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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雪呆若木鸡。
深雪瞥了一下杉江的反应,不禁觉得诧异。她脸色苍白,冰冷僵硬。让人感觉她并非“根本不懂”。这究竟怎么回事呢?
“糟透了。四周全是尸体。破碎的手,破碎的腿脚,破碎的……”
“够了!”
这次,杉江用尖厉的声音打断了夕海的话。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不要说了!”杉江用双手堵住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要想起。请不要让我想起来。”
“杉江。”
对于杉江骤然的慌乱,深雪只是觉得吃惊。
“怎么了?喂!”
“不要,不要,我!”
杉江用怯弱的声音,反复说着“不要”。她手捂着耳朵,就那样退后,直至退到墙边,瘫软下去。
“喂!杉江,不要紧吧?”
后藤从对面桌子跑过来。他脚步踉踉跄跄,一看就知道喝得不少。
“怎么回事?夕海!”深雪又将视线转移到夕海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珀特从深雪的手臂上跳下去,似乎意识到什么,在夕海的脚下摩挲着。她完全不加理会。
“我只是说了自己感觉的事情。”她凜然地回答道。
“老师能看见许多事情。”千种在一旁插嘴,语调平淡,“能看见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
“这个头发,感觉到的。”
夕海说道。她从上至下捋着乌黑的长发。
“这个头发,拥有那样的力量。所以……”
听语气,她显得自信满满。
深雪一时语塞,夕海盯着她,然后缓缓地抬起手,伸出食指。
“看,深雪。我能看见、感受到你的身后。”
“哎?!”
“你呀。你的……那或许是未来的事吧。”
和方才一样,中邪的眼神,清晰通透的声音。
“在不远的将来……许多人,悲伤。你也是。……啊,对了。不是你,是对你重要的人……”
“对我重要的人?”
猛然浮现在脑海的是阿叶的面容。从夕海的话里,深雪读出了非常不祥的意思,不禁提高了声音。
“怎么回事?喂!夕海!你说清楚。”
夕海半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但突然吐口气,让人感觉她气力已尽。夕海一下子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垂下眼。等了好几秒钟,深雪也没得到她的答案。
“我能问一下吗?”
传来阿响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深雪她们的身边。
“美岛。对于你而言,纱月这个人是怎样的存在呢?”
阿响面朝夕海,毅然地重复起这个问题。
“纱月……”
暗紫色的嘴唇颤动了一下。
“就是你的姐姐。她六年半前死去了。”阿响继续说下去,“你怎么看待她?你爱她?还是……”
“姐姐?……啊,姐姐。”
听到夕海嘟哝的声音,深雪陡然间吃了一惊。
这不就是我所认识的“夕海”吗?那声音听上去显得没有自信,怯弱。她和刚才判若两人,这的确就是……
“大家都说现在的你和你姐姐过去一模一样。从发型到化妆;从言谈到举止,所有的一切。当然,这恐怕都是你有意而为之的吧?”
“……哎呀。”
“关于纱月曾拥有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也听说了。你现在所说的‘能看见’,‘能感觉’这些东西,就是和那个一样的力量吧?”
对于阿响甩出来的这些率直问题,夕海显得更加狼狈。她避开阿响的视线,单手摸着脸颊,歪着脖子。这种样子,深雪也熟悉。往昔的夕海就是这样。
“为什么?”阿响继续追问着,“在这几年中,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请您不要问了。”
制止阿响的是千种。她挡在阿响和夕海中间,犹如庇护着夕海。
“请别问了。明日香井先生!”
她声音严厉地说道。
“老师累了。刚才她使用了太多的能量。她消耗了体力和精神。所以,你就不要再……”
“能量……吗?”
阿响丝毫没有怯意,盯着对方的脸。
“千种,那么我来问你。对于那种超能量的存在,你究竟相信多少?”
“什么多少?”千种皱起细眉,“我,所有都……”
“真的?”
“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和死去的美岛纱月有过交往吗?”
对于阿响如此唐突的提问,一瞬间,千种显得慌乱。但很快,她就瞪着阿响。
“那种事情,无伤大碍。”
“哎呀,哎呀。”
阿响耸耸肩,再次转向夕海,“那么,美岛”。
“请您不要问了。”
千种伸开双手,挡住他。
“算了,千种。”
这时响起了夕海的声音。她抬起垂下的眼睛,隔着千种的肩膀,冷冷地看着阿响,又冷冷地看着深雪。那表情和深雪所熟悉的往昔的夕海又迥然不同。
“我是姐姐的分身。我们是同一个父母所生,继承了同样的血脉。因此,理所当然的,我具备和姐姐同等的才华与能力。”
她口吻冰冷,其实内里却极力隐藏着激|情。当时,深雪就是这种感觉。
“姐姐是个了不起的人,但同时也是个残酷的人。”
“残酷?”阿响意味深长地问道,“什么意思呢?”
“那就是——在孩提时代,那个人给我的心加上了咒语。”
这时,夕海的声音带有一点高亢。
“咒语。对。就是咒语。那个人不允许我和她对等存在。不,何止是对等,其实我拥有比那个人更加强大的力量。因此,她加上了咒语,封存了我的力量。因此,我一直……”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方才那冷然的表情已经消失,变成了另一副面孔——犹如厉害而又美丽的女鬼。
深雪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亲眼目睹了一个多重人格者的变化。
“那个人死掉后,我明白了那些事情。束缚我内心的咒语消失了,我终于能恢复到本我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千种——都无语地看着夕海。
很快,夕海喘着粗气,直直地看着空中,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宽檐帽,脚步匆匆地朝通向B馆的走廊走去。千种赶紧跟在她后面。
“危险呀!”当两人消失后,后藤煞有介事地用一种调侃的语调说,“她那种样子,比死去的纱月还要危险得多。没事吧?”
犹如回答后藤的问话一般,屋外传来异样的声响。深雪明白了——傍晚时分,莲见所做的说明比自己预想的准确。这是掠过山谷的风声,这风声便是这个别墅命名的由来。
4
按照从右往左的顺序,分别是后藤慎司、莲见皓一郎、杉江梓、美岛夕海、深雪以及五十岚干世。
青柳交给众人的肖像画被一字排开。夕海的画像从画框里被取出来,也放在那里。是凉子这样放的,她好像问过青柳,按照原来照片里的顺序依次摆放的。
晚上10点前。这是夕海和千种离开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的事情。
“这样看上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阿响交叉着手臂,看着摆放在那里的肖像画,小声嘟哝起来。
“什么怪怪的?”深雪小声地询问。
他微微摇摇头。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比较一下深雪你们三个女孩和五十岚他们三个男孩,你没感觉出点什么?”
“男孩和女孩?”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画风不一样。看起来,男孩子的肖像画,似乎画得更好。”
“是吗?”
“还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阿响环视一下大厅,将视线停留在独自在窗边叼着烟斗的青柳。
“但是说不定,老师之所以单身,或许就是因为那个缘故。”
“你说什么呢?”
问完之后,深雪一下子明白阿响想说什么了。
“你对同性恋有偏见吗?阿响!”深雪把声音压得更低。
“怎么说呢,”阿响耸耸肩,“虽然我不想那样,但是异Xing爱才算正常——这种规范或许根深蒂固地留存在我的内心。”
“你的那一半必须是女人吗?”
“那当然,绝对是。”
深雪斜着眼睛,瞪着斩钉截铁做出回答的阿响,笑了起来,“是吗?那么,今天晚上我还是不能让你进屋了。”
“嗯……”
阿响不知如何作答,那表情有点怪。
“刚才真的吓了我一跳。”深雪改变了话题,“你突然言语那么粗暴。”
“你说刚才我对美岛夕海的事情?”
“是呀。”
“我心里有点事。”
阿响看看通向B馆的走廊的方向,叼起一支烟。
“在刚才的冲突中,或许我多少看到了一点轮廓。”
“轮廓?什么轮廓?”
“六年半前的……不,还不应该说出来。不过,总之,关于纱月和夕海,这对姐妹的心理关系,似乎比较容易想象得出来。虽然我还无法确信,但是相当程度上……”
阿响嘟哝着,再次环视一下大厅,然后缓缓地走向冲着墙角桌子,撑着腮帮的杉江梓。
“杉江,还好吗?”
听到阿响的招呼,杉江猛地抬起眼睛,表情凝重,脸色也明显不好。
“喝点什么吗?”
杉江先是缓缓地摇摇头,接着又改口说道:“啊,还是喝点吧。”
“如果还有红酒,就稍微来一点。”
听到深雪的要求,凉子拿来了新杯子,里面已经倒上红酒。杉江一口气将半杯酒灌进喉咙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撑起腮帮子。
“我想问问你,杉江。”阿响柔声细语地说起来,“刚才,美岛冲着你乱说了许多,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似乎受到了重创。”
杉江肯定已经大致预料到这个问题了,但她几乎没有变化表情,只是稍微摇摇头。
“你说不愿想起来,怎么回事?”
“……”
“我没有勉强你回答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对别人说的话……”
“不是的。”
杉江将手从腮帮处挪走,稍微看了一下阿响,然后又看了―下站在旁边的深雪。
“也没什么,说也行。”
“能让我听一听吗?”
杉江安静地点点头,稍微抿了一下剩余的红酒。
“曾经遇到过事故。”杉江结结巴巴地说起来,“已经有五年了吧。大学二年级,我曾去东南亚旅行。在那里偶然看到了一起严重事故的现场。”
“什么事故?”
“客机坠落事故。”
她声音听上去痛苦,听到杉江的回答,阿响一下子皱紧眉头,“是吧”,嘟哝起来。杉江接着说下去。
“当时我坐在车里,正好撞上发生在那天的空难现场。搜索工作似乎才刚刚开始,说不定我们还是最早的发现者……”
深雪曾经在阿叶的法医学书上,看到过空难中的死者照片。仅凭那些照片,她就想象得出实际空难现场的惨状,一定是非常骇人的。
“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到处都是尸体,那些尸体真的让你怀疑那还是人吗……手脚四分五裂,头也飞出去了。”
刚才,夕海“看见”的就是那种景象吗?杉江就是因此而受到沉重的精神打击吗?
“原来如此。”阿响说起来,“你之所以放弃当空姐,也是因为有了那个体验。”
“是的。”杉江皱着眉头,点点头,“看到那种景象,我很害怕,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