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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憧矗馐荂alla lily !”“李俟哲,你拉我跑这么远就为了看这个Calla lily啊?不就是马蹄莲吗?”她假装不屑,轻轻地捶着他的肩膀。
李俟哲不点破燕喃的口是心非,径自陷入沉思之中:“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比lily还不如,沼泽虽肮脏,哪里会比我们这个世界更脏?可是lily却还是那么洁白,那么干净……”
李俟哲与燕喃的相遇正是在燕喃收到忠叔的信之后。她跑到橡树林里痛哭,却遇见了正在默默流泪的男孩。她旁若无人地哭到喉咙嘶哑,抱着树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却过来递上一方小手绢,蓝色方格,带了洗衣皂的的味道。她当时蹲着,却见他的身影掩在霞光里,金灿灿一片,伸出了手就像是救世主。她不管不顾地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腺继续淌水不停。
这样便熟悉了。
燕喃瞅着李俟哲一本正经的脸,小心地问道:“你今天的心情不好?是不是你在台湾的爷爷,又……”
他苦笑着摇摇头:“哪能呢?我只是见了这马蹄莲,觉得很好看,就想跟你分享。”说着说着脸就红了,夕阳给他的年轻英俊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要不是他与自己一样,有那样“不堪”的历史问题,他早就被众多女知青和当地女孩子追求得应接不暇了吧。
“其实你爷爷也是为了你们好,才会跟你们断绝关系。要不然……唉,要不然,我们把这花取名叫做台湾莉莉吧,我相信,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默默地点头。
两人坐在沼泽边,肩靠肩的,只望着夕阳像一个咸鸭蛋,慢慢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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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里,哪里会再有一个陪她看莉莉的人?
燕喃摇摇头,把一些伤春悲秋的情绪从脑海里压制下去。活下去已经太过艰难,这些回忆总是令人大伤元气,何苦自虐呢?
餐桌上早已经放好了鲍鱼粥、生煎包、各式面包、牛奶和水果,燕喃正端起鲍鱼粥要喝,张妈却道:“小姐等一等,也许等一会儿有你更喜欢的。”
“早餐还没有上完?”
“是,还有豆浆、烙饼和油条,还有一些炒粉,有河粉、肠粉和米粉。”
“那,几个人吃?”
“就先生和小姐你啊。”
燕喃皱眉,“这世上还有许多的人一年都吃不到两顿肉,这样也太浪费了。”自己家原本也是富裕人家,早饭也并不寒碜,但也没有浪费成这样的。
“别准备了,你也过来吃吧。”
“谢谢小姐,不过我已经吃过了。”张妈的表情有些讪讪的。
“那还有谁可以叫?去叫阮太太吧。这样铺张不好。”
“怎么不好了?”张妈一见司徒阗进来,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厨房,燕喃瞪了司徒阗一眼:“剥削人民的资本家!”司徒阗听她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好的一个可爱女孩子,偏生被教育成了这样。什么人民啊什么资本家啊,叫着难听。”他凑近燕喃耳边,呼吸哈在她的耳边,“伤感情!”
燕喃正要发作,却见张妈又端了一大盘的早饭进来,把一个红底碎花的小碗推到了燕喃面前,笑得像弥勒佛一样,“小姐,这是昨天我说的木槿乌骨汤,喝了补身子的。”
司徒阗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道:“我怎么没有?”
张妈呵呵搓手笑了两声,“这是女人喝的。”本来这话也没有什么,偏偏这两人的神色和语气都别有意味的样子。
燕喃闲闲地把汤一口喝干,才把汤碗顿在一旁,冷眼对着张妈道:“去叫阮夫人来。”
“呃……”
燕喃不顾张妈的为难,拿起汤碗砸在了桌上,道:“快点!”
看着张妈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样子,司徒阗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燕喃。”
“好你个司徒阗。每天没事干是吧?半夜三更饶人清梦?”这话倒也不全是假的。昨晚被他那一朵“玛格丽塔皇后”唤起了对“台湾莉莉”的回忆,最后是在床上坐着挨到了天亮。
“喂,你告诉我,‘台湾莉莉’是什么?”他一丝愧疚也没有,说话间还拿起打火机点上了雪茄。还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男人,做情圣做上瘾了?
“是荷花;还是百合?是台湾的品种?”
燕喃早已经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哪里会去理会他。
阮夫人进来的时候倒是一脸平静,没有跟燕喃打招呼,但也没有表现出愤恨来。她径自走向司徒阗,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先生”,便开始为他布餐。先是挟了几个生煎包放在餐盘里,再倒上一些醋,再舀了一碗鲍鱼粥放在一边,还细心地把筷子放在他的手边。
司徒阗自她进来就没有睁眼瞧过她,却一直笑吟吟地望着燕喃。
他挟起一个生煎包就往燕喃的餐盘里面送去,说道:“这是海鲜味道的,你也尝尝。”燕喃看了看阮阿玲又看看他,只对着她说:“你也请坐吧,吃早饭吧。他不需要人服侍。”她拿起筷子却把生煎包挟回了他的盘子里,冷冷道:“我要吃自己会挟的。何况,我最讨厌的就是海鲜味的。”
司徒阗也不恼,咀嚼着那个生煎包似乎特别有味似的,阮阿玲自己舀了一碗粥,喝了几口,却勉强笑起来,问司徒阗道:“先生,我吃不下,可不可以走?”
“太太怎么就走了?我的木槿乌骨汤还没有尝尝呢。”张妈正转身从厨房里回来,笑得无比地热情。
阮阿玲见到了张妈,仿佛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发火的对象:“你这……这个,狗奴才,怎么把这种东西给我吃?你不给先生吃,不给燕小姐吃,你故意给我吃的是吧?”
燕喃假装听不懂她说到“燕小姐”三个字的语气,真是的,跟她置什么闲气?这女人,也太拎不清了。现在司徒阗都在,即使张妈要动什么手脚,也不会这么明显的。这不是明显找抽吗?
果然司徒阗一脸不耐烦地放下了筷子,朝着张妈抬了一抬下巴。张妈立刻会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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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太太这话可奇了怪了!好好的一碗汤,用新鲜的木槿花瓣入味,又加了乌鸡、当归、红枣这些好东西,我熬了三个小时,才熬了这么一点儿。给女人补养气血是最好的。阮太太心中有气,也别撒在我们身上!”
见阮阿玲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张妈笑得合不拢口:“这汤我也给燕小姐喝了,燕小姐却喝得一滴不剩。果然啊,这些高档的东西,也得高档的人才能喝。既然阮太太这么娇贵,不如去黑屋子里吃几个月的耙耙米吧。”
“先生!先生!”阮阿玲一听这话,花容失色,忙跪着向司徒阗的方向扑去。他却只是平静地喝粥。
张妈笑得更为得意。
屋子里静默了许久,阮阿玲终于闭了闭眼,对着燕喃哀戚道:“燕小姐。”她颤抖的身子摇摇晃晃,喊出这一句话,像是费尽了她的力气。
“司徒阗!”燕喃到底不忍。
“去!”司徒阗把碗往桌子上一放,阮阿玲还没来的及谢恩,下一句话却令她彻底心如死灰————
“张妈,你找人守在黑屋子外面,不满一周,别让她出来。对了,把翠翠也关进去。这主仆俩都不让人省心。”指节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司徒阗!”燕喃轻轻地开口阻拦道,“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这样是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阮阿玲与她根本就没有关系。人人都自顾不暇,她又何苦为了其他女人说话?
“燕喃,跟你没有关系。你回房间吧。”司徒阗对着燕喃,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表情————只是像是苦笑。
“是我叫她来用早饭的。司徒阗,这怎么跟我没有关系?。”燕喃皱眉道。
“燕喃,你不懂。”他好像忽然老了十岁。“你不会懂的。”他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背影萧条。却见无限的苍凉悲戚滋味。
“先生啊先生!先生啊!!我知道先生恨我,可是你这个,这个狗奴才,却也敢欺压在我的头上吗?”阮阿玲一见司徒阗离开,立刻恢复了嚣张的本性。她今日穿着的是宝蓝色花色窄袖衣袍,上身紧束,更显得婀娜多姿,下摆舒展,开衩至腰际,里边却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燕喃以前在画报上看到过,这是越南女子的传统服装,她穿着别有一番风味,倒比旗袍动人。
只是她的表情狰狞,却把这服装的含蓄大方气质破坏殆尽。
“阮太太!哼!我是奴才,可是,”张妈当然也不甘示弱,“请你也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你的出身,我不会忘,这府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连先生都不会忘。你怎么穿着打扮都没有用。”
“我,我,我,是夫人!”
“来人啊,”张妈哈哈笑起来,“快把夫人送进黑屋子里。”几个壮汉涌入,也不管阮阿玲的挣扎,把她往外拖去。那宝蓝色的长袍在挣扎中被掀开,几个壮汉也不去管她。
“她也真把自己当夫人!”张妈还在愤愤不平。“若不是她,府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还要装可怜!”转头望见燕喃,立刻噤声,尴尬地笑了笑道,“小姐。”
小姐?
“小姐?我可当不起。”燕喃叹息,“我终归是个客人罢了,你们府里有什么事情,也烧不到我的身上来。我见着阮夫人为人可憎,可也实在可怜————但是跟我毫无关系。你们爱怎样便怎样,我现在想回到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吃中饭了来叫我。”
“小姐难道不好奇?小姐难道不关心先生吗?”张妈叫住了燕喃,燕喃回头嫣然一笑道:“我若问了这是非曲直,你可愿意告诉我?”
“这?”张妈明显有些吞吐。
“那我问了做什么?何况,我真的不好奇,也不关心。阮夫人是很可怜,我很后悔叫她来吃早饭。我得到的教训是,你们要浪费是你们的事。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小姐,哎,小姐!”燕喃不顾张妈在身后的呼唤,径自上楼。这老妈妈也真是的。
他们都高看了燕喃。
曾经的燕喃也是骄傲明媚的,可是五年的经历过去了,纵使那个“她”活过,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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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时报》上面都用特大的标题报告着越南战争的进展。
燕喃的英语,曾经颇为不错,父亲年轻时是留过洋的,耳濡目染的,也学得了一口地道的伦敦腔。只是看地道的英文报纸,到底还是有些吃力————她的英语再好,也在16岁那年中断了。那几年动乱之中,英文被打上所谓的“资本主义”的标签,只有跟李俟哲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偷偷地交谈几句。
一边翻着字典,一边吃力地念着,China,American,Vietnam……一个词语的多种含义,词性的活用……报纸上面提到了美国的反战情绪日益高涨,也提到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从报纸上看自己身边发生着的或发生过的事情,心情激荡,久久不能萦回。
看了一会儿,到底乏了。对于燕喃来说,前途是一片茫茫的黑夜。她曾经在黑暗的泥塘里跋涉了五年,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点黎明的曙光,可是……司徒阗是个靠谱的人吗?
但是司徒阗有一句话说对了:你一个单身的女孩子,要去端盘子还是当舞女?
她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样一个乱世里面,乌鹊也要择梁木而栖息。中国大陆,还是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越南南北方之间,越南战争也正酣。她要去一个不计较她的过往,给她以光明未来的乐土————要如何抵达?
可恨的是司徒阗,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这年头,哪里是他感时花溅泪的时候?还种花?纵使他培育出了世上最为珍奇的花儿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