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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杉江皱着眉头,点点头,“看到那种景象,我很害怕,根本不想坐飞机了。”
“是呀。”
“对了,杉江,难道——”深雪突然想到一件事,插起嘴来,“你害怕狗,也和那个有关系?”
“是的。”
杉江发出呻吟一般的声音。深雪的直觉似乎对了。
“那时,对,有狗。在事故现场,有几只野狗,它们在吃那些四分五裂的尸体……”
深雪在脑海中浮现出那种景象,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可以理解了——曾经那么喜欢狗的杉江为何突然讨厌起狗来。
“我害怕。”杉江垂下苍白的脸,吐出一句,“我害怕……那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夕海?”
“对。”
“她突然提到那些事?”
“刚才我讲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的。但是她却那么……”
“她似乎具备那种‘力量’,对吗?”
阿响说道。他表情冷峻,似乎刚才的醉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和她姐姐一模一样。”
“你见过纱月?”阿响问道。
“很久以前,见过一次。”杉江回答道,“还是初中生的时候,我去夕海家玩,在那里见过一次。”
“当时,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一但是,我感觉氛围有点特别。纱月的确是个美丽的人,但是不知为何,我有点害怕她。”
“是吧。”
“几年前,她——纱月被杀的事情,你知道的,对吧?”
“是的,当然知道。”
“听说罪犯是纱月的男友,他因为害怕纱月而杀死她的。”
“是吧,或许可以那么说吧。”
说完,阿响斜眼看了一下深雪,寻求确认。深雪虽然觉得杉江的那个表达——“因为害怕而杀死”过于简单,但还是点点头。
中塚哲哉。
深雪想起六年半前的那个晚上,那个袭击美岛纱月的男人的面容。
那个在公寓电梯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的面容。案发后,在调查取证阶段,刑警所展示的照片上的那个面容。今天,登载于阿响发现的那张旧报纸上的那个面容……
他——中塚哲哉自杀后,调查当局给出的事件“真相”是这样的:
中塚哲哉和美岛纱月同年,以前就是她的男友。大学时,中塚试图创立电脑软件公司“N系统”时,纱月似乎发挥了建议者的作用。
也就是说,那时,她那种能“看见未来”的力量发挥了作用。公司顺利起航,作为由学生社长创立的一种新生代商业模式而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据说于公于私,中塚对纱月都相当痴迷。他会定期,或者是在面临某种决断的时候,去见纱月。关于自己以及公司运营方面的问题,他一直仰仗着纱月的建议。但是——
起步后的几年中,公司经营顺利,但是从发生凶案那一年的年头开始,突然开始陷入困境。具体是什么困难,深雪也不知道。但是,事态的确很严重,作为经营者的中塚因此而精神状态不稳定。后来,这方面的事实通过公司职员的证词以及中塚本人的日记得到了确认。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纱月的感情也从过去的积极膜拜一下子演变成消极的“恐惧”。
在她“能看见”的“未来”是好的情况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公司走下坡路的时候,从纱月口里所讲出来的都是坏的“预言”。而事实上,她的预言和往昔一样,相继得到验证。不到一年,中塚在各个方面都陷入了绝境。
中塚开始恐惧纱月。正因为他曾经对纱月所拥有的“力量”绝对信任,所以那转化成“恐惧”时的落差也非常大。
对于往昔的中塚,纱月的那头漂亮黑发甚至是其“信仰”的对象。她“力量”的源泉就在于那头发。他那么感觉,纱月本人也曾那么说过。因此,当时那同样的黑发对于中塚而言,就转变成巨大的恐惧的对象。
在那个12月30日的晚上,中塚来到了纱月的房间。在那里,似乎纱月预言了他必然的“破灭”。就在那个时候,他内心膨胀的恐惧达到顶点,驱使他犯下了异常的罪行。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据说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那头可恨的黑发。
他进一步如此想到。
只要没有这头发……
只有没有这个“力量”源泉的头发;只要将这头发从她身上夺走;只要将那头发置放于自己手上……
那样一来,她或许就会丧失令人恐怖的“力量”。那样一来,自己或许就能逃避她所预言的“破灭”。——对,肯定能躲避……
这或许就是中塚袭击纱月并剪下、拿走其头发的原因。
作为凶器使用的剪刀原本就在纱月的房间里,犯罪后,他将剪下的头发以及剪刀都放进自己的挎包里,然后逃走。乘电梯到达一楼后,与前来拜访纱月的深雪她们擦肩而过。
中塚从那里逃跑后,依然穿着深雪她们所看到的蓝色袖子的运动服,抱着同一个挎包,去了位于涩谷区神宫前的“N系统”的办公室。之后,他一度回到位于久我山,自己单独居住的公寓中,但是中塚安心不下,又转到东京都内的商务酒店,在那里度过了几天。在酒店里,他看到了报纸以及电视中有关此次凶杀案的报道,知道警方搜索的方向已经指向自己,最终选择了自杀。
中塚自杀后,其遗体在井头公园内被发现,警察顺藤摸瓜找到其曾住宿过的酒店,并对房间进行了搜查。在那里发现的中塚日记里,有记载其从犯罪到自杀期间的心理路程的文字,那大致可以理解成是“遗书”。
他在日记中是如此写的——自己并没有想杀纱月,只是想夺走她的“力量”;自己没有杀她,没有掐死她……但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警方发现了从案发现场被拿走,作为凶器的剪刀以及纱月的头发。这些东西成为证明中塚犯罪事实的决定性物证。
以上就是六年半前美岛纱月被害案的梗概,这些作为“真相”,已经广为人知。
5
之后,杉江又连着喝了两三杯红酒,显得相当醉了,说的话也让人不知所云。她还想再喝,周围人都很担心,便阻止了她。凉子用肩膀架着她,将杉江带到了C馆的卧房。
深雪也决定乘这个时候回房休息。除了担心腿上的疼痛外,还因为来这里后接连发生了几起不太愉快的事情,她觉得心情有点忧郁。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响,当时是晚上11:30左右。阿响说“等一下”,便和她一起走出了大厅。他说备用的香烟放在房间的包里,要去拿一下。
“我会找一个适当的地方,睡觉。”
将两包没有拆封的“七星”烟放入外套的口袋里,显得有点哀怨地说道。
“总之,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让腿上的伤口也恢复恢复。”
“对不起,阿响。”
这时,深雪也只能用甜美的声音抚慰他。
“等回到东京,我请你吃非常好吃的东西。”
“你想用吃的东西来安慰我,那可不行。很抱歉,我对吃的东西非常随意。”
“那可不一定。因为你是阿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专注于美食呢。”
“是吧。”
“是的。”
“到时候再说吧。”
“真的对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那么在意的。”
阿响微微一笑,把放在口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或许还有人没睡。反正机会难得,我会和他们多聊聊,然后找一个适当的地方,喝个酩酊大醉。”
“嗯。”
“那你就睡吧。”
“晚安。”
深雪本来想冲个淋浴,但是因为受伤,只好作罢。当她卸完妆,换上睡衣后,发现有个打火机掉在床头柜旁边。
那是黑色的“Zippo”煤油打火机,是阿响爱用的东西。或许是刚才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深雪本打算送去给他,想想作罢了。如果要抽烟,问谁都可以借火,而且如果因为打火机不在而让他少抽几支烟的话,不送去反倒是爱护他。
深雪拣起打火机,放在阿响刚才搁在床头柜上的墨镜旁边,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躺在了床上。或许是凉子的爱好吧,床单和床罩都是鲜艳的黄|色,如果盯着看,甚至会让人目眩。
间奏
“没办法。”
女人冷冷地说着。那扎成一把的长长黑发,犹如本身就具有生命力一般,妖媚地摇动着。
“我也没有办法。只是……”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那人紧紧地咬着嘴唇。
这个女人的……
理性已经烟消云散,被巨大的疯狂所吞噬。
那人已经无法阻止被愤怒所驱使的自己。冲着轻轻转过身子,朝窗户走去的女人,那人扑了过去。
……
……
……那人蹲在俯卧在地,一动不动的女人身边,毫不犹豫地重新握住剪刀。
【VII尸体的头发再度被剪掉】
1
能看见某个人的脸。
额头、脸颊和鼻梁等处皱褶,整张脸都非常扭曲。乱蓬蓬的头发。翻着白眼的眼睛。从抽搐的嘴唇处发出呻吟声……那个人,痛苦,非常痛苦。本觉得是别人的事情,但很快——(那个人?)
深雪产生了疑问。
(那个人是……)
有意识地再看一次,那是她非常熟悉的一个人的面孔。那个人非常熟悉,总在自己身边。那是……
(阿叶?)
对,那不就是阿叶吗?
怎么了?怎么会那么痛苦。文目嫂子在哪里?如果难受的话,赶快喊嫂子……
想拼命地喊,但无法顺畅地发出声音。想跑到他的身边,但不管怎样,身体无法移动。
深雪焦急地看着,而阿叶的面孔因为越来越厉害的苦痛而扭曲下去。很难分辨出那是阿叶了。很快,或许扭曲超出了限度,脸颊和下颚的轮廓含糊不清,头发也开始四分五裂地脱落……
(阿叶!)
深雪叫起来。
(阿叶!)
就在那时,深雪被人摇晃起来。她微微张开眼,熟识的面孔近在咫尺。
“啊,阿叶!”
深雪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对方,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现在,阿叶应该不在这里。对,这里是……
“啊,对不起。”
深雪赶紧松开手臂,钻进被窝里,昨天左腿的伤猛地疼了一下。
“快起来,深雪。”
传来对方(不是阿叶,对,这是阿响)的声音。那是严肃的声音,深雪的朦胧睡意顿时一扫而尽。
深雪慢慢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白色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间隙柔和地照射进来。肯定是早晨了。传来连续不断的细微声响,深雪觉得屋外似乎正在下雨。
“早上好。阿响。”
深雪抬头看看阿响。和刚才的声音一样,他的表情也很严肃。
“怎么了?你表情那么恐怖。”
“总之你起来!”
阿响命令道。他不停地摸着乱蓬蓬的头发,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盯着深雪。
“赶快换衣服,到下面的客厅来。好吗?”
“喂,喂。究竟怎么了……”
“发生了麻烦事。”
阿响从嘴里甩出一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墨镜和打火机。
“在四楼的房间里,美岛夕海死了。”
他的口气听上去不是在开玩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