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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名黑衣人闯入总部,武功极高,力杀十余名护卫武士,闯入呼延唤办公楼,劫走党凤鸣,隔壁池冰闻讯赶来阻止,亦被击伤。大批武士出动阻击,黑衣人带党凤鸣躲入附近医药组研究室,寻获八名药物试验女子,全部杀死,并四处搜查研究室药物。悠雪与妙芝、妙慈正在此处查阅佛道经书,闻讯赶来,三女围攻黑衣人,依然不敌,妙芝、妙慈身受重伤,悠雪轻伤,此时外间满布武士,黑衣人急不可耐,一掌击中党凤鸣心口,丢弃不管,胁持悠雪走出大门,本要掳走悠雪,但悠雪宁死不从,挥拳击中自己丹田,口吐鲜血。黑衣人见形势危急,便丢下悠雪,打伤数名武士,夺路而逃。
此夜扬鞭会死亡十三名野马武士,悠雪、妙芝、妙慈重伤,池冰及十名野马武士轻伤,党凤鸣生命垂危……
呼延唤心急火燎走进房间,只见悠雪昏迷不醒,伸手探测其内息,发觉尚有运转能力,性命无忧,这才放下心来。随后来到另一间房,床上躺着面无血色的党凤鸣,尚自清醒,口中急促喘息,双眼却涣散迷惑,神情凄楚,眼角不断流下泪来。
呼延唤忙找来齐远涛,语无伦次地道:“快,老齐,你快给她看看,一定要把她救活,快快快!”
齐远涛伸手探测党凤鸣脉门,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向他缓缓摇了摇头。
呼延唤蓦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急道:“不行!你无论如何也要救她!我求你了,让她变成药人也好,总之一定要让她活下来!”
齐远涛轻叹道:“她心脉遭受重击,尽皆断裂,换作常人早已死了,能撑到现在实属奇迹。这伤势比傅夫人当时还要彻底,根本救不回来,纵是变成药人也不行。”
呼延唤道:“那么服用生死大还丹是否有效?”
齐远涛摇头道:“心脉断裂,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服用大还丹最多只能让她多活两个时辰。”
呼延唤沉默半晌,道:“给她服下吧。”
齐远涛怔了怔,小心地道:“会长,生死大还丹极为珍贵,我们现下也只复制了几粒而已,你看……”
“不用多说,”呼延唤截然道,“给她服下,马上!”
齐远涛轻叹一声,点头道:“遵命。”当下从药箱里取出生死大还丹,掰开党凤鸣的嘴服用下去,并摧动内力,将丹丸迅速融入她体内。待一切完毕,这才起身道:“会长,我去检查悠雪师太。”
呼延唤轻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齐远涛深深看他一眼,推开门去了。
呼延唤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党凤鸣冰凉的手,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党凤鸣急促的呼吸减缓下来,眼中泪水已停止,也不说话,深深回望着他。
他眼中透露出复杂之极的神情,有怜惜、有愧疚、有自责、有伤感、有悲痛、有温柔……究竟是何感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像是读懂了一般,或者正在读懂,露出心领神会之色。
时间一分分过去,他们始终不发一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传递某种无声的讯息。
漫长而又短暂的一个半时辰过去。
终于……终于……
党凤鸣胸口停止起伏,脸庞浮起一丝微笑,缓缓闭上眼睛……
生命随着这丝微笑逝去……
◎◎◎◎◎◎◎◎◎◎◎◎
呼延唤走出房间,依次探望了受伤的武士和池冰、妙芝、妙慈三女,最后回到悠雪房中。齐远涛为悠雪治疗完毕,她已醒转,见他到来,勉力浮出一抹笑容。
呼延唤柔声道:“好好休息,不要动。”
悠雪声音低微,但显然气力悠长,并无大碍,道:“我没事,只是做了场戏。”
呼延唤靠近床头坐下,问道:“此话怎讲?”
悠雪微笑道:“我一拳打破自己丹田,龙定邦以为我自毁经脉,必定没命,便丢下我跑了。其实这正是我们净尘庵的独门心法,只是将丹田之气暂时驱散至经脉中,以后勤加修练还能凝聚回来。我的伤势根本不严重,却活活骗过了龙定邦,当真好笑。”
呼延唤柔声道:“你也救回了你自己,只要你不被掳走,就比什么都好。”顿了顿,又问,“你确定他是龙定邦?”
悠雪点头道:“没错,正是龙定邦。我听见他和阿凤争吵,定是龙定邦无疑。”
呼延唤道:“你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一遍。”
悠雪想了想,道:“昨晚我和师妹在托钵大师书房里参阅佛家心法,正要回去休息,忽听见旁边云川道长研究室传来声响,不止有阿凤的声音,还有那八个女人的声音。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扬鞭会的绝密资料在哪里,快说!’阿凤说:‘我怎知道,你刚才也找了,什么东西都没有。’那男人说:‘那么他研制的药物是不是都在这里?说!’阿凤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男人连连问了许多问题,阿凤都说不知,他恼了起来,狠狠打了阿凤一个耳光,阿凤顿时大哭,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我以为你会回来救我,哪知一等就是三年,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却只关心你的资料,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你这样的官人要来作甚?我还不如做回女奴,有的吃有的穿,总也比跟着你好!’那男人冷笑道:‘是啊,现下你服用了蟠龙天仙丹,变得比天仙还漂亮,还有陈唤这个年轻主子宠幸你,自然不愿回到我身边,就是做女奴也好过跟着我这个老家伙,是不是?’阿凤哭道:‘就是,他就是比你好,真小人永远好过伪君子!’那男人连连冷笑,扯过旁边那八名小妾中一女,喝道:‘你说,陈唤研制的药物在哪里?’那女子哭道:‘我不知道,官人你带我走,我过不下去了,你救救我。’那男人喝道:‘我救你,我这便救你脱离苦海!’说着一掌击出,那女子惨叫一声,就此死了。随后那男人连续盘问七名女子药物所在,她们都说不知,那男人当堂发怒,连下重手,将七女尽皆杀死,仅剩阿凤一人。”
呼延唤见她说得累了,便喂她喝了几口水,道:“慢慢说,别累着。”
悠雪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怕那男人伤害阿凤,便走了出去,阿凤见我到来,叫道:‘小师太,你别过来,快回去。’那男人一身黑衣,面蒙黑布,对我笑道:‘原来是个漂亮尼姑,你也是陈唤的女人吧,我正好拿来享用,叫他也知道这种滋味。’我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人?快放开阿凤,否则我绝不饶你!’那男人笑道:‘阿凤?居然如此相称,她的年纪都能做你阿姨了。嘿嘿,这也难怪,你们共同伺候一个男人,确实应该姐妹相称。’阿凤突然又哭了起来,一把扯住他道:‘官人,我求求你了,这位悠雪师太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你别伤及无辜,带我走吧,我伺候你一辈子。’这时我才知道,这人就是龙定邦。只听他说:‘伤及无辜?陈唤毁我腾龙门,掳我数十万贯财产,这又算什么?’阿凤哭道:‘这些财富本就来路不正,你心知肚明,再说若非你主动挑衅,陈唤也不会针对腾龙门,当年你造下许多孽,我都已帮你还清,这便收手吧,我们找地方隐居度过余生。’龙定邦怒道:‘不行,此仇不报非君子,庄子佟与我争斗多年,未分胜负,如今他的弟子代师出头,害我遭受奇耻大辱,我怎能罢休?’阿凤哭道:‘这都是报应啊,你当年残害那么多女人,杀死那么多武林英雄,天命注定你有此一劫,现下你的罪孽我都还了,你该停手了。官人啊,你听我一句,我们远走高飞吧。’龙定邦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就是远走高飞也不用带你,现下有个美貌尼姑在此,我何须费力带你离开。’阿凤大怒道:‘龙定邦,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留下我在此继续做女奴好了,你去逍遥快活吧,我此生再也不要见你。’龙定邦阴森森一笑,道:‘你以为我会留下你么?’阿凤吃了一惊,正要说话,龙定邦忽然一掌击去,正中她心口。我措手不及,吓得惊叫起来。只见阿凤捂着心口缓缓跪倒在地,却不说话,只是呆呆望着龙定邦,眼泪唰唰流了下来,脸色死灰,显然已伤心绝望到了极处……”
呼延唤捧着的茶杯微微一颤,荡出几滴茶水来。
悠雪兀自沉浸在回忆中,并未察觉,继续说道:“我连忙出手,想尽快击退龙定邦救治阿凤,两位师妹在旁相助,哪知龙定邦武功极高,在我至今所见高手中,除了你和那位大辽武圣拓跋非外再无一人能及,我们三人联手攻击依然不敌,妙芝妙慈很快便被打伤,倒地不起,龙定邦或许想将我劫走,是以未曾对我下狠手。这时外间武士已将整座屋子包围,许多人冲了进来,龙定邦把我夹在腋下,欲突围离开,我急中生智,想起师门绝学,便大喝道:‘龙定邦,你带走我的尸体吧。’当即一拳打中自己丹田,同时运功将真气驱散开来,吐出大口鲜血。龙定邦吃了一惊,这时武士越聚越多,且个个不畏生死与他拼命,他已无暇对付我,只好将我扔下,强行突围出去,就此逃脱了。”
呼延唤柔声道:“好了,到此为止吧,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
悠雪想起一事,道:“对了,阿凤现在怎样?”
呼延唤沉默良久,一语不发。
悠雪双眼渐渐发红,颤声道:“你不用说,我明白了……”
呼延唤俯身轻轻吻了她一下,道:“你休息吧,我去处理些事情,晚上再来看你。”说完转过头去,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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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唤找到一处静悄无人的墙角坐下,呆呆地走了神。
这短短二十天不到,他亲眼看着两个女人逝世。其间发生了许多事,包括威震武当、独会群雄、歼灭灵空教、消灭何知源、杀死霍宏机,以及影响深远的商盟大计,本该是一段极具纪念意义的日子,却因这两个女人的离去而变得没了价值。
殷香云和党凤鸣本来都和他没多大关系,一个是娘胎中定下的修练鼎炉,二十一年来初次见面;一个是腾龙门俘虏,软禁三年的贴身女奴。但亲身经历了两女的逝世,却仍令他感到极度的心痛……
活到二十一岁,他反而变得多愁善感,再不似以往那般冷血无情。这是为什么?他并不知晓。只知此时心中萦绕着两女的身形面貌,怎也挥之不去。
殷香云依偎在夫君的怀里飞向天堂,就像一对同命鸳鸯,他们毕竟还是幸福的,因为即使失去宝贵的生命,他们还有真情相伴,这已弥足珍贵。
党凤鸣却是真正的苦命女子,她在此忍气吞声生活三年,为的只是等待她的夫君前来救她,如今终于等到,却换来心口那致命的一掌……
——那一掌,不止击碎了她的心脉,也深深伤了她的心……
——她泪流满面,心灰意冷,茫然望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等待着生命的消逝……
——呼延唤静静注视着她的时候,心中所有的感情都通过双眼释放出来,她在那一刻读懂了他的心……
——她读出了一丝难得的真情,这在呼延唤身上体现出来,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她终于释怀,终于满足,也终于可以放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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