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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还在踌躇的时候,从门内钻出一个妖怪来。
三人哇然大叫,同时倒退。吓得那妖怪也怪叫连连,拼命往门里躲,看来也是一个胆小的妖怪。
好不容易三人一妖止住呼声,凛清风细打量时,却是一个人形的、浑身长满羽毛的妖怪。
凛清风右手掐印,扬声喝道:“何方妖物,报上名来!”另两人也附和大喊,给己方鼓劲。
妖怪把身子缩在门后,只露出一个头,毛茸茸地,看起来很恐怖。
“骂我一句!”妖怪道。
骂它一句?三人楞了。
“骂我一句!骂我一句!”妖怪又道。
三个少年心神甫定,赤心武叫道:“兀那妖怪,罗嗦些什么,咱们听不懂。不如把脖子伸出来,让咱砍一下!”
妖怪还在说同样的话:“骂我一句!骂我一句!”
凛清风皱皱眉头,心道这第一个怎么就遇到神经病的妖怪,晦气!叫道:“我说那个妖怪,为什么要我们骂你?”
羽毛妖怪哆哆嗦嗦走出来,眨了眨眼睛,道:“你们……是人吗?”
凛清风鼻子都快被气歪了,怒道:“屁话!我们不是人,你他妈的是人啊!”这回带出脏字来了。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快,骂我一句!骂我一句!”又来了。
“你烦不烦啊?”赤心武作势要上冲,被凛清风拦住。不是神经病就好,且从它嘴里套套话再说。
“我说,为什么要我们骂你?”他问道。
妖怪道:“我要是说出来,你们就骂我,成不?”
还有这样的妖怪,专找人骂!
凛清风道:“你且说来听听。”
妖怪道:“咱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年了,来来去去的有好多波人,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小娃子却是不多见……”
“喂!”赤心武眼眉一立,就要发作。
妖怪赶紧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咱进来之前,是个穷的连炕席都没有的光棍,还有点贪嘴。那一天,我把隔壁那老家伙的一只鸭子偷来煮了,嘿,那个香啊……”
凛清风眉毛已经皱成一团,冷冷道:“我不是要你说那又臭又长的历史,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我们骂你!”
妖怪道:“别急嘛,马上就到正题了。偷了鸭子之后,鸭肉虽香,可我却遭罪了。原来那是一只什么仙鸭……唉,结果第二天我的身上就长出这么多鸭毛。”
三人的兴趣这才提起来。
“后来,有个云游的仙人告诉我说,要治这病很简单,只要隔壁那老头骂我一句‘该死的偷鸭贼’就成了。然后我就去找那老头。可那老头软的像个茄子,任我怎么求他,也不肯骂我一句,说什么鸭子吃了就吃了,还要再送我一只!我是欲哭无泪啊。”
听着的三人似乎忘记了身处险境,几乎被笑歪。
“再然后呢?”凛清风追问道。
“再然后,我正打算硬逼那老头就范,天上就来了这么一条大龙,把我活生生给吞了,这死也未死活也未活的,还带着一身鸭毛!就这么一档子事。我把原委告诉你们了,也不想染指你们的灵力,只求你们骂我一句‘该死的偷鸭贼’,让我早死早脱生吧!”
凛清风听得可怜,转头对另二人道:“他是中了转灵禽的毒血,而养禽主人的咒骂恰恰是唯一解毒的良方。”
他对鸭毛妖怪道,“你做的孽虽不大,可惜已经错过了救治的唯一机会。即使我们诚心想救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除非你愿意我们把你的元神彻底摧散。但那样的话,你就一点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啊?不会吧?不会吧?”鸭毛妖怪以手掩面痛哭不已,“我只是偷了一只鸭子而已,呜呜……”
三人作势想进门,又被鸭毛妖怪拦住了:“别进去!”
凛清风双目一凛,道:“让开!”
鸭毛妖怪道:“别进去啊,那里面很可怕!看在你们和我说了这么一大通话的份上,我就劝你们一次,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哦?”
鸭毛妖怪期期艾艾道:“其实,我刚才的话和以前的人也说过,我也早知道自己到了这里就没救了……可是,可是他们都把我的话当成了笑料!只有你们还有一丝怜悯。我劝你们不要进去,因为里面已经和以前不同,来了一只超级强大的怪物!你们打不过它的!”
“来了一只……从外面来的?”凛清风问道。
“是从外面来的,强到能够冲破拒灵结界,世上恐怕没有几个能做到吧?你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训练场了。”
凛清风待要再问,门内忽然传来梆梆声响,鸭毛妖怪如中恶咒,痛苦地伏在地上,不能动弹。
回去?还有回去的门吗?凛清风强聚斗志,大步跨进门里。
一入门内,他们才真正晓得什么叫做遍地尸骸。
尸骨如山堆积,大小各异的骷髅有的破碎有的完整,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它们都散发着淡淡的鳞光,略微映照出内部是一个庞大的腔室。
很庞大的空间,约略有五十丈高,呈穹形,径两百余丈,四壁上还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小孔洞,里面有声传来,似风鸣,似兽吼。
这就是迷阵了吧。
迷阵的光源除了地上的尸骨鳞光外,还有穹顶上几块不知什么质料的石块。不过凛清风认为,那石块有不如无,因为石块发出的光惨白而阴冷,比尸骨鳞光还让人不舒服。
梆梆……连续不断的敲击声从迷阵的中央处传来。那声音虽轻,节奏虽简洁,听到耳里,心脏却连连激跳,似魔非魔,似圣非圣,有梵音浩大之意,又有万兽奔腾的凶厉。
“……不可思议解脱菩萨能以神通现作佛身……或现声闻身,或现帝释身,或现梵王身,或现世主身,或现转轮王身……”
随着梆梆声响,一人声传来,无抑无扬,无顿无挫,冲虚平和。
凛清风约略记得,这是被绝宗普什教其中一支奉为经典的《维摩诘所说经》,鸭毛妖怪所说的大妖怪,竟是一位普什修者吗?
声音来处忽然有光升起,五朵光莲悠悠转动,映出中间一人。
赤心武和耿流皇一见此人,愕然大叫。而凛清风则直勾勾盯着那人的脸,说不出话来。
那人是一个光头修者,头顶烫了戒斑。穿一席浅灰色的斜肩露背袍子,左掌竖在胸前,右手拿根木锤,敲着一个球形、中空、有横孔的容器。他的装扮,像足了古书中所曾经提到的和尚。
和尚,隶属佛教,是绝宗几十个支流的两大本源之一。现在人们只知绝宗各支流,比如普什教,对于佛教这个词语已没了概念。而和尚这种修行方式也早被放弃,创出隐术的先祖们只选择了佛教中养灵引气的精华,那种戒欲苦修的方式却多为不取。
像今天凛清风等人所遇的和尚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可是,让他们惊鄂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和尚太像凛清风,眉、眼、鼻、唇,都似是一个模子铸出来。若非此人身子要较高大些,把他当成凛清风的同胞兄弟也不为过。
“……又十方世界所有众声,上中下音,皆能变之令作佛声,演出无常、苦、空、无我之音……”和尚在继续诵经。
凛清风惊鄂稍去,目光注意到和尚手中的那柄木锤上。
那是一柄很普通的木锤,只是年代显得有些久远,木质发黑。
凛清风的瞳孔开始缩紧。那柄木锤被挥舞的过程中,留下一串串细微至不可察觉的残影。在短短不及一尺的空间中,那残影竟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之多。
本来看到和尚周围的五朵光莲,凛清风还以为他是修气的高手,此刻迅速推翻了前面的推断——此人,是一个比赤心武的老爹赤勒还要高明不知多少的修武者。
赤心武也马上注意到了这一点。
以前赤勒在向他讲说修武者可以达到的最高境界时,曾用一柄柴刀挥出百多连绵不绝的残影。赤勒讲道,其实那一刀,乃是在瞬间挥出百多刀而连成,所以留下的残影与武器高速运动时留下的残影不同,每一残影都是有巨大杀伤力的。此即赤勒三绝技之一的影绝刀!
这里,和尚显然要更高明,不但残影高达数千,而且连绵一体不疾不徐,没有丝毫的暴虐之气露出来。只是那份气性,就让人望尘莫及。
为什么那梆梆声如此怪异?那看似简单的一声中,含有数千次轻重不同的敲击!
赤心武心中一阵焦躁。这根本是一个没有办法战胜的对手!
此刻,三人中只有凛清风最镇定。他上前一步,凛声道:“请问修者何名?”
梆声停住。和尚抬起头来。
“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他眼中忽而清明,忽而混沌,喃喃重复着这个问句。
又遇到了一个怪人,凛清风暗道。
“啊,这样吧,”和尚摇头晃脑地想了半晌,“我就叫常苦空吧。哈哈,哈哈哈,常苦空,常苦空,不错不错,哈哈哈哈……”状极疯颠。
一个疯颠的人是不会有那么高修为的。
凛清风微哂,想起和尚方才吟的那句佛经,道:“无常、苦、空,仅差了一个无我呢。”
和尚一愣,认真地打量起凛清风来,嘴中道:“吾修真经不知多少年,始终无法勘破迷惘,进入大圆融至境。小兄弟可否教我?”
凛清风被那灼灼的目光注视着,脸上有些红。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句,哪知其中真味,还要教那和尚?
凛清风转目四望,随口道:“不管是有我也好,无我也罢,最终目的无非是‘求本心、证天道’这六字……”这小子把当日大长老的训话搬出来救急了。
和尚不住点头,道:“说下去说下去!”
凛清风无奈,只好续道:“所谓本心难求,天道浩渺……我们这些修真炼气的,无非是为了那一刻的了悟……但话说回来,了悟了又如何,不了悟又如何?所谓无我者,定该去了执著,不应拘泥于结局吧……”说到这里,他已经脸红如火炭了。
可和尚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仰着头,喃喃重复着:“……了悟了又如何,不了悟又如何?……无我者,需去罢执著,不拘于结局……需去罢执著,不拘于结局……”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
和尚突然停止自言自语,看着他们,目光逐渐变冷:“你们……怕死吗?”
三人被唬得心头猛跳。这和尚怎么说变就变!
凛清风手已结印,淡淡道:“活着多好,为什么要死?至于怕与不怕,则是另说。”
“那也就是怕死喽?”和尚从地上站起来,其个子竟比赤心武还高出一头,“连自己都未勘破生死之秘,还来妄言无我之技?”
凛清风哂道:“何谓妄与非妄?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要杀要打就放马过来,恁是罗嗦!”
反正是有死无生之局,凛清风豁出去了。
“小鬼!”和尚喝声方出,一股强大绝伦的无形力量突然出现,三人尚未来得及引动灵力,已经被拍了出去。砰然巨响中,他们背撞在石壁上,鲜血狂喷。
若非赤心武早早撑开了玄罡力罩在另两人身后托着,他们几个非被拍成肉泥不可。即使这样,三人体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