来,皆是上贡的好货。”
无垢眼皮一跳,拂晓如此他不吃惊,吃惊的是朱如水也如此,自己与她只是萍水相逢,而且在酒楼还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居然不计前嫌送来人参?
心思疾转之际他已答道:“儿子与十公主确是有些交情。”
耿炳文点点头,对于北平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并不奇怪,“那十二公主呢?”据他所知这位公主可没出过京城。
“十二公主是今天在找人参时刚刚遇到的,当时不知道她是公主,后来撞见了十公主才知道,人参的事确是提过,但之后出了点事,一早就分开了,儿子并不知她会送人参来。”
“这二位公主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恩宠之盛非一般人能及,十公主已指给安南三王子,十二公主则云英未嫁,你若喜欢……”
无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神色一正打断道:“儿子与十二公主不过一面之缘,何来喜欢之说,十二公主送人参来只是心有慈悲,爹莫要误会。”
耿炳文见状也不勉强,笑笑道:“爹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