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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可怖,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们看见呼延唤和纪央萤跳上麒麟背脊,纪央萤手中捧着齐远涛的药物,呼延唤索性站起身来,右手持着那根奇形怪状的巨大石棒,左手掏出药物,大力撒向四周。药物化为层层雾气,不多时已铺天盖地蔓延开来。麒麟奋蹄急奔,冲进灵空教徒人堆,噩梦随之开始。
那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方圆三十丈以内,百余名灵空教徒正处其间,起先尚无动静,但随着雾气的层层渗透,灵空教徒很快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严重者伸手掐住脖颈,七窍流血,窒息倒地,更多教徒则拼命往外逃去,企图躲开这致命的毒雾。
呼延唤扬声大笑,麒麟左冲右突,追向灵空教徒,两丈余长的大石棒纵横挥阖,重重砸落,每一记皆带起血光和惨嚎,那些灵空教徒就像遭受猛虎追击的小鸡崽一般,被呼延唤打得头破血流、肠穿肚烂。
呼延唤终于大开杀戒,灵空教迎来末日。
“哈哈哈!你们这帮狗戳驴日的小王八蛋!老子今朝把你们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呼延唤左手挥洒毒雾,右手仗棒痛击,站于麒麟背脊,发出阵阵可怖的狂笑。
毒雾、血光、棒影、人形、惨嚎、狂笑……
一片末日景象。
这一刻,群雄心里齐齐发誓:此生绝不与钱塘陈唤及扬鞭会作对!
当大石棒几乎被鲜血染成红色之际,呼延唤方才停止。眼前这些灵空教徒大多丧命,或被他挥棒打死、或吸入雾气毒死、或被麒麟铁蹄踏死,百余人中仅剩七八人活命,兀自伏地呻吟惨叫。
呼延唤有心在群雄面前立威,便不心软,喝道:“你们这帮该死的狗贼,都给我随升云子去地府报到吧!”大帮一划拉,又狠狠砸死四人。
尸体从中尚有那两名女童,先前呼延唤一味砸杀男子,放过了她们,现下基本死光,两人便又显得十分突出。两女中毒不深,尚自喘息,见呼延唤一双眼睛冷冷瞥来,不禁吓得大哭,叫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不要死!求求你啦……”
呼延唤冷笑道:“两个腌臜货,小小年纪却会演戏,老子留不得你们!”
正要挥棒砸下,纪央萤忽拉住他道:“陈大哥,你放过她们吧。”
呼延唤皱眉道:“这俩丫头是升云子房中爱宠,参与灵空教所有肮脏事务,怎能轻饶?”
纪央萤看看两女,见她们哭得死去活来,不禁生出恻隐之心,道:“算了,她们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定是被升云子强迫的。现下她们已中了齐大叔的毒雾,即使解毒也已武功尽失,不如饶了她们性命,让她们好好做人。”
呼延唤犹豫不决,沉默无语。
纪央萤注视着他,说:“陈大哥,你是大英雄,今日歼灭灵空教,为天下除去大害,但也要适可而止,否则好事变成了坏事,实为不智。”
呼延唤看着她清澈的双眸,脑海中浮现起殷香云的脸面,只觉心头一痛,轻叹道:“央萤,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不止你阿爸阿妈以你为荣,陈大哥我也以你为荣。”收回大帮,驾麒麟往前走去,来到齐远涛面前,又道,“老齐,给那两个丫头服下解药,放过她们吧。”
纪央萤大喜,灿然一笑道:“陈大哥不愧为大英雄,果然豪气干云、光明磊落!”
呼延唤恶名满天下,今日却连连被她称作大英雄,忍不住大笑道:“好,就冲着央萤这句话,老子今天便光明磊落一回!哈哈哈!”
走近前方战团,只见铁牛、裘彦空、伍龙溪三人已杀死十余条壮汉,剩下四五人兀自苦战,却只办得遮拦挡架,很快便要被三人打死。呼延唤也不多话,挥棒连连砸下,三声惨叫过后,又有三名壮汉死在他石棒之下。剩余两名壮汉悲愤欲狂,怎奈实力不济,再也抵挡不住,当即被击破防线。裘彦空一掌击中一人心口,伍龙溪射出指劲,贯穿一人眉心,两人就此丧命。
铁牛打得十分痛快,哪知最后却无人可杀,颇不尽兴,双眼向群雄那处望去,道:“少爷,还要打谁?你吩咐下来,俺这就开打!”
呼延唤举目四顾,只见前方山林战况也即将结束,何知源手下众人已被十余名女尼杀死大半,樊少云仗剑站于一边,只要有人逃出战团便上前一剑杀之,显得十分悠闲。另一边更是呈一面倒之状,托钵和云川面对那些武功低微的念慈禅宗小沙弥,几乎不用五成气力便已撂倒一大片,云浅等五名老僧面色惨然,苦于武功尽失,无法逃脱,若非托钵云川有意戏辱,存心要让念慈禅宗丢尽脸面,五僧早被他们打死了帐。
战斗竟如此轻松,三百余人斗不过呼延唤手下二十余人,尚有一个最危险的毒郎君齐远涛未曾出手。
呼延唤心下得意,忍不住大笑道:“龙定邦,你这个缩头乌龟,再不现身出来,你这些虾兵蟹将就被老子杀光啦!哈哈哈!”
天色渐渐昏暗,群雄在此逗留大半日,均感疲累,那名妇人扬声说道:“陈会长,现下大事已了,我等先行告退。”
呼延唤始终不见龙定邦现身,心中疑惑,暗忖:莫非那老东西正隐藏在这些江湖客中,见情形不妙,便不抛头露面?当下驾麒麟迎上前,大声道:“各位江湖朋友,我有一事与大家商量,此事关乎所有人未来利益,乃是天大的好事。希望大家在此稍息,等我将这边事务处理完毕,自当对大家言明。”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好事,只是想拖延时间,等扬鞭会大军到来包围这千余名江湖客,逐一检查搜出龙定邦,也好借机炫示扬鞭会的实力,叫江湖中人从此放老实。群雄却信以为真,只道真有天大的好事,不禁充满了憧憬,当即纷纷叫道:“好说好说,咱们留下便是。”
过了一阵,何知源手下百余人已被尽数杀死,樊少云率众女尼走来,裘彦空和伍龙溪加入托钵两人战团,将念慈禅宗人员或杀或制服,最后仅剩云浅等五名老僧。
云浅惨然一笑,道:“念慈禅宗毁于我手,老衲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你动手吧,老衲在此领死。”
呼延唤冷笑道:“老秃驴少来这套,你们这干正道人士个个演技高超,老子懒得理你。想死你就自杀,老子杀你还嫌脏了手。”
云浅留下泪来,颤声道:“若非武功被你毁去,老衲早已自杀了事,怎会在此受你侮辱?这是老衲最后的请求,若要痛快了结你我之恩怨,便趁早将老衲兄弟五人杀了。”
呼延唤淡淡地道:“我早跟你说过,和尚就该念经拜佛、参研佛法,没事搞什么江湖恩怨?你铁了心要和老子斗,便只能接受这等结局。今日只要把你们念慈禅宗和龙定邦之间的约定细细说来,我便饶了你,你可回山继续参佛,以后我也不来打扰你,你看怎样?”
云浅摇头道:“龙定邦狼子野心,与你一般无二,皆是未来江湖最大的恶患。老衲此次与他共谋已属不智,若将一切如实相告,更便于你成就一统江湖之业,则老衲罪孽更重,无颜面对天下苍生。你要杀便杀,要囚便囚,总之老衲绝不如你所愿。”
呼延唤怔了怔,失笑道:“你说什么?我要一统江湖?”
云浅道:“你休得否认,你的一切所作所为皆已显露你称霸武林的野心,明眼人一看便知。”
呼延唤愣了半晌,不由大笑道:“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脑子里除了这个小江湖什么也装不下,哈哈哈!老子为什么要一统江湖?一统江湖有个卵用?”
云浅摇头叹道:“你未免太也虚伪。一统江湖即可号令天下群雄,何等风光,你敢说你从不觊觎?”
呼延唤笑道:“号令天下群雄值几个钱?”
云浅怒道:“武林盟主一呼百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乃绝大的权势,莫大的容光,怎能以钱财衡量?你一味胡言乱语,又能掩盖多少野心?”
呼延唤托起下巴,喃喃自语道:“武林盟主……盟主……嗯,老秃驴这话提醒了我,此事倒也可行。”
云浅吃了一惊,道:“你……你当真要做武林盟主?”
呼延唤笑道:“盟主是想做的,但不是武林盟主,嗯……此事倒果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待我仔细想想。”当下驾麒麟走开,靠着背垫斜躺下去,闭目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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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延唤原先的设想中,商盟便是大宋境内所有志同道合的商家结成一个同盟,彼此通过风云商队为联系枢纽,所有商品物资皆可在最短时间内运往大宋各地,形成统一包装、统一定价、统一运筹,既能受益,也可同进共退,抵御风险。还可通过翼龙的翱翔来开拓更远更广阔的市场。
现在得到云浅的提示,呼延唤又生一念:商盟为何要局限于商家,而不能扩展到江湖之中?
据情报组资料所示,当今江湖至少有三百余个门派势力,门下弟子有五至八万人,除去小部分年轻不懂事的学员之外,大多为各自门派经营事业,比如武馆、镖局、赌场、码头、妓院、医馆、药铺,甚至那些佛道名门收取信徒香油钱也是一种利润源。如果将这些江湖门派全部纳入商盟,共同铺展商业网络,岂不是拥有了更大的市场?
商家可进入商盟,江湖门派同样也可进入商盟,商盟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盟约组织,又何必划下界线、规定性质?
待有朝一日全天下——包括大宋、大辽、大理、西夏、高丽、日本甚至更遥远的西域诸国——皆被纳入商盟范围,成为一个跨越国界、影响世人生活、渗透千家万户的巨型盟约组织,并且自由发展、无休无止,随着天下百姓的供求需索壮大至无以复加的程度,那么将会出现一次开天辟地的巨变。
这才是真正包罗万象、生生不息的完美世界!
呼延唤平生最大的理想,就此显露雏形,直至一发不可收拾,影响了他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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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群雄点起数百个火把,将这入云观前照射得如同白昼也似。
呼延唤兀自冥思苦想,微觉肚饿,便掏出怀里那些丹丸,一粒一粒往口中送去。旁边的纪央萤正感无聊,顿时起了兴趣,问道:“这是什么丹丸?”
呼延唤清醒过来,道:“这是从升云子丹房里取来的,足有几百颗,被我吃了几十颗。”
纪央萤吞吞口水,有些难为情地道:“我饿了,给我吃几颗好不好?”
呼延唤正要给她,忽想起一事,收手道:“不行,这些丹丸功效各异,被我混杂一起,我可用内功化解,你功力不足,不能乱吃。”
纪央萤扁起小嘴,道:“出来忘了带吃的,饿死我了。”
呼延唤身负殷香云临终嘱托,对这秀丽女孩极为怜惜,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你等等,我去找那些江湖客,给你讨些吃的来。”
纪央萤摇头道:“算了,扬鞭会大军很快就要赶到,我再撑一会。你是大英雄,怎能为我去向别人讨饭吃?”
呼延唤每次听见她说自己“大英雄”便不禁全身发毛,忙笑道:“央萤,你……呵呵,以后别这样说我,我不是什么英雄。”
纪央萤定定凝视着他,说:“你是!这些日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