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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楼门里,电梯到了。我正准备礼貌的告辞,他挡住电梯门:“上来吧。”
这个人话不多,可是气势太强大,让人没办法拒绝。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卡片,一只手摸索到电梯控制面板的上方,然后把卡刷了一下。电梯开动了。
电梯门打开后,我才发现,我已经直接来到了他家里。
原来是一梯一户。
屋里很温暖,我感觉舒服多了。
很明显,到了自己家,他非常自在。在门厅里换了鞋,脱了大衣,很随意的说:“进来坐坐。”
我只好把大衣也脱了,进到屋里去。
客厅非常大,采光的那面墙做成一面极其巨大的的落地窗,视野好得让人恨不得跳下去。
家里陈设很简单,沙发,茶几和地毯,没有太多家具。虽然我不懂,但看得出应该价格不菲。
最让我惊异的是,通常作为电视墙的那一面,居然做成了一整条的酒柜。一个一个的格子里都是卧放着的葡萄酒瓶。
“想喝点什么?茶,咖啡,牛奶,还是……葡萄酒?”
我回头看他,他穿着一件立领的羊毛衫,手插在口袋里,说不出的随意。
“葡萄酒吧。”
我猜他一定有很不错的藏品。
他的惊讶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嘴角一个上扬的弧度:“你喜欢喝葡萄酒吗?”
“完全不懂。”我笑笑,“不过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
他脸上的弧度加深了,带点欣赏的意味。“你坐。我去拿点东西。”
回来的时候,他一手倒拎着两只高脚酒杯,另一手端着一个大盘子。
他很熟练的找到茶几,先把盘子放下,然后摆好酒杯。
我看见盘子里是切成小块三角形的面包片,有的上面抹了黄油,有的放了烟熏三文鱼片,还有几颗橄榄和几片干酪。
我这才感觉真的很饿。
食材很新鲜,应该是现做的,他也就花了几分钟的功夫。
我对会做美食的男人向来很欣赏。
他走到酒柜最前端,伸手触到第一个格子,然后竖着往下,再往左,从里面拿出一瓶酒来。
我想这倒真是个好办法,数格子就行了。
“来尝尝。”他熟练的起开瓶盖:“昨天开的,现在喝正好。”
瓶身上一堆法文,不懂是什么意思。我端起杯子小啜一口,入口微涩,酸后回甜,有很浓郁的果香。
“挺好喝的。”
“这种单宁较少,甜味和香味都比较重,女性一般都爱喝。”他很满意我的反应。“别忘了吃点面包。家里没有别的东西,随便吃点垫垫肚子。空腹喝酒容易醉。”
我不再客气,真的很饿了。反正他也看不见,我就直接把面包块塞嘴里。
一口面包一口酒,这种生活真叫享受。
他很随意的坐到我旁边,伸手拿面包。“您贵姓?”
“免贵姓林。我叫林木木。”
“林木木?”
“嗯,就是四根木头。”
他禁不住笑出声来。他笑起来的样子还蛮好看的。随即自我介绍:“我是韩力。”
他伸手摸到茶几下面一个抽屉,打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名片很特别,“韩力”两个字大大的印在右边,左边密密麻麻印着各种公司和协会名称以及头衔,深深浅浅,字体各异,排列得也很杂乱,可是整体看上去却很协调,很有味道。
那些个公司和协会我一个也不认识,只是看出来都和葡萄酒有关。
原来是做这个行业的,难怪家里那么多酒。
我端详着名片,发现这个叫韩力的人还有品酒师的头衔。一个盲人,失去了视觉,那么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更加敏锐。做个品酒师倒是不错的职业
而名片的设计是不是想表达,无论他有多少头衔和身份,他还是他自己?
韩力坐在我旁边,手里捻着块面包打电话。
“嗯,已经回来了。”
“有人送我回来的。”
“你还有多久到?”
“一会儿见。”
看来不是他还有客人就是要出门。看看手机已经九点了,我得赶紧走了。
我向他抬眼望去。他已经吃完了手里的面包,左手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我忽然想起他手上的伤来。
“您家有没有药箱什么的?我替您再把伤口处理一下。”
他沉吟一秒,没有再说客气的话。
“药箱就在抽屉里。”他停一秒:“不过我忘了在哪个抽屉了。”他指指茶几。
现在的茶几兼具储物功能,抽屉多一点也不奇怪。
我开了第二次就找到了药箱,打开酒精瓶子,用药棉蘸了点,把他受伤的左手托在我的左手心上握住,然后开始轻轻擦拭。
大概被刺激的疼,他皱着眉头。我只好放轻力度,边擦边对着他的手心轻轻吹气。“疼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脸上没有表情,脸却好像有点红。
我也有点紧张,暗骂自己,林木木啊林木木,不要表现得太暧昧,让人以为你是个花痴。
我尽量简洁迅速的结束战斗,给他撒上点云南白药,用纱布略包了一下。
“好了。”我放开他的手,“谢谢你的招待,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不要急,再坐一会儿。”
我以为他是客气,正要推辞,门口却响起悠扬的铃声。
他走到门边去,从我的角度看不大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有了交谈声,应该是有人来了。
那人走进客厅,一眼看见我,愣住了。
我心说,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让我一次遇见两个个帅哥。
帅哥怔住的功夫,韩力也走了过来,两个男人往那儿一站,俨然一道风景。
“这位是林木木小姐,是她把我送回来的。”他介绍:“这位是陆天宇。”
我站起来跟迎面向我走来的陆天宇握手。“你好。”
陆天宇漂亮的脸上全是笑,握着我的手,语气殷勤:“林小姐,幸会。今天谢谢你。”
这个男人有一双会放电的眼睛,嘴角笑起来很勾魂,却也带着点坏坏的邪气。
我直视他的眼睛淡然一笑:“小事情。”林木木我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就是很大方。
陆天宇冲我笑笑,伸手到盘子里捻块面包,转头对着韩力问:“怎么着?把我叫来有什么指示?”
“不早了,你帮我送林小姐回家吧。” 韩力的语气平静。
又侧过头对我说:“林小姐,今天谢谢你。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不能送你了。请留个电话,改天我请你吃饭。”
陆天宇一嘴面包:“合着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帮你当司机的啊。”
“怎么,不乐意?”
我很尴尬,陆天宇却狡黠的瞥我一眼,笑笑的说:“乐意,乐意至极。”
“记得把人给安全送到家再走。”
我跟韩力告别,上了陆天宇的车,已经是九点半了。
车行在北京的夜色中,我才发现自己很久都没有出来过过夜生活,连北京的夜晚什么样儿都忘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一眼不发。
“你是做什么的?”陆天宇突然发问。
“出境旅游。”
“哦?都做哪些国家?”
“哪儿都做,主要是欧洲。”
“是吗?我做建筑工程的,说不定能跟你有合作的机会。你的电话是1XXXXXXXX,没记错吧?”
我有点惊讶,刚才和韩力推辞客气一番,最后还是把电话留给了他,却被陆天宇听见而且记住了。
“别崇拜我,美女的电话,我听一遍就能记住。”他用右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这是一种本能。”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人自夸的本事一流。
“诶,问你个问题行吗?”
“你问。”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他把鼻子往我这边一凑;夸张的吸气,“这么好闻,赶明儿我也买了去讨好我女朋友。”
我一乐,“我哪有用什么香水啊?”随即转念一想,“你说我身上这个味儿啊?是我自己做的手工皂味儿,杏仁油牛奶和蜂蜜,还有点香草。”
“你还有这本事?”他惊讶,“我说呢,这味儿闻着怎么让我这么饿呢。”
“要不你卖两块给我吧?”
我笑了:“送给你好了,不过现在没新的,要等我有空做的时候。”
“不急,我会打电话跟你要的。”陆天宇脸皮厚得赛过城墙。
到了门口,他坚持送我上楼,一直送到门口。“韩力千叮咛万嘱咐,我可不敢阳奉阴违,要是你出什么事儿他得掐死我。”
“你太夸张了,就这么几步,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可不好说。”他摆摆手。“诶,你男朋友不会发现你夜归还有男人送,跳出来打我吧?”
我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说话间到了门口,我也不掏钥匙开门,面对着陆天宇:“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笑笑的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下次吧。”他给自己找台阶下。“别忘了要给我的东西啊。”
“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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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饭局
转眼又到周五。
周五的办公室,气氛和平时几日是完全不同的。
上了一星期的班,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从早上打卡的那一瞬起就开始等待下班了。
隔了一张桌子的办公室那头,一大早,机票部的何美丽就已经开始在打一系列电话组织照例的联谊活动,这边几个未婚男同事在商量吃晚饭唱K的事情,总之都很悠闲。
只有我趴在电脑前作策划,应付一个极其龟毛的富婆客户,为她和她宝贝儿子设计暑假的欧洲游学之旅。
“领导!”我对着前座哀嚎。
被我唤作“领导”的是我的部门主管,出境部的头儿张邈。
张邈是我大学时的学长,大我三届。大学时追我未果,我们成了朋友。等我毕业那年,他已经在XX国旅混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因为想留在北京发展,我就理所当然的投靠了他。这家伙上大学的时候瘦的像只猴儿,上班几年居然吹气儿似的胖起来,俨然一副猪头小队长的架势。人前他是“领导”,人后我只管他叫“张胖子”。
张胖子在办公室地位独特。挂着领导的头衔却一点没有领导的样子,平日里一毛不拔尖酸刻薄还外加琐碎絮叨,因为在大学期间就一直做导游,嘴皮子很好使,被尊称为“单口相声演员。”办公室里有了他就没有安静的时候,要是他偶尔不在,大家都会觉得日月无光生活乏味。
“又怎么了这是?”张胖子贼笑着回头。
“这case我做不了,我快疯了。”
“王女士要求每到一个大学都要安排一位教授单独跟她儿子面谈,这让我上哪儿给她找人去?国外的教授可不是钟点工,打个电话就能预定。”
“那就找几个老外冒充一下。”
我气得踢他一脚。“一点建设性也没有,滚蛋。”
何美丽越过几张办公桌走到我面前:“美女,今晚有安排没,给个面子凑下数吧,全是单身精英男士。”她晃晃手里的电话。
如果说在办公室我还能和谁聊上几句,那就应该算是何美丽了。她喜欢我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我喜欢她毫不掩饰的精明世故。何美丽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找一个金龟婿把自己嫁了,为此历经战役无数,多次想拉我下水,却从没得逞。她却屡败屡战乐此不疲,每回组织联谊都不忘邀请我一番。
我正酝酿怎么拒绝她,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我向何美丽做个“稍等”的手势,“喂,你好。”
“你好,我是韩力。”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心里涌出一闪而过的惊喜。
“韩先生你好。”
“林小姐,你今晚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