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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山中,根本没有一点江湖阅历,怎么会知道这些鬼魅的勾当,只不过在心里面感到非常奇怪,猜测这个人扒在那里干甚么,根本没有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没有加以理会,等到个看见那家伙要撬霓裳仙子的窗户,领悟他们是来害人的,方才生气,隔空点了三人的|穴道,打开女侠的窗子,想推醒他们,一跑进房,就嗅到一股香味,好在秦含柳在幼时吃了很多灵药,血素里面含着各种抵抗素,不怕闷香,因此没有在意,只是怎么也弄不醒人,才发现是那香味作怪,由于不懂得解救的方法,几乎慌了手脚,幸好记得从家里带出来不少安息香,爹爹常用来薰醒那些晕倒的人,心想也许有救,于是就把三丑托进屋里,倒掉铜鹤里的闷香,换上安息香,也不晓得有没有效。同时仔细一看,认出三贼就是昨天同兰儿闹事的几个,心想:“好呀!昨天你们把兰妹妹惹得生气,我就罚你们跪到床边,让兰妹妹醒来高兴高兴。”小孩心情,想到就做,根本没有考虑甚么后果。一方面又怕还有人来,只好关紧窗子,躲到外边守着,等到听见霓裳仙子醒了,因为天还没有亮,心里又没有把这件事当作大事,不想吵醒别的客人,就回房里去了。这样,倒真好像有意戏弄女侠一样,几乎闹出一场误会。
霓裳仙子听他说完经过,方才明白秦含柳不过太孩子气了,无意中闹了个恶作剧,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居然六十岁老娘倒绷在孩子,几乎着了贼子的道儿,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因此,就更觉得秦含柳的可爱,满脸慈爱的抚着他的头说:“罢了,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姑姑错怪你啦!”
秦含柳自小失去母爱,几时得过这种爱抚,不觉偎在女侠的怀里,眼睛含着泪珠,仰着头说:“姑姑,没有看你刚才多凶,我真怕你不理我啦!”
兰儿此时却不依说:“柳哥哥,你坏嚒!昨天人家欺侮我,你为甚么不帮忙,我还真当你不会武功呢!根本是存心骗人嚒!”
秦含柳急忙解释说:“我爹爹不准我同人打架,你的本事又大,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呀!”
兰儿哼了一声,撅着嘴说:“鬼才信你,一定是你瞧不起人,来,我们过两招试试看。”
霓裳仙子因为刚才一招,没有看清楚秦含柳用的是甚么身法,避开去的,摸不清秦含柳武功的深浅,也有心要见识见识,好从中找出他的师承派别来,继而一想,这是客店,恐怕惊扰了俗人,好在要同路一起走到昆明,日子很长,不必忙在一时,因此停顿了一下又马上对兰儿说:“柳侄的功夫比你强多了,你那点小小的道行,也敢同人家过招,倒是让你柳哥哥指点你几手,才是真的,不过这里是客店,胡闹不得,前头再说吧!”
兰儿听了,满心里不服气,赌着气说:“哼!我就不相信他能狠到那里去,好吧!暂时饶你一会儿,等到了郊外,我不摔他几个筋斗才怪呢!”
霓裳仙子瞪了兰儿一眼,大声斥道:“小妮子才学了几天功夫,就这样目空一切!”同时又转过头来,对秦含柳笑道:“柳侄,你看我把她惯得成了甚么样子,等有机会,你替我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也让她知道人外有人!”
秦含柳本来含笑不语,这时不得不答话说:“兰妹妹家学渊源,我师父都没有一个,那能及得上她,还是不比算了吧!”
兰儿听到秦含柳赞她,心里感到非常舒服,不过嘴里却说:“哼!我才不要你捧呢!”
秦含柳年纪虽小,但是跟了义父读过不少书,无形中培养出一种谦虚的气度,虽然有点好胜,也就不再跟她斗嘴。
三人吃完早点,又上街替秦含柳买了一匹马,方才一起动身,朝着昆明出发,没想到真在前面不远的落凤坡,遇上了强敌,结果秦含柳追敌失散,霓裳仙子终于没有弄清楚秦含柳的出身派别,在心里留下一个疑团。直到阴风教夜袭翠碧山庄,小侠单掌镇三魔,方始震惊他技高绝顶,实为当今武林第一奇人。
且说三人上得路来,秦含柳第一次自己坐马,感到非常兴奋,虽然从来没有练过骑术,但生来有着盖世的聪明,又在义父的调教下,养成了一种“处处留心皆学问”的好习惯,早在昨天霓裳仙子带他骑马的时候,摸清了诀窍,因此一上来,就显得轻松无比,驰骋如飞。女侠终年骑马,身手也不过如此,若不是坐下的青骋马,是一匹名驹,恐怕还不见得能胜过他呢!
三人两骑,领着小雪阿黑,一阵急驰,转眼的功夫,就跑了快三四十里路,但见前面一片山坡,形势非常险恶,四周树木葱郁,林荫蔽地,坡腰空出一块石坪,寸草不生,驿道就从当中经过,向上越岭而过,一路来,兰儿心里老惦着要同秦含柳比武,时刻左右盼顾,想找一块荒僻的场地,下来和秦含柳过招,见了这片石坪,心里一喜,正要示意母亲停马,猛然瞥见道路右侧,一道绿烟一闪,一点金光,夹着一股劲风,已经对准霓裳仙子母女两人的坐骑,疾射而至,这一下,变起意外,突然受人暗算,又近又快,想躲都来不及了,眼看母女两个,就要受伤,兰儿不觉惊得一声大叫,本能的举手去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金光到达面前,还差几寸的光景,彷佛无形中,遇到一股阻力,突然往上一蹦,越过了两人的头顶,带着余力,在阳光的反射下,画上一道金光闪闪的弧线,落到左前侧两丈开外的一块山石上,轰的一声暴响,火花四溅,一块山石,给炸得四分五裂,碎石横飞,如果刚才兰儿用手去格,怕不将母女两个,炸得血肉横飞,这一个变化,原只有电光火石的时间,霓裳仙子坐在前面,并没有发觉危险,此时猛然惊觉,手里缰绳,本能的猛然向后一紧,青聪马正在向前急冲,突受霸勒,收势不住,加上受了一惊,立即前足腾空,后足着地,人立而行,向前蹦了好几步,才行停了下来,霓裳仙子母女两人,如果不是绝技在身,这两下,准得从马背甩出几丈以外。秦含柳的马匹,也幸好落了好几丈远,有了这一段缓冲的距离,方才避免撞上,情势真可说是险极了。
就在三人翻身下马的当儿,似乎听到林中噫了一声,接着响起一片像枭叫似的怪笑,扑,扑,扑,几声轻微的破空响声,石坪四周的树顶,轻飘飘地纵落五个人来,同时亮开兵器,拦住三人的去路。
当中一人,年龄约在六十开外,披着一件暗绿色的袍子,装束非僧非道,脚登一双多耳麻鞋,瘦骨嶙嶙,眼眶深陷,两个眼球大得怕人,绿光四射,更衬得一张瘦脸,阴渗渗的,看了怪怕人的,两双手臂,又细又长,十只手指,像鸟爪一样,黑黝黝的发着亮光,腿部似乎有点僵硬,走起路来,一蹦一跳,活像一具刚从棺材里面,钻出来的僵尸,刚才那阵笑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左首两人,一个又矮又胖,一颗脑袋,光秃秃的,与身子连成一片,看不到脖子长在那里,小眼眯成一条细缝,开阖之间,也是精光四射,身上披着一件袈裟,下摆几乎要拖到地面,手里拿着一对铜钹,站在地上,活像一个大冬瓜。
另外一位是个中年壮汉,身材魁伟,高大异常,左颊一道刀疤,从耳根斜砍到嘴角,混身肌肉,虬筋暴起,一看就知道练的外壮功夫,短襟密扣,腰缠布带,纯粹劲装打扮,手里一根齐眉铁棍,足有碗口粗细。
右首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出头,长得颇为俊俏,油头粉脸,眼神不正,满脸淫邪之气,青布包头,耳侧斜插一团粉红色的绒球,身着壮士打扮,足登薄靴腰际悬着一个革囊,鼓得绷绷的,不知盛的是甚么东西,手里捧着一对判官笔。
那个女的,长得一身黑肉,塌鼻朝天,显出两个大大的窟窿,眉浓如刷,两片嘴唇,用胭脂抹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穿得大红大绿,越发显得丑怪无比,还一股劲地忸怩作态,直看得人感到一阵恶心,挽着一段两丈多长的红绸,两手插腰,紧靠着怪老头的身边站定。
怪老头彷佛是五人当中的领袖,人刚落地,笑声骤止,一对丝光闪闪的眼珠,盯着霓裳仙子,阴侧侧地说道:“你这娘儿们,就是那个甚么霓裳仙子了吧!闻得你平日心狠手辣,对于绿林道上的朋友,赶尽杀绝,就是老夫的两个弟子,赤水双煞,也一齐丧在你的手里,哼!老夫今大倒得见识见识,看看你们这些自称侠义道的人物,究竟有些甚么本领,居然敢这样胆大妄为。”
霓裳仙子秦碧云仔细一看,面前这五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认得,本来一肚子火气,在他们刚一落地的时候,要责问对方,为甚么暗计伤人。这时听了老头的话,突然一怔,想起初离师门,与师兄慈悲仙笙一起行道的一段往事。
记得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四川永叙县郊,一所民房里面,遇到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两个汉子,正在强按着一个孕妇,剖腹取胎,两人天生侠肠,怎能容得这种事情在自己眼底发生,当时动手阻挠。两个贼子,本领居然不弱,足足缠斗了两三百个回合,方才施展师门绝学,用五毒神芒,打中对方的|穴道,把两人毙诸剑下。那时两人所报的万字,就是甚么赤水双煞。
后来返回山中,将这事报告师父,好像三老都皱了几下眉头,才告诉自己毙在剑下这两个人的师父,叫做毒爪阴魔,没名没姓,不知是甚么来历,练得一身奇诡险毒的武功,尤其一双手掌,其毒无比,运起劲来,乌黑刷亮,朝人抓去,手掌未到,就被那五只手指所发的毒气,侵入内腑,混身寒颤,皮肤发黑而死。早年横行武林,在黑白两道里,一直没有逢过敌手,几年前,才听说在陕西境内,给一个不知名的异人,打得大败,从此就在江湖上绝了踪迹,不知下落。
此人性最护犊,如果尚在人世,就是三老,一对一打了起来,也只能略占上风,无法将其制服,因此,吩咐两人,以后要特别小心。当时两人年少气盛,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十几年来,没有出过一点事,就更把这档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看那打扮,准是这个魔头无疑,心里正在嘀咕,稍一迟疑,兰儿生就火爆性子,早抢到前面,手挽丝带,仰着脑袋,鼻子一皱,下嘴唇往上一翘,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鬼鬼祟祟地,用暗器伤人,算得那门子好汉,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像你们这一群,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废料,也配跟我娘动手!只凭姑娘手里这一根带子,就得叫你们倒爬着滚回去!”
毒爪阴魔生平确实没有暗算过人,听到小姑娘这么一嚷,不禁瘦脸一红,眼珠横了右首那个俊俏汉子一眼,把那汉子看得起了一个冷噤。接着,又是一声怪笑,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窘态,两手作势,就要扬起发难,看样子显然已经怒极。
霓裳仙子看兰儿抢上前去,就知要糟,见状赶紧一把抓住兰儿,硬拉了回来,同时向着毒爪阴魔福了一福说:“前辈想必就是毒爪阴魔,小孩子不懂事,千万不要见怪,说起当年那一件事,固然晚辈做得太过了一点,但你那两个弟子的所作所为,实在人神共愤,晚辈也不过代前辈清理一下门户而已,如果前辈真的不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