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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涧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妃大典即将举行。
这场混乱的轩然大波很快就被皇城中其他的新鲜事迹掩盖过去,直到几年之后郭林两家结姻才又被重新提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梦见令仪和荆溪H了……【捂脸果然是春天到了
、结局
大胤守护最严密的天牢中,昔日风华不亚于先帝君重锦的禄王君重华,此时褪去了他那一身华丽的衣饰,只着了乌色的素袍,长发披散的立于案前,挥毫泼墨的画着什么,眉眼之间的安静完全看不出来他就是那个暗中部署一切谋反的人。
狱头得了圣意,所以并未待这位曾经的王爷十分严苛,而是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牢房中响了起来,是大锁被开的声音,但是君重华却头也未回,依然浓描淡抹着手中的画。
石门一开,有人走了进来,玄袍银纹,分明是皇家大丧时公主所穿的礼服。而这样穿着的人正是支走了荆溪的令仪。
她站在石门边看了一会儿,挥了挥手,跟在她后面的玄七将手中端着的白玉壶和两个小巧的酒杯放在了牢中的矮桌上,又退了出去。
令仪未唤人,走到矮桌旁坐下,亲自动手翻过两只酒杯,又从白玉壶中往里倒满了清酒。酒是极品,醇香之味整个房间都能闻见。
君重华才好像终于画好了最后一笔,搁了笔也坐到了矮桌边。
令仪看着这位她和涧儿一直亲近的大皇叔,兀然发现,他竟然和父皇的相貌十分相似。是啊,他们是亲兄弟,怎会有不相似之理,只是那些年父皇是一国之君,禄王是闲散王爷,两人的气质性格也相去甚远,才没有很在意。
而君重华也端详着令仪,像是在看故人的影子。
将其中的一杯酒推到君重华面前,令仪不动声色的说道:“王叔在看谁?是我还是我的母妃?”
君重华眼神一震,最后归于恍然,说道:“你都知道了?”
令仪直视他道:“不知道王叔到底是痴情还是绝情?当年既然能够勾结鬼宫暗害我母妃,如今为何又要做出这副旧情难忘的模样?”
像是被揭破伤口,君重华突然激动道:“你们这些小辈又知道什么?!”他被君令涧在金銮殿上抓住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激动。
令仪淡淡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王叔你先是暗杀我母妃,再是毒杀自己的亲兄弟,后来连我和涧儿也不想放过。”
“哦,对了王叔你一定还不知道,禄王妃在乱军中自尽,那位风采动人的公仪小姐也死了,还有你的儿子公仪琅……”令仪故意停住不说,看着君重华的表情。
君重华果然急促的问道:“你们把琅儿怎么了?!”
这么关心么?令仪心中冷笑,并不告诉他公仪琅躲入了南疆之事,“他是叛军的少主,你说他会怎么样呢?”
先前听闻禄王妃和公仪小姐身死之事,君重华已经知道所有的大势已去,所以他只以为公仪琅大抵也是一样的结局,他眼中所有的光华尽敛,面如死灰颓唐的坐在原地。
令仪心中也是无限悲凉,她执起酒杯,说道:“王叔,请吧。”
君重华麻木的端起他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令仪也随之喝下了酒杯中的酒,两人对坐无言,好像都在等着什么。
君重华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一丝一丝的流走,他甚至连动动手指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终于无力的仰面倒在桌子上。然而这只是开始,从胸口处像是万蚁噬心一般的痉挛往四肢百骸传去,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恍惚的剧痛中,好像有有人再问他:“你竟不问我朝阳的下落,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竟如此凉薄。”
朝阳吗?脑海中一个红衣女孩的身影闪过,但是很快被其他人的身影给淹没,有当年的先帝,还有先帝的宠妃,有巧笑嫣然的白衣女子,还有温婉含笑的大家闺秀,还有当年躲在人后怯生生的叫他父亲的小男孩,小男孩一瞬间又长成了俊秀风雅的少年郎。
令仪起身往门外走去,在石门处略一停顿,最后身影消失在了长长的甬道里。
*
驶往临江的马车上,令仪从厚厚的一叠信笺中抽出一封看的仔细。
她对面坐着的人额头上一道还未愈合的疤痕,此时那人正拿着一面铜镜仔细的端详,良久苦着脸抬起头来对令仪说道:“堂姐,你别光顾着看消息,难道就不能先安慰一下我吗?”
令仪顿了顿,抬眼看了他一下,复又重新看着手上的信笺,淡漠的说道:“多了几分男儿英气。”
朝峰的脸色更苦了。
停了一停的令仪又说道:“玄七定然喜欢。”
有人一下子又变的眉飞色舞了起来,正想要掀了车帘出去求证,被令仪的声音无情的打断。
“你没有查一查朝阳为何在南疆?”
朝峰怏怏的坐了回去:“查了,朝阳堂姐和她的侍卫好像是定居在南疆了,和普通人生活无异,我听你的没有惊动他们。”
真的和普通人无异?
令仪拍了拍榻上紧紧抱着她睡的正酣的孩童,眉眼沉静,却没有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而是问道另外一件事:“可有查到公仪琅藏匿在南疆何处?”
“具体的还没有查到,但是能将大胤反人藏的滴水不漏的大概只有南疆皇室中的人吧。”朝峰说完,突然又讶异一问:“难道堂姐你是担心朝阳堂姐到南疆是为了找公仪琅?”
令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握着几封已经阅过的信笺下了马车。
暮色四合,天光消散,马车停在一处断崖边。远处有寒鸦归林,嘶声的鸣叫像是暗示着谁凄凉的命运。
玄十七和玄十八正生着火堆,明亮温暖的火焰将傍晚的清寒的气氛驱走了几分。令仪走到跟前,将手中的信笺掷到火中,火焰暴涨,火舌像是舔舐着美食一样将几封信瞬间就吞噬殆尽,垂目的玄十七无意看见信封一角的‘韩家女’字样,但是很快那几个也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晚风一吹,黑色的灰烬顺势而起,在空中飘飘扬扬,最后飘到崖边,被崖风一卷,彻底的无踪无迹。
令仪看着崖边,目光莫测,最后才低低的叹了一声,回身往马车行去。
就让这关于朝阳身世的秘密如灰烬般消散吧。
*
而再说荆溪,他一直找不到令仪,心中惶急。他的身份本就敏感,在皇城也是孤身一身,别无他法,所以只好将令仪可能去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找。
直到某日,他寻到林府的时候,藏身在暗处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是林冬荣和郭南风。
两人之间依然是剑拔弩张的情形,林冬荣的剑气携着怒气惊涛骇浪般向郭南华袭去,完全不似在令仪面前君子端方的模样。
郭南华风拿剑相抵,身形蹁跹的向后飞掠,看着林冬荣冰霜一样的神情冷笑道:“你何必将怒气全都算在我身上?那人若是在乎你怎么会送来和离书?如今你也尝到了心仪之人无情的滋味了吧?当年碧华的妹妹可就是同你一样的心情!”
林冬荣手下毫不留情,长剑直接挑开郭南风的剑,就往咽喉刺去,两人的身姿在半空中往假山而去,郭南风的背抵上了凹凸不平的假山,而林冬荣锋利的剑尖也停在咽喉一寸的地方,在令仪面前从未有过的狠戾显露出来:“郭南风,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你除了能够把我怎么样,还会如何?长公主已经去了临江,可怜你连追问都不敢!”
林冬荣的紧紧的盯着郭南风,突然觉得很无力,是啊,他不敢追问,或者说没有资格追问,他和长公主之间还没有开始就匆匆结束,他的情意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拒绝,现在整个皇城都传着这场闹剧一般的笑话,若不是暗中有人控制,恐怕会愈演愈烈。
他突然撤了剑,头也不回的离开,心底压抑的苦涩涌到唇边成了一抹苦笑。
郭南风怔愣,似乎不敢相信林冬荣就这样罢休了,她捡起了地上刚才被击落的剑,却不防刚才转身就走的人又突然转了回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在她唇上狠狠一吻,低沉着声音说道:“既然你让我不好过,那么我们一起不好过吧。”
说罢又快速转身走了。
郭南风脸色巨变,她跑到碧池边,跪坐在地掬了池水重重的洗着被林冬荣吻过的地方,洗着洗着却突然哭了起来。若不是荆溪躲在暗处看见了这一切,一定不会有人相信,这位才智武艺都属上乘的女将军会哭的痛苦失声。
荆溪悄悄的离开,他要去临江找人。
但是他只看见了这场打斗,却永远不会知道另外一些事情,比如大婚当日,郭南风是被郭家困在府中,是明若悄悄将她放出府的。而这自然是令仪示下,令仪知道,以两人往日的恩怨,郭南风定然不会让大婚顺利的举行。
他一路寻到临江。临江公主府已经红枫似火,倒影在碧水中,和蓝天白云相映成趣。
白石雕成的栏杆旁边有一个小人儿颤颤巍巍的扶着栏杆学步,突然眼前一黑,荆溪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小人儿咯咯的笑,突然放开栏杆转而抱住了荆溪的腿。
荆溪收回四望寻找的眼,看向地上的小人儿,无意识的将他抱了起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的女子的声音:“这一次还挺快。”
荆溪猛然回头。他心之所念的那个人站在红枫之下,突然展颜对他笑了,“你若再不来,我便来找你了。”
*
多年之后,晚山公子出了一个戏本子,最后一句话戏词是这样的,你若不来,我便往之。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但是用在令仪和荆溪的故事里正是恰好。
荆溪和令仪的故事在落下帷幕,但是其他人的人生故事却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是真的结局了,大概还是不怎么样吧,哭。这个结局比起来是很平淡,但是我个人认为是最好的结局了TAT番外的话下周周末争取能够全部码出来!这次不会因为其他原因消失的!
、疏雨初阳
天色昏暗,横在水上的长廊十分安静,偶有青衣小侍脚步声轻的像幽灵一样的走过,水中也随之滑过一道模糊不清的暗影。
再过了一会儿,从长廊的尽头转过来一男一女两人。男子正是君子端方的唐笙九,他手执明灯,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一样。而紧随在他身后只半步之遥的女子则是唐疏雨,她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所以这一路行来两人都未出声十分安静。
等到快到长廊尽头的时候,唐笙九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想要对唐疏雨嘱咐什么,却不防唐疏雨并为注意前面的情形,撞进了他的怀里。
唐笙九莞尔一笑,单手扶住有些错愕失神的唐疏雨,浅笑道:“何事如此出神?”
唐疏雨恢复心神,微红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端倪,她低头轻声答道:“我见各位长老近日为解药之事都十分忧心,有心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将手中的华灯换了一只手,唐笙九摸了摸唐疏雨的头,温声的说道:“知道你是为长公主担忧,她身份高贵,长老们自然会尽心尽力。”
唐疏雨乖顺的点了点头,但是全身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脑后,唐笙九的手掌还未离去,他手心的温度透过发丝蔓延,唐疏雨感觉那里像是有一簇小火苗在燃烧。她心中有鬼,所以更加不敢抬头看唐笙九的脸色。所以他没有看见唐笙九忧心忡忡的面容。
唐笙九面上的忧色短暂,他很快恢复正常,将手中的华灯交给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