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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脑中被绞成一锅糊浆,疑惑道:“莫非这屋内有第三个人?”
攸冥坐到塌上,玉手一挥,欲宽衣解带,又是答非所问:“你喜欢睡里边还是外边?”
我一张嘴始终无法合拢,天灵盖已被劈得霹雳哗啦。怪我不出宋山,是以不晓如今这处世之道了么?男女可以随便睡?“神君似乎甚是喜欢让别人与你同塌呢,这是种病么?可还有得治?”
那厢又说:“只喜欢与你同塌,没得治!”
这次我是真的硬生生跌在了地上,许是在吉玉那里坐得太久,腿竟麻到现在!说来也怪得很。我顺势爬到木墙边。“我睡地上即可!地上甚好,甚好!”
那厢攸冥也退去了外袍,漏出白色里衣。闭眼似在神游,喃喃道:“那厉鬼好似已飘到了对面山丘上,不对,似已往这边赶来……”
“喜欢睡里边!”说时急那时快,我竟已爬上塌,自觉地拉过被褥裹住全身。师门不幸啊,要让师父晓得捡了我这么个贪生怕死的脓包,非将我逐出师门不可!
此番我强压着心中的忐忑,左右身正不怕影子斜,眼睛一闭再一睁一宿就这么过去了。我就当他是头猪!额,与猪同塌委实有些欠妥;我就当他是快玉石,这更不妥,若是玉石的话我估摸着自己会抱着它睡;这厢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攸冥也掀开被褥,不急不慢地躺了上来。一声:“我不嫌弃你,你就把我当做那玉石罢!”
我大惊:“你会读心术么?”
那厢攸冥平躺着,“嗯,会读你的,至于别人嘛,没必要读罢!”
我有些半信半疑,这床塌甚得我心意,长夜漫漫,得赶忙去找周公杀几盘棋才是。是以我便默不作声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攸冥,沉沉睡了过去!
攸冥的声音再次飘来:“我明日需回一趟不死山!”
我一个没忍住,问:“你来这里作甚?”
那厢默了一久,云淡风轻道:“不过游山玩水罢了!”
我自是不信他万万年来还没游够山玩够水,双眼掐架掐得厉害,我喃喃道:“不论怎么,多谢昨日神君救命之恩!委实感激不尽。”
那厮似是往里靠了靠,身上说不出的好闻竟让我生出有几分熟悉的感觉,我本能地再往里挪却发现早已抵到了木墙上。人家从始至终都没说关于同塌之事,正经坦荡得很,此时我再做惶恐委实有些矫情,毕竟这床塌乃是我自个儿跳上来的,自己跳上的床,再煎熬也得睡下去!
如何方能得到那麒麟草,我暂时还想不到个好的良策,若帝休能暂时不再割心头血……“你即这般神通广大,有什么法子能暂时让吉玉不咳血么?”
那厮缓缓道:“法子适才你与吉玉畅谈时我已告知帝休,短时间内不会再发作了!”
上古神人就是不一样,一挥手足以翻天,一跺脚足以覆地!“那你能再捏个法子将吉玉彻底医治好么?”
攸冥翻了个身似是在把玩着我的头发,我委实忍得颇为辛苦,正要发作,便听到:“我若什么都能改变,四千九百年前……”
我坚着耳朵等了半响,也没听到四千九百年前之后还有什么所以然。感觉到他又挪进了几寸,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神君想必也不屑于做那登徒子色狼之类的事罢?”
那厢攸冥反倒一阵轻笑,“委实不能怪我,只怪这被褥太窄了些!”
我方转过身,诚然是因为我怕鬼将被褥裹了些许,然这被褥也跟这宽大地床榻忒不对称了罢?“你不要告诉我不死山上没有能配这床榻的被褥,是以鹿蜀便运了这么窄的被褥过来!”
攸冥笑意更浓,我眼睁睁看着他点头,再眼睁睁看着他拉了被褥盖上,嘴角划过一丝玩味:“我怕冷!委实有些对不住,若有什么让你不自在的地方……你忍着罢!”
此等无赖,我尽无言以对。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竟让我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反驳。我总不能说:无妨,无妨,你再靠拢我一些罢!
他会怕冷?传说中的烛龙可是不吃不寝不休不眠的。左右我也赖不过他,索性不予理会,要真发生什么吃亏的也不会是我,毕竟人家那么好的皮囊,我也亏不到哪里去。是以我便放心与周公杀棋去了!
睡意朦胧间听到耳边一声长叹:“竟等了你四千九百个层林尽染、春雪融化,你说话委实不算话了些……”
这夜我做了个梦,梦里的女子红衣飘飘,画面美得很是不像话,然美人却一身鲜血淋漓地躺在一片靛青色的祝余花海之中。看不清女子容貌,却能感受她似乎疼得厉害,红衣女子双眼紧闭,满天的祝余花竟似大雪纷飞般飘落在她身上。
半空中有长龙在云中穿梭,叫声哀怨而惆怅,久久盘旋不肯离去。此番场景唯美得有些凄惨,凄惨得今人着实有些心痛……睡梦中感觉有人双手搂了我,我没多做揣测,翻了个身踏实地睡去。
次日清晨,山间虫鸣鸟叫的声音悠悠然飘进我耳中,声音乐此不倦地唱得颇为欢快,但凡有条缝卯日星君都会拼命地往房里凑,光线刺得我双眼有些难受。半醒半睡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翘起身来,房中除了我还是我。不晓得攸冥神君什么时候已离去,竟连句道别的话都不曾有,往后许是不会再见了罢!
起身穿好鞋子捯饬了一番,举步出门去,这厢我刚打开门,那厢不远处的帝休树下传来一声响亮地牛叫声,我大喜,激动地没把持住自己,大叫:“阿牛!!!”
趴在牛背上打盹儿的佩玖一个不及防滚到了牛肚子下,半响爬起来后,拼命地朝着我笑得似朵烂市花:“昨夜我夜观星象,东南方有妖星现世,琢磨着你会有危险,是以便连夜又赶到了少室山!”
我瞟了一眼佩玖,他向来鬼话连篇,一想到前日竟弃我于不顾,师兄妹的大船说翻就翻!我对着阿牛一阵又亲又摸,它今日颇为反常,想是我这红衣勾起了它的兽性!“阿牛啊!你说你来就来罢,何苦白费力气驼这二愣子白眼狼呢?这番你吃多少青草也补不回来了!人心险恶,都怪你太过于年少无知啊!”
佩玖那二愣子嘴角一抽一抽的,一身粗布麻衣许是特意洗过,倒是干净得很。佩玖巴巴地凑向我,自怀中掏出个大饼,递给我,憨笑道:“瞧我特意给你带的大饼,乘热吃吧,一路上我怕它冷了你吃着不香,是以特意放在衣服最里面,用体温给你加着热……”
满嘴的大饼硬生生被我喷出数米开外,踢了佩玖一脚:“你个俗人,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你送到离恨天去!”
佩玖笑得更厉害,“我还背了荆条,你寻思寻思要如何抽打我,是吊起来打还是我趴着让你打?”
这次轮到我嘴角抽抽了,定睛一看他果真背了几根荆条,然那荆条最长的不过筷子那般长,我很是无奈地摇头,佩玖委实已脓包到无可救药的境地!
我言归正传道:“此番你来莫不是又想让我尝那人生的挫败罢?”
这厢佩玖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和一个香囊状的东西,“非也,这厢我来便是随你赶往狂山取那麒麟草的!师父说锦囊是给你以备不时之需的,至于这香囊嘛,师父说能遮去你身上仅有的微薄仙力,以便你能顺利地混进狂山。”
☆、第9章 不速之客天上来
师父倒是什么都晓得,我很是不明白他们这些高人,若是早些告知于我,我还需走那么多冤枉路么?不解,甚是不解?我接过两个袋子,举着锦囊问:“师父有没有说这锦囊何时能打开?”
佩玖又说“随时可以打开!”
这倒是与戏本子有所不同,通常不都应关键时候方能打开么?诚然到我这里就没一件事按戏本子来过,我不急不慢地打开锦囊,只见黄绸上显出两个颇大的字:“谦卑!”
谦卑?彼时我甚是迷茫,委实不懂师父言之何意。再看向香囊,小巧得有些玲珑。“你的呢,师父可为你配了香囊?”
佩玖自豪地拍着胸膛,自怀中掏出个比我的大上两三陪的香囊:“此香囊有个弊端,那便是根据灵力所配,灵力越强香囊便别会越大,反之……”
定是师父老眼昏花弄错了,我还会不如佩玖这二愣子???前日被抓的可是他,与帝休自晌午打到日落西斜的可是我!
即提到我师父,此番不得不说上一说,师父乃是个正儿八经的神族,生于万万年前四海八荒征战连连的大动乱时代,他虽未披过肩上过阵,然却是硬生生自洪荒战乱堆里爬出来的。
后来八荒暂时稳定后,九重天上首位天君给师父封了个司命的职位,这职位便是给四海八荒的凡人制定命格,给神妖魔三族制定需历的天劫。因神妖魔三族的命格乃由天定,是以师父只能为他们安排应历的天劫这份职位虽权威,然以颇有微词之人比比皆是。奈何师父这司命乃万万年前九天凌霄上首位天君所封,身份之重量岂是那泛泛之辈?师父他老人家也算得上是开国元勋级别的人物,而今这四海八荒内要说还找得出万万年前的神人,除了烛龙攸冥神君恐怕就只剩师父了。遂不少人也只得敢怒而不敢言。
然师父如今为何会成为成华门的创始人呢?具体详情诚然我也不得而知,据师门内的小道消息,乃因四千九百年前九重天上的天君责怪师父改错了一桩天劫,听闻那天劫的影响似是颇为严重。
天君便找师父理论了一番,万万年来师父的职位乃是最权威的,任何神妖魔不得有半分质疑。天君此番与他理论,便是质疑他司命这个职位的权威,他那里受得了那般窝囊子气。是以,师父一气之下罢工不干了,飘下了九重天,再飘到了宋山上,创建了如今威震八方的成华门,过起了道风仙骨的闲暇日子。
当然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具体实情除了师父他本人晓得外,众口之说皆是猜测摆了!
这厢我与佩玖因身负重任,只是匆匆在吉玉家用了早饭,吉玉又为我二人备了丰富的盘缠。临走时,帝休很是愧疚地道:“前日里乃是帝休鲁莽,险些害二位丢了性命,二位能此番不计前嫌,帝休感激不尽!理应同二位一同前往狂山,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委实惭愧不已!”
命格这东西,若不是我闯入他们的命格也生不出那么多事端,是以,谁错谁对且是三言两语能道明白?我一副仗剑走天涯的气势委实过了把干瘾:“要说赔礼,也得由我先陪!这厢我就去将你们这命格圆滑了去,吉玉的身子而今半点疏忽不得,你好生照顾我这知己以及她腹中的孩儿。要让我知道你怠慢她们母子,我定扒了你的树皮!”
一旁的佩玖崇拜的神情今我很是受用,此番交涉今吉玉乐得合不拢嘴,帝休白衣飘飘,笑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地对我抱拳道:“娘子的身子忘尘姑娘无需担忧!我定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
懒得听他们那些酸溜溜的情话,在他眼里,吉玉就是朵花,我等皆是豆腐渣!拉着佩玖牵着阿牛往少室山下走去。此番我二人要去狂山须得经过那无草无水的尔之山,换平时的话御剑飞行兴许能勉强飞过那尔之山,麻烦就麻烦在佩玖这二愣子将阿牛带来了,阿牛并不是什么神兽,它不懂变幻,养它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