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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见谢春深犹疑未定,像是并不知道阿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阿林又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住在城东卖鸭梨的水哥儿?”
谢春深不知道阿林提水哥儿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又扯到水哥儿身上?”
“这水哥儿就是个有病的,我听老人家说,水哥儿十三四岁的时候,说话细声细气的,长得又瘦又小,就像阿酒这样。”
“那水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阿林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一般:“水哥儿现在是个光棍,但是他原来是有媳妇儿的,只是他媳妇儿和他生活了许多年也没有孩子,后来看了大夫,这才知道是因为水哥儿他有病,生不了孩子。”
谢春深听阿林这样一说,觉得阿酒今天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于是也深深地被阿酒痛苦而无奈而绝望的病……而感到无比的同情。
*
阿酒浑身湿透地在大街上奔跑,可是她并不觉得冷,她现在又惊又怕,只想快些回家。
她甚至想,自己走后会不会让谢春深和阿林怀疑自己的身份?
她明早去酒馆的时候,谢春深和阿林会不会质问自己?
可是阿酒并不会被怀疑,因为她有“病”,她的“病”救了她一命……
阿酒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吓坏了刘芸,等刘芸知道原因后,自然是免不了一顿埋怨和训斥,不过这些对于阿酒来说并不算什么,她只是心惊胆颤地担心酒馆还能不能待下去。
*
第二天,阿酒刚到酒馆就被阿林拉到了后院,她以为阿林是知道了,所以吓得脸都白了。
可是阿林却猛地抱住了阿酒,并十分用力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似有哽咽:“阿酒,你的病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你了,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阿酒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竟然峰回路转,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是只要阿林和谢春深没有怀疑自己就好。
于是阿酒撒了谎,她点点头,又把脸转到一边去,让阿林更加的坚信:阿酒是有病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阿酒吃了很多人的豆腐啊口
、透瓶香(下)
阿林收拾仓库的时候发现了半袋陈米,阿酒问过谢春深后,就把陈米泡了两天去除陈米的陈味儿,等用手可以碾碎米粒的时候就放到笼屉上蒸,但可能是蒸的时间太短了,所以米还是有些硬。
阿酒于是拌了些水,又放在笼屉上蒸了半个时辰,这次米总算是软和下来。阿酒把发酵米酒用的容器洗了好几遍,然后又放在热水里煮了许久,最后又洗干净了自己的手,待米不太烫的时候,倒了些凉开水在米上,然后用手把米和水拌匀。
按照暮明远的手记所说,阿酒只用了少量的水以防止酒味太淡。
她虽然以前也做过米酒,可是只不过是自己随便做的,味道也不是很好,所以这次按照手记上记载的步骤一步一步来,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酿出来的酒好不好喝很大程度上是由酒曲决定了,所以阿酒特意到附近的酒坊买了些米曲,拌在熟米里,最后装到坛子里压实,只是最后在米饭中间掏了个洞,然后用细棉布粽叶和黄泥把坛子口封住。
酒馆暖和的是楼上,而楼上最暖和的是谢春深的屋子,于是阿酒和阿林一商量,就直接把坛子抬到了谢春深的屋子里。
第二天一早,谢春深就被窗前的坛子散发出的酒味熏醒了:“阿林!阿林!这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你给我抬出去!”
“老板老板,怎么了?怎么了?”阿林衣服还没穿上就冲进了谢春深的屋子。
谢春深捂着鼻子缩在墙角,怒不可遏地指着那坛子:“阿林!那是什么东西!”
阿林睁开自己本就不大的眼睛,看了眼坛子,然后又十分鄙夷地看着谢春深道:“老板,那就是一坛子米酒,又不是什么怪物,你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谢春深指着阿林的手指都在颤抖,整个人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阿林,你明知道我讨厌酒的味道!你明明知道!你怎么能把酒坛子放在我的屋子里!”
阿林撇了撇嘴,似乎已经对谢春很这个人鄙夷到了极点:“你讨厌酒味这个事儿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你这个小破酒馆也不用开了,老板讨厌酒,哪里还能有好酒卖?”
谢春深此时并不担心阿林说的,咬牙切齿道:“是你搬进来的吗!”
阿林看了看谢春深的表情,权衡一番才道:“这可不是我要放在你的屋子里的,是阿酒的主意,都是阿酒的注意。”
谢春深前些天才把阿酒推到了水里,还知道阿酒有“病”这件事,现在心中对阿酒还是有些愧疚的。阿林知道这点,所以说是阿酒的主意,谢春深并不会对阿酒怎样。
果然,谢春深只是绝望地摇摇头,声音像是战败的公鸡一般:“阿林,把它抬出去,抬出去……”
“哦。”阿林慢腾腾地穿好衣服,这才搬起酒坛子,临出门前还特意看着谢春深摇摇头表示自己的不屑。
阿酒刚进酒馆的门,就看见阿林正抱着酒坛子站在炉子旁边,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林哥你干什么呢?”
阿林把坛子推到阿酒怀里,有些埋怨:“今天一早谢春深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地叫,让我把这坛子抱出去,我屋里太冷,可是你说这坛子要在暖和的地方,我只能把炉子升起来抱着坛子在这里等你了。”
阿酒觉得有些对不起阿林,可是她更加担心谢春深那边:“阿林哥,老板会不会生气啊?”
阿林咳两声,强装镇定道:“你放心,他肯定不会生我的气,因为我说是你的主意。”
阿酒一听眼睛立马就红了,阿林急忙拍拍她的肩膀,哄骗道:“你放心,前些天他刚把你扔水里了,还把你弄哭了,现在肯定不好意思说你,要是他真的说你,你就哭,你看他能怎么你!”
阿酒有些犹疑:“阿林哥,老板为什么讨厌这个坛子啊?”
阿林看了看周围,这才趴在阿酒的耳边道:“他不是讨厌坛子,他是讨厌酒的味道。”
“老板讨厌酒的味道!”阿酒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阿林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
“小点声,让别人知道了咱们就不用卖酒了!”
阿酒也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小声问道:“不会吧,老板平时好像并不讨厌酒啊?”
“他那是装的。”
阿酒惊讶地长大了嘴,余光却看到站在楼上的谢春深,于是赶紧把自己的嘴闭上,开始傻笑。
谢春深这才下了楼梯,没看两人一眼就进了厨房。
阿林小声道:“别告诉他你知道了。”
阿酒点点头就急忙埋头开始干活了。
*
“这是什么酒!这明明就是尿!”中年男子猛地把手中的碗摔到地上,引得一屋子的人注目。
阿酒吓了一跳,心想这是遇上了不讲理的了。
谢春深听见响动也从桌子上爬起来,他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然后懒洋洋地叫了阿林一声,也不知贴在阿林耳边说了些什么,阿林就跑了出去。
“来人啊!来人!给我拿好酒来!”那中年男子依旧在喊,阿酒想要上前应付,却被谢春深拦住了。
“阿酒你过来。”
阿酒看看那中年男子,又看看谢春深,最后走到了柜台后的谢春深旁边:“老板,怎么办?”
谢春深睡眼朦胧地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然后把阿酒的脑袋按到了柜台下面,接着自己也蹲了下来。
阿酒一头雾水,而又听见那大汉在喊叫,便想起来去给那人打酒去,谁知谢春深虽然闭着眼睛却准确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慵懒:“不用管他,那是王嫂的丈夫王应,故意来找事的。”
“啊?是王嫂的丈夫!”
谢春深趴在凳子上,声音因为趴着的原因而有些闷:“嗯,我以前见过他一次,这是因为牛叔的事特意来找茬的,不用理会。”
“不用理?”
“嗯,不用理,越理他他越要闹。”
阿酒答应了一声,想着想着又忽然觉得不对,焦急问道:“那牛叔呢?他会不会去找了牛叔的麻烦!”
谢春深哼了一声,不屑道:“他不敢,牛叔上次打了他一次,他现在还怕着呢,哪里敢找牛叔的麻烦,只能到这酒馆里来撒撒气。”
阿酒一听才松了口气,谁知王应竟然又开始叫嚣,阿酒从柜台旁边悄悄瞧了一眼,便见客人都吓得跑掉了。
“老板,客人都跑了。”
谢春深终于睁开眼睛,却是茫然地看着厨房的门框,声音飘渺得不像话:“会有人为逃走的客人结账的。”
阿酒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谢春深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了,因为王应开始砸东西了……
“嘭!”
“老板,他把咱们刚买的两坛酒砸了!”
“那两坛酒不够好,砸了好买好的。”
“呯!”
“老板,他把咱们酒馆的碗都给砸了!”
“那些碗都旧了,砸了好买新的。”
“哐!”
“老板,他把桌子腿踹折了!”
“那桌子腿本来就要掉了,折了就做新的。”
“老板老板!他往咱们这边走了!”
“哦。”谢春深终于站了起来,而王应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谢春深依旧懒洋洋的,只是他苍白修长的手抓住了旁边的凳子。
阿酒能看出他抓得并不紧,不过却给她一种感觉:如果他不松手,谁也不能把那凳子抢下来。
“你们酒馆分明就是骗人,拿尿当酒卖,看我今天不拆了你的酒馆!”王应怒目圆瞪,仿佛是要撒泼了一般。
阿酒第二次看到谢春深被头发遮住的那只眼睛发出金色的光芒来,阿酒揉了揉眼睛,光芒果然又不见了……
“你拆。”谢春深的姿势丝毫没有改变,可是王应竟然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眼中暴露出丝丝的惊恐来。
而阿酒也觉得眼前的谢春深很陌生,她想,谢春深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复杂的人了。
当王应意识到自己被吓得退了两步的时候,他想要弥补,于是转身去寻找趁手的武器。可是他的手在抖,而谢春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惊人的平静。
“谢老板,是谁在这里闹事?”
王应看向门口说话的人,竟然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了个bug,牛叔还在家里面壁思过呢……
、米酒(上)
谢春深松开了手中的凳子,眉眼疏朗:“县令大人。”
“谢老板,你让伙计来找我,我就来了。”王广一身黑色狐裘,甚是威猛。谢春深看了那狐裘两眼,心想,这厮肯定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谢春深从柜台后走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县令大人请进。”
王广点了下头,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门,他看了阿酒一眼,道:“这是你的新伙计?”
“嗯,叫阿酒,比阿林小一岁。”谢春深似乎不想让王广注意阿酒,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阿酒面前。
王广见谢春深这样便也不再去打量阿酒,只找了个没破的凳子坐下了,闲适优雅:“谢老板,找我是有什么事?是谁找谢老板麻烦了吗?”
谢春深看了王应一眼,悠悠然道:“有人说我酒馆里卖的是尿,要把我酒馆给砸了。”
王广的表情有些惊奇,声音也提高了些:“谁敢说谢老板卖的是尿,那可真是胡说。”
王应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先前他到县衙去告牛安,县令老爷立刻就把牛安抓了,所以他以为县令老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谁知审牛安之前县令老爷把他找去了县衙,说了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