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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宣凝一听,顿时拱手为礼:“多谢侯兄予我扬名之途。”
侯希白眼见如此,不由失笑:“开始时还不用心,一旦听得可以扬名,就立刻恭谨起来,看你这名欲满心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怎么写出将酒歌这样的绝句来。”
“我笔写我心,我诗说我意,不过如此而已。”张宣凝说着:“人有多少事,几番喜去又怒来,我可以写这样的诗,也可以作得刀锋将。”
世界观人生观不同的人之间,是不可真正代入的。张宣凝之所以高歌李白之诗,并且灌注感情,就是张宣凝和李白,本质的某一方面,有着相似之处。
“也罢,就跟我去,不过,你现在,只能给你安排一个中席了,但是我会给尚大家一个口信,等合适时,自当叫你出来,让你一鸣惊人,那时,可不要写不出诗来呀!”侯希白上得马车,然后说着。
“没有关系,到时候,自然奉上诗来,以扬我天下之名。”张宣凝也毫不客气的回答的说,此时他掌得后世千古之句多矣,这些句子,无论格式有何差异,都是千锤百炼,寄意深远,引人共鸣之句,出得名来,并不算希奇。
回到过去,利用诗句,也属当然,诗句不是万能的,如果大量引用多个名人的诗句,手法不同,各有意境各有手法,明眼人就非常奇怪,当属脑残,可是相反,明知有用,还不引用,也是很脑残的行为。
马车入得一家宅地来,虽然官位不高,但是此宅还是占地甚广,此时已经黄昏,正是入席之时。
侯希白下得马车,与一个来接待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望了望张宣凝,点头应是,然后侯希白就哈哈一笑,直上而去。
“张公子,请跟我来。”那个管事说着,他似乎有点权力,虽然张宣凝是临时而来,但是也立刻安排下去了。
这是张宣凝第一次参与官家豪门的宴会,不过本质上和他在扬州安排小弟的宴会差不多,第一层,是单席,与上座,左右各有双排。
第二层,是中座,是双席,也就是二人一席,近百张桌子,而在后面,还有上百张桌子,是下座。
如此多人,相隔数十米,别说下座了,就算是中桌,如果望到主桌上,也难以看清楚容貌,所以主家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中座的事情。
不过,到底层次不同,中座只是近不得主家,说不得话,与菜肴和美酒来说,也是精美,在桌子上坐下,旁边就是一个八品小文官,他似是有些惊讶,不明白眼前少年是谁。
就在这时,迎宾曲而响,所有人不得不站起来,迎接主家和贵宾入内。
远远望去,许善心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花白头发和胡须都清楚的说明了这点,他致礼于各宾客,其实到了中桌,他的说话已经很模糊了,不过就算听不清楚,各人也只能听着,并且适时举杯敬饮。
礼成之后,就是上座的人员来回敬饮,这不关中座的事情,古时一场宴会,几乎要从黄昏到半夜,时间长着呢,当下也就取出酒来,自斟自饮。
而在这时,邪气缓缓上涌,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似乎并不是杀戮无匹,反而产生一种肆意风流之意,张宣凝品位着这种近乎醺然的感觉,心中一片模糊。
邪帝一脉,真继承者,修炼的,甚至是高于天魔策的“道心种魔大法”,因此历代邪帝,无不天纵其才,与杀戮之中,当然是决断狠毒,但是与生活中,岂不是更加把社会视为等闲,无拘无束,不受任何规矩,而随意风流。
在世上,此等种种,自然落得一个邪字,但是邪之后,再有一个帝字,已经说明了其惊才绝艳世人注目之处。
似乎有无数的人生感觉,从心中泛起,但是如是仔细品位,又觉得什么也没有,这种矛盾的感觉,使张宣凝几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甚至连那个小官举杯邀请,都没有回应,倒使得此人脸色铁青,显是怀恨在心了。
就在这时,厅中大堂中,响起了音乐声,也响起了歌舞,数十美丽的女子,各穿着这个时代的歌舞之服,如层层轻纱,引得女性魅力若隐若现,几乎人人都借着酒意,笑着观看,并且与周围的人等说话。
其舞裙,都是薄纱,虽然有好几层,但是其实肌肤都未必掩盖得,女子高耸的胸口,以及雪白的大腿,如果借着灯光来看,真是别有风味呢!
暴露之处,不比现在的舞裙逊色,但是其艺术性和内涵,却远不是现在人所能够比喻,毕竟人家女子,是一辈子吃这个饭,而且身为家妓,荣辱于人,怎么可能有丝毫骄傲自大,或者懈怠之处呢?
当是精益求精。
♂第二卷 一刀转战三千里♀
―第三十章 … 歌以诗传(下)―
“尚大家!”
众人的欢呼终于使他又露出了几分清明,传说中的尚秀芳已经出场。
她穿着的衣裙,也无非是蓝色长裙,但是在她穿着,就有说不尽的魅力在内,一举一动,就如画中诗中一样。
特别是那种无比慵懒的气质,隐含着颠倒众生的魅力,在她一出场之后,整个世界似乎就围绕着她,而进行演化出无数的人生来,就算是在现代看过无数美人,张宣凝也不由涌现出惊艳的感觉来。
尚秀芳一出场,她就牢固的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在场的人,无论在干什么,都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整个场面顿时一时寂静。
受到了这个刺激,本来身体内徐徐上涌的邪气,顿时“蓬”的一声,又直冲入了脑中,无数不可思议的感觉袭击了张宣凝,几使他感觉到堕落到无比的深渊中,无力挣扎,但是又偏偏保留了一些思考力量。
天魔功?
不,不是,天魔功一旦施展,在力场之内,都使周围产生一个无底深洞,使范围内的人产生向前倾跌的可怕感觉。并且更使人明显的知道,若掉进去的话,就万劫不复。
而这种力场,更在于一种精神层次上,其厉害之处,不再于侵入,而在于通过一种无法理解的共鸣,激发出了相同的感慨。
张宣凝拼命要想挣扎,却感觉到邪气越来越凝重,直把他淹没,使他不自觉的,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但是这时,人人被尚秀芳吸引,却无人注意到他。
尚秀芳已经舞了起来,衣裙舞动之间,皓白的手如兰花一样浮现,拂向背后,然后又单足立地,旋转而出,纱裙也随之飘洒,其神色也随着舞蹈而多变,但是无论怎么样变,或嗔或怨或笑,都是如此牵引出人的心,使人不自觉的心神投入,倾倒迷醉。
只听她唱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黄冠子,说寇徐,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仆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藉着诗中的意境,尚秀芳心融神化,那种人生几何,如在梦中,又豪情逸兴,人生快事就在如此的世界,就此营造而出。
张宣凝“轰”的一声,刹那之间,直感觉她的歌舞,与自己的心境联合,无数的喜怒爱乐,旧怨新愁,都充满心中,一波而去,另一波就再生。
无数的生活片段,就一一出现在心中,那有着对生死的恐惧,有着对爱情的向往,有着对选择的决绝,不知不觉之中,他的邪气沸腾如海,再难自已。
就是这时,歌舞突然之间停止,整个营造的世界就消失不见,而尚秀芳俏立于众人之中,整个大厅一时间寂寞无声,人人不为之心动倾倒,对尚大家的艺术造诣,再也不生任何怀疑。
等了片刻,才是如雷一样的掌声。
许善心坐起,手抚白须,呵呵笑的说着:“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就是最近名传天下的将进酒歌了吧,尚大家,不愧是尚大家。有你庆贺,老夫五十八岁生辰,真是再无遗憾了。”
尚秀芳微微拜身,明眸流转,也带着一分迷离:“许老,你可知道,此诗的作者,今天也在席中呢?”
“哦,当真如此,我怎么不知道?”许善心一惊,问着:“在那里,快快请上来!”
“哦,这是我请来的,还请大人不要介意呢!”侯希白这时笑着说着,他生性风流,翩然自在,在豪门之中都有名声。
“如此少年才杰,何有介意之说,快快请来。侯公子请得如此佳客,如何不让老夫一见乎?”
尚秀芳就转身,徐徐下阶,而对着一个中席,再微微一拜,说着:“有请张公子上来!”
随着她的下阶,在场的人无不把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直到她说出这句话来,却立刻又把目光集中到她所望的那席上。
那席的小官简直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而在他的身边,张宣凝却心中一片模糊,但是又在数百人的注目之中,施施然起身,向着台上朗声说着:“张宣凝见过许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也不躬身为礼,就如此拱手说着,这本来非常失礼,但是此时,人人都感觉到,此少年身上,那种淡然从容,又森严山岳的气质,似乎他如此行礼,已经是非常适宜了,理所当然。
许善心为官数十年,又是通议大夫,常侍于君王家,也不知道看过多少豪杰,此时也是一惊,却不动声色,只是拂须笑着:“好个翩然少年郎,当真是世上难得,来,快入上座!”
“张兄,今日许大人寿,既为来宾,可有诗否传唱于世?”侯希白上前说着。
“诗当然有,不过,还请你来为我斟酒,又请尚大家为我弹曲,如何?”张宣凝哈哈笑着,就直接入座,然后就说着。
“轰!”在场的人都顿时议论纷纷,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有好诗,自然是风流佳话,如果无上等之诗,就使世人笑话了。
但是在这时,张宣凝心中既模糊之极,又清醒之极,心意之狂,再难说明,只觉得如此行事,当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我斟酒可以,看你今日又有何诗传!”侯希白啪的合上扇子,眼神中露出极感兴趣之色。
而尚秀芳笑吟吟上前:“既然如此,让秀芳先奏一曲。”
说着,她就上前,以琴为曲,拨动琴弦,顿时,音乐如流水一样流出,一点一滴的流过整个大厅,流到了张宣凝的耳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了无数的痛楚袭上心中,仿佛突然之间,泛起了无数不可追忆的遗憾,几乎泫然泣下。
酒已经倒上,张宣凝也不说话,只是哈哈大笑,一口饮下,连饮三杯,然后就觉得邪气笼罩,喜怒哀乐几如海潮,身心却不知在何处,口中就已经唱出诗来。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许善心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