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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卡随手拿来皇后放在案头的书翻起,竟是一本诗集。她一愣,皇后还会有这份闲情雅致?
楚江湄,湘娥再见,无言洒清泪,淡然春意
空独倚东风芳思谁寄?
凌波路冷秋无际
香云随步走,漫记得、汉宫仙掌,亭亭明月底
冰丝写怨更多情,骚人恨,枉赋芳兰幽芷
春思远,谁叹赏国香风味?相将共、岁寒伴侣,小窗静,沉烟波熏翠被
幽梦觉涓涓清露,一枝灯影里
……
轻轻一叹,皇后也非无情之人,只可惜沦落于欲望中,不可自拔。
待到夕阳再次落山,禁军通报,说大夫们解不了毒。
皇后这才起身,对玫卡说:“我答应你,不杀你们,我只要皇位。”
“送我们安全出城,我就告诉你解毒方法。”玫卡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莫凌颖没说话,走到软塌边,扶起皇上,忽然看见他浑浊的眼里淌下了一行泪来。
“父王,我们走吧。”莫凌颖轻声道。
老国王轻轻推开莫凌颖的手,说:“朕不走。”
“父王?”
老国王摇晃着站起来,面对皇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眼里却是坦诚的,“你做了那么多,只为一个皇位吗?”
玫卡和莫凌颖赶紧过去搀扶着,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除了这张龙椅,我还能得到什么!”皇后把手握成拳,忽然情绪很激动,她的手竟然在抖。
“对不起,是朕辜负了你。”皇上一声叹息,仿佛用尽了他这一生所有的力气,仿佛穿越了几十年,从她嫁入帝王家开始……
“你的一句对不起,要我赔上整个人生。”皇后苦笑,“我只信我自己,我只想抓住我能抓住的东西。”
“珍儿……”皇上唤着皇后的小名,让皇后忽然身体一僵,但是没动,她一直站着没动。
皇上一口血喷出,染红了黄色的龙袍,他虚弱得倒下,莫凌颖夫妇把他放回软塌上。玫卡搭了下皇上的脉,对一脸焦急的莫凌颖摇摇头。
他已在弥留之际了。
忽然门外一阵喧闹,玫卡打开门,却见近卫军拦着一个吵嚷着要进来的少年,仔细一看,是皇后之子莫凌晨。
“让他进来吧。”玫卡开口道。
近卫军让出一条道,凌晨进来见皇上胸口的血迹,冲了上去,一脸哀伤地叫道,“父王!”
皇上很吃力地睁开眼睛,伸出颤抖地手想抚摩莫凌晨,却终是伸不过去。凌晨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来晚了,父王!”
皇上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于是他再也没办法说话了。
莫凌晨摇晃着皇上的身体,大声叫道:“父王!父王!”
莫凌颖站在一边闭上眼睛。玫卡上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到死,皇上也没说,皇位要给谁。
一张龙椅千人争,争来争去,到最后也终将被这三尺黄土掩埋。
皇后拉过莫凌晨,用袖子摸去他眼角的泪光,叹道:“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要过来!”
“母后,我不要做皇帝!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莫凌晨反手抓住皇后的手,想她回心转意。
皇后摇头,眼里有份决绝,“晚了,走到这一步,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母后!”
皇后不再理会莫凌晨,对玫卡说:“我们母子的命在你手里,你们夫妻的命在我手里,怎么交换?”
玫卡正色道:“送我们安全出城。”
皇后摇头,“我怎么信你?”
“你只有这一条路走,如果你不信我,这个交易就没办法完成了。”
“先给我解药!”皇后坚决地说。
“我也不信你。”玫卡轻笑。
两人僵持不下,站在殿前,谁都不说话。
莫凌霄进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是撬开了坤仪殿的瓦,从天而降的。
玫卡一见他,心中先一喜,接着一急,他却像没事一般,笑着跳下来,说:“这边好热闹!”
“凌霄你怎么……”莫凌颖眼里也是一份喜悦,一份担忧。
皇后一惊,转而笑了,“好,好,好!这下,是你们三条命换我们两条命了,是否我的筹码又大了呢。”
凌霄听罢挑挑眉,来到皇后跟前,说:“我以为你会很奇怪你派出的杀手怎么没把我解决掉呢。”
“四殿下果然神勇,出乎我的意料。”皇后也笑,眼里却泛出了肃杀之气。
“可是你……”凌霄笑得一脸灿烂,脸微微俯下逼进皇后,“你一是错算了玫卡,二是错算我。我既然可以进来,自然也能出的去。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挡我的。没有人!”
“你……”皇后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脸色铁青,莫凌霄脸上那种阴狠她是第一次见到,竟如此骇人!
这时莫凌晨挡在到了皇后面前!
“四皇兄,请放过我的母后吧!”
莫凌晨一脸祈求,完全不同于皇后的飞扬跋扈。莫凌霄看着他,他们虽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很少有交集,总共加起来,也没有说过多少句话。
莫凌霄正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
而这,便是皇后算错的第三个人!
“小心!”他站的地方离莫凌颖夫妇有几步距离,可仅这几步之遥,让他再也无法挽回他的大哥!
箭像雨一样密密麻麻从窗户外和门外射入,接着外面的内侍卫发出惨叫声,倒下,箭雨更密,像要洞穿这坤仪殿一般!
莫凌颖在发现第一支箭射入的时候,就扑到了玫卡身上,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保护住身下的人,只听几声箭入肉的闷响,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呻吟。之后莫凌霄跃到他们面前,挥剑挡住向他们射来的箭雨,以剑芒做成了一面盾!
而另一边,皇后扑向莫凌晨,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墙角,不在箭雨的范围内,可皇后背后已中了三箭,一箭在肩膀,一箭在腰上,一箭在大腿。血从她身体里蔓延开来,温热如潮。
“母后!”莫凌辰痛呼!难道这一天,他必要看着两个至亲之人在他面前死去吗?!
箭雨下了足足有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
墙上,桌上,地板上,密布着箭,像只巨大而丑陋的刺猬一般。
莫凌霄垂下几乎要麻木的手,转身。
莫凌颖背上中了五箭,玫卡抱着他,没有说话,只有一行清泪流下。
他死了,死前只是轻声问她,下辈子还愿不愿意还做他的新娘。
莫凌霄怔住了,手忽然颤抖了一下,他换视四周,皇上躺在软塌上已经去了,身上插满了箭,血从箭孔处淌下,在他的脚下凝聚成一股,再顺着阶梯汩汩流淌下来。
皇后被莫凌晨抱着躺在角落里,身上插了三支箭,同样一身的鲜红。
原来血都是一样的颜色。
争来夺去,谁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局面。
莫凌霄眼中血光冲天,放肆地大笑起来,猛地向门口走去,推门而出,笑声直穿破青天,回荡在整个皇宫。
原本想坐收渔翁之力的皇后的亲弟弟,禁军统领在搜到传国玉玺后,见到皇后被挟持还不做出反应,情急之号令弓箭手射杀坤仪殿!
他急什么?他急他会得不到这个天下!可是愚蠢的人,是必会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许多年后,后世对那个夜晚有过多种描述。
有人说那晚鬼神出动助汉统歼灭叛军;也有人说,那晚是莫凌霄一人斩杀了禁军一千多人!更有人说,莫凌霄召唤了地狱里的恶魔——一只红着眼睛,浑身浴血而出的,如鬼魅般强大的修罗!
总之,那晚的情况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因为除了坤仪殿内的玫卡和莫凌晨,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只是后来听打扫宫殿的人说,那夜的坤仪宫,千人的躯壳里涌出的血,凝结到了一起,铺成了血海般的地毯,泥土渗透的速度赶不上血液冻结成冰的速度。于是那一地暗红,即使在白天见着也震撼得他们后来每夜噩梦缠身,更难想象当夜血红的月下该是如何的场景。
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夜,坤仪殿成了修罗场。
在后来的几十年,这个已经荒废的宫殿没有像一般废宫那样野草丛生,而是开出了一种野生的蔷薇花,血一般的红,铺天盖地爬满了宫殿院落,走廊,围墙,只要走近了,都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浓烈的,让人快要窒息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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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变到此结束!
好啦,做好准备,要开虐啦~
英雄美人
动心
听完阿木图的叙述,宁夏窝在躺椅里,卷缩成一团。
这样事她也经历过的——亲身经历过——可是她没有他那么强,她无力去改变什么,抗争什么,只是逃跑了,离开了那座被血浸染的宫殿。
莫凌霄啊,莫凌霄……杀了一千多人,这已经不是自卫了,而是纯粹的屠杀!
那个会对她温柔微笑的男人……那个叫她留下来嫁给她的,可以给她荣华富贵的,愿意带她离开纷争的男人……
走上了血腥的帝王之路。
晚上没有太阳,却有月亮。月光是银白色的,很干净。
月光照在她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泽,竟有些剔透,好似一碰就会化成粉末飘散开来。阿木图靠在柱子上,凝视着她,心底轻轻一阵叹息。
躺椅很大,阿木图终究还是走上前,坐在宁夏边上。她的目光对着窗外,焦距游离。
他俯下身,手撑在她的身体两旁,靠得很近,连月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的阴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大胆子,竟敢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阿木图轻语,调戏地用指尖划过宁夏的红唇。
宁夏微微一颤,缓过神来,回头看他。幽绿的眼眸,跟那晚在风延山上遇见的狼的眼睛,竟是一模一样!那晚,她以为她死定了,身上是皮肉被撕裂的疼痛,那样的疼痛,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但她终究挺过来了。
她似没有听到他的话,愣愣地盯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久,她笑了出来,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像狼一样,用爪子撕裂她,用尖牙咬碎她?这双冰冷的眼睛,底下藏着多少冷酷和血腥!
宁夏轻抬手指轻碰他的眼帘,笑着说:“这双眼睛,像宝石一样……真漂亮。”
宁夏忽然的微笑让阿木图心中一悸,他一只手拉下她放在他脸上的手固定在身侧,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她红润的双唇微张着,樱桃一般,一点点诱惑着他……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破碎,他不敢去深究,任那份心悸泛滥开来。
“我想睡了。”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时候,她忽然脖子向后一缩,然后抽出手环着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阿木图愣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却什么也没说,揽过她,把手臂枕在她的脖子下面,任由她抱着。
有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宽阔的胸膛,就会让她眷恋不已。即使拥有这个怀抱的人,有着一双狼一样冰冷的眸子。
或许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去看见了,可以不用听,不用想,也就不会心疼,不会害怕。
原本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要怎么走,她不知道了。就像一个忽然迷了路的孩子,徘徊在十字路口,没有了方向。
让她逃避一下吧,这种温暖的日子不会太长。
接下来,定会是一场血战的序幕!
三月底,春意暖。
清晨的阳光斜照到她脸上的时候,阿木图竟有些恍惚。
早春的花儿已经开放了,微凉的风轻轻吹进,送来了幽然的暗香,夹带着耳边的虫鸣。青草上的露珠在朝阳下偶尔反射过一丝光,刺进了他的眼睛,那一刻,幽绿的眼,竟也似温暖了起来。
宁夏还未醒来,或许是冷的缘故,她又向阿木图怀里缩了缩。看着被宁夏枕于头下的手臂,看着怀中的人,他忍不住伸手轻触那秀丽的容颜,和轻抚被剪得很短,不算柔软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