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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相处两人已经有些熟悉,偶尔还会言笑晏晏的谈论,但是林冬荣今日突然言及有所求,本是逾矩的行为。
站在台阶上,隔着重重雨帘,令仪答道:“将军为国为民,来日战功显赫,陛下定然会论功行赏。”她忽略掉林冬荣暗含的语义,好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骊马在原地不停的踱步,林冬荣拉紧缰绳,神色冷峻好笑刚才突然的轻笑只是幻象,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令仪,才纵马在深巷中离去,奔向万军严阵的华池关。
令仪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府,过了一会儿又出了府门,玄七跟在身后,两人依然撑着青色的油纸伞。
令仪走的很慢,斜斜的雨丝从伞下打在了她的手背,丝丝的凉意沁入心脾,她却好像无知无觉,就这么慢慢的走着,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烟雨阁楼,人迹稀少,令仪玄色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寂。
十五岁之前她是备受宠爱的帝姬,她的性子洒脱随性,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快乐,没有人知道她羡慕朝阳羡慕自己五岁的小皇弟,她把所有想念自己母妃的时间都用在学习各种事物上,好像学的越多,就会越快乐。
监国之后那是最冰冷的一段时光,无处不在的刺杀,斗智斗勇的朝堂,人心叵测的深宫,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友远嫁,侍婢身死,身中剧毒。有的时候她站在深宫高台上回望,甚至觉得她住了十多年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很是陌生,像是冰冷的囚笼。
再后来出宫,她终于完成了游历的夙愿,她真正见识到了触手可及的山水风情,但是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寂寞,她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归地,她急切的想要寻找心中埋藏的对于归属感的渴望。
临江是君重锦专门为她建的公主府,园林山水美轮美奂;远居高山的白家,长幼和谐;但是却都不能让她的心真正的落到实地。
如今大胤陷入战乱,她退居幕后筹谋算计,有的时候兀然抬头却感觉茫然,这万里河山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二十多年的皇室教养和责任突然发生了动摇,她甚至想甩手而去,想要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争夺。
但是不行,父皇有未了的肃清朝政的夙愿,君令涧是她的弟弟。
令仪有的时候甚至忘了,她只是一个公主,皇宫本该是她的依仗,她应该成亲,然后同每一个皇室公主一样,相夫教子富贵一生。
玄七一直跟在令仪身后一步之遥,看着自家殿下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最后还是走到了城中的湖泊边,只是因为路径不同,到的是早晨的所到之处的对岸。
田田荷叶,在风雨中摇摆不停,令仪执着伞看着对岸,那道身形在雨幕中有些浅淡,但是她的目力还是能清楚的看见那人不停的动作。
心中得了片刻安然,令仪就这样凝视着对岸的人影。
*
插针的手兀然一顿,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黑纱人转过头,隔着烟雨看向对岸,黑色的人影青色的伞,是早晨印在他心上的影子。
脑中突然一空,手中的鱼滑入盆中,两人就这样定定的对视,虽然看不清各自的表情,但是令仪的眉眼却在他心中清晰的展现,纤细的眉,狭长的眼,不说话时冷然的神情,无一不是他心中所爱。
“咳咳……小哥,我的鱼……”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背后提醒,大概是夏雨突至带了的凉意,老人家着了凉时不时的咳嗽。
回头迅速的插针,穿线,将鱼递了过去,来不及收起老人家付的铜钱,又快速的回头。
但是对岸已经空空如也。
心中呆愣茫然,不相信刚才的是幻觉,黑纱下的眼睛眨了眨,才回身无精打采的捉了一条鱼。
*
五天前,靑句山上。
回春告诉山主,荆溪大概会在今日醒来,老人等不及,便早早的到他房中等候,却看见门扉半掩,一推而入,屋内空空荡荡,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半个人影。
老人惊诧四顾,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踪迹。
一直照顾荆溪的剑王的儿子站在门外,简单的陈述,荆溪是半夜醒来,趁夜下山,他来不及叫醒众人一个人往山下追了过去,最后荆溪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扔在半山一个人走了。
少年的脸色还有些郁卒,心内腹诽,若不是大白一直守在他身边,山上的虫蚁鸟兽怎么说也会对他咬上两口。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是更新的好作者~对了跟姑娘们商量个事情!星期一我就开学了课炒鸡多!只有每个周末狂屯稿才能维持更新!(把我爱断更的事情忘了吧我没有想到寒假事情那么多00)你们是选我周末码多少更多少呢还是把多码的放在存稿箱里均匀的更新?(因为有的时候有榜单任务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周末偷懒不码!)
、求救
灯如明珠,满室生辉,令仪一个人坐在长案前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中的兵书。
她在等华池关传回军报。
虽然同君令涧平南王还有北营的云将军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是十拿九稳绝无偏差的样子,但是战争瞬息万变,总会生出其他令人想不到的枝节,所以不等到军报,令仪绝不可能在将士前线厮杀的时候入眠。
府中一道黑影飞快闪过,往燃着灯火的房间闪去,坐在房顶的玄十五起身正要追过去,被突然出现的玄七拦住,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追。玄十五挑了挑眉,问道:“是他?”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玄十五抱着剑重新坐回去。
*
屋内突然陷入黑暗,烛火无风自灭。
令仪顿住,放下手中的书页,目光直视前方,没有出声。
这好像是一场暗中的较量,谁先出声便道出了谁心中藏不住的想念。
良久无声,令仪终于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轻声叫道:“荆溪?”
这一声叫好像打开了静默空间的钥匙,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因为不再掩饰的呼吸声而鲜活了起来,身后突然有人紧紧的将她抱住,好像对待失而复得一件珍宝。
熟悉的感觉忽然而至,令仪突然有些心悸,她的手探向圈在身前的两只手,“荆溪?”
温热的呼吸喷在头顶,迟疑的声音响起:“关关……?”
“嗯?”令仪轻声答道,忽略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一边打算拉开他的手转过身去。
但是身后的人却抱的更紧,不让令仪有任何的动作,也不出声。
令仪挣脱不开,便作罢,她在黑暗中目视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笑意,只有她知道那是终于确认他是安然无恙后心里落下的沉石,“我以为你会一直不来找我。”
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头顶的声音闷闷的答道:“怎么会……”
这几日一直断断续续的落着雨,荆溪身上还带着湿意,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令仪的后背,温热的体温和雨水的湿冷给两个人都带来诡异的矛盾的触感。令仪的手已经被荆溪的大掌握在手中,这一个让人心安的拥抱姿势。
不得不说荆溪灭掉烛火的行为很明智,在黑暗中重逢这让两人少了很多需要磨合的时间,现在荆溪紧紧的拥抱和令仪的依靠就好像两人从未分开一样。
最终依然是令仪打破了两人之间安静,她的手在荆溪的大掌中翻转了一下,掌心相贴,轻声的问道:“荆溪,你怪不怪我?”
她这句话是在问推他下悬崖的事情。荆溪的手一紧,那日的锥心之痛和彻骨的绝望好像重现于身,但是荆溪虽然少言沉默,却并不傻,他知道那是令仪为了在白家众人面前保全他,那样的情形,别无他法。
“不怪……关关……我不怪你……”他怎么舍得怪她,又怎么会怪她,即便令仪是真心想要将他推下悬崖,真的不想让他活着,只怕他也会心甘情愿的赴死。只因为这个女子是他心中唯一的信仰。
白日那一幕又出现在了眼前,马上的那个人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他又些不安,将令仪转过身来抱在怀里,手颤抖的在黑暗中摸上朝思暮想的脸颊,颤声的问:“关关……你……你在不在意我……你心里有没有我……”
令仪抓下他的手,“我不在意你会猜到你出现在我周围?我不在意你会每日过来看你?”
荆溪呐呐道:“我……”
“你什么你?”令仪重了口吻,来了数日却一直避而不见让她心生不悦,屋檐下的宫灯透了进来,隐隐约约能看见男子脸上的黑纱,目光一黯,“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是怕我认出你来?你在躲我?”
“没有……”
令仪冷哼一声,探手想要将将他脸上的黑纱取下,却被荆溪一下捉住了手,他紧张的说道:“不要!”
这还是令仪第一次听见荆溪短促有力的说话,愣了一愣,随即回神,冷然道:“为何不要?”
“我……我……”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人如此优秀,丰神俊朗,他没有一处能和他相比,如果让令仪看见了现在这副吓人的样子,她会不会讨厌他。
数日以来令仪惯常发号施令的习惯恢复了一些,荆溪的吞吞吐吐让她不喜,两人既然已经表明心迹,他现在这样很让她不开心,挣脱双手,取下他带着的黑纱,冷声道:“你什么?我取下来不是好好的吗?”
随着黑纱的被拿下,荆溪猛然闭眼,虽然知道黑暗中令仪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还是一阵心跳一阵紧张,最后抱着突如其来的决心,带着令仪的手探向他脸上可怖的疤痕。
令仪的指尖寒凉,在他的脸上摩挲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见我?”
“嗯……”
沉默片刻又问,“是因为我把你推下山才有的吗?”
“不……不是!”荆溪急忙否定,他不想让令仪多想。
令仪不语,手依然在荆溪的脸上摩挲着,过了一会儿才低声的喃喃道:“傻子……”话音未落,就在黑暗中凑近了荆溪的脸颊,亲吻上了荆溪的嘴唇。
女子突然的靠近亲吻让荆溪脑中轰然一响,粗粝的嗓音结结巴巴道:“关……关关……”
“嗯?”令仪已经若无其事的重新远离,能够听见清浅的笑意。
荆溪甚至能相像出女子唇角的浅浅笑纹,他双手搂紧令仪的腰身,让两人贴近,“我现在很丑……”
“嗯。”
“但是会好的……”
“嗯。”
女子的每一个‘嗯’字都好像在他的心尖上打转,再也忍不住,荆溪急切的低下头去,吻住了令仪的唇。
这一记亲吻热烈缠绵,述说着分别之后的思念和心里不安的惶然,荆溪舍不得放开,直到怀中的人被他夺尽了呼吸,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令仪靠在男子的怀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又是静默,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会觉得安心。
一天的为军情担忧在荆溪的出现后放松了心防,长久的静默也带来了一些困意,她对着荆溪道:“我小睡一会儿,你先不要走。”
“嗯……”
一月以来不能安眠的令仪很快安然入眠,荆溪将她抱到床上,坐在床沿边一直静静的守着她,直到天快明时才悄悄离去。
*
转过重重深巷,到了城外通往城内的道路,荆溪站定等候那几个渔民。
天边一线微明,前几日这个时候渔民已经到达,但是今日却还不见踪影,荆溪生疑,心中猜测他们是不是走的其他道路已经到了城内,转身就往来路回返。
深巷安静,透着一些诡异神秘,有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路过一座大宅的时候朱门悄然打开,有人跪在里面,低声道:“少宫主。”
荆溪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