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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衣物里夹着小孩子喜欢的小物事。
荆溪总是盘腿坐在冰冷的石床上,手中摸索把玩着那些小玩意,然后踮起脚将它们整整齐齐的放在石壁凹进去的小石洞中。
山中无寒暑,山中无岁月。用来形容荆溪的生活再恰当不过,面容清雅的男童就这样在无声的岁月中缓缓成长。
及至他七岁的时候,才第二次出了石室。石室外微白的晨曦光线带着隔世之感刺痛了漆黑的双眼。
*
千烬带着他又到了那处看似荒芜的山庄,一群带着面具的人进了破败的大厅商议秘事,小荆溪被千烬随意的扔在荒芜的花园里。
这次的千烬的出行,是南陌跪在她的楼下无声的请求,求着让她允许小荆溪出来,即便是一日也成,千烬不堪其扰便带着荆溪一同出行。
花园的杂草已经及至人深,荆溪的身形似鬼魅一般飘走其间,突然行到一处屋外,他脑海中有什么闪现,推门入内轻车熟路的进入书架后的暗道,走过长长的暗道又到了之前熟悉的暗室。
他出了暗室,一跃躲到了房梁上。
那时月光清华,宫殿外的青藤郁郁葱葱,清新的香味在空中浮动,小荆溪看见窗前的软榻上端端坐这一个两岁的女童,身边正有一人温言的哄着什么。
“小殿下,嬷嬷先带就寝好不好?”
“不好,等父皇。”小女童的声音绵绵软软,像是南陌偶尔送来的软糖。
嬷嬷无耐,转出去给小女童玩耍的事物,小女童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爬到窗边,将幼小的手探出去想要摘嫩青的藤叶。
高声的唱喏声声在殿外响起,小女童猛然转身,白皙粉嫩的小脸露了出来,而在房梁上的荆溪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逼近,快速的闪回了暗室,又顺着长长的暗道回到了破败的花园。
*
似乎从这一年开始,千烬每年同一日会带着荆溪去那个荒芜的山庄,然而旅途中母子两人却是各不相干的相处。千烬不是闭目养神,便是看着侍从送上来的新奇话本子,而荆溪,则是趴在车窗边,静默的看着后退的陌生风景。
在他八岁到十三岁之间,他每年都会从长长的暗道偷偷过去那处遍种青萝的宫殿,然而每次见到小女童的情形都各不相同。
第一年,三岁的女童被宫人裹得厚厚的喝着泛苦的药汁,她紧紧的蹙着小巧眉头,软声软气的对身边的人哀求,“嬷嬷,我要吃甜甜的蜜饯我不要喝药。”
身边的宫人安抚,“殿下乖乖喝完了药奴婢就给殿下吃甜甜的蜜饯。”
第二年,四岁的女童端正的坐在小书案旁抓着一只毛笔习字,一抬头,发现书案前凭空多了用纸袋包好的蜜饯。那是荆溪特意存下的南陌给他买的。
第三年,他只远远的看见青萝藤旁,小女孩缠着俊朗的男子,娇声求道:“父皇父皇我要养兔子养兔子!”
第四年,六岁的女童在草地间和毛发雪白眼睛蔚蓝的雪兔嬉戏,衣裙上的草屑和银铃般的笑声衬得躲在暗处的荆溪更加孤冷,他摊开手看看手心里卧着的小小的木雕小兔,藏在书架上离去。
那是他每日在石室中摸索着用小刀雕刻,一年时间雕刻出的唯一像兔子的木雕,为此手掌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然而也敌不过他们之年相差一年的岁月。
第五年,女童已经七岁,她沉迷于诗歌,临窗读诵着如兰的诗句,过窗的清风将女童细细软软的头发轻轻的吹动,美好的景象迷醉人眼。
荆溪回去了之后是良久的沉默,他已经十二,千烬从未想过对他的教养问题,只是每年会有一次对她武功的考验。他从石室的小格子第一次对前来送饭的南陌开口说话,声音沙哑的如同磨刀,“……我想习字。”从那天起,南陌便借着每日送饭的短暂时间,教他识字背诵,室内室外都是粗粝沙哑的声音。
第六年,女童八岁。荆溪出现的时候是夜晚,他猝不及防她会突然抬头,愣愣的缩在房梁上。女童突然灿然一笑,眼眸清澈明亮,衣襟上的花枝似乎都延伸开来。
荆溪脑中轰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听见女孩清脆的声音:“南方有蛇,人面,貌美,会吐人言,常与夜间唤人名。你怎么不叫我?”
看见荆溪不答她继续愉快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罢,我叫关关……”还未待她将话说完,外间传来男子醇厚的声音,“关关,你在同谁说话?”
荆溪趁着女童低头的瞬间悄然的飘走。
第七年的时候,荆溪已经长成了清雅的少年,千烬见他的时候长久的出神。然而那一年暗道却再也进不去,他不知道是君重锦竟然发现了那一处暗室,召来机关巧匠将皇宫的密室暗道全部重新翻整。而那处山庄早已经被秘密监视。荆溪没有见到相见的人,却引来大批暗卫围杀,为首的面具人不明就里匆匆带着人又从另一处暗道逃离。
第八年第九年第十年,荆溪再也没有踏出过石室,他在黑暗中更加勤奋的修行武艺,身法已经鬼魅莫测的人鬼不觉,第一杀手也不再教他。石室其实早就困不住他,毁掉机关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他不想出去,他不知道出去能做什么,到处都是冷漠的面孔,和记忆中笑容鲜活的笑靥完全是两种情况。
荆溪十八岁的时候终于决定出去,顺着前几年走过的道路一路行到巍峨的皇城,衬着夜色潜进了森严的皇宫。
青萝宫中已经人去楼空,他沿着阁楼一处一处的寻找,直到一处临水的水榭。白衣少女风华渐现,眉目间的灵气逼人,纤纤素手在琴弦上拨动,奏出清冷幽深的乐曲。荆溪只能远远的望着,因为少女的周围都潜伏着暗卫。他摸摸自己跳的激烈的胸口,又一路风尘返回了石室。
他躺着石床上,手指在虚空中一遍又一遍的描绘少女的面容,远山的眉,明媚的眼,微弯的唇角。这是他的女孩。
从那年起他又恢复了偷偷的观望,千烬从不理会他的出宫。
第二年,他知道了少女喜爱美食,回宫之后便每日待在厨房,大厨不知道少主意欲为何便一直任由他去,直到后来,南陌在湖心岛上发现荆溪从林中猎回的野兔被他在从厨房中偷取的大锅中各种翻炒。
第三年,荆溪将自己研制的点心塞了满满一盒,然而到了皇城才发现到处都是一片愁云惨淡。先帝刚刚驾崩,公主担起监国重任。他偷偷的潜到乾清宫,少女身上穿着玄色的丧服,宽大沉重压着她瘦弱的肩膀,幔帐轻轻扬起。
荆溪事后浑身是血的潜在丛丛的荷叶之间万分庆幸,幸好他来了。
大批身形鬼魅的杀手突然出现在宫殿里,为首的黑衣人荆溪再熟悉不过,一番厮杀之后又要逃离暗卫的追踪,而少女早已经在侍卫的护送下不知所踪。
荆溪迎来了真正的囚禁,依然是黑暗的地牢,重重玄铁护栏和脚上的玄铁长索将他围困在内,千烬似乎知道他这些年的一举一动,冷漠的拿他试毒。
五年后,无魂毒出,荆溪在宫内鬼侍的压制下被迫服下,而千烬对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刺杀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番外里面有不合理的地方大家就忽略吧,实在没有时间仔细的推敲剧情QAQ准备比赛就算了各科作业齐刷刷的涌来每天只睡七个小时!而且……我还有六千字的榜单任务orz……
、清风细细
天气有些阴霾,大风吹拂的枫叶摇晃有些厉害,平日蔚蓝的湖泊今日也呈浅灰色,湖面上是风吹皱的一圈一圈的涟漪。
宽敞的阁楼间,屋子里被升起了暖炉,坐在案几前的令仪,腿上搭着玄七从冬季衣物里面寻出来的狐狸毛毯。韩太医坐在她的对面,手指轻轻的压在她的手腕处闭目诊脉。
少顷,他慢悠悠的收回手,起身渡步到一旁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张药方,转身交给侯在令仪身边的玄七。
玄七接过药方,走到门边,递给侯在门边昨日百里羽遣来的侍女,侍女低身行了行礼,转身下楼抓药熬药去了。而玄七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站在转角处的荆溪,又回到令仪身边。
“殿下,”韩太医将搁在一旁的棋盘搬到桌子上,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微臣一再嘱咐,你的身体不能受寒!晨曦之前看潮生固然是人间奇景,但是怎可贸然的前去?”
令仪乖乖的听着韩太医的说教,伸出手想要摆放好棋盒,却被韩太医抢先。她垂下头,低眉的样子有一些楚楚可怜。
韩太医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将后面还要说的话吞咽回去,叹了一口气将上次未下完的残局摆好。令仪从小便一直是他负责诊脉,以前生了大小病症总是想出千奇百怪的方法逃过喝药,后来监国之后便收敛许多,现在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明白,是故意示弱让他心软。
一局棋下到一半,便有人来通报,百里城主求见,令仪点点头,通报的侍女便下去回话。
锦衣翩翩,衣饰上的颜色斑斓,却丝毫不损百里羽气质风度。他手中握着一封书函走进屋内,看见生着的暖炉和令仪腿上的毛毯先是一愣,行礼问候,“昨夜风大,殿下可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停下手中的棋子,令仪转过身子正对行礼的百里,抬了抬手让他起身坐下,“旧疾复发而已,不要紧,百里城主何事?”
百里点点头,想了想,微微笑着说道:“今日潮生,微臣本是想邀殿下一同前往观潮,既然凤体违和,殿下还是在庄内安心休养,大潮年年有,并不只此一次。”
叮。
韩太医喝了一口茶水将茶盏放在桌上,声音微重,令仪手指动了动没有出声,玄七视线向屋外看了看。
百里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面色严肃的韩太医。
“大潮……本宫已经去看过了,名不虚传,果然是人间奇景。”令仪清冷的声音毫无异样,只有熟悉令仪的韩太医和玄七能够从里面听出微微的囧意。
“如此,”百里微顿,大概猜到令仪必是因此而受寒,再看韩太医和玄七的反应,他聪明的将这件事揭过。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函,继续微笑着说道:“下任城主的公函已经到了,微臣特意拿过来让殿下看看。”
“嗯,是谁?”
百里起身递过信函,“是陆子谦陆大人。”
令仪一目十行的看过信函,又交给玄七递给百里羽,“公函既然到了,陆子谦想必不日便也到了,你将一切安排好便可。”
“是。”
是字一落,屋内便陷入静默,百里羽想着是否要告退,监国的寡言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雷诺的寡言他还可以言笑晏晏。
最后是韩太医出了声,“玄七丫头,你去看看殿下的药好了没?”
桃红色的人影答了声是,脚步移到门边。韩太医眼角抽了一抽,他真想研制一种治面瘫的药,他们将以前活泼可爱的殿下都带坏了。
玄七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侍女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小巧的玉碗中盛着暗黑色的药汁,腾腾的热气带着苦味蔓延开来。
韩太医将棋盘移到一旁,玄七端着药碗半跪在令仪面前,“殿下请用药。”
女子食而不见,百里羽站起身来微微笑着行礼告退。他走到楼下,看见等他的雷诺视线依然是望向屋顶,疑惑的问道:“可有想起来在何处见过?”
雷诺皱眉摇头,“没有。但是真的很眼熟。”
楼上的令仪抬手将小玉碗中的勺子搁到一边,单手端碗仰头一口喝掉碗中苦涩非常的药汁,然后接过玄七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视线在屋内移动。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