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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终于在重重的落地后终止,然而令仪也因为磕在硬物上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脸上的黏湿的触感,令仪朦胧睁开眼,剧烈的疼痛和身上的重感提醒着她身在何处,紧紧环着他的人似乎没有了呼吸,令仪转动身子妄图推开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从他铁臂一般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她踉跄的摸着墙壁站了起来,黑暗中是一片死寂,靠着墙壁缓了缓神,令仪又摸索着俯□子在毫无气息的身躯上搜寻,直到在那人怀中摸到一个硬物。
嚓。
微弱的火光亮起,显出了令仪苍白的脸庞,移动火光到地上躺着的人,青面面具瞪大着双眼可怖的望着她,小指微动,又一顿,勾开了绳索揭开面具。
果然是那张清雅的面容。令仪闭了闭眼,无力的倒在地上,手上的火折子也掉在地上熄灭,那张在黑暗中有几处青紫血瘀的脸在脑海闪现。
之前落入他怀中的时候,微弱的紫藤香气掩盖在血腥味下依然被她察觉,令仪心中突然涌上来的委屈让她鬼使神差的拔下簪子狠狠的扎向他,既然之前任她被人劫走,现在为何不顾性命之危来救她。
一天未曾进食,身上伤痕累累,寒毒也重新发作,令仪虚弱的喘着气,她感觉身上刚刚积攒的力气又在一点点流逝,手在黑暗中向荆溪的方向探过去。
微弱的心跳起伏,他还活着。令仪在黑暗中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她的手继续向上探去,摸到了她扎在他身上深可入骨的发簪,缓了缓。狠狠的□。
黑暗中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吸声,手上沾满了鲜血,令仪心口一阵针扎一样的疼痛,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
“影主,这是殿下的发簪。”
火光下,木着脸的黑衣女子拾起地上带着血迹的簪子举到眼前仔细辨认,对另一个黑衣男子说道。
男子点点头,他的肩上停着两只翠鸟,正歪着头小心翼翼的辨别着什么,突然飞起身往一旁的黑洞飞扑过去。黑衣男子举着火把赶紧跟上,后面一队人影也紧紧跟上。
而此时在另一条长长的岩洞甬道里,荆溪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往前疾走,前方微弱的光线和细细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
就快了,就快了,转过一道岩壁,明亮的光线突然跃入眼底,他眯了眯眼,看清眼前的情形。
暗河顺着岩洞缓缓流淌,从上面的洞口有光撒了下来,水面粼粼的波光倒映在岩壁上,洞口似乎被灌木丛掩住,呈现一片模糊的青色。
荆溪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光线照在她了无生气的脸上,让他心中一阵阵的紧缩,似乎有小虫子在一口一口蚕食着他跳动的心脏,又痒又疼。他低头用脸庞轻触她冰凉的脸庞,纵身从洞口一跃而出。
迎面而来的山风让他措不及防,他在风中睁开双眼。此时已是傍晚,霞光半天,山崖峭壁,此刻他跃出洞外正站在一块突出的嶙峋山石上,掩住洞口的是一颗歪曲的青松。
往下望去是百丈悬崖,崖下是奔流的江河,怪石间间或生长的有零星灌木,荆溪紧紧的贴着的山崖,他抿了抿唇,从脚上的长靴里拔出一柄匕首,又将腰带解下将令仪紧紧的绑在他的胸口。做这一切的时候凌冽的山风将他和令仪的发丝紧紧的缠在一起,他带着伤痕的手轻触了一下令仪的睫毛。
他闭着眼睛跃下崖底的时候另一个山崖上的洞口也正好有人探出来来,看着如大雁直直落下的两人,眼睛兀然睁大。
荆溪是贴着山崖滑落,嶙峋的山石已经将他背上蹭的鲜血淋漓,巨大的冲力让他险些晕了过去,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快到崖底的时候便将匕首狠狠的□山崖里缓冲力道,那柄匕首不知是何材质,破石如泥。
突然手中一空,悬崖下是凹进去的一块,匕首无处着力,两人坠入被河水冲刷出来的浅滩。巨大的冲力让荆溪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却又让令仪在昏迷中短暂的醒来。
她微微睁眼,跃入眼帘的是高耸的悬崖,似乎有人迎风而下,焦急的声音隐隐传来,“殿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新了……也许这章有些玛丽苏有些狗血……自带避雷针……还有就是忽略那渣掉的小标题吧【遁走
、客舍青青柳色新
鸟语花香,清风来袭,站在屋檐下的中年美男子看着园中闭眼安详呼吸新鲜空气的女子的背影,微微一笑,步入院中走了过去。
此处是伏羲镇外十里处的一处小庄园,往来人迹稀少。那日疏雨和玄七将令仪和荆溪救回之后,便离了伏羲山庄到了此处,一是为避人耳目,二是为给令仪一个安静的养伤环境。
恢复了一些血色的令仪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坐在椅子上回过头来,浅浅一笑,平时冷肃的眼里有丝丝的暖意,“王叔。”
冷峻严肃的富贵王叔看着她不言不语,令仪被盯的头皮发麻,沉默的低下头去。
良久,先帝长兄君重华才以训斥晚辈的口吻严厉的说道:“你可知错?”
乖顺的点点的头,令仪低低的答道:“令仪知错。”
“何错?”
“不该只身犯险。”那日明知道吴丝有问题,然而想引出幕后之人还是孤身步入设好的陷阱。
君重花看着侄女乖顺的头顶,顺了顺伏在她背后的长发,触手温凉,他长声一叹,“令仪,本王知道你想为陛下肃清挡在他路上的碎石,只是你现在已非监国,而且陛下也大了,何苦再难为自己。”
令仪眨了眨眼,眼前有些模糊,背上的的大手温暖有力,王叔说的话也带着淡淡的宠溺。她想起朝阳大婚那日,大王叔亲自将朝阳背上花轿,朝阳抱着大王叔哭的撕心裂肺不撒手。她顿了一顿,又想起父皇临死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掩饰喉中的哽咽,“令仪知道,将获得的消息传给涧儿后,令仪再不会涉险。”
“唉……”君重华目光下移,看见令仪右手腕上包裹的层层纱布,“我将你的冰弦带回来了,韩太医说,只要你好好喝药,他调理个几月你的手便能复原,至于你手臂上的伤,王叔遣人送来冰肌露,每日抹上便可消除。”
令仪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其实也无大碍,琴与令仪不过是修身养性娱乐之物,无琴还有其他。”
“还有什么?”君重华斜眼将她看着。
“……”令仪沉默。
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卷轴,递到令仪的面前,“可是这个?”
目光在触及熟悉的卷轴时微愣,令仪抬头,“王……王叔怎么知道?”
君重华仿佛看见小时候的令仪呆愣可爱的表情,他伪装了许久的严厉表情终于松动,“陛下将这个送来让我交给你,他说他知你心中所愿,让你安心的游历山河,江山有他不会有失。”
接过卷轴,上面是她自还政后退居深宫,在文渊阁翻阅诸多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绘下的游历路线图。此次出宫本是打算从碧山行宫微服离开,却未料到后面生出如此变故。令仪握着这卷被她遗落在碧山的画卷,低声的答道:“好。”
早晨的清风和煦温柔,弯弯绕绕的吹落树上的粉樱,令仪的白衣上也飘落几许,她心中恍惚也有清风吹拂而过,被深宫围困坚硬如冰的心似乎也在这春日暖阳里慢慢融化。
*
廊下的摇玉花丛中,两只翠鸟围着一朵开放正盛的摇玉花上下飞舞,花朵里是昨夜凝露而成的清水,和着花蜜泛着微微的甜香,翠鸟喜食花露,此时因为争夺这一支花朵在空中正打的难分难舍。
绣履转过廊下的拐角,正好看见尾羽带一点墨色的翠鸟将尾羽带一点鹅黄的翠鸟一翅膀扇到花木丛中,令仪的脚步一顿,默默的站在廊下看鹅黄扑棱着翅膀反击,啾啾的清脆鸟鸣声表现着它的强烈不满。
屋内走出一人,看见站在廊下的女子赶紧下拜,“殿下。”
令仪侧过头,半跪在身前的是影主久辰,“起来吧。”转动脚步步入房间。
这里是一间客房,摆设简单整洁,床上躺着一人,疏雨和玄七正在为他包扎头上的伤口,看见令仪进来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点头行礼。
此时已是他们被救出来第五日,令仪在韩太医的医治下于两日前醒来,而荆溪却迟迟不醒,令仪想了想,终究踏进了这间屋子。她看着疏雨,敛眉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令仪是随暗卫一起前来的韩太医一手亲治,所以荆溪疗伤的事便交给了疏雨,青衣少女看着手下伤口纵横毫无知觉的男子,略微沉思答道:“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都是皮外伤,这么久不醒的缘由恐怕是因为他体内的无魂复发。”
“无魂?”令仪皱了皱眉。
“嗯,就是无魂,我观他手臂和腹部的伤口因是他自己为遏制无魂划下的。”疏雨接过玄七手中的纱布将敷好药的地方层层包裹住。
令仪点点头,转身问跟在身后的久辰,“陛下可有回信?”
久辰垂首,“叶家旧事以及江左一案陛下已经安排密探查询,和越字有关的南闽越家以及越地所有高官权贵也已经派人前往探查。”
目光微转,令仪看着已经换好药,重新被疏雨玄七平放在床上的荆溪,紧闭的双眼不会再用莫名温柔的目光看她,满是伤痕的手也不会突然蛮横的抱起她,“……他的身份查的如何?”
久辰垂下的头颅也转到床榻上的人,顿了一顿,“查不出。”
“继续查。”令仪垂下眼,袖中的手指微动,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疏雨你随我来。”
*
书房内,令仪看着手中的一卷书籍,是江湖中藏玉阁一年一出的《江湖大事谱》,看着记载着唐门的那一页,她看了看垂首站在书案前的青衣少女,“疏雨,你准备一下,明日回唐门罢。”
疏雨猛然抬头,和令仪有些相似的沉默神情,“殿下。”然后便再不言语,只是看着她少女时代敬仰的人。
合上书卷,令仪抬眼沉沉的看着她,“唐门下一任唐门门主的试炼就要开始,你若不回,这一错过便是一生,可是你不可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
“……”疏雨不言,男子温雅的笑容在眼前一闪而逝。
“你在我身边几年,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多次因我犯险,如今也该回去了。”
“殿下游历江湖,危险重重,疏雨放心不下。”
微微一笑,令仪深沉如古潭的眼中闪过几丝柔光,“陛下将半数暗卫遣到我身边,而且我手握令牌,可调动当地州府兵力,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倒是你,离家多年,唐门门主和你父亲定然已经十分担心,早日归家也省去了他们心中的牵挂。”令仪看着沉默的少女又说。
窗外暖阳透过窗户,窗前花木扶疏的倒影繁复,一阵静默,疏雨答道:“好。”
令仪绕过书案,袖袍似轻云流动,她抱了抱身前的少女,“等我游历至蜀中的时候便来看你。”
四年不离不弃的陪伴情谊,怎可轻易相忘?寂寞且诡秘的深宫,如履薄冰无人相护的朝堂,白驹过隙的流年,身前的少女舍去本因斑斓的生活,被人护在手心的宠爱以及被人尊崇的身份,只身来到她身边相护相守,这份珍贵的情义令一人之下的长公主没齿难忘。
*
疏雨匆匆回了唐门,君重华过了几日也回到自己的封地,属地之王不可擅离。
令仪伤势渐好之后,暗卫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上路,长年木着脸没有表情的玄七第一次做侍女的事情手忙脚乱,令仪围观几次之后,决定自己动手整理。
而荆溪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