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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又或许,是梦洌遭遇阻碍了?
我徒自烦恼着,那旁萄姑听罢也直说好。笑颜如春日初绽枝头的桃花般风情万种,只怕男子看了都是会动心的。我只自愧不如,寻常冷清惯了,挤出来的笑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同萄姑娇娇滴滴。也难怪顾氏兄弟俩齐齐仰慕她。
酒过三巡,话题早已换了几番。我偶尔在顾庄主的闲问下答上几句,剩余时则是支耳倾听。
“墨凡,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这一次准备呆多久?”萄姑掂起酒壶子,替他在白玉麒麟盏中斟满酒,娇艳的脸上满是怨怼。
我顿觉似乎是有些日子没见着顾墨凡了。恍如憔悴不少,唇边已长满青紫的胡渣,双眼掩不住疲惫的倦意,那山峰般冷绝料峭的气韵此时也被重重心事遮压了下去。
“唉。吴玠吴大人只容许我三日期限。明天一早便启程。”他将萄姑倒的酒一饮而尽,眉宇紧凝,“孩儿不孝,只恐今年不能同爹娘一齐守岁了。”
“国事要紧。此番你带粮草去,但愿能早日凯旋而归。”顾不斐叹息,“对了,三峰山那边可好?”
我一听同三峰山有关,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捏着筷子的手不忍更紧了些。
“死伤甚重,儿子不过逗留短短几天,城内城外尸横遍野。我军还是轻的,只损百余不足的兵将,但是金国那边……”他一顿,轻轻的抬起眼。随后几人都不约而同望向我。
手心隐约冒出冰冷的汗珠,我佯装怯弱的迎上顾墨凡的目光:“凤轲既然随墨沉而来,就不会再问故国之事。”
“凤姑娘果然聪颖过人。”他笑了笑。又接着往下说,“金国那边死伤颇多,听闻已开始断粮。吴大人只要如此拖着他们,出了这春便能完胜。”
“好。虎父无犬子,我儿将来若是跟着术虎将军,必然能有一番大作为。”嘹亮之声在兰堂中久久回响,顾不斐抚须大笑,眼神幽幽的转向正认真吃肉的顾墨沉,“若是你这不成器的小弟也有这般雄心壮志,老夫就省心多了。”
“嘿嘿。爹爹此言差矣。”顾墨沉也不气恼,一手拄着膝盖,袍子是那日在林中被火灼坏了的那身,依稀还能瞧见我绣的凤轲两字,配以藏青色的腰带束着,竟然正经了许多,他慢慢的喝着酒,眼睛却并未在看堂上之人,“墨沉并非胸无大志,只是押送军粮此等小事,哥哥一人便能办妥。用不着我随行。”
顾不斐双眼一瞪,胡子亦被气得一翘一翘:“你总有法子推脱。真不晓得察哈喇王爷是如何看上你的!”
“我也不晓得。”顾墨沉一脸纳闷的模样,“我倒是不想结这门子闹心的亲事。爹爹要是嫌弃我,不如把小失吉许给哥哥可好?这样一来,儿子便独独是凤轲一人的了。”
正捧着羊奶酒凑到唇边,还未入口便全数喷回了杯中。哎,平白浪费了香甜的酒水。我一个劲的咳着,那厮还不知好歹的伸出手抚着我的背。
我怎能忘记每每同这无赖在一块儿,他若是不冒一句能气死人的话便誓不罢休这桩事呢。我却是无谓,不过被占了些口头便宜。倒是气得那顾夫人满脸铁青,萄姑苦闷的扒着碗里的饭。其间顾庄主几次欲揽过重有数斤的铎金飞鸟酒壶砸下来,终还是隐忍着给自己倒了酒。
晚膳结束后,顾庄主和顾夫人面色苍白相互搀扶着率先离去,顾墨凡和萄姑受过我们的礼,也慢慢的踱回去了。我本是不让顾墨沉送的,但手指摸着腕间的冰凉的石头,还是任由他跟在身后。
天幕上的皓月皎洁清冷,仿若坠身银盘。慧莺在前边提着灯笼领路,我则是踢着自己的影子闷悠悠的前行,一路静寂无声的回了屋子。
心中的困扰逐渐积压成雪,我决定今晚一定要向顾墨沉问明白。随便找了个由头支开慧莺,古树下只剩心率不一的两人。
“三峰山的事,你一定知晓。”我盯着正倚在树干上仰望星辰的人,已然全无方才玩闹的心致。
他收起傲人的下巴,眨了眨眼:“我如何知晓,这些日子凤姑娘不也是瞧见了吗,唔,献庭的也是时候该换一批花了。不如明日一同去欣赏欣赏?”
“你已经从我身上索取到你要的好处,那么我应得的好处呢?”既然这是一桩生意,那么我打算从此刻开始做一个头脑清醒的商家。纵然赢不了也决不能亏损。
顾墨沉似乎对于好处两个个字不是甚解,一张脸儿凑到我跟前好奇的问:“凤姑娘所指何物?”
我干脆替他撕碎最后一层面纱,悠悠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我于你不过是一个幌子,顾公子却拿着这幌子去戏弄母亲嫂子。依我看倒不如去怡红院请个标志的姑娘,指不准还事半功倍。”
他从树干上跳起来,呛得厉声做咳:“咳咳……我,我留你自然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不过……”顾墨沉声音放低下来,似是愠怒了,“凤姑娘怎敢料定我便是气嫂子的?”
“你那眉眼,成天搁在谁的身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没有收回成本,竟又被他赚取了利润,我觉得很是不甘,“如今我见她也是愁眉苦脸,那么顾公子是否也该给凤轲些许回报?”
他认真的想了想,再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窥探,才让我附耳道:“明日一早梅颇兄会再来献庭。你一起来罢。”
原来奢靡的献庭之中另有其他蹊跷。我双眼一亮,当下答应下来。
一夜好睡,第二日苏醒迫不及待的唤来慧莺替我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发髻,穿待整齐,才发觉手腕上的那片冰凉依然还在,贴着有些烧灼的肌肤很是舒服。
光顾着生意,竟忘了将它还给那无赖。
顾墨沉一早就在古树下候着了,看他百无聊赖的叼着草根发呆的模样我险些忘却昨晚那个生气的人是谁。这家伙的个性当真是如云如烟难以猜透。
往前只是听庄子里的仆人赞叹过献庭,当置身其地之后,才发觉所有的词已经被这满园子的景给比下去了。
献庭白墙黑瓦,远远看上去犹似误入苏州。庭院外载了杨柳,春季未到便已按耐不住新嫩的翠绿。通道是以鹅软石铺之,约莫有三百米,进得里面则是一块块拼凑着的不规整花海。颜色是精心搭配过的,蓝橙红紫,甚是讲究。
有拥挤,自然也有宽敞的,其中隔着几副石桌石椅,若是闲暇时坐下来对弈最是享受不过。而顾墨沉同卢梅坡切磋的屋子却是在最偏僻景致最冷的角落。
我与他先到,便盘腿坐在席上上沏了茶等卢梅坡来。
不料从日出等到日落,依旧不见他来。
第二日第三日,直第五日,都再也没有卢梅坡的半分踪影。
顾墨沉只道他性子漂浮,喜爱云游,上次两人相聚后他便一直有这个念头要出城几日。加之那天他匆匆赠了我花种,看来当真是两袖清风游玩去了。
其间我曾追问过顾墨沉,但他只神秘的摇头道:“口信都是梅颇兄替我打探的,若是少了他,我也拿不准那头的消息。凤姑娘不如再等等。”
左右皆失去联系,我日渐坐立不安。忽想起来曾在德安窖听见过一个叫琴嫂的女子。决定亲自下山见上一面。
恰逢临安灯会,顾夫人便特许顾墨沉带着我下山赏乐而去。只是必须带上萄姑。如今想来萄姑约莫是她安在我跟前的眼线。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卡文ing。
看过的孩子有没有觉得这一章有点奇怪啊。
14、风尘之变⑦
15、风尘之变⑦ 。。。
天气晴好。我从未觉得冬日会是如此之温暖。恍如浸身与暖炉之中。出来时我特地穿上了梦洌赠的红锦斗篷。此刻加在身上,背脊烫的汗珠淋漓。
临安城已是人头攒动,从街头到巷尾,数不尽的一番热闹和喜庆。因为太过拥挤,顾家的马车驶不进城内,只好暂且寄存在驿站里头,而我们三人则是带着家仆徒步而行。
临安里舞的是龙狮。那青龙须髯葱葱,双角用彩纸折叠而成,双眼圆瞪,添上几颗墨玉般的桂圆儿核更是十分有神,炮竹轰响之后,十余名年轻的男子手握木柄按着方位走动起来,猛然一看恍如是腾在云雾中的真龙般。
后面跟着两只毛发生辉的狮子,踩着锣鼓步伐忽上忽下。讨得百姓喜笑连连。
我突想起洛阳的花灯,总是明艳艳的扎几朵儿花,白天看去真假难辨,到夜里点上了芯满城跑的时候,便有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风姿。同临安城两种韵味。大概这是在天子脚下,所以大体磅礴得多。
我左右观看,发觉顾墨沉和萄姑皆已看得入神,而几位下人则是簇拥在他们身边,浑然不觉身后慢一程的我。
正是脱逃的好时机。戴上雪羽,我小心的躲避进隔壁的铺子里。
幸而德安窖在临安颇有些名气,问过小店的老板,再越过几条街便找到了。
许是因为大伙都去了街上,德安窖分外安静。只有那日出迎的小二伏在柜台上啪啪点算着算盘。
我脱下羽帽,扣了扣桌子。
他觉察有人,慌忙抬头笑道:“客官,要什么酒。”见是我,愣了片刻,面上堆起谄媚的笑意,“哟,姑娘,是您啊。莫非今年我们德安窖又少给了山庄什么酒不成?”
“掌柜的可在?”我目光在四下仔细的搜罗一遍。
“姑娘,真不巧,掌柜的刚去小眠,只怕今日见不了您了。”
我料定他必不会让我轻易见着琴嫂,便将斗篷折叠好放在算盘之上:“你将它转交给掌柜的,便说是家乡故人来访。她看了自会见我。”说罢兀自坐在一边。
小二瞧着我一副不好打发的样子,遂捧着衣物去了后堂。不多时果然毕恭毕敬的跑来回话:“姑娘,掌柜的请你酒窖相见。”
见到琴嫂时,她正弯腰替一坛坛清香四溢的酒记着名号。酒窖隐蔽,又戒备森严,里外都有人把守。
领路的小二只送到铁门便退去。
琴嫂搁下纸笔,笑吟吟的走上来:“凤姑娘。你我真是有缘,竟在这儿遇着了你。”
我看着她,心底沉甸甸的,一时好像盛满了委屈似的无法开口。上次在听雪楼里她是乡野妇人的打扮,如今穿戴整齐,神韵也仿佛被勾勒出来。心中的猜想得到应证,然而又有了新的困惑。
我不发话,她眼神微闪,试探的问:“莫非……是冽公子让您来寻我的?”
果真与梦洌有关。眼前一片眩晕,脑袋中也只剩下寂静的空白。那么他……也在临安么?
“不可能。若是凤姑娘来了,公子信中必定会提起。”她低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谁。”我盯着她,声音冰冷。
纵然发觉身份败露,琴嫂却依然恍若无事的娇笑道:“凤姑娘,我不过是个粗俗的生意人,听人家说临安的钱好赚,托了关系才开了德安窖。”
“先前我便觉得你不会是俗人。若是要赚钱,何苦来这最不安全的地方?”我慢慢的剖析,“你,究竟是谁?”
“凤姑娘是聪明人。”琴嫂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件事不知道反而是好的。”
“与梦洌有关?”我愈发不安,虽隐隐看到一些端倪,却又好像蒙了一层厚重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了。静默相伴十八载,到头来我倒成为越来越摸不清他的那个人。
琴嫂不赞许,也不反驳。只依然静静的,那娇艳柔弱的女子一瞬成了沧桑的妇人:“我也不过是听命与冽公子的一个下属而已。既然凤姑娘猜透了,往后我也能稍稍心安。但是冽公子不让说的,还请凤姑娘不要过问。”
经他调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