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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测深潭般的恐惧四面八方地蔓延开来。
厉音再起,这时不再是一声,而是连绵而至——一道比一道尖锐,一道比一道高亢,到后来强到人耳已无法忍受,几乎撕裂大地。
所有的声音连绵一体,惊涛骇浪般接踵而至,那,是一道锐音连起的狼啸!
竹屋前的于平飞再也忍不住,哇地吐了口血后,昏迷倒地。而其它的人,包括香香和姬哓云在内,脸上全部显出痛苦的神色来。
天刹已从浪人背后全部升起来。它独自悬在虚空中,暗蓝的刀身上血丝纵横,通体散发着不可一世的暗红光芒。
而浪人,右手斜举做握刀状。衣袖从腕部滑下,露出的肌肤,手掌,乃至他的脖颈和脸颊,竟如天刹一般滋生出网状血纹,形如厉鬼。
浪人凝视着赤心武,眼神逐渐转暗,中间还似乎夹杂着一种怜悯的意味:“我承认你很强,强到似你这般年纪的,世上没有几个可做你的对手……可是你错在不该轻视天刹!”
赤心武目光闪动,沉声道:“你错了,本人从未轻视天刹,反而始终将天刹真人和他的神器作为最重要的目标。你不说过这是生死之争吗,何必再如此惺惺作态?我倒问你,天刹的主人哪里去了?”
浪人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看似随意道:“他败了,败在我的手下!”
如中霹雳,赤心武心神剧震,脑中嗡嗡作响。
天刹真人竟然败了,而且是败在这样一个浪人的手下?!
不可能,怎么可能?!
多少年来,虽然嘴中不说,在内心里他把天刹真人作为一个只有他才可以击败的对象。这样的事说出来会被人笑,可他就是如此认为的。然而现在,天刹真人竟然被这样一个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极强人物的浪人击败了!这可能吗?
他只是稍微楞了一下。只是短暂的那么一刻。
可是,这是二人对决的现场,一丝一毫的走神都不允许。
身后传来香香的惊呼,同时,一道前所未见的厉闪重击在他的护罩上。
切豆腐一般,玄罡力罩被撕穿,铺天盖地的惨厉狼啸瞬间充斥了他的耳鼓。
弑神技第一式:天狼清音!
他生平头一遭领悟到魔刀天刹的威力!
意识在刹那间就迷失了,脑里一片空白。无意识的,左掌拍出一团青芒阻了一下,右手楼犁上举横格,同时转身侧退。
左掌拍出的青芒里混杂着一层连他自己都难以明白的深奥含义。
然后,在接下来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听到一声轻弱的脆响混杂在凄厉的狼啸音流里,宛若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从自己的生命中被割离出去了,那是……
轰轰然的光芒在赤心武身前爆炸开来,观望的众人发现他被一击重斩打飞,没有人能看出在那一刹那里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赤心武仰面倒跌,手中的楼犁只剩下小半刀身,而他的脸上,从左额角到右脸颊拉出了一道划过鼻梁的血槽!
一道人影激射进场内,把宛若厉鬼的浪人横空拦住。
瞬息之间,浑身雷芒缠绕的耿流皇已接了天刹从不同角度斩来的三刀。
闷雷般的爆响接连炸开,每一声都伴随着更趋狂暴的雷闪,到后来耿流皇体外的异象已拓展了三丈有余。
刚才已渐渐息隐的狼啸厉音霍然抬头,浪人将天刹高举过头缓缓摇动着,天空随之出现一卷乌云,黑龙般狂啸旋转,天刹刀刃上红纹更趋灼亮!
森寒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这边雷鸣电闪,另一侧倒跌的赤心武被香香从半空中接住。她的人还没落地,脸上的泪已哗哗流了下来。
半片雪白的长刃旋转飞斩下来,笃一声大半插进青石内,末端犹自嗡嗡颤震着。
“大武,大武,你别吓我……呜呜,大武!”香香抱着赤心武大声哭喊。
其它人都懵了,不知该做什么好。
血,从赤心武脸上的伤口流出,片刻就把香香的衣袖染红了。她无助地拍着他的脸,手指剧烈颤抖着。
都说天刹强,谁知强到如此程度,一个照面都没过,回招的余地都没有,赤心武就刀断人伤,到了如斯境地!
嗤嗤……一柱紫芒沿着极圆的弧度绕过耿流皇的雷领域,在浪人前侧荡起数圈波纹——那是守护结界被刺穿的显兆——然后正击在浪人双握的刀柄上。
轰然光落如雨,浪人身子猛摇,脸色遽然鲜红,巨刀上电光闪烁不断。
天上乌龙也是一窒。
池静脸上闪过少许浅白,她不顾剧烈颤震的弓弦,低吟道:“辟魔九矢&;#8226;轮光!”
周遭一暗,她的弓弦前渐渐亮起一束炽芒,星星点点的光纹密织如网,迅速地凝聚着。
巴布一掌抵住池静后背,一掌结印,低喝道:“风雷蕴气&;#8226;爆罡!”
姬哓云同样掌抵池静柔肩,轻吟着:“天支易动&;#8226;瞬变!”
三人合力施展的隐术,被命名为“光变”,是光系、风雷混合系以及附加了空间跃变能力的混合灵力矢。以光系和雷系无与伦比的穿透力、风系的迅捷飘忽和空间系无法预测位置的特性,这一隐术是无法阻挡也无法躲避的。
炽光之首,对准了浪人的额头。
在同一刻,耿流皇手中掣出一柄雷光缠绕的长戟,戟尖黯然似墨,刃身却泛着湛蓝的光华。他的人,却似定在空中一般,首仰着凝望苍穹,双耳微微耸动,仿佛在倾听什么。
在他目光凝视之处,天刹卷起的乌云已下拉成漏斗状,滚滚烟云中不时露出大片大片的刃样薄芒……当那云气接连到天刹刀尖上时,恐怕浪人的禁招就完成了。
“阿鼻刀狱,弑神技第二式的名字……”耿流皇这样想着,可他蓝芒充盈的眼睛并没有留意在那卷愈来愈趋于暴躁的云气上,而是,穿透了乌云,甚至天空,到了无限远、无限深的一处所在。
他在看什么?
这一刻。
浪人隐术完成,上空庞大无伦的漏斗状乌黑云气终于接连到他的天刹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厉啸,然后随着他斜引下切的动作,整个卷满邪异刀芒的气旋脱离天空,巍然砸下!
一瞬间,仿佛天空都塌了,大地呜咽,人们耳中只能听到摄人心魄的厉啸声。
恰恰是同一刻,池静三人的光变之矢完成,脱离六钧辟魔弓的长弦,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虚空中。
隆隆的怒吼声接连传来,气卷上沿先砸在千余丈外的山崖上,房屋般大小的巨石顷刻被气卷内的刀气切成粉碎,土石和竹枝竹叶飞扬滚动着。
这一刻。
赤心武睁开眼来,那眼里充盈的竟是碧色的光华——同样的光华,曾经出现在凛清风眼里,那时凛清风正在施展“青龙烙印”。
他身后,香香双手结印,印名“披风”,乃是长木家族最强结界“大衍补天”中的一章。
再往后,姬哓云拉着鹿易,巴布护着于平飞,十二雪狐布出的界空阵已涨满了光华。
这一刻。
耿流皇缓缓收回了双目。
※※※
一切皆发生在瞬息之间。
池静的指尖正精微的移动着,在她视线凝注之处,光变之矢冲入浪人的风结界直射其眉心,虽被浪人借控风之术成功躲过,还是在他脸颊由左下至右额角留下一条深可及骨的伤痕。
因光矢之故,浪人脸颊受伤,双目更被雷光重创,没有一时半刻恐怕无法睁开。阵脚大乱之余,掌中天刹失控,天崩地裂的刀风龙卷以毫厘之差错过众人,轰击在丈余外的大地上。
大地怒吼着,震动着,碎石乱木混杂无序地崩飞起数十丈高,随即又被狂风卷入,碾成雪般的碎粉。偶有风刀脱体飞出斩在众人的结界上,必带起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剧烈波动。
入目所见,宛如末日来临。
耿流皇凌空转身,目光扫过他的兄弟、朋友,最后落在池静脸上。
耿流皇能看到小姑娘脸上露出的惋惜。
他看着,眼里竟是一幅诀别的神色。
一顿,他猛然转身。
长戟脱手飞上半尺,平转成一盘圆光,然后后背一阵鼓动,一对大翼冲开衣服招展开来。
在那无天无地的厉风狂啸中,雷芒突然汇聚。
“自古万生有息,天机无名……”一段低沉浑厚的咒语从他口中吟出,伴随着,突然爆发的雷芒!
沸沸然,雷芒如火焰般四方爆射开来,电蛇缠绕,蓝光亮至极致处已是刺眼的亮白。
“……吾以吾血渡精,以精化神,以神摄体……大无极&;#8226;神启……”
从浪人禁招下引到耿流皇咒语完成仅仅二三弹指。
一切皆发生在瞬息之间。
※※※
大无极禁咒中的神启,是呼唤远古众神的终极咒语之一。
事实上,任何带有“天机”二字的,都是严禁使用的隐术。神启威力无穷,同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往往是,隐术完成后施术者会变成一具干尸,是以自身为代价向神献祭——而且世上能完成这个隐术的人寥寥无几,即便完成了,真正唤出远古神的几率也是万万分之一。
毕竟,是否有神存在还是一个问题。
真人类中广泛流传的传说中,创造这一隐术的是一个无论出身还是所持力量都是未知的大贼头,他的目的仅仅是穷极无聊时的好玩而已。真相是否如此还有待考究,但从未有人召唤出远古神却是不争的事实。
谁能想到耿流皇竟用了这个隐术?
“混蛋!”有人爆喝一声扑了上去。
香香只觉眼神一晃,怀里的赤心武就没了踪影。再抬头时,赤心武一入即出,被耿流皇狂莽的雷芒之流弹射出来,砰砰砰在地上滚跌了数次,才跃身站直。
他脸上刚刚止住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血珠子劈里啪啦滚落,衣衫千疮百孔。而他的脸色依旧铁青,加上狰狞的伤口,整个人如魔鬼一般。
耿流皇的雷芒太强了!此刻更赌上命悉数爆发出来,别说是他,就算长木久也在这里也束手无策。
浪人脸上溅血,猩红的光华在紧闭的双目四周时隐时没。天刹悬停在身前,丝丝缕缕的刀芒从远近收入刀体内。方才那一招之威显现出来,不但一座远处石崖被削去了小半,近处的大地更挖出一条数丈深、百多丈长的大沟。
杀人易,救人难,破坏易,建设难,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赤心武口中嗬嗬作响,四肢金芒一引,筋骨抽拉变形,几呼吸之后,身上的衣衫被悉数胀裂,十字幻龙的变身出现。
大喝……
断刀入土……
土变,丛丛尖石穿入耿流皇的雷领域……
碎石四射……
赤心武近身……
再次被弹开……
……
终究是没有办法,难道他的兄弟要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吗?
当赤心武在半空跌滚着、勉力扭头时,发现耿流皇周围的雷芒开始了变异。
足有二十丈直径的大雷球缓缓收缩,压紧、致密,然后砰然涨大……再收缩,再涨大……如此反复九次。
一束白芒从旋转的长戟冲天而上,乌云被撕开,柔和的白光将整个山谷都映得纤毫毕现。
之后,缓缩急涨的雷球蓦转透明,间中可见耿流皇四肢大张,丝丝缕缕的鲜血溢出来,如蛛网般在虚空中张着,四个巨形古篆渐渐现形于外。
诵曰:逝!水!召!回!
光芒中,耿流皇扭头四望,嘴角带着一抹惨笑,周身的肌肉开始迅速塌陷,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