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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如同手持利刃的孩童,随时可能伤害到自己。
暂且不说各种有名无名或存在或散失的禁持咒语,仅当前已被真人类广泛修炼的低层次成熟隐术,对真人类身体和精神的伤害也很强烈。灵体,说穿了是人类的第二身体,把它用于战斗必然会积聚伤害。
在所有的可能伤害中,因为心灵冲击所带来的伤害最强烈,也最致命。灵力也许可以说成一种精神能量,它能运作全靠人类个体的强健精神修炼。当这个个体的精神内核——即所谓的元神——受到剧烈挫折时,往往会导致灵体的溃散。
道家所说的兵解,其实就是灵体溃散的一种。换句话说,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即使肉体依旧存在,其死亡也是无可挽回的。
而现在池静已开始出现灵体溃散的征兆。
香香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过。她冷若寒冰的眸子中亮着一抹刺人的火焰。
谁都知道她为什么愤怒。
“香香,很严重吗?”姬哓云紧张地问道。
“啊。”香香的手紧贴着池静的眉心,“小静的灵体远超常人数倍,平日全靠她强健的意志来控制。一旦她的心神受到过大冲击,极有可能带来……很可怕的后果……”
她抬头看看姬哓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有可能会形神俱灭……”
姬哓云身形一颤,嘴大张着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于平飞噤若寒蝉。也许现在就数他最无助了。
除了着急,他什么都帮不上。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说池静,就连巴布……
“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巴布被囚在一个笼子里,四肢都被碧光锁住。
他吼叫。
他不停地挣扎,冲撞,手腕脚腕和脖颈都被碧光勒出了血汁,他的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他必须被锁住,因为他要寻死。
若非香香动作快,说不定现在他头顶的角已被他自己折断。
所以他被锁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皇少爷死了啊~~~!放开我!放开我啊!”他的声音沙哑,中间夹杂着尖音,那尖音,就如箭一样在众人心头扎着。
砰!
香香身影一闪,笼子被撕碎,巴布右颊中拳,翻滚着飞出去,撞碎了好几张竹椅。
“要死就到别处去,姑奶奶听着烦!”
也不怪香香烦躁,耿流皇去了,池静重病,赤心武颓废不堪,巴布还来插一脚。
巴布尚未落地,一只大手将他拦腰托住。
是赤心武。
赤心武缓步进来。
他将巴布轻轻放下,震散了束缚巴布四肢关窍的碧光后,道:“给我安静地呆着,还有事要你做。”
声音平静、笃定,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威严。
巴布颤了颤,敌不过赤心武的目光,不禁低下头,不敢再喊叫,剧烈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平息了。
赤心武右臂上还托着一个人。
鹿易!小姑娘面色痛苦,左手紧紧握着右臂断处,脸颊上热汗直淌,嘴唇都要被咬破了。
“小易……啊!小易怎么了?”香香飞掠过来,脸上的惊惶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香香!”赤心武低喝了一声。
浑厚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含义。
香香如受重锤,一股战栗从脚底蔓过全身。她这时才看见,赤心武的双目别异以往,笃定,幽深,就像……就像夜晚平静的大海一般无边无沿。
纷乱的思绪瞬间就平静下来了。
赤心武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这笑很浅,且很快就换成了凝重,但香香确实看见了。她从未见过赤心武这般神态,莫非,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在?
她忽然发现,她并没有真正理解他,就如不能理解凛清风一样。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里,竟突兀地出现了一些沮丧的味道。
很难想像,在这片刻之间,这么多情绪从她心底掠过。
正愣神间,赤心武浑厚的声音再度传来:“小易没事,她的右臂已开始重新生长了。”
“什么?”香香心头一跳,怀疑自己的耳朵。
赤心武又那么笑了,这次香香看得真切:“我说:小易没事,她的右臂已开始重新生长了!”
“啊!”愣了愣,一股狂喜就征服了这个疲惫的姑娘,这是她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再也忍不住了,她扑进赤心武的怀里,抽泣着哭出声来。
安顿好香香,赤心武将鹿易交给姬哓云照顾,自己则盘膝坐到池静身前。
痛苦终究从内心深处涌出来,那种生死不能的无力感……
他凝视了片刻,定了定神,开始咏诵《金刚经》。
※※※
凛清风还是没有忍住,潜到竹屋里来看他的兄弟和姐妹。
他不想让他的兄弟看到他,至少现在不想。一见面,他将再也走不开。
是的,刚到这里他就已发现蛰伏在附近的几股强大势力,他们已成合围之势,其中有些人即使现在的他也感觉很棘手。只有隐在暗处才能给予最完善的保护。
所以他潜进来。自己的兄弟,连看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想想也是可悲。
然而,他必须承认,任何人想偷袭他的兄弟都是不可能的。在这小小的竹屋内外,布下了至少十几重极其厉害的结界陷阱,一不小心触动了,哪怕是他也吃不了兜着走。香香多日不见,她的气机更显成熟老练……甚至,有些狠辣的味道。她无处不在的灵觉触角被这附近旺盛的木系灵力成千百倍的放大,如一张致密的网。
也只有他才能进来。他凭借凛心决的缜密探测,并将自己的元神压缩了近万倍,依附在一只飞蛾的触角上,小心地绕过重重防护,才能进来。
在离此六百步的竹林里,十丈土层之下,他的肉身本体被屏护在老竹根须中。
飞蛾的神经被他控制了,他在它脑中生成了一幅幻像,前面有一个温暖的光源……事实上,那是一支挂满烛泪的烛台,上面什么都没有。飞蛾冉冉地飞着,灵力场因之有些许波动,一束灵力扫过来,停滞片刻就收了回去。
凛清风看到的是一双有些疲惫但依旧温柔清澈的眼睛。是她,她的小狐狸们依旧那个姿势地蜷尾围在她身侧,她的衣服依旧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的手指依旧那么嫩白和纤弱。
只是,她的额角有一缕发散了,他多想帮她抚一下啊。
巴布……阿飞……小易……小静……
一个一个,他依次看过……如果耿流皇也在这里,该有多好……一丛尖锐的针在他心里来回扎着。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兄弟。
是在吟诵《金刚经》呢。温暖笃定的感触在他心里绽开了,就像花儿一样。
方才,他在暗处用青龙烙印的力量,通过楼犁的刀柄将一篇《金刚果论》直接印入了赤心武的元神。只有梵音禅唱才能把赤心武心里的混乱驱逐吧——事实证明他做对了,虽然在那一刹那里差点被赤心武发现他的存在,但这上古佛经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之后的淡金光华证明,不但赤心武心神大定,无心果的力量层次可能又提高了一层。毕竟,这类神器异宝的能力是和持有者息息相关的。
赤心武目前的状态很稳定,体外的淡金光华不仅仅来自于玄罡力罩,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他的身体。
凛清风若有所思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鹿易身上。
就在他刚刚用完青龙烙印并从楼犁上抽出元神的同时,鹿易似亲眼看到他一般向他跃离的虚空笑了笑。他坚信她看不到。事实上他做得非常小心,元神收束到非常狭小的空间,不会对周围的灵力场形成任何扰动,即使他的母亲在这里他也敢保证不会被发现——先前偷看凛寒的杳水之幕时就是这么做到的。然而,鹿易的笑容……也许,在他到达这里的时候鹿易就已经发现他了?卦宗的唯一传人可不是说来让人听的。
忽然凛清风又释然了。如果真是如此,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即便是她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告诉大家,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的路难走一些罢了。甚至在内心里,他还期望她这么做……人,总是矛盾的吧,想这样,又想那样,总在期盼着两全。
凛清风又想到鹿易那重生的断肢。那是赤心武入定后不大一会儿就开始的,虽然凛清风的元神已经抽离到了几百丈外的地方,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层水波一般的轻触。不,应该是一种连他也难以分辨的力量——迥异于灵力,或者说层次远高于灵力的一种力量——凛清风深信,就是这种力量引发了鹿易断臂的重生。
这个世上绝不存在如此凑巧的事。也许赤心武内心还在以为,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唤醒了对佛门经典的记忆,并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从而信心重新高涨——他不知,是凛清风隐在一侧所为。所以,鹿易也是如此,没有凑巧,是外力,外力!
神——如果存在的话——不会毫无理由的恩宠某个人,它有它的原因,也有它的目的。
深想一步,当初他获得太一和赤心武获得无心果,乃至后来不断获得新的力量,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一次巧遇是巧遇,如果连续很多次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那就不再是巧遇。
为什么?
飞蛾在烛台附近徒劳的飞舞着,碰撞着。它并没有获得一丝一毫的热,可是幻象还在禁锢着它的意识。
在神的视野里,人莫非和这飞蛾一样?
凛清风还在沉思着,忽然,他从飞蛾的神经里发现了一种称为战栗的情绪化冲动,然后他看到了一条龙。
好大的一条龙——从他的角度看来。他的元神缩到极细微的状态,所以看起来周围的事物都蛮大的。但是,先前那条卧在自己怀里打瞌睡的虞龙竟天毕竟长大了许多,现在它的一只眼睛足有三支飞蛾那么大。
他看着它。霍然,凛清风才意识到,这个小家伙发现自己了!
竟天歪着脖子瞧着,前面这只蛾子让它很好奇,可是它还不甚明白是什么给它这样的感觉。虞龙的异动同时引起了香香和姬哓云的注意,随即无形的灵力触须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
凛清风心叫糟糕,元神极速下降。
下方,天刹化成的铁珠微微闪光。
其实这珠子并非是铁珠。
天刹是九幽某古洞极底的一块胎矿天然成形,非铁非木,质地极坚。它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灵器触媒之一,与羊脂玉和凤烟同列三材之首。百多年前,天刹真人蚩由烈在九幽追杀一只修为精深的石妖时偶得此物,后来耗四十年之功以自身精血培植融炼,又机缘巧合在天落古战场吸收了万数上古兵魂,才成功铸成天刹——天刹者,天之杀刀,接近者无有生还。
谁都想不到,天刹竟以此种方式结束其血腥的百年风华,无坚不摧的利刃被无名金光熔化成数百小珠。
小龙围绕着飞蛾盘旋了一阵,毫无所获。
两个女孩子也各自收回探测灵力。姬哓云继续闭目作息去了,香香则把那只飞蛾收到掌心细细看了一阵,才放心地任它飞走。
没人知道,地板上的珠子已无声无息地少了两颗。
第六集 混炼无极 第五章 十步杀人
真正的愤怒并不像洪水那样奔腾咆哮。
它是沉默的,把一片平静光滑的水面留给人的视线。底下的、更深的、隐蔽的地方,有狂莽无情的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