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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流皇探手,把几天前凛清风刮胡子的那柄匕首抽了出来。锋利的匕首,在月色下闪着蓝幽幽的光泽。
巴布哪见过这种阵仗!他挣扎大叫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明年的今天,就是小妖巴布的忌日……”耿流皇幽幽道。
※※※巴布已经很老了。一千多年的岁月,即使对妖怪来说,也够漫长。
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吗?不是。他一点妖力都没有。只因吃了一只体内有灵血的鸭子,就弄得自己浑身长满羽毛。即将求得解脱时,却偏偏给龙吃了。如果仅是吃了也就罢了,大不了蜕去肉身,转世投胎。他却死不了。
在这种人不是人,妖不是妖的状态里,他经过了千多年的漫长岁月。
那是一种怎样的日子啊。在龙腹的群妖中,他永远处在最底层,永远是受欺压和折磨的对象。冰冷、残酷和数之不尽的嘲讽,已经使他的内心构出一个强大的壁垒。他把自己锁在里面,在黑暗中独自喘息、哭泣。
那一日,三个少年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缕阳光。凛清风的那一句话,那一点微微的怜悯,对别人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他却不次于久旱的甘露。他无法预知,把他从黑暗的牢狱中救出来的,就是这三个仅仅十四岁的少年。
然而,他心中的壁垒依旧紧紧锁着,千多年的黑暗岂是那么容易就打开。
耿流皇,一个稍微有些胆小的孩子,有点脆弱,就像他一样……但耿流皇做事却从来没有犹豫过。即使是一个孩子,也是一个把感情看做比天还重的孩子。当耿流皇扣住他肩膀的那一刹那,他惊恐地大叫了。是怕……是怕吗?是的,因为护住自己内心的那道稳固的堤防被那一只手轻松地击溃了。
所以他选择留下来。
少年们过得很苦。几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要承受那么大的悲伤,要背负那么大的责任,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是无法想像的。可是他们坚强地背了起来,背得比任何大人都坚定,都出色。
很少见到他们流露脆弱,那唯一的一次,是当他们见到亲人的时候。然而,即使那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依靠和倾诉的,也被老天狠狠地夺了去。那几天,天地幽暗,都不知道少年们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又一次坚强地挺了过来,数日后拨云见日,他们把阳光和笑容重新挂到脸上——即使只在表面上如此。
他喜欢他们,他真的喜欢上他们了。少年们捉弄他,他也愿意做一个被大家捉弄的角色,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退去心中的惶恐。少年们为此而笑,他也为此而开心。不知觉间,他几乎都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人。
直到数日前饱吸灵力之余,那邪恶的渴血欲念突然占领了他的心灵。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他不想失去这些少年,不想在他们眼里留下一个污秽的印象!
可他是妖,是妖啊!
妖,终究不能和人在一起。
也罢!他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匕首,在这里被杀死,肯定能转世投胎去了。但愿转世后他还能保持一分记忆,让他在新生的岁月再遇到这几个少年……
他假作挣扎着,大叫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眼睛却偷偷地湿润了。
“明年的今天,就是小妖巴布的忌日……”耿流皇幽幽道。
“行了行了,看你装模作样的恁是罗嗦!”赤心武瞅着远处即将到来的妖物催促道。
耿流皇骂道:“喂!又不割你的腕子,你是不心疼!”匕首光芒一闪,将他自己的腕子划出一道血口。
巴布懵了,颤抖着看着耿流皇伸过来的手腕,叫道:“不……不要……不要啊!”
“巴布,”耿流皇面容一肃,“要封印你体内躁动的毒血,只有这样一个法子。别忘了我可是独角兽,我的血别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巴布脖颈一紧,被赤心武捏住,嘴巴不自主地张了开来。
“不……不啊……”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下来,巴布剧烈的挣扎着,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他们……他们原来是想要这么做!
巴布悲呼着,强把头扭到一边。他不想碰耿流皇的血,甚至从内心就恐惧这件事。他竟要吸那救了自己命的人的血?不,不可以!
“心武!”凛清风在一边不耐烦了。
赤心武眼睛一直在瞅着别处,此刻忙转过头来。见此情景,叫道:“巴布你这小妖!还不给我老实点!”手腕一用劲。
巴布哪抵得过赤心武的手劲,头颅被扭转,嘴巴又大大张开。
一滴鲜血滴入嘴中。
明月正至头顶。
巴布只觉心里轰的一声激鸣,天旋地转,那滴血仿佛一球烈火,滚滚地过桥走脉,冲入他的五脏六腑。
当血滴到第八滴时,凛清风喝道:“够了!大家准备!”
一球玄冰,一团黄焰在巴布左右呼啸出来。
巴布扑通落到地上,双手握颈,拼命呕着,眼里的泪珠有如断线珍珠般洒落下来。
他把那血吞下去了!他吞下去了!可是他不想那样,那是耿流皇的血啊!
一时间他脑中嗡嗡作响,似乎又回到冰冷黑暗的迷阵中。四方妖魔围着他,把他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痛,剧痛,心里有冤屈只能自己忍着……可是,他竟然哭了,哭了!
耿流皇后退两步,双拳对击,气劲狂旋时,启动了变身的步骤。
灵符结界之外,筷竹和池静和妖兽正式遭遇。
筷竹手中结印,侧首低呼道:“小静小心!是狗头龙!”
一头庞然大物踩着东倒西歪的松树隆隆冲过来,其身躯有如巨象,拖着一条又圆又长的尾巴,头颅却似恶犬,獠牙参差,血目狰狞。在它头顶,还坐着一个娃娃般的侏儒,浑身银白,手里挥着一条细长的鞭子。
筷竹背后的宽剑嗡嗡颤震,手印上幻出玄光。池静则弯弓如月,瞄准了狗头龙背上的侏儒。
“嘿嘿嘿……”持鞭侏儒淫笑着,“是真人呢,还有一个漂亮的丫头!乖龙,男的归你,丫头归我了!”
池静柳眉含煞,右指一松,一道紫色光华电射而出。
这边,耿流皇变身完成。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独角兽浑身洁白,头顶上的独角更仿佛玉雕一般,泛着柔和的光泽。月光飞泄而下,用一道丈圆光柱将独角兽拢在内部。又有点点精芒从地上浮起来,绕着独角兽缓缓转动着。
地上的巴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起来,双臂横伸,双腿并拢。
“水!”凛清风喝道。其手中冰气旋转着从巴布的左臂度入体内。
“火!”赤心武也大喝,握住巴布的右手,将一团赤黄的芒团沿臂逼入巴布体内。
水火二极在巴布心口相遇,先是激撞了一下,然后二者缠绕旋转,化为一个光轮。
巴布脚下五行阵现。他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下面还会发生什么。
独角兽过来了,用他头顶的透明玉角在巴布胸前刻画着什么——一个古朴的篆字在巴布胸口左上角出现,转了两圈,没入体内不见。然后,第二个篆字……随着篆字的出现,玉角上的光泽渐渐转暗。
当那光泽就要消失的时候,耿流皇一声低吟,奋力将最后一个字完成。巴布体内一阵血气翻涌,胸口光华迸射,显出一个八部图。稍后,光华一敛而逝,血气也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角兽四腿一软,笼罩他的月光飞散出去,他渐渐转回原本耿流皇的模样,瘫软在凛清风怀里。
巴布变了。只见他体内一阵劈劈啪啪的细微爆响,枝枝羽毛放出白芒,纷纷转形化微,缩入体内不见。头顶,一支稚嫩的分叉小角冉冉生出。
扑通!巴布赤条条地跪倒,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光润洁白的皮肤,那久违的通体舒泰的感觉……两行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
“巴布……”耿流皇虚弱道,“我已用八部龙图将你体内的毒血封住,以后,随着你的成长它们会渐渐为你所用……还有,你体内已经有了我的血,以后你也将成为我独角兽一族的血脉,要好生珍重自己头顶的角……”
“呜呜……”巴布哭着爬过来,把耿流皇从凛清风怀里抢出,泪水哗哗流着。
“看来我真是弱啊,”耿流皇苦笑道,“只用了一个封印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我还先睡了一整天。唉,恐怕一个月内是无法再变身了……”
凛清风缓缓起身,外面赤心武早已挥舞着大刀和狗头龙激斗到一起。
“放心吧,”凛清风笑道,“外面的就交给我们来处理,你需要睡一会。睡吧。”
闻言耿流皇双目一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巴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凛清风把一张兽皮扔给他,笑道:“披上,看你赤身裸体的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外面有女孩子在吗。”
巴布赶忙用兽皮掩住身躯,扭头看时,外面已经斗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哈哈,真是痛快啊痛快!”赤心武一脚将巨大的狗头龙踢得向后倾倒,顺手捉住侏儒甩来的长鞭。
崩!长鞭拉得笔直。
赤心武写意地抓着鞭梢,哂道:“看你长得和个猴子似的,力气还蛮大的嘛——给我过来!”用力一扯。
侏儒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顺劲电射而来。
筷竹的符和池静的箭都落在了空处,倒是侏儒右掌上擎出的一支蓝汪汪利刃向赤心武的眼睛刺来。
这一刺,如浮光掠影,转瞬就到了跟前。
池静惊呼,灵符结界中的凛清风则露出了一抹冷笑。
在这个世界上,别企图和赤心武近身搏斗。这个自小修武的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果不其然,就在侏儒的毒刃即将刺到赤心武的时候,一球黄|色力罩突现于体外,侏儒瞬间被撞飞。然后,如同爆锅里的栗子,侏儒上下跌飞,被赤心武一顿胖揍!
无论侏儒被打飞到哪里,赤心武都仿佛蚀骨的恶魔紧跟其后,一对恶拳左右开工,血光四溅。
本来池静还在为赤心武担心,这一刻则闭上了眼睛。
被赤心武击倒的狗头龙此刻又站起,大嘴张着,全身上下创痕无数。其中大半要归功于赤心武的楼犁。
砰!赤心武一记重拳,侏儒惨嚎着被打飞,不偏不倚正飞进狗头龙嘴里。
喀嚓!巨嘴一合,然后嘎吱嘎吱一阵咀嚼。
池静被骇得背转过身去。
“连自己的主子也吃,”赤心武大刀高举,“畜生!你的末日到了!”
筷竹刚要喊且慢,赤心武的狂莽刀气已经迸出,轰然一道赤黄掠过,狗头龙被解体,碎肉横飞。
烟尘缓缓散落,筷竹疾步奔上前,不嫌其秽地在碎尸中翻拣着。忽然眼睛一亮,抱起一根巨牙,呵呵笑道:“还好还好,留了根牙下来,这狗牙可值钱啊!”
结界中的凛清风不禁莞尔。
第九章 方圆宝鉴
“好香好香啊……啊,幸福死我了,又软又滑,还有一点点脂粉气……”耿流皇眼睛闭着,把那只手悄悄凑到脸旁,“小静,让我亲亲,亲亲嘛……”
这几日他几睡几醒,其实早已精神充足,为了贪恋池静的小手,硬是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