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起,对不起,我可没料到你会像个火车头一样的冲进来哦!”
好熟悉的声音!萧依云愕然的抬起头来,那年轻的男人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就俯下身
子去帮她收拾地下的作文本。萧依云的心脏猛的一阵狂跳,可能吗?可能是他吗?那瘦高的
身材,随随便便的穿著件红色套头毛衣,一条牛仔裤,和当年一样!那浓眉,那闪亮的眼睛,
那满不在乎的微笑,和那股洒脱劲儿!萧依云屏住呼吸,睁大了眸子,那男人已站直了身子,
手里捧著她的作文本。
“喂,小姐,”他笑嘻嘻的说:“你要去几楼呀?”
没错!是他!萧依云深抽了一口气,他居然不认得她了!本来吗,他离开台湾那年她才
只有十五岁!一个剪著短发的初中生,他从来就没注意过的那个初中生!他只对依霞感兴趣,
叫依霞“睡美人”,因为依霞总是那样懒洋洋的。叫她呢?叫她“黄毛丫头”!现在呢?“睡
美人”不但为人妻,而且为人母了。“黄毛丫头”也已为人师(虽然只有一天)了!他呢?
他却还是当年那股样子,似乎时间根本没有从他身上辗过,他还是那样年轻,那样挺拔!那
样神采飞扬!
“喂,小姐,”他又开了口,好奇的打量著她,他的眉头微锁,记忆之神似乎在敲他的
门了。他有些疑惑的说:“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哦,”她轻呼了一口气,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嗯……我想……我想没有吧!”“噢,”
他用手抓了抓头,显得有点傻气。“可能……可能我弄错了,你很像我一个同学的妹妹。”
“是吗?”她打鼻子里哼出来,冷淡的接过本子,把脸转向了电梯口。“请你帮我按五
楼。”
“噢!”他惊奇的说:“真巧,我也要去五楼!”
早知道你是去五楼的!早知道你是到我家去!她背著他撇了撇嘴,你一定是去找大哥的!
当年,你们这一群“野人团”,就是你和大哥带著头疯,带著头闹。现在,你们这哼哈二将
又该聚首了!真怪,大哥居然没有提起他已经回国了。她摇了摇头,电梯停了。“喂,小姐,”
他望望那像迷魂阵似的通道。“请问五F怎么走?”她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找呀?”
“哦,当然,当然,”他慌忙说,充满了笑意的眼睛紧盯著她。“我以为……你会知道。”
“不知道!”她冲口而出,凶巴巴的。
“对不起!”他又抓抓头,悄悄的从睫毛下瞄了她一眼,低下头轻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
句:“今天是出门不利,撞著了鬼了!”说完,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往前面走去。
“你站住!”她大声说。
“怎么?”他站住,诧异的回过头来。
“你干嘛骂人呀?”她瞪大眼睛问。
“没想到,耳朵倒挺灵的呢!”他又自语了一句,抬眼望著她。“谁说我骂人来著?”
“你说你撞著了鬼,你骂我是鬼是吗?”她扬著眉,一股挑衅的味道。他耸了耸肩。“我
说我撞著了鬼,并没说鬼就是你呀!”他嘻笑著,反问了一句:“你是鬼吗?”她气得直翻白
眼。“你才是鬼呢!”她没好气的嚷。
他折回到她身边来,站定在她的身子前面,他那晶亮的眼睛灼灼逼人。“好了,”终于,
他深吸了口气说:“别演戏了,黄毛丫头!”他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
“打你一冲进电梯那一刹那,我就认出你来了,黄毛丫头,你居然长大了!”“哦!”她
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你……你这个野人团团长!你这个天好高!”她笑开了。“你真会
装模作样!”
“嗯哼,”他哼了一声。“什么天好高!”
“别再装了!”她笑得打跌。“你是天好高,大哥是风在啸,还有一个雨中人,那个雨中
人啊,娶走了我的姊姊,把那个天好高啊,一气就气到天好远的地方去了!”
他的脸红了,笑著举起手来。
“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还是这样会胡说八道!管你长大没有,我非捉你来打一顿
不可!”他作势欲扑。
“啊呀,可不能乱闹!”她笑著跑,这一跑,手里的本子又散了一地,她站住,又笑又
骂的说:“瞧你!瞧你!第二次了,你这个天好高啊,简直是个扫帚星!”
他忙著蹲下地帮她拾本子,她也蹲了下来,两人的目光接触了。笑容从他的唇边隐去,
他深深的望著她。
“多少年不见了?依云?”他问。
“七年。”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你走的那年,我才十五岁。”
“哦,”他感叹的。“居然有七年了!”他把作文本递给她。“别告诉我,你已经当老师了!”
“事实上,我已经当老师了。”她站起身来,望著他。“你呢,高皓天?这些年,你在干
些什么?”
他也站了起来。“先读书,后做事,我现在是个工程师。”“回国来度假吗?”“来定居。
我是受聘回国的。”
“你太太呢?也回来了吗?”
“太太?”他一愣。“等你介绍呢!”
她死盯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都要打光棍?大哥也是,我起码给他介绍了十
个女朋友,你信吗?”
“现在,又一个加入阵线了!”他笑著。“别忘了我这个天好高!”忘得了吗?忘得了吗?
高皓天,只因为他的名字倒过来念,就成了“天好高”,所以,那时候,她总喜欢把他们的
名字都倒过来念,大哥萧振风成了“风在啸”,任仲禹成了“雨中人”,只有赵志远的名字倒
过来也成不了什么名堂,所以仍然是赵志远。那时候,他们四个外号叫“四大金刚”,曾经
结拜为兄弟。赵志远是老大,萧振风是老二,高皓天是老三,任仲禹是老四。他们都是T大
的高材生,除了功课好之外还调皮捣蛋。经常在她们家里闹翻了天,姊姊依霞常扮演他们每
一个人的舞伴,他们开舞会,打桥牌,郊游,野餐……玩不尽的花样,闹不完的节目。而她
这个“小不点儿”、“黄毛丫头”只能躲在一边偷看他们,因为太小而无法参加。十四岁那年
的耶诞节,他们在萧家开了一个通宵舞会,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有高皓天走过来,对她开
玩笑的说:
“来来来,小丫头,让我教你跳华尔滋。”
他真的拉著她跳了一支华尔滋,从此,她就没有忘记过他。她这一生的第一支舞,是和
这个天好高跳的。以后,她也曾在姊姊面前说尽这个天好高的好话,但是依霞爱上了任仲禹,
高皓天是在任仲禹和依霞订婚那年出国的,大哥说是任仲禹气走了高皓天,依霞却说:
“那个天好高啊,从头到尾和我之间就没通过电,他既没爱过我,我也没爱过他!他是
那种最不容易动心的男人,我打赌他一辈子也不会结婚!”
是吗?他是那种一辈子也不会结婚的男人吗?她不知道,当初他和任仲禹、依霞之间到
底是怎么一笔帐,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时他们都是“大人”,她却是个只能在他们脚下
打著圈儿乱叫乱闹乱开玩笑的“小鬼头”!
如今,“小鬼头”大了,这个“天好高”啊,仍然一如当年!她望著他,又笑了。“大哥
在等你吗?”她问。
“是的,回国已经一个月了,今天才查到你们家的电话,刚刚和你大哥通电话,他在电
话里吼了一句‘你还不快快的给我滚了来!’我这就乖乖的滚来了!才滚到电梯里,就被一
个莫名其妙的黄毛丫头猛撞了一下,还挨了阵莫名其妙的骂,你说倒霉吧?”萧依云忍不住
噗嗤一笑。
“活该!这些年怎么不给我们消息?大哥说你失踪了!我们都以为你不要老朋友了。”
“在国外,生活实在太紧张,我又是最懒得写信的人,你们也搬家了,大家一流动,就
失去了联络,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们!”“是找依霞吧?”她嘴快的调侃著。“帮帮
忙,别拿依霞开玩笑,她有几个孩子了?”
“一儿一女。”“那个雨中人啊,实在是好福气!”
是吗?她可不知道。任仲禹和姊姊是欢喜冤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中吵,一天一小吵,
可是,吵归吵,好起来又像蜜里调油。爱情是一门难解的学问。
停在五F的门口,萧依云把作文本交到高皓天手里,从皮包中拿出大门钥匙,高皓天感
慨的说:
“出国七年,没想到一回来,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了,所有的老朋友,都搬进了公寓房子!
大街小巷全走了样,害我到处迷路!”萧依云开了门,忍不住抢先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直著
脖子大嚷大叫:“大哥!大哥,你还不快来!看看我带进来一个什么人哪!”
喊声还没完,萧振风已经真的像一阵风般卷了过来,看到高皓天,他赶过来,抓著他的
胳膊,就狠命的在高皓天肩膀上重重的捶了一拳,一面大叫著说:
“好家伙,一失踪这么多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拜把子的哥哥没有?我不好好的揍你一
顿出出气才怪呢!”
他这一抓一捶没关系,高皓天手里的作文本可就又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作文本,就和
萧振风又捶又叫又闹的嚷开了。萧依云诧异的望著地上那些作文本,禁不住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回事?这些本子就是抱不牢!看样子,我这个老师啊,恐怕要当不成呢!”
碧云天4/503
晚上,萧家好热闹。为了这个“天好高”,依霞和任仲禹都赶回来了,依霞还带来了她
那四岁的女儿文文和两岁的儿子武武。任仲禹和高皓天见面的那份热络劲儿,就别提了,他
们又吼又叫又跳,俨然回复了当年学生时代的活力与热情。萧振风不住口的说:
“就差了一个赵志远!如果他也回国,我们这四大金刚就团圆了。”“赵志远在加拿大,”
高皓天说:“前年我去温哥华看过他,你们猜怎么样?他开了一家电器修理行,门庭若市,
娶了一个洋老婆,生了三个小混血儿,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我看,他在那儿生了根,是不预
备回来了!”
“这不行!”萧振风大大的摇头:“人不能忘本,我不反对他娶洋老婆,却反对他在国外
落地生根,皓天,把他的地址给我,我要写封信训训他!”
“振风,”高皓天说:“你还是动不动就要训人揍人的老毛病!”“可不是,”任仲禹接了
口:“上个月还在街上和一个计程车司机大打出手,闹到警察局呢!”“振风,”高皓天慢条斯
理的说:“你呀,就是当初伯父母把你的名字给取坏了,风在啸,这还得了!走到哪儿,风
刮到哪儿,怪不得娶不到老婆,都让风给刮跑了!”
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连依霞的父母萧成荫夫妇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来。在这些大笑声
中,萧振风直著脖子,逼问到高皓天的面前来:“你呢?天好高,你的名字取得好,怎么也
讨不著老婆呢?你说说看!”“谁说我的名字取得好?”高皓天耸耸肩。“天好高!君不闻:
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乎?谁说天上有老婆可娶?除非到月亮里去找嫦娥,可是,阿姆
斯壮先我一步去过了,准是他那副怪模样把我国几千年来安安静静的嫦娥给吓跑了,他说月
亮上只有灰尘和岩石,从此,我就失恋到今天了!”
大家又笑了起来,依霞一面笑,一面推著任仲禹。
“看样子,还是你这个雨中人比较有办法,嗯?”
“他当然有办法了!”高皓天又接了口:“我们都还是一肩担一口,他不但有老婆,而且
文武双全了!”
他指的是文文和武武,任仲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