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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塞纳河上的游艇里,路边缓慢后移的都是闻名遐迩的古典城堡建筑,因为是秋冬季节,没有了浓荫蔽日的蓊郁梧桐绿叶,反倒能一览无余地看到那些传奇的痕迹,睹物思情的巴黎圣母院,昔日金碧辉煌的大小皇宫,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还有象征着追求与执着的自由女神。或者从头顶掠过的一弯弯艺术桥,纵然因为前不久的政策,挂在桥上的情侣挂锁不见踪影,可是光是这一座座大桥那光环一般的历史,还有什么瑕疵是不能被掩盖的呢?
灯火阑珊,倒影在波光跌宕的河面,越发衬托出这昧昧夜色的妖娆冷艳。我只能够拿着照相机不断咔嚓咔嚓,害怕错过红尘俗世里任何一片精彩。
“看看,我这张拍得不错吧,这光影效果处理得多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啊,简直是神来之拍啊!”我不知不觉中学上了左珊瑚那爱得瑟的臭毛病了。
他一声不响不置一词地把我手上的单反取走,随即选景,一声咔嚓之后递给我:“登峰造极?”
我一看,就汗了……如果我拍的能叫好的话,那关应书这样信手拈来的就是像芒卡西大师那样的经典传世之作了
旁边有一对耽美情侣旁若无人的拥吻,激情四射,我脸红心跳地取角度拍下这浪漫隽永得一幕。他们结束之后对我友好地笑,说了几句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转头向关应书求助,他看都不看我,直接跟他们叽里呱啦交流起来,还拿了他们的相机给他们再拍……
~~~~~~~~这是嫌弃我刚才拍得不好吗
“他们跟你说什么啊?是说我的拍摄不够专业吗?”我丧气求解。
“嗯。”他笑着点头。
果然:“你以前也学过摄影?”
“没有。”他作简短陈词。
没道理啊,我还上过这门选修课呢……
晚上他明显外露出好心情,而一在床上看到他这种表情我就只能叫苦不迭……
我的睡衣是光滑的绸缎,只要把腰上的带子稍稍一拉,它就像秋天的叶子一样自然脱落,让
我猝不及防地羞得满脸通红,试图用双手抵制住他的进攻:“我饿……”
他低声笑了起来,暗哑的磁性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瞬间酥麻了我整个身体:“我知道,这不是来了嘛。”
……我不是指这个饿好不好
他一双大手肆无忌惮,我弓起身子像减少暴露在空气中的表面积达到减少他带给我这巨大的战栗感,可是我这样本能地挣扎反倒让他更加兽性起来了,整个身子把我覆盖,固定住我两只手在头顶。我深陷绝境,处于无法反抗无法挣扎的状态,只能予取予求任君食用……
终于不争气的肚子叫挽救了我,他在一场巫山云雨之后决定放过我:“先吃饭吧。”
我如蒙大赦,恨不能立时泪如雨下伏地跪拜以示感激。
睡觉的时候我躲在他怀里,掰着他颀长的手指问个不停:“你这样把工作全部丢下真的可以吗?那么大的公司,说撒手就撒手吗?”
他紧了紧:“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哦。”我乖乖闭嘴,不到一会儿又想起今天白天那些值得纪念的经历,矫情起来了:“你今天最好了,像中世纪的绅士,不过不适合法国。你身上没有浪漫的气质散发出来……”
“树下真的是你为了喻霞姐特地取的名字?”我说着说着就跑题很远,手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死死抓着床单,屏着呼吸等待这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是为她取的,李君城取的。”
我暗地里咬牙切齿,李君城,我咒你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儿!
“她前两天跟我打电话解释了,我知道孩子不是你的。”那种心里酸酸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我忘记带手机充电器了,手机没电,不能跟竺叶她们联系,这里应该有手机配件的专卖店吧?”
“不用了,也没重要的事情,就好好玩玩吧。”他声音里好像有些疲倦,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他总是这样,连睡觉都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并不放松,心里像埋着雪山一样厚重的心事,不为外人所知。
我这才想起,他好像昨天就没睡觉了,而我今天还要硬拉着他趁着微雨细灯赏河景,实在有些任性?我第一次生出想要帮助他的想法,不够能力的话,仅仅只是站在他身边就行,让他不会孤单……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十点钟了,关应书已经不在房间了,桌上放着留言:“不要到处跑等着我回来”,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枯坐在沙发上发呆,身在异地,总还是心里惴惴不安的,好像隐隐感觉到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又抓不到任何头绪。就像是考场上的心情,明明这个题目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它的解答方法……
不过一个晚上,天气来了个颠覆性变化,已经看得到不太强烈的阳光了。
街道不够宽敞却绝对够繁华,花店门口真正是猩红鹦绿渐入人眼,老板是位在我们中国人看来稍稍肥胖的妇人,坐在门口悠闲地晒着太阳喝着咖啡。旁边是一家书店,我只能用英语跟他们做初步浅层次的交流,逛街也只能是看看了。
墨绿色的大门,像是《诺丁山》里男主角的书店,名字是典型的法国派,我不太认得。收银台处的小伙子是个杠杠的帅哥,英语讲得跟我一个档次的蹩脚,沟通无数次,未果……
我甚至不知道我这样的百无聊赖到底是因为我不会法语,还是仅仅只是关应书不在身旁?
刚进房间就看到他阴沉的面孔。
我赶紧解释:“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就出去了一小下……”
气氛像是凝固住了,我大气都不敢喘,等着圣旨发落。
他站了起来,朝着我走来,步子缓慢而疲惫,表情是掩饰不住的难过和沉重,眼神里也是漫无边际的荒凉和死气沉沉,这让我的心没有先兆的直直坠到谷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狠狠把我拽进怀里,重重撞到他胸膛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头顶上的传来的声音裹挟着浓浓的哀伤:“我们回去……”
“为什么?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在他拥有着稳健心跳的怀抱里颤抖着声音问。
“妈妈,她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袅……
大家寒假愉快
流云飞鸟(中)
我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医院了,关应书在床边看什么文件,我手一动他就觉察到了,转过来问:“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我这才惊觉,他嗓子沙哑的像是破掉的大鼓,眼睛里蜘蛛网一样密麻的血丝。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震得我胸腔疼得不可自抑…… “对不起,是我不好,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立马回家,立马回家。”我掀起被子作势要起床。 他按住我:“不要乱动,你贫血,把这液输完再回去也不迟。” 接下来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参加葬礼,我仗马寒蝉又心疼不已担心不止,只能鼓起勇气尝试着安慰他:“不要担心,妈妈是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他一直低着头,盯着手上的资料看着,并不理会我的阿Q式安慰。 输液管里滴得太慢,我看着着急又不耐烦,想要控制加速,刚动手就被他发现:“不要着急,我们一出院就可以走了,滴得太快你受不了。”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妈妈到底怎么了?” 他终于抬头,轻描淡写:“老毛病了。” 可是我知道他眼底压抑的风暴杀伤力有多强:“很严重吗?” 他顿了顿,走过来把我的头按在腰间:“我不知道……”我头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好像是昔日掌握一切生灵的生杀大权的神,在面对未知命运的时候,也难免无可奈何地绝望,我们都只是一根细细的胳膊,再怎么能拧得过它粗壮无敌的大腿呢? “不是说每块乌云其实都是镶着金边的吗?不会是坏消息的,不会出事的,妈妈人那么好……”其实还有一句是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待我如她,精细而又妥帖到位,像是单纯为了女儿操心的母亲。 到机场才吃了一大惊,竟然是私人飞机!以前这种事情我就听竺叶说过,说台言里的男主角都是开直升机上学的,我当时颇为不屑,还嗤之以鼻:“那些买私人飞机的肯定都是暴发户,纯粹为了得瑟显摆,开直升机上学?要不要这么虚荣啊?” 而现在,我结结实实被震撼得七魄散开无影,三魂下落不明…… 飞机上只有驾驶舱的工作人员和一个负责服务我们的乘务空姐,玲珑标志,笑起来梨涡浅显,格外的温婉娇俏。 关应书本来就话稀,现在心事缠结,更加金口难开。我不知道婆婆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也没办法问他,一颗心像是高空中的机体,悬浮不定,找不到停靠的港湾。整个机舱里只有空姐轻细而柔和的声音:“请问,需不需要来点果汁?”或者是“晚餐是中式还是西式?”这样无伤大雅的问题。而我和关应书前所未有的回答一致,那就是摇头…… 下飞机的时候我走路显得有些踉跄,关应书扶住我,用眼神询问关心。我无力地摇摇头,表示没事。这辈子为数不多的默契,在那一天都一一铺展。 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他背影的停滞瞬间,我追上他紧紧抓住他的手,传递我所剩无几的信心和能量, 结果还没到病房门口心就踏踏实实回到胸膛里了,房间里传出的声音铿锵有力,讲起话来中气不减,还不时言笑晏晏,无一不彰显着声音主人还蓬勃着的生命力。我们俩齐齐舒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你们怎么回来了?谁告诉你们的?好不容易有点月夕花晨的时间,是哪个该死的多嘴,扰了我的好事!”她对我们这么匆忙赶回表示出极大的不满。 “是我们自己决定回来的,工作太忙。”关应书解释得淡淡的,抓着我的手紧了紧。 “忙什么啊忙,你都不会为她考虑下吗?现在新婚就这么冷落馨儿,那以后还得了!” 我微微汗了一下,在婆婆眼里,估计我们两一辈子都算是新婚期了 “没有没有,我不介意,工作要紧嘛。” “我没啥事,就是突然脑供血不足晕倒了而已,一个个这么大惊小怪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睨着在旁边看报纸的公公。 “馨儿留下来陪我唠唠嗑解解闷,你们俩大男人自己找乐子去。”太后发话,莫敢不从。 “其实你们不承认,我也知道是吓着了吧,估计又是哪个大嘴巴爱嚼舌根子就打电话给你们了。” “没事,反正我们以后还有时间可以去。”我安慰她平地升起的愧疚感。 “应书其实很敏感,尤其是在我的事情上面,几乎每次都是蝴蝶效应情况。一个风吹草动,传到他耳朵里就成了惊涛巨浪了。哪怕我只是小小的感冒了,他再远的地方也会连夜赶回来,也不嫌累。”她不是一般母亲所有的骄傲而是有些惆怅。 “我倒真希望他能够忽略我一点,自己也过得轻松一点。” “他这是孝顺啊,不是很好吗?”我万般疑惑。 “这不仅仅是孝顺而已。我以前死过两回了,所以我已经不再害怕死亡,我唯一害怕的是你们不够幸福。而应书,总是阴差阳错目睹我接近地狱的过程,留下的影响太过深刻,所以心里才会遇到一丁点事就条件反射大做文章。” “啊?”我更加云里雾里了。突然想起那天试戴手表时候腕上狰狞的伤疤, 果然,她举起手给我看:“这就是第二次留下的了,很难看是吧,每次应书看到这条伤疤,他的脸色比这个还难看……” 我看着她,在我心里人淡如菊的婆婆,原来也只是把这些不堪的往事深深掩埋,不挖掘,就以为慢慢遗忘了,任谁知道,它是会反噬的,一个不经意,你再次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