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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陈靖仇立时如获至宝一般,喜笑颜开:“谢谢郡主!那我们这就动身,去那个巴蜀古王墓!”
谁料,宁珂郡主却摇了摇头。“陈公子,不要急!你们才从长沙奔波过来,理当好好休息一下啊!你们脸色都不好,陈老师父也需要安顿下来。今天你们就别走了吧,等明天一早再出发,晚上,我在这里开个家宴请你们!”
“郡主,这怎么敢麻烦你?再说,神器之事,当然是刻不容缓——”
“陈公子,我们郡主说不急,就不能急。”一旁,单小小温和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实话对你们说了吧,最近通往巴蜀的长寿关来了新关守,连通关令牌也换了。郡主正在帮你们打通关节,弄到新的通关令牌,所以你们万不能急,这时候就算你们赶去,也是过不了关的,还不是再得折回来,浪费更多的时间?”同时,尉迟嫣红也随声附和:“而且啊,王爷王妃也还没回来,家里都是郡主说了算。郡主还从来没好好在家里请过朋友,她的好意,你们就不要拒绝了。”
陈靖仇无话可说。看了看伙伴们,大家似乎也都没有意见,特别是历飞云,好像还挺喜出望外似的,于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天夜里,独孤郡王府内,暖风阵阵,歌舞升平。一张比寻常宽了一倍的大圆饭桌上,燕窝鱼翅、山珍海味,不停地被一道道端了上来,各自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佣人侍婢,一刻也不停地在大厅里穿梭来去,庞大的乐师团队和舞女们也全然没有休息,如此奢华的场面,对来自江湖四方的儿女们来说,这还是头一次见,甚至,当中两个男生,还不由得自惭形秽了起来:历飞云平常注意倒也还好,可陈靖仇低头一看到自己身上洗到有些发白的长衫、还有沾满泥巴的鞋子,不由自主感到了一阵罪恶:他脚下,踩的可是据说用塞外最珍贵的驼绒织成的地毯啊!
“陈公子,怎么了?”独孤宁珂席间与他们有说有笑,还忙不迭吩咐侍女给他们碗里夹菜,自然注意到了她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光,关切地问:“是不是热了?”随即指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侍女:“还不快去开扇窗,透透气儿。——你们千万别客气,尽管吃!……小小,嫣红,你们两个怎么还不上场,给我们几位贵客露两手?”
几句话间,就有三个被点中名字的人动身了:侍女忙去开窗,而一身盛装的单小小与尉迟嫣红则轻移莲步,从厅外袅袅走来,一个抱着琵琶,低眉顺目,走进了乐师当中,坐进了方才一直空着的一把交椅;另一个却相当高调地直接舞进了舞女们围成的圈里,一瞬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红花。此时,单小小的手开始在弦间动了,一上手,就是嘈嘈切切如同急雨的调子,尉迟嫣红的身子也随之疾舞起来,霎时化为一团红影,间隙间,头上的雪狐绒还能闪现出一点若有若无的银光。在旁的舞女们也同她一起旋转跳跃,可相较之下,她们的舞步,就慢得如同时间减速了一般,丝毫跟不上单小小的节奏,也没了“西域舞娘”的色彩——天哪,如此高超的舞技,可需要几载春秋,才能大成?此时,单小小的琵琶声放缓了些,尉迟嫣红亦心有灵犀一般放慢了舞步,最后完全停了下来,一脚足尖点地,一脚悬停于半空,双手作孔雀开屏之状,忽向陈靖仇等人露出了一个醉人心魄的笑。
“天哪——好、好媚、好销魂的眼神!”陈靖仇一下子心神大乱,看着那迷醉的眼波,他仿佛觉得,自己的魂魄,很快就要被这小人儿活活勾走!忽觉鼻腔中一阵异样,反手摸去,竟是一行艳红的血,他不禁大窘,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用桌上的湿帕胡乱抹了个干净。说也奇怪,等眼神转走的那一瞬间,那种情难自禁的感觉立刻就消失无踪了,他不禁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定力如此之差!
生怕别人也看见自己的丑态,他往旁边瞟了几眼,将其他几个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各人看着尉迟嫣红的笑颜,反应截然不同——宁珂郡主笑而不语;小雪与玉儿不住地拍着巴掌,拼命叫好;而历飞云……简直看得呆了,两眼都发了直,怕是就剩没流哈喇子。可再过一会儿,尉迟嫣红舞步再起,陈靖仇却发现,历飞云的目光却丝毫没跟着她移动一下,倒怎么看,他都像在看着那个在乐师群中弹琵琶的单小小!
哦~难怪今天一来,历大哥就有点不大对劲,难道,他是对那位小小姑娘——一见倾心?
“哗~嫣红姑娘,小小姑娘,你们好棒哦!”正“胡思乱想”之间,一曲已毕,红绿二女好整以暇地踱了过来,向郡主与众人施礼,赢得了小雪与玉儿最热烈的掌声,历飞云也在半道加入了进来,巴掌拍得尤其响亮。又听宁珂郡主得意地说:“她们俩啊,可是咱们府里,不,算是全京城最好的乐师和舞姬了,就连宫里御用的也比不上万一呢!别看我家乐舞班子来来去去,她们俩,就是表舅来要,我也不让给他的!”历飞云面上红光更盛,眼神也愈发明亮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吃!”宁珂郡主一边挥手让小小和嫣红退下,一边更加热情地招呼道:“我再给你们换一队杂耍班子……”
…………
等家宴结束,陈靖仇回到郡主为他安排的房间,身体,已然沉得连迈步子都难了。今天,算是大快朵颐了一番,肚子撑得……大概明日三餐,他都还能省掉一顿。陈辅躺在房里的大床上,面色安详。师父早在他们去参加家宴的时候,就已被安顿好了,比起方才热闹的家宴会场,这里显得异常安静,就是连根针落地的声音,大概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郡主真是对我们太好了……”陈靖仇这样想,熄灭了桌上的烛台。
同是一天夜晚,同在一座城中,与大兴城西的繁华相比,和独孤郡王府沿中轴线遥相对称的宇文太师府,就显得空荡、寂寥了许多。夜已渐深,守卫的军士无声无息地换了班岗,交了班的则回了自己房里,进入沉眠。宇文太师和府里的“门客”们全都不在,一向被列为“禁区”的后院自此就成为了漆黑一团,整座府里,除了每道垂花门旁挂着的灯笼,唯一还有亮光的地方,只剩下了偏居一隅的厨房。
与别的府上的会客大厅不同,它反倒,是这座庞大如迷宫的太师府里,最热闹的地方。这时候,往往是府中下人们的夜宵时间,小院里的一张大圆桌旁,厨子们、家仆们、甚至还有闲着的士兵,团团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粽子。不过,当大伙儿看到一个高大的马脸将军朝这里走来的时候,负责厨房主事的何婶,还有几个厨子连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斛律将军,要吃点什么?”走来的人摆了摆手:“哦,大姐你们别忙了,吃你们的,我自己下锅饺子就好。”
——太师府中虽大,人也还算不少,但这里干活的下人们却从来不似其他大户人家里一样,从早忙碌到晚,时不时绞尽脑汁变着法子讨主子的欢心;在这里,只要不是谈正事的时候,人人地位都是平等,就在这个厨房里,还常常能见到太师本人、还有那对来历至今是谜的双胞胎兄弟。他们总是趁着大家的闲暇时间时不时跑来,把厨师仆妇们全赶到一边,自己摆弄着锅碗瓢盆做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有时,还会带些不知从哪里搞到的还活蹦乱跳的鱼虾等等新鲜的食材交给厨子们,让他们给大家加点菜,犒劳一下。久而久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成了府里人的习惯,虽然作为上位者,让下人们为你服务,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还是来帮忙吧。饺子上次都给吃完了,新买的材料都还没动呢。”何婶笑道,一边挥手让厨子们重新坐下,自己却麻利地系上了围裙。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响起了碗筷交碰的叮当声,和擀面杖的轱辘声。
这位马脸将军,在战场上是个杀人高手,一双重锤一起一落之间,就可以把两个人的脑袋瓜子砸个稀烂;没想到下了厨房,他的一双手居然也不失细致,擀出的饺子皮一到他手,就能不多不少地塞下足以撑起一个元宝肚子的肉馅;又能被捏得恰到好处,使得一层薄皮能不被挤破丝毫。何婶看他如此老练,忍不住一声叹息:可惜了!这样的男人,铁定是最好的“一家之主”,只可惜长相太难入眼,若是他有太师一半的英俊,何愁会打光棍直到如今?求亲的姑娘,肯定都挤破了头!
“大姐,怎么了?”别说斛律安是个武学高手,就是普通人,这声丝毫没有掩饰的叹息,谁也能听得真真切切。何婶生怕他会看出她是嫌弃他的那张丑脸,忙道:“没、没什么,只是想起,将军你身上好像还有伤吧?怎么不好好休息呢?这些事情,本来就该我们来做的。”
“也没什么,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斛律安勉勉强强地笑了笑,随之而来的,还是忧虑的神情:“只是……不知宇文大人那里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变故……那几个小鬼着实难缠,我真怕……唉。”“宇文大人的实力,就连我这等乡下村姑都明白得很,将军,你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之一,怎么还会这么想呢。”何婶却不以为然,不过下一刻,却又叹了口气:“大概你说的那些孩子……也和外边那些人一样吧,都说太师野心勃勃,大奸大恶……唉,其实我们都明白,太师他,其实是个真真正正、谁也比不上的好人哪。”
——她当然忘不了。她在这座府邸里,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刚来时,这里的主人还是杨素丞相,那个时候的太师,还是丞相最喜欢、最宝贝的弟子,和趾高气扬的杨家子女们不同,这位身具异象的少年,待人接物均是彬彬有礼,从不摆少爷架子;后来,十二岁的他坐上了太师的位置,杨丞相让出府邸举家搬迁,临走之前,丞相大刀阔斧地精简人手,准备要把原来府里那些老弱病残的下人全都打发走。她是个寡妇,身体又不大好,自然在被扫地出门之列,然而就在她绝望地觉得以后的生计都没了希望的时候,年少的太师突然出面,告诉丞相的管家:“别赶他们走,我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几十号人瞬间又有了生活下去的支柱。这里还有一些人,是十几年来太师每次外出的时候,从外面带回来的可怜人,太师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自然也对他尽心尽力,长此以往,整个太师府,倒像了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一般。“只可惜……咱们这些人都没将军一样的本事,帮不了宇文大人什么忙,只能在这里打打下手做做菜给他,斛律将军要是有机会见到太师,一定要告诉他,请他好好保重身体啊。”
“那是自然……”斛律安用力地点了点头。其实何尝是他们,太师府里的每一个人——哦,或许除了那对双胞胎兄弟之外,哪一个不是受了宇文大人的大恩?想当初,人人都嫌恶自己这张丑脸,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宇文大人却完全不计较这些,还特地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军营里把自己“挖”了出来;上次万灵血阵失败,牺牲了包括上官镇远在内的全营将士还不算,他甚至还丢掉了宇文大人千叮万嘱要他保护的神农鼎和崆峒印。按军法,他早该脑袋搬家,可宇文大人听过,只是叹了口气,不但没有治他的罪,反而治好了他拼命压制许久的毒伤,还让他留在府里休养,全部的责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