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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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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的花,总有剧毒。

即便本身没有,也会有毒兽守护。






、水城的邂逅(修)

许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走进院门赫然发现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白色的清辉透过窗洒满整个院子。

子璇背对着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响声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许川知道女儿有话要说,知道绵密的往事像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量,时时捆绑着她。但是他不想再提起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往事,不想再提起那个让他剜心刻骨般疼痛的女人。
“我想转学。”出乎许川的意料,她提的竟然不是那件事。
“莲化一中是莲化最好的学校!”许川坐在子璇对面的沙发上,吐着烟圈。
“不是莲化。”子璇抬起头。
“哪里?”许川扬起眉毛。
“唯宁。”
“不行。”
“……”子璇不做声。
“呆在莲化不好吗?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
“我不想再在莲化呆下去。”她亮出底牌。
“是不是我再婚让你……”
“跟你再婚没关系。”不等许川说完,子璇立刻回答。
“我不同意。”他一张脸黑黑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只去那里,不然,我哪都不去。”子璇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胡闹!”
一片烟雾缭绕之中,许川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她的眼神没有一丝妥协的意味。如此的倔强,一如当年那个决绝的女人。
片刻失神,烟燃殆尽,灼痛了食指,心也跟着痛起来,他狠狠掐灭。
她是那个女人留下的,是讨债的。他何尝不想远离女儿?那女人走了之后,他用事业埋起自己,害怕回家,害怕见他稚嫩的女儿。她是他想起所有前尘往事的结点,更是他疼痛的导火线。
如今这个导火线,要离开,主动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回卧房,打开门的一瞬间;他顿住,握着门柄的右手收的紧紧的,每一个骨节都分明。
“什么时候开学,提前告诉我,让司机送你去吧。”最后一个字被关门声吞没。
一方高高在上,必然就有一方要低低在下,这是跷跷板的原则。  

自从六岁以后;她便浅眠;一觉睡到天亮;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这一夜,她睡得很沉。
天刚亮的时候,有人轻轻开门进来。
子璇睫毛动了动;醒来。
轻轻的有什么东西放在她背后的床头,
接着传来“吱嘎”的微弱关门声。
子璇缓缓张开眼,翻过身,昨晚空无一物的床头此刻摆放着一瓶牛奶,奶瓶上若有似无的还有手指的余温。
父亲的身影早已远去,徒留幽幽的叹息在安静的室内摇曳,她麻木的心突地百味纠缠。

转校手续并不复杂。一切打点妥当。
她淡漠而又隆重地退出一座城,进入另外一座城。

水城,唯宁。
这座城四面环水,灵动温婉的如同江南女子。
吊起桥身的一段段钢缆透过车窗一一闪过视线。修长的桥身下面是滚滚的江水。子璇闭上眼睛,不再欣赏窗外的美景。

此刻的她尚不知,在这里她将遇见此生最爱的男孩,尚不知将要发生在这里的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仿佛斑驳阳光下的尘埃,一颗一颗,清晰可见,定格在她青春的岁月里。男孩漂亮的脸孔浮现在一个又一个午夜梦回的夜晚,安静的、暴躁的、微笑的、生气的,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站在校门前的子璇,紧紧盯着碑文上 XX名人的题字:唯宁市第一中学。
几个大字遒劲有力;在秋日的阳光下闪闪耀眼。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校园,陌生的一切,但是对于子璇来说,这是多么难得,自己终于不用在莲化那片压抑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一切都是崭新的。
那些压在她身体与精神上的往事,像旧社会的三座大三被推翻,轰然倒塌。
她也仿佛重生。

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蔚蓝高渺的天空下那一朵朵胖胖的白云,像极了棉花糖。在清爽宜人的秋风中,她闭上眼,扬起脸,感受秋天的沐浴。

领了教科书,漫无目的在陌生的校园闲逛,远远的看到一片碧绿,于是走过去。草坪很大,满眼绿色,虽不及初春的青翠欲滴,目之所及仍能震撼人心。躺在绿色的天然地毯上,任微风肆意地抚摩自己的脸庞。偌大的学校因为角度的问题在她眼里只剩一隅。

白色的女孩置身于一片绿意。仿佛躺进妈妈的怀抱,她侧身,看着颗颗小草,眼睛里忽然闪过一片红,瞬间有些晕眩,闭上眼,久久不愿睁开。
她喜欢这所学校;不仅仅因为它名声在外,更因为能离他更远。她清楚地记得当自己扬起美丽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我只去那里,不然,我哪儿都不去。”时,他的惊诧,愤怒,甚至隐忍,他的手用力的握起来,每个骨节都分明,但是那手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扬到她的脸上,因为他欠她。
他要结婚,她不会痛哭流涕也不会大闹不休。她只要走。去另外一座城市。他会愤怒,但最终不会拒绝。只因她是她倪晓莲的女儿,是他喉咙的刺,只要沉默,只要不说话,喉咙就不会被刺痛。
于是她走了,拿着他给她备的卡,备的一切。

“嗖”一股劲风,夹杂着些许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赫然张开眼,一只篮球,即将与自己的脸,第一次亲密接触。
不及多想,往后一仰,“嘭。。。。。。”球从她身体上空飞了过去“嘭”地一声,砸在不远处的身后。
旁边活蹦乱跳的几只原本正在聊天的小鸟瞬间‘扑棱棱’展翅,逃命似的飞走了。草坪陷入一片死寂。
她微眯起眼睛看向远处。远处操扬三五成群的男生在篮球架下来回穿梭,似乎有个身影脱离人群向这边急速地跑过来。
一个瞬间,已经来到眼前。
男孩的面孔微微泛着潮红“对不起,刚才没有砸到你吧?”
声音如初秋之风,清新惬意。
子璇双手往后半撑着草坪,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孩。
他有一张菱角分明的脸,额角还有星星点点的汗珠,那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小戳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个子很高,但身形匀称,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着球场男孩特有的力量美。

这是子璇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李浩。任凭岁月的河流如何卷着时间惊涛拍岸,翻滚走远,她却永远记得这样的一个瞬间,在秋日暖阳里,迎着簌簌光线,他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样子,阳光、清澈,生动、耀眼。

那时的她高傲、倔强。沉浸在某些不好的回忆里,本就郁闷到极致,顿时怒火腾腾,一挑眉“你怎么打的球,这是球场不是屠宰场吧?”
男生正要弯腰去拣球的手顿住了,直起身看向她,脸上有讶异之色一闪而逝,转而一脸平静,再次弯腰拣起球,食指旋球,抬脚便走。
那球仿佛有灵性般,绕着他的手指,一圈又一圈,不肯离去。
走了两步,他停下,转过身:“即便是屠宰场,也不会屠你啊,身上没有二两肉,牙尖嘴利。”
他斜睨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全身哪都好,就是一双眼睛像两炉火。不由得摇了摇头。
一口恶气堵在子璇的心里,没来得及发作。他已经大步走远。留下她手足无措,郁闷到窒息。
她眼里的怒火滔滔,燃烧着他的背影,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脚上一双匡威。这个男孩正面背面一样好看,可惜,什么嘴吐不出什么牙,那人肯定就是那传说中的什么嘴。
下次,你千万别栽在我手里,哼,否则别怪我辣手催花。她悻悻地对着那后背咬牙切齿。

李浩回到操场的时候,悻悻的。童谣上来就是一拳:“哥们,咋了?拣个球,怎么这样的神色了?”
林辉冲他一眨眼睛,一脸狡黠的模样。
李浩嘭地给了他一拳。真是受不了自己面前这男孩,长着一双妖孽的桃花眼。还时不时地出点馊主意。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去。刚才明明是你们合伙诈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李浩闷声说道。
“行了,行了,哥哥对不起你。快说,到底怎么样?”林辉无比虔诚地认错,只是想知道他们赌博的结果。
童谣、夏一飞几人也凑上来,眼巴巴地看着李浩。
“那是绝对地。。。。。。。”说完他故意夸张地闭上眼,一脸陶醉状。
顿时,几只咸猪手,抓上了他的胳膊,摇晃起他,仿佛几个树赖吊在枝桠间。
“就不告诉你们,想知道自己看去!”他向着面前的篮筐,嗖地一下,投出球。一条美丽的弧线之后,球安稳地跌进了篮筐。
林辉上去就卡住了他的脖子:“我说李浩,你也太不厚道了哈。。。。。。”
众人眼光寻着那球而去,一边还嘀嘀咕咕,抗议不断。那些不同音质的语言符号叮咚砸在初秋的操场上,如同颗颗白闪闪的梦幻珍珠,杳无踪迹,散了一地。
打开心门,才会遇见。据说,懵懂年少的时,如果你遇见他的那一瞬间,他也遇见了你,命运再怎样,也无法将你们剥离。

你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便从来不曾存在于你的周围一般;一旦你认识了,你会发现,他的身影会出现在任何一个你可能经过的路口,他的声音会出现在任何一个你可能听见的角落。
子璇定律一

这个下午,当阿夏的手直直地指着前方某个匀称的背影,娃娃音突兀地打破周遭的寂静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无比的富有哲理。。。。。。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第一男主角隆重登场。。。。。。




、两派之争(修)

“那不是李浩吗?”阿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前方某个背影对着子璇惊异到。
漫天遍地的阳光被高大林立的香樟割成细碎的一缕一缕,从一个又一个间隙里,投射下来。抬头,便可以看到在光线里翩跹起舞纤纤尘埃。轻盈如梦。

阿夏是子璇到这所学校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当时她拒绝司机的帮助,让他早早回去向父亲交差。看着面前大大的行李袋她一脸安静,大多时候,她是一个不懂得焦急为何的女孩。
随后对面走来一个女孩,穿着干净的棉布小外套,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似乎要到校外的文具店。
“同学,请问南五楼怎么走?”
子璇的话把女孩直视文具店的幽幽视拉了过来。
“你要到南五楼?”
“我新转学过来,高三5班。”
“啊,你是五班的新同学?这么巧,我就是5班的哎,我叫刘夏。你叫我阿夏好了。走,我带你去。”阿夏热情地提起子璇的袋子。跌跌撞撞地举步便走。
“唉,唉,等等,你不是要出去买东西吗?”
“也没准备买什么啦,就是无聊想出去透透气,宿舍人都还没有过来。她们呐,每次等到第二天要上课了,当晚才会过来。我无聊的要死。走啦走啦。”说完继续提起行李袋,阿夏连忙上前,接过其中一根带子,和阿夏一块提着。

阿夏话多,开朗,俨然十万个为什么。子璇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聒噪,但面前这一个女孩胸无城府,并且热心助己,娃娃音溢满可爱,一点儿也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很亲切。

只除了刚才,阿夏忽然问“子璇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爸爸,妈妈”子璇呢喃到。似乎已经很久,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没有叫过这两个称谓了。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阿夏一个巴掌拍在子璇肩上。
“他们做点小生意。”子璇轻声回答。如果他们还是当初那样做点小生意,或许现在他们家也会像别人家,夜色初上的时候围着桌子吃温馨的晚饭,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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