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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并不知道刚才秦昭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了,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见她笑了,心里像是有一道暖流划过。
他突然很想抱抱她。
“王爷,公主没事了,让她们进去吧。”楚离对楚骞说完,旁若无人地牵住了秦依依的手,“既然睡不着,那就陪我走走。”
。
经过昨夜一事,寺里的人都知道楚离和秦依依是齐王带来的人,公主的及笄大典在即,寺里本不允许外人出入,但他们两个却没人阻拦。
穿过了好几条走廊,楚离带秦依依来到一间佛堂前。院子里很干净,地上没有一片落叶,就连台阶上的尘土,都被人扫得一干二净。
抬头望着牌匾上“雨柔堂”几个字,秦依依不解道:“表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问完,她又忽然觉得这三个字有点眼熟。
楚离难得没有回她,门上落了锁,他没办法进去,但是能站在外面看上一眼,他就满足了。
秦依依很少在楚离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莫名地,让她有点心疼。他不说话,她也没再多问,他看着佛堂,她就看着他。
过了许久,楚离才回过神,看到身旁的小姑娘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唇角微扬,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依依踮起脚尖,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心:“表哥,别难过。”
楚离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仿佛是一个透明的人,他在想什么,她全都知道。
楚离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依依,你喜欢什么花?”
秦依依茫然地看着他。
楚离道:“我在想,以后我们的院子里要多种点你喜欢的花,我亲手给你种,要是我不在家,你看着那些花,也能想到我。”
秦依依:“……”
作者有话要说: 楚骞:鸾儿,开门,是四哥。
秀鸾:不开。
楚离:是我。
【门:吱呀——砰——】
楚骞:……鸾儿,你忘了谁才是你哥哥了吗?
秀鸾:我没忘。
楚离:还是我。
*
*
你们一直在猜依依会不会误会,呃,真的不会呀~~因为很早的时候,表哥就和她说过会把原因都告诉她,而且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依依不笨,很多事情串一串,她多少也知道一点,就算不知道,经历过上一世,她也不可能是一个会随随便便为了一点点小事就乱吃醋的人。退一万步说,如果表哥和公主不是兄妹,表哥又真的渣了喜欢上了公主,最后依依也不会为了他要死要活。嗯,这就是我要写的女主。
第61章
公主的及笄大典; 不只是嘉禾帝; 连满朝文武和后宫嫔妃们都来了。为了保证嘉禾帝的安全,从京城至安国寺的一路上; 都有重兵把守; 通往山上的每一条路也被官兵们重重围住,不让任何闲杂人等有混上山的机会。
巳时一到; 安国寺正殿的台阶上,在群臣的注视下,秀鸾身着华服,面带白纱,一步步拾级而上。许多大臣都是第一次见到公主的真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却依旧为公主的美貌所出神。想到飞鹰将军抗旨拒婚一事,群臣中有人惋惜,将军若是早些见到公主; 只怕就不会抗旨了。也有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想着家里的妻妾或是亲戚家可有与公主年纪相仿的少年,若是能得公主青睐,还怕将来不会为皇上所用吗?
短短百十级台阶,秀鸾足足走了一刻钟,观礼者各有所思; 就连台阶尽头嘉禾帝身边站着的淑妃和楚昱也不例外。
“儿臣拜见父皇。”终于踏上了最高的一层台阶,秀鸾热得浑身冒汗,心里只想快点结束笄礼; 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端庄冷静,朝嘉禾帝行跪拜之礼。这是早上楚离特地交代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表现出半点慌张,免得被有心人瞧出不同。
“鸾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嘉禾帝亲手将爱女扶起,昨夜发生的事他还不知情,女儿终于长大,最高兴的就要属他了。
等秀鸾重新站好,嘉禾帝领着嫔妃和儿子们站到一边,示意方丈主持笄礼。
跪拜、簪钗、奉酒、取字、聆训,一场繁琐的笄礼下来,秀鸾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整个过程中,楚骞一直紧张地看着她,生怕秀鸾会撑不住。大殿一侧的长廊下,楚离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旁观着这一切,待笄礼结束,他才悄悄地离开。
派出去的人一夜未归,秀鸾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楚昱的眸色越来越深,盯着她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道:“这么热的天,皇妹何故要戴着面纱?”
楚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从上个月从幽州回来,父皇对他的态度就明显变了许多,以前每次父皇有什么事交代他去办,回来后总会当着群臣的面夸他一番,而这一次,父皇除了封了江景焱为飞鹰将军外,其他的事一概不提。他问过手下的几个大臣,那些人都异口同声地告诉他,在他回京之前,父皇曾暗示过群臣他立了大功,还有意要立他为太子。
楚昱想不明白,既然父皇都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了,还说他立了大功,为何不借着这次的机会呢?父皇究竟在等什么呢?
后来当他从母妃口中得知,父皇打算在秀鸾及笄之日,追封死去的柔妃为皇后,他才明白父皇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原来父皇至今还惦记着那个连尸首都没有找到的三弟!
可是楚冀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他凭什么还要跟他抢太子之位?难道他这些年所有的努力在父皇的眼里,还不及一个死了的病秧子吗?
楚昱越想越不甘心,他不能让父皇追封柔妃为后,更不能让一个死人霸占着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可柔妃和楚冀都已经死了,他没办法再在他们的身上做文章,于是,能利用的只剩下了秀鸾。
秀鸾不能死,死了只会让父皇更加愧疚,更顺理成章地追封了柔妃母子。所以他想到了别的办法,一旦秀鸾担不起公主的名号,那么到时候不用他和母妃开口,群臣都不会答应让父皇追封一个被玷污的公主的母妃为后,楚冀自然也抢不了他的太子之位。
楚昱想得理所当然,早在秀鸾入寺前,就在寺里安排好了人,就等着在她及笄的前一夜下手,待秀鸾出了事,及笄大典不能如期举行,他便故意找人放出风去,父皇想瞒也瞒不住。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秀鸾居然一点事也没有,派出去的人彻夜未归,他不知究竟如何,不敢让人轻易地放出风声。
不,不可能,他上山的时候明明听说昨夜楚骞就派人封了山,如果他的人没有得手,楚骞为何连夜下令封山?
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见秀鸾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捂脸,楚昱更加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或许他派的人已经得手,只是因为楚骞封了山,一时还躲在山中没能回去。
这样一想,楚离心里便有了主意。
“怎么回事?”秀鸾的眼神慌慌张张的,嘉禾帝也瞧出了异样。
“父皇,鸾儿认床,昨夜独自睡在寺里的厢房之中,没有睡好,精神不太好,方才又经过了一场笄礼,可能是累着了,儿臣想先带鸾儿去房中休息。”听到嘉禾帝问话,楚骞抢在秀鸾之前回答。
秀鸾怕黑,嘉禾帝一直都知道,听楚骞这么一说,顿时心疼道:“那就快带鸾儿去休息吧。”转头又吩咐跟在身后的嫔妃们和两个儿子,“你们也去休息,朕一个人去佛堂就行了,用过午饭后我们再回宫。”
“是。”淑妃便应声,边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楚昱很快明白过来:“父皇请留步。”
“还有何事?”笄礼一结束,嘉禾帝就急着去见柔妃,被楚昱三翻四次打断,稍显不耐烦道。
“父皇。”楚昱仿佛完全没看到他的神色,继续道,“儿臣听说,昨夜有刺客入山,欲对秀鸾图谋不轨,四弟彻夜下令封山,不知父皇可知道此事?”
“有这等事?”嘉禾帝面色一变,看向楚骞和躲在他身后的秀鸾,怪不得他也觉得今天秀鸾怪怪的,好端端的为何蒙着面纱?
只是,图谋不轨……
嘉禾帝斜了一眼楚昱,他不相信长子不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可他居然当着群臣和嫔妃们的面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嘉禾帝面有愠色:“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说了这件事后,秀鸾直接躲到了楚骞的身后,楚昱更加确定了他所料不错,直接将问题抛向了楚骞:“四弟,这件事情我也是听说来的,并不太确定,但是秀鸾也是我的妹妹,事关她的名节,我也很担心,劳烦四弟将昨夜的事说一遍吧。”
“你……”楚骞气得指尖泛白,他早知楚昱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当众揭穿!幸亏鸾儿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出什么事……
不对,楚骞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昨夜他们找到鸾儿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在旁,大家都看到了鸾儿衣衫不整地被楚离抱着,万一父皇问起来,有人说漏了嘴怎么办?
到时候,鸾儿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思虑片刻,楚骞依旧坚持着先前的说法:“启禀父皇,昨夜并没有什么刺客,儿臣一直在鸾儿的房外守着,还有秦家的两个妹妹,也一直陪着鸾儿。儿臣并不知道,皇兄是如何道听途说的?”
他原本是想等回宫之后将事情告诉父皇的,但现在看来,只怕得继续瞒下去了。
“是吗?”楚昱不死心,秀鸾的表现明明就有问题,“父皇,不如让鸾儿摘下面纱,父皇一看便知。”
嘉禾帝冷着脸,视线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片刻,楚昱说的话,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鸾儿若果真如他所言受了欺辱,现在怎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可若不是,长子存着这样的心思,实在太可怕了些。
嘉禾帝朝最近的一个侍卫看了看,那侍卫朝他点点头,嘉禾帝才道:“既然如此,鸾儿,就将你的面纱拿下来,让你皇兄看看。”
“父皇,我……”秀鸾还是捂着脸,为难地扯了扯楚骞的衣袖道,“四哥,怎么办?”
楚骞面露难色:“对不起鸾儿,四哥本想替你瞒着,但是如今……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就把面纱摘下来吧。”
“可是……”秀鸾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不得不慢慢摘了面纱。
面纱一落地,嘉禾帝瞪圆了眼睛:“鸾儿,你的脸……”
“父皇。”秀鸾扑到嘉禾帝怀里哭,“鸾儿知道自己现在变得好丑,所以才会用面纱遮住的,可皇兄、皇兄他偏偏要鸾儿把面纱摘下来,现在那么多人都看到鸾儿的丑样子了,鸾儿不想活了……”
一听爱女说不想活了,嘉禾帝连忙搂住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鸾儿,别哭了。不就是脸上长了疹子嘛,回宫之后让太医给你瞧一瞧,擦点药,过不了几日就会好的。”
嘉禾帝一边说,一边瞪长子。女孩子都爱美,鸾儿的脸上长了疹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被长子拿来做文章,若不是现在有那么多大臣在底下看着,嘉禾帝恨不得狠狠教训他一顿出气。
楚骞忍着笑,今早他们几人就已经商量过了,觉得楚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秀鸾,因此特地让秦依依给秀鸾的脸上化了些类似疹子的小红点,秦依依小时候生过疹子,知道长什么样子,画得活灵活现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