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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太医的话每说一句宜妃的心就冷一分,德妃却在飞速的盘算应该如何应对。
太医的话音刚刚落下;宜妃就猛然变了脸色,想要先声夺人,德妃看了一眼康熙;极其沧桑的叹息了一声;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当先开口:“幸亏老天保佑;若不是五斤这孩子有神明保佑,自己哭闹了起来,只怕必定是遭了逮人的毒手,天降祥瑞,却偏偏孩子成了傻子,不知道那些文人又要怎么说嘴?”
她看似只是独自伤心,却已经恰到好处的点名的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暗害孩子的问题,这上升到了政治问题。
康熙的眼神果然越发锐利,扫视了一眼宜妃,宜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她又惊又怒,心里也在飞速的思索,到底是谁敢借着她的手加害这对龙凤胎,且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皇上目睹了所有,她就是辩解多显得苍白了起来。
德妃看宜妃惊恐交加,说不出的惹人怜惜,咬了咬牙,自己也跪在了地上,落泪道:“臣妾虽是不想相信,但连皇上都看在眼里,平安符是宜妃给的,又亲口承认是专门派人求的,又亲自带给了孩子,这还能有假?”
她说着又哭着当面问宜妃:“我便是有哪里得罪了你,你打或者骂我都可以,何苦拿孩子出气?难道五阿哥,九阿哥以后就一定不能生个龙凤胎,何苦这样?”
德妃步步紧逼,宜妃一时实在无存辩驳,连康熙似乎也信了德妃的判断。说白了今天的事若不是五斤自己哭闹起来,只怕等孩子彻底傻了,都不见得能查出真相。
恩和听见,心里不免对德妃又高看了几分,如果这件事情幕后之人比宜妃身份还高,那就是德妃完全不能撼动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借着这件事情拉了宜妃下马,若这件事情后面的人身份一般,德妃自己私底下更可以自己解决,那么拉宜妃下马就更是应该。
幕后之人不见得能查出来,但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震慑住其他人,让孩子不在多次的受到伤害。
恩和也跪在了地上向康熙磕头:“儿媳求皇阿玛彻查此事,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皇室子嗣怎能谁想残害就残害?长此以往下去*新觉罗氏如何才能兴旺?若人人因为一己私怨就将手伸向子嗣,*新觉罗危以!”
恩和这一席话说的德妃几乎要赞叹出声,宜妃哀求的看着康熙,掩面落泪,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连康熙也才正儿八经的看向了这个六儿媳,她似乎愤怒,但又似乎很平静,头上的凤头钗纹丝不动,映着照进殿内的日光,发出夺目的光彩,不是一直说她有勇无谋么,怎的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他想要忽视这件事情都不成的话来?
恩和说的对,这种事情是最最不应该姑息的,如果他不能摆出应有的姿态,底下的人只怕会越发肆无忌惮形势,人丁都不兴旺,家又如何能兴旺,家不兴何以兴国?
帝王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威压,让地上跪着的三人越发显得多了几分渺小,康熙起了身,话音里甚至听不出多少起伏:“这事让慎行司接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至于宜妃。。。。。。”他说着转脸看向说不出柔弱的宜妃,话音里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宜妃闭门反省,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若有违抗,一律按抗旨不尊算。”
宜妃的脸瞬时惨白,几乎瘫倒在地上,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折辱她的事情。
德妃和恩和高呼万岁,送着康熙出了永和宫,有太监进来搀了宜妃出去,宜妃从德妃身旁经过,忽的回头看向德妃,阴狠的道:“别以为你就会得逞!”
德妃扶了扶头上发钗,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些微停顿的进了内殿,宜妃被这蔑视的眼神气的只觉得脑袋轰一下炸了一般,挣扎着要撕扯德妃,却越发被太监拉的紧,衣服也扯的歪歪斜斜,前所未有的狼狈出了永和宫。
恩和扶着德妃进了内殿,德妃慈*的弯腰看了看睡熟的五斤,见孩子面色红润气息平稳,才算放心,起了身招手叫恩和去外头说话:“你刚才说的好,就应该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怕,还有额娘和胤祚给你在前头顶着,总不能让别人以为咱们家的孩子想欺负就能欺负。”
或许是这件事情深深的让两人体会到了两个人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利益的整体,不知觉间先前的芥蒂就淡了很多,互相说话的时候情绪也平稳了很多。
恩和接了宫女手里的茶捧给德妃:“额娘的意思,我明白,如今也只看着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好一些。”
德妃轻啜了一口茶:“这事情若做的好就能伤了宜妃的元气,但有一点你我必须明白,五阿哥毕竟养在太后跟前,想要彻底拉她下马,并不可能。”
或许先前还有宫中人之间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想法,现在的恩和只怕丝毫都不敢有了,她跟德妃早已经荣辱相关,打压德妃的对手,其实也是在打压她的对手。
“这个儿媳也能明白,如今多半是为了震慑别人,以后不敢轻易在动孩子,只是查不出真凶毕竟心里不踏实。”
德妃笑了笑:“还真是个傻孩子,真凶能是谁?掐着手指头一算也就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你又哪个不该防?”
恩和一怔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儿媳年轻了些,还请额娘以后多多教导。”
德妃似乎很满意恩和的表现,抿了一口茶,托着腮帮子,目光投向了窗外,因为思索事情,那双柔美的眸也渐渐深了起来。
宜妃被关,这消息几乎瞬时传遍了后宫,让所有人惊呆的同时又难免幸灾乐祸,宜妃常年受宠,欺负的人也不在少数。
五阿哥得了消息就要五福晋去太后跟前求情,五福晋心里便有些愤愤的,好事都想着他的侧福晋,到了这种事情上就必须她出门,但她到底不敢推诿磨蹭,收拾了一番就来见太后,进了慈宁宫却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并不见外人,五福晋便知道太后这是不想插手的意思,回去给五阿哥说了,五阿哥急的原地直转圈:“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五阿哥养在太后跟前却似乎跟宜妃情分极好,甚至都比九阿哥还亲宜妃,五福晋想着自己表现的时候来了,瞧着五阿哥的道:“我给爷出个主意爷听不听?”她见着五阿哥眼眸一亮,越发得意了几分,带着几丝笑意:“爷不若去跟六弟说说,这事情必定不是宜妃娘娘所为,爷跟六弟又一贯亲厚,终归是不能因为这事坏了兄弟情义,只要六弟这边不特意为难宜妃娘娘,这事情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
五阿哥一怔,冷笑了一声:“我说你是个蠢货,果真是夸你!若我自己的孩子被别人陷害,还有心思听别人来说兄弟情谊?只怕不反目成仇都是好的!我去找六弟,难道要人家将我扫地出门你才高兴,蠢妇!无知!”
五阿哥越发被气的想要动手,就是找不到个称手的东西,最终也只摔了个茶碗怒火冲天的出了屋子。
五福晋一时又是羞愤又是难过,掩面直哭,她的奶嬷嬷胡氏一面安慰,一面又叹气,福晋仿佛是天生少了根经,总有些不同常人的样子,外头人不知道只当五阿哥是不喜*五福晋,却不知五福晋自身问题太多。
八阿哥即将大婚,胤祚,九阿哥都在八阿哥的府上帮忙,九阿哥得了宫里的消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正跟工匠谈的兴起的胤祚,有些难受的别过了眼,即便兄弟们感情一直不错,但终究因为不是一母,总有些无法避免的冲突,如今渐渐都成家立业了,这种矛盾就越发尖锐突出。
八阿哥似乎也想到了这上头,微微出神,片刻之后才道:“去走走段氏的路子,怎么都不能让皇阿玛厌弃了宜妃娘娘,慎行司你也去打点打点,李德全那不要忘了,不会有大事的。”
九阿哥艰难的点了点头。
听说胤禛在外头找胤祚,八阿哥和九阿哥对视一眼,八阿哥转身朝里走:“我不见他。”
胤祚不想为难八阿哥和胤禛,自己出了府去见胤禛,胤禛冷脸盯着胤祚,半响才道:“你到是还有兴致在这里帮忙,人家都算计到你的孩子身上了!”
胤禛说话刻薄,但很少这么说胤祚,胤祚一怔:“出了什么事?”
胤禛冷哼了一声,上了马:“有人暗害你的孩子,宜妃被皇阿玛关了起来。”
虽说不是明说,但也极其清楚,胤祚有些着急的道:“孩子怎么样?恩和怎么样?”
胤禛看都不看他,只说:“以后还是离得远一些,这样就不至于出了事太过难看尴尬。”胤祚也只是有些自乱阵脚,想着孩子若有什么事,胤禛怎么可能不说,只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他也能有个大致的猜测,他想着胤禛后面的话怔在了原地,日头偏斜,将余晖镀满了门前这棵上了年纪的柏树,说不出的沧桑挺拔,胤祚落寞的站着,才忽然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一定能够做到的,就比如兄弟们之间,终究有一日会变样,与其到后面难过,还不如开始就离的远一些,原来胤禛早早的就看明白了。
张润年早牵了胤祚的马出来,胤祚翻身上马朝着张润年道:“我去宫里接福晋,你去跟八贝勒和九阿哥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他本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叹息了,朝紫禁城方向策马而去。
63明了
马车里,恩和和胤祚只说了当时的情形;一时便都沉默了下来;原本以为有很多话要说,不知怎地此情此景之下;竟都无言以对,恩和闭目浅眠,胤祚将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透过车帘向外看。
天渐渐暗了下去,街道上也没有多少人,有些酒楼已经挂起了大红的灯笼;隐约可以看见楼上人影攒动热闹非凡。胤祚又看向了躲在阴影里的恩和;看不清她的面庞却可以想见她的疲惫和愤怒;他又心疼起来,说到底能陪他一辈子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兄弟也不是孩子和父母,他可以委屈任何人,却并不忍心委屈她。
马车嘎吱一声停下,张润年在外头道:“爷,福晋,到了。”
恩和睁开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走的这样快。”声音里还透着沙哑。
奶嬷嬷在外头接了两个孩子,胤祚先下了马车,又扶着恩和下来,给了她笼了笼斗篷:“这么累,一会洗漱了就歇下。”
恩和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曲折迂回的长廊下挂着引路的大灯,晚风里还夹杂着桂花的清香,恩和抬手里了里鬓边的碎发,手腕上的红宝石镯子散发出莹润的光,胤祚看的有些怔怔的。仿佛有一泓温暖的水将他包围,他觉得舒畅惬意,又觉得无可替代的温暖安心,这里是他的家,面前的人才是给她无可替代的归属感的人,旁人似乎都成了外人一般。
他这样想着,终究是明朗了起来,牵了恩和的手,关怀的问她:“今天气坏了吧?”
恩和转眸看他,见他眼眸澄澈,不见阴影,终究轻笑道:“当时很气,后面就好多了,毕竟宜妃娘娘也已经被关了起来,皇阿玛又答应彻查。”她这样说着,依旧一眼不错的盯着胤祚,从他面上看不出勉强和失望,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额娘对我是从来没有的和蔼好说话,事情也愿意跟我商量,我们坐在一起说了好半响的话,现在想,额娘为我们在宫里受累,做儿女的也不能拖后腿。”她这话也是说给胤祚听的。
从一开始利益就已经冲突了,或许在他们年幼不只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