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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在这里,岂不是辜负了爷爷的养育之恩及城主的厚爱?
我在心里奚落自己一番,也便打起精神。一路留心着山庄的构造和标记,倘若有朝一日露出些许马脚,我也好摸索自个儿着逃下来。
烟花山庄的景致与山下以及洛阳都是大不相同的。
山庄沿途栽满叫不出名字的花株,春季尚远便已开得姹紫嫣红,道路也宽敞的紧,七楼八阁,繁冗却不显拥挤。且丫环成群,见到我们皆是低眉顺眼的请安。
丫环皆是丝绸轻衫,体态甚是曼妙,只有我臃肿的还裹着梦洌赠的红锦斗篷。只怪我来时忘了自己将身往四季如春的南方。我有些羞赧的埋着头快步走着。
顾墨沉与他哥哥走在前头,我和他嫂嫂紧随其后,入了大门便有小厮牵下马,小童引路,待遇是十分的好。
徒步不久,顾墨沉的兄长突然停下,朝我礼貌的作揖道:“姑娘,我先带墨沉去后堂拜见爹娘,原本也是该捎上你,可是你有伤在身,还是歇息几日再见不迟。”
我也并不急着会他的爹娘,便还礼笑道:“公子不必顾念我,凤轲贱生贱养,本就上不了台面。”
稍一转眼,只见顾墨沉在他身后比手划脚,示意我不要微笑。我则是直接忽视,毕竟在我心底依然十分欣赏面前这个沉稳如同磐石的男子。
顾墨沉摇摇头,满脸写着你已经无可救药的字样。
分途之后,我又被萄姑领进了一处别屋。屋子里陈设俱全,色调也皆同屋外。她吩咐下人取了药箱,一颦一笑,美若飞鸿。
我还在四处打量,她却坐在我身旁,声音柔软:“来,我替你治伤吧,这些药全是我平日里用惯了的,效果比那些金创膏更好一些。”
我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怎好意思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她那里笑得越发深了,一边轻轻将我摁在椅子上,一边已打开了一个黑色瓶子:“萄姑有错在先。江湖纷乱,这些日子不断有人投靠庄主,上门闹事的倒也不少。所以才把姑娘误认为是来滋事的。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点点头,被她的热忱和体贴折的心中过意不去。
“不过…”萄姑指尖染上一块药膏,一圈圈在我伤口上打转。疼痛便连根拔起,先前顾墨沉受伤赖在我家,如今风水轮流转,竟是我成了这蹭饭的。我咬牙,听到她的声音一顿,又继续问道,“方才我听姑娘提及凤轲…那是姑娘的名字么?”
“正是。”莫非顾墨沉那厮已提前做了宣传?
萄姑眸子瞬间一黯,如同闪过许多坠落的星芒。我正诧异她为何神伤,屋外那挥之不去的嗓音便准时响起:“喂,同大夫人一齐过来的那姑娘,去了哪里?”
很粗暴,一点儿也不温柔。全然不像他那神采翩翩的兄长。
“回二少爷,大夫人正在屋里替她疗伤…”小丫头回答得战战兢兢。
萄姑收好箱子,柔柔笑道:“墨沉就是性子急。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便寻着你来了。
我附和着干笑,那厮一定是担心我一不小心露出马脚罢?
夜凉如水。窗棂处那串顾莫尘亲手挂上的铃铛被牵扯得叮当作响。有如洛阳落雪时孩子们从雪地里相继奔走的欢笑声。烟花山庄的气候很暖,想来我在这里也是看不到雪了。
白日里顾莫尘进门之后,只是说了一大堆让我安心住下的话,并留下了这据说是通往他房间的铃铛,以便紧急情况之用。我对他实在是哭笑不得。他这时而霸道,时而孩子气的个性倘若只选一个倒好!
我长叹一声,目光游过梳妆台前那封糊得没有一点缝隙的信。
是从洛阳捎来的。只写着凤轲亲启。与它奋战了整个下午,我却依然没有勇气拆开它。
爷爷虽认得几个字,却提不了笔亲手来写,这隽秀温婉的字迹,分明是出自梦冽的。
此刻只要一提及梦冽,我便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思考。脑子里只飞旋着他站在城楼上那孤寂的身姿。他自小就被捧着长大,从没受过如此的屈辱,该是恨透了我罢?
花灯会上我曾问他,如若有一天我叛了你,你会怎样,梦冽却笑而不语,只是一遍遍的在纸上写着我看不懂的诗词,面容皎洁如月。
如今他恍如成了我心中的一枚钉子,只要一触碰便会疼痛不已。
窗子外间隔走过丫环小厮。
烛台摇曳。我终究还是没有拆信。而是起身打算出去转转。
往前这个时辰,爷爷该巡城回来了,爷爷爱喝些小酒,我便趁他归来之前烫些寻常的米酒,偶尔梦冽会让家童送些名贵且新鲜的花酒来。久而久之,连同我也开始精通酒艺。只要气味一飘,立马能叫出名字。
这亦算是梦冽教会我的一项派不上用场的本领。
我立在烟花山庄这一片五彩的花丛里。思及那两个字,心底愈发疼了。
我随顾墨沉一齐走的初衷,爷爷也不知晓,只道是我变了心,不再爱梦冽了,而并非是受顾墨沉之胁迫。
山风吹得身子发冷,我的思绪跟着平静了些。我住的屋子前,只是栽了一棵根株甚茂的古木,四周点着零星的花骨朵,也算得上是个好景致。再往前走,便是一座亭子,亭子过廊弯弯曲曲,只瞧的见对面是一座立在云雾里的楼阁。
沿途也有数栋与我所住之处构造相仿的屋子。
我信步来到那隐蔽性极好的长廊里,倚着栏杆观夜色。
不知是方才想起爷爷好酒的性子,抑或是花香太浓,我隐约的闻见一股子香甜的酒味。四下里安静无声,我正欲叹息,却听到潺潺的斟酒之响。这附近果然有人在欢饮,我还是趁早回屋,免得扰着了人家。
可一转身,却又愣住。那声音是自我来的方向传来的…还是等等罢。只怪我粗心。
“这枇杷酒,是你最爱喝的。我让小蛮寻了半个临安才寻到。”这如温泉般的调子,不正是顾墨沉的嫂嫂萄姑么?想来定是和她夫君在小聚,哎呀呀,我还是快走远些!
子里忽然一阵大笑:“嫂嫂还真是有心!为我这废柴辛苦了。只是我已改了口味,如今喜爱李子酒了。”
我身子一震,双手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亭子里的人怎是顾莫尘…
莫非他们有一腿?
“胸口的伤…不打紧吧?”萄姑继续酌酒,声音却踟躇了一会儿。
“胸口的伤已没什么大碍,多亏了凤轲,说起来还要谢谢嫂子你那支桃花镖,如若不然,只怕我也不会差点儿死在雪地里,更不会遇着解我心伤的凤轲。哎呀,此生能得她这一知己,我顾墨沉亦死而无撼!”顾墨沉没有喝酒,那笑声在夜里清朗明媚。我止不住一抖,他编故事的功力真是一流。我看连茶馆里说书的白须先生也未必能比得过他。只是他说胸口的伤拜萄姑所赐,那么这温顺体贴的女子,便是江湖上暗器数一数二的桃花姑娘?今番我还折服与她的美貌与圆滑,来日定要亲自会会这昔日重伤梦洌的人。
萄姑脸色难看至极,轻声吟道:“你要气我也好,要恨我也罢。我毫无半句怨言。”
“我气你何来?我又何须气你?嫂嫂莫要说笑了!”顾墨沉渐失底气,按照惯例依旧还在嘴硬。
萄姑语气稍稍软下来:“我为你编的草蜢,你还戴着。而且,我看你的心并不在那凤姑娘的身上,不然,也不会应下我的邀请,丢她一人在屋子里惆怅了。”
苍天作证,我哪儿惆怅了?我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9、风尘之变②
10、风尘之变② 。。。
我只好屏息靠着柱子。心底里祈祷着这叔嫂俩能早些散去,我也好折回屋子做我那充耳不闻的救命恩人。
不消片刻,亭子里的对话声果然消止了。我轻轻挪至一角,小心的观望。
月光纷纷,斑驳的射进亭子里,石桌如同铎了一层淡淡的华辉,晶莹不可移目。石桌边,顾墨沉仰头站着,虎躯笔直僵硬,狭长的双眼浸满细碎的悲伤。而萄姑早已抛下玉盏金樽,紧紧从身后搂住顾墨沉健壮的腰,脸埋进了他的脊背。
如此煽情缠绵之景,我实在不敢再往下看。心下一横,也顾不得路痴这项大毛病,朝长廊另一处奔去。
借着月光步履摇晃的摸出长廊,我已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只糊里糊涂的看见一座宽敞的阁子,红色木材,金色瓦片。门口还悬着几盏灯笼。烟花山庄极致富饶,每座房子落错的位置和外观几乎都一样。我无奈的歇息片刻,打算抓一个丫环来引路。
不多时,门缝里悄悄的挤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浑身裹着黑色,只有依稀灯光衬出他俊毅的面容。
竟是顾墨沉的哥哥。他提着莲花盏,挺拔的身姿和进了浓墨般的夜色中,哪怕只是个背影亦是极具意境的。我有些失措的转身欲走。
忽而他双眸一软,声音期许的问道:“萄姑,是你么?”
原来他提了灯如此单薄的站在寒风里,是为了等她啊。
我脚尖顿在空中,暗忖了片刻,还是转身朝他福福身子:“是凤轲。”
向他半真半假的道明我为何在此之后,他便引着我往古树走去。步伐不紧不慢,我恰好能跟得上。只是怕他们兄弟在亭中相逢,特地拣了另一条小道。
“凤姑娘。山庄最近动荡不安,若是没有小弟的陪同,你还是不要独自一人出门为妙。”他侧身对我说道。见我半张着唇,仿佛读透了我,又接着说,“往后叫我墨凡便是。”
我感动至极,一面应道,一面小声的道谢。
先前我还担心他是否会认出我。而如今看他瞧我的神色不像有半分熟识,抑或他根本对我的底细没有兴趣。所谓物极必反,相反相成。顾墨凡同他的弟弟,果然是两个极致。
一路闲聊,很快便返回了屋前。他又再三叮咛我一些大小事宜,我一一装进了心里。
临走之时,他把随身的梨花盏塞进我手中道:“这灯留着给姑娘吧,四处走动之时也能派上些用场。”
“凤轲怎能收下,这一路黑洞洞的,没有灯,公子怕是会磕着。”我竭力的推还给他。
一推二攘间,身后兀的传来气急败坏的冷嘲声:“大哥果然细心,细心到连小弟之内人也要照料得无微不至。”
方才小亭幽会的人,却反咬一口善良清白的兄长。
而顾墨凡只眉头微皱,没有推脱,接过我手中的灯笼甩袖离去。
我有些薄怒,轻瞪面前的人儿一眼,进屋便关了门。后来几日顾墨沉凡是见了我,总是憋着张笑脸,猴子般的绕来绕去。
在山庄百无聊赖的当了数日米虫,日子悠闲得几乎要发霉了。
自幼守城,早起倒成了一种令人头疼的习惯。我还是每日天色未亮便醒过来,只是没处儿逛,只能倚在古树下转圈子。
日子一久,也便想起来洛阳来的那几封书信。遂搬出锦盒拆信观看。
已经积存了三封未曾回复。那苍劲有力的字迹确是出自梦冽的。第一封写着临安迢迢,身可安否。第二封写着阔别数日,挂念不已。第三封则是写了些洛阳近来无关紧要的锁碎之事。落款人却都写着爷爷的名字,并无提到梦洌的半点儿事迹。
看来梦洌还是时常会去爷爷那儿。我心里一暖。小心的收好信笺。转身却见有个梳着髻的小丫头正在往屋子里张望。看了儿,兀自咦了一声,又退出来。
想来是寻我的。我绕过树桩轻轻的拍她肩头。她却恍若收受到极大的惊吓,一个趔趄险些撞上门框。
“啊,凤姑娘。可找着您了。老爷夫人传话下来,让您去一趟兰堂。”小丫头叫慧莺,这几日往我这儿跑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