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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清风眉心忽然一跳。
几乎同时,法师吴一大喝出口,主桅上的大珠爆出一蓬精芒——嗖!一支长箭刺穿了结界,幽灵般从一个船员的前胸穿入。巨大的力量带着他跌退了数步,“哆”一声钉在主舱的舱壁上。
惨叫声这时才响起来。
甲板上人除了凛清风几人外,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惨叫才发觉身边少了一个人,纷纷转头时,透过浓雾依稀瞧见那个船员被三尺余长的大箭穿透了前胸,鲜血如注,已经没了气息。
嗖嗖箭响又来,赤心武的身形在浓雾中没去,再回来时,手心多了三支箭。
箭杆呈青绿色,被赤心武握得咯吱咯吱直响。
船长飞身冲出来,欲去察看那个船员的伤势,被赤心武拦住。
赤心武上前,握住那箭羽用力一拔,待血未喷出时其右指连点,然后一掌轻拍在其头顶处。
那人啊然出了口气,委顿下来,被长木香香接住。
“死不了!”赤心武淡淡道。在穆拉奇愕然的注视中,他左手举起四只长箭,其中一支上还滴着鲜血,“敢在我面前偷袭,作死!”
池静取下长弓六钧,欲拉弓引箭,被凛清风制止。
凛清风道:“他并不能透视浓雾,虽每箭的角度不同,却是早就瞧准了我们的位置……心武!”
他这句话很简练,却指处了三个要害:一,射箭的是一个人;二,他和众人一样都不能透视浓雾;三,凛清风早就注意到他了!
赤心武探手,从背后的搭链里拉出一张大弓。
赤心武修武出身,怎会不用弓?只是平常少有表现罢了。和池静相比,在箭技的灵巧和准度方面,甚至还有超出。
一弓四箭,拉成满月。箭尖时缓时快地变幻着方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只手稳如磐石,和箭尖的幻动形成强烈的对比。
穆拉奇骇然。
耿流皇道:“我来帮你吧。”其右掌高举到头顶,一圈无形的气芒迅速成形,转瞬间转动成一个大龙卷,呼啸着扩大开去。
烈烈的狂风中,众人衣袂飞扬,周边的雾却逐渐散去,视线拓开。
赤心武的箭霍然定住,箭尖各荡起一卷红芒,绕着箭杆转动着。
砰!箭尖指处,结界又被一箭刺开,长箭厉啸着向高举右掌的耿流皇射落。
几乎在结界被破的同时,赤心武的弓弦松开了,没有任何声息的——连弓弦弹动的嗡鸣声都没有——四支长箭一晃而没。
砰然,射往耿流皇的箭被他一指点在箭尖处,爆裂数截。远处,则响起四声连爆,夹带着一人的怒喝。
箭方射出,赤心武身形再没,之后甲板外缘几个背着箭筒的船员都觉背后一轻,再转眼时一道道的箭影飞射而出,仿佛同时有十多人在拉弓。
耿流皇的那个龙卷隐去,周边的浓雾卷去大半。人们顺着赤心武射出长箭望去,只见一人在水面上跳跃不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人也握着张弓,只是弓背折成了两截,其握弓的右臂鲜血淋漓,看来是拜赤心武之赐。
嗖!赤心武最后一箭射出,箭上的红芒出乎意料的强大,那人身在半空躲闪不及,被一箭刺穿右腿,砰然跌入海里,溅起好大的浪花。
赤心武收起弓,淡淡道:“他一辈子别再想用那条腿走路。”
众人骇然。片刻,热烈的掌声响起,人们的欢呼声响成一片。
海上行走的人最重强者,赤心武只此几箭,就奠定了他在众船员心目中的地位。
凛清风瞧着他的兄弟,心生感慨。他的兄弟变了,变得心深似海,连他都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性命相连的兄弟不是?
耿流皇却不这么认为,赤心武走过来后,他在其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干嘛这么冷酷?和个杀手似的。”
赤心武眨巴眨巴眼睛,再挠挠头,“有么?”恢复憨傻的模样。
耿流皇撇嘴不理他,心中却已释然。
船员们的欢呼声方落,凛清风瞧定前方四十丈处浮在海上的一块残缺甲板,悠悠道:“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是我的领域……你们躲在下面,不觉得冷么?”
人声倏忽敛没,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静了片刻,一道长笑声中,那块甲板轰然破开一个大洞,有三个人踩着飞溅的水波掠上来。
中间一人约和凛清风同高,脑后长发用条布带束成一条,高高耸起。绿袍、碧眼,脸上有条斜斜的长疤痕。他肩上抗着根五尺长杖,铜纹暗镂,簇着一块水碧大玉。笑的就是他。
他左侧是一个八尺高的大汉,方面阔颊,耳坠大环,提着一个长条的兵器,上面缠满水绿布条,不知何物。
右边却是一个精瘦的汉子,背上有一柄短戟,露出来的戟尖滋滋闪着电芒。
方才被赤心武打落水的那人此刻爬上那块甲板,不住吐水。
凛清风目光转动,缓缓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第二章 浩水无情
“乘风”号停稳,侧舷下的炮筒伸出船体,发出轧轧的机械传动声。
前面三人中为首的一个大笑方停,隔着四十余丈的距离传音过来:“你是无知还是不懂?真人的名字岂是随便可以告人的。”
声音很轻,船上人却听得很清晰。
四十丈是多远?成|人常态走路,一般每步两尺余。四十丈就是四百尺,约两百步,普通壮汉拉强弓射箭都到不了那么远。
当然,赤心武那种强到变态的家伙不算在内。
凛清风瞧了半晌,忽然张嘴打了个阿欠,眼神朦胧道:“我倒是什么,原来是几个只懂偷袭的没胆小子……我有些累了呢。船长,您的大炮不是拉出来看热闹的吧?”
任何人都能听出凛清风言语里的讥讽,耿流皇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又在吐坏水了。
那方的几个人博然变色。
船长穆拉奇呼噜呼噜抽了两口烟,眼角的鱼尾纹渐渐抽紧。
然后,他吐了个烟圈。
甲板上的水手同时用手捂住耳朵。
凛清风笑。
砰砰~~!四声连番大响,船身微颤之时,有火光从右舷射出。
轰轰然,那几人立身处爆起巨大的水柱,其脚下的木甲板爆裂成数块,洋洒在半空。
水柱回落。众船员极目搜寻,没有找到那几人。
巴布睁圆了眼睛:“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真人,哪那么容易死。”耿流皇道。
“那就是逃了。”巴布托腮半晌,得出结论。
耿流皇目光闪烁:“巴布你还嫩啊。换做是你,你会逃吗?伙伴被心武箭伤在前,又被清风讥讽在后,只要还是个男人,谁会逃。”
男人二字说得颇重,似是说给别人听的。
两缕浅浅的水纹潜到船后翼十余丈处,停住。
凛清风笑吟吟地看了看耿流皇,和声道:“说不得,他们宁愿不做男人,也会逃呢。”
穆拉奇皱着眉头。这两个少年一对一答,摆明了要惹起那伙人的火气,不知作何用意。
两缕水纹抖了半晌,转趋平复,消失在海面上。
凛清风目光一凝:“这回是真地逃了……是个人物呢。”
池静娇声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嘛!”穆拉奇面色狐疑,显然也不怎么明白。
长木香香道:“那几人并没有远遁,事实上方才还离得颇近。清风是要引他们靠近,我们大家……”她看了看赤心武,“都不能近水,只有在船上才能一战。可是那般激怒的情形下,他们还是逃走了,显然领头的人气量可观……所以,清风说他是个人物。对不对,清风?”
凛清风证了半晌,忽然呵呵笑道:“有香香在,我还操什么心?哈,”他又打了个阿欠,“谁能把我背下去,这风吹着不爽。”
“你小子!”赤心武斜眼瞅他,“哈欠连天的,也不知个羞!”抓住椅背,连人带椅抗在肩上。
“喂喂!你能否给我点面子……哇,我要掉下去了……混帐啊……”
穆拉奇笑了,不住摇头。
看着二人嬉笑打骂着下到中舱去,长木香香道:“船长,这几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的海程可能不好走了。”
穆拉奇默然。
※※※凛清风睡着了,怀里拥着龙匣。
姬哓云坐在他床边,拿块毛巾敷在他额头上。他面色苍白如纸,眉心有一抹紫色的血气,令人看着心疼。
舱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赤心武几个本要留在这里,被池静通通拽走。
他睡着了。是睡着了呢。
姬哓云咬着嘴唇。听采石真人讲,西极血域已经被黑暗充满,很可能一株绛龙草都没留下。这么说来,他的朱血毒就无解了吗?他要一辈子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睡着了。是睡着了呢。
他睡着的样子真是安祥……不,是放松了吧……她想到。很少见他这样的神态,那是什么都不用担心、把一切都放下才会出现的神态。
他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过去又过得什么样的日子?现在看似放松,也许一个微小的惊动,他都会立即惊醒过来,是不是?
……
十二雪狐中最小的一个,名唤小亥的,此刻正在她怀里仰头望她,眼睛睁得圆圆的。
其它雪狐则在凛清风身边蜷成小团,眯眼作寐。
“小亥,”她的眼睛渐渐润湿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劝劝他?”她的声音轻轻的,生怕惊醒了梦中人。
“我早就想劝他了,这样下去不行,不行的……可我不知道怎么说……”眼泪已经滴滴答答洒落下来,她抽泣着,“我不想见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好苦啊……”
雪狐们一齐睁开眼来。
“我知道,他是东风的顶梁柱,凡事缺他不成。可是,人是肉做的,他怎就不知道怜惜自己的身子……”
见她流泪,小亥有些着急了,用前爪抓挠她的玉手。
她还要再说,忽然停下。
她看到了一双正在睁开的眼睛,清澈透亮,略有疲惫。
“宝贝,让我抱抱……”醒来的凛清风张开双臂。
姬哓云啊然楞住,挂面泪痕的俏脸渐渐浮出红晕。
他竟醒了……他叫她“宝贝”,还要“抱抱”?!
扑通!舱室门口有人跌倒,是巴布。
巴布尴尬万分,待要说话分辨,后颈被一只玉手抓住,飞快地拖走了。
是拖走……
姬哓云羞得俏脸上欲滴出水来。
正彷徨间,肩膀被人拢住,然后整个身子匝入他的怀抱里……
※※※赤心武在底舱的一间储藏室里挑选长箭。
几个大小伙子卖力地替他搬开杂物。赤心武连看了几种都不甚满意。倒不是长箭的做工不好,而是质量太轻,长度方面也不大适合。
能与他的重弓相配的箭实在是难找,现找人打造也不大可能。
一个小伙子摊开手,有些为难道:“所有的箭都在这里了。”
赤心武点点头,眼睛左右寻觅着。忽然他看到了一捆戳在舱角的短标枪。
“好东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抽了一根在手里掂量着。
“我说武老大,那可是标枪!标枪!你不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