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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鱼我买下了。”
两人接过玉佩,在昏暗光线中看了许久。这姑娘出手豪阔,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心中兀自纠结不下。
叮叮见他两人神色犹豫,笑道:“不信么,老伯可去饕餮楼送过柴?”
“当然送过。”樵夫兄点头道:“麒麟山中的住民谁不知道饕餮楼,他家的大掌柜姓张,可是位大大的善人。”
“大掌柜张满是我叔,两位如不信的话,明日拿这玉佩去饕餮楼,即刻给你换成等值黄金。”叮叮笑眯眯道。“两位老伯家住哪里,过些时日我再叫人送些最好的外伤药去,你们既然和饕餮楼有来往,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好了。”
“不用,不用。”樵夫弟连连摆手,“信的过,信的过。既然是张掌柜家的小姐,还有什么不信的。”
两人千谢万谢,收拾好东西,领了玉佩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大鱼奄奄躺在草中,似还有一息尚存。它的滚圆的鱼眼半突着,将适才一幕清清楚楚的印在了眼底。
叮叮看着那条一人多长的大鱼,转头对无鳞道:“要麻烦你做一回苦力。”
无鳞点头,拖了鱼身入谭。鱼尾处大范围的鱼鳞已被撬走,露出疮夷的皮。一旦下到水里,没有鳞的地方便被灼伤,响起刺啦刺耳的声音来。
想来可是巨痛,那鱼忽然奋力的甩尾挣扎起来,翻腾了几下,又跃回岸上。
无鳞眼神一沉,手指轻划,指尖处流出了蔷薇色的血。他将手掌整个伸进鱼嘴中,那鱼挣扎了两下,逐渐安静下来。
“你亦是冷血之物,当不怕这血。”无鳞的声音低而平静:“这血中蕴含的魔气至少可保你数月不受水之侵灼,直至伤处长出新的鳞片。”
大青鱼的周身缓缓散出一层黑气,犹如屏障一般贴在鱼身之上。
它硕大的鱼嘴动了两下,鹅卵般的鱼眼中,翻出了袅袅雾气,居然弥出了青色的泪。
无鳞低声道:“不用言谢,以后那女子若有什么危险,希望你能现身护她周全。”
那鱼似听懂了一般,摇了摇背鳍,鱼尾轻摆跃入谭内,消失在了那片幽黑的水中。
☆、饮水思源(一)
晨间同无鳞的谈话,多多少少让叮叮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他说看错,可究竟是看错还是不愿承认?她不知个中原由,亦无法乱猜,见他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只得悒郁作罢。
一时胸闷不爽,冲到小厨房中炒出十几盘菜来,在院中摆成长条,一大早便邀请众人前来享用大餐。
小院里热闹之极,大快朵颐之声频频响起,还夹杂着雪翠不由衷的抱怨着自己又长胖了,及众人大叹叮叮的手艺远超厨长王胖子,哄笑着叫王胖子拜小姐为师云云,沸杂而闹腾。
无鳞匿在树梢间,沉默的望着为食而惊叹的众人,眼神冷漠而毫无光采。
他怔怔看着他们半晌,伸手摘下一朵快要凋零的桃花,放到鼻端嗅过,复又丢进嘴里——麻木,淡薄,没有任何味道。
他阖上双眸,化成一阵淡淡的雾,消散在满是花香的风中。
叮叮正同王胖子比赛吃七星椒,满脸粉红,印的一张俏脸如蔷薇盛放,额上洒出点点细汗。而对面的王胖子显然更加难受,一张圆脸已然成了绛紫色,最后捂住肚子投降认输,在大家的哄闹声中冲向水桶,将变成猪肝一般的大头浸了进去。
叮叮大笑,声如银铃。
她回头望去,树梢上那人已然不见踪影,不由得黯了眼,忽觉得意兴阑珊,挥手道:“你们继续吃吧,我去梳洗一下。”
“小姐等等。”六子从院外奔来,高兴道:“有您的信,丽城来的。”
叮叮蓦然回头,急急接过,打开来看。
吾妹,见信安好。近年天时不利,疾病横行,丽城周边许多人流离失所。父亲为报佛缘,欲于丽城市郊修缮思源村,吾近日会前来共商细节。另望妹帮忙打听锦梦消息,其中缘由等我到时再解。不日会晤,区区向往之。——阮梓
阮梓哥哥要来啦,她怔了怔,继而大喜,晨间阴霾一扫而空。
两世皆无兄弟姐妹,无论她如何装做稳重端庄,面对李阮梓时便如撒娇小儿一般,更合况端庄稳重这词,离真正的她只怕还有遥遥一段距离。
“真是想他们了。”叮叮手抚着前额浅浅的笑着,以前相处之时,李阮梓最喜欢勾起两根手指敲她,也不知这坏毛病有无改掉。
把信拿出来又反读了一遍,看至最后那两句时却有些不解,锦梦早已变作她嫂子,可信上说的打听消息又是何故?
叮叮执着信去找张满:“张叔,阮梓哥哥要来,说是有关思源村的事,正好我也有很长一段时日未去过了,所以打算去村中小住些时日。”
张满点头,“我也收到来信了,小姐自行安排便好。”
“好!那我今日里便收拾动身。”她说做便做,抬脚回屋收拾东西。
回到院中时,众人已经将残局收拾完毕,四散离去。她忽见树下悬空处浮了出几个金字:“暂别,少则数日,多则数月”
这般奇怪的留言方式,也只有他能办到。叮叮蓦然失落起来,难到是因为早晨那些刨根问底的话让他生气了?还是因为院中太闹惹他不开心?
原地怔了半晌,幼时村中的石碑已然被寻到,还在原处建起了一座安宁的村庄,多想让他去看看那年初遇的地方啊。
不知不觉站到脚酸,她蓦然醒来,摇头将这些烦恼甩开。
思源村是她前一世的回忆,是叮叮出生长大的地方,只属于她和他两人的回忆。以往都是她独自前去,本来这次本以为可以再带上他,可是他却不见了踪影。
在那里,她蜕下了珠翠绫罗红脂粉黛,在属于自己的故乡,便是个十足的山中野丫头!没有人会注意他是否端庄大方言辞得体,海阔天空任鸟飞,如斯自由!
思源村不大,只廖廖数百户,大部份都是半大的孩子和老妇,或因战争,或因疾病,或因缺陷而被遗弃,皆被村中收留,至从这个村子建成之后,云都城的乞儿都少了大半。
叮叮到达自己的小院,那是一圈有着三间厢房的独立院落。她先将自己的房子收拾干净,心里盘算着天色还早,先去河中游上一圈再说。
谷雨才过十来天,虽气侯宜人,但河水还是微凉。她体质向来不错,也不怕水冷,匆匆换过一身轻便衣服便下得水去。
游到兴起时,见一条大白鱼从身边划过,她蓦然想起陈一和那碗鱼汤来,忽玩心大起——嘿嘿,鱼儿啊,今天就给姐姐我填肚子吧!手脚并用,轻轻一划就追了上去。她戏水的姿态甚美,婉若游龙没于水中,娇俏灵动。她常常会想着,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一条鱼,也许更厉害些,兴许是条水龙?
拎着鱼上得岸来,架起火堆,见四周无人,便大着胆子脱了外衣,一边烤鱼一边烤衣服。
忽然听到背后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心下一惊,急急跳起躲至衣服后面。
如此荒凉的地方还会有人在?
“谁?快出来!”她伸手抓起半干的衣服披到身上。
野草丛中一阵大动,一名男子脚步蹒跚分草而来。他身上染满深深浅浅的血迹,斑驳而恐怖,后面跟着一名女子,头发披散,看不清面目。
“实在是抱歉,因为太饿,闻到香味便寻了过来。吓到姑娘着实抱歉。”那男子手中执了长剑,对着叮叮拱手行礼。
这剑,十分眼熟……
“咦,龙渊剑?”叮叮仔细盯住他,“你是那天同陈一在一起的人!”
剑鸻不由一愣:“钱姑娘?”
叮叮担心道:“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陈一呢?他还好吗?”
剑鸻摇头道:“……他没事,小姐不必担心,不小心遇到贼人,都被我清理了,所以不慎沾上一身血迹。”
叮叮向来热心,急急邀请道:“没事就好,你们是不是饿了,正好这鱼烤好了,你们多吃些,一会不够我再去抓。”
“谢谢钱姑娘。”剑鸻将身后那女子扶到火堆边坐下,神色甚为恭敬。那女子穿着一件颇为宽大的男式布袍,步伐不稳,好似伤到了脚。
“谢谢。”她低声感谢,然后慢悠悠坐下,伸手将额前的头发顺至脑后。叮叮瞪着那张脸,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宁师父!”
她急急奔到那女子面前,凑近了细看,那远山眉,那杏仁眼,这不是她二师父子桑宁吗?
那女子抬头看她,一脸茫然不解,但仍是有礼的微笑,“姑娘是否认错了人。”
是呢,声音不一样,气质也不同。子桑宁从小习武,个性跳脱,那一身浩瀚剑气张扬外露,丝毫不懂收敛。可再看此女,温婉有节细致柔美,详查之下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叮叮讪讪脸红,这行径确实有些冒失,忙笑着道歉:“确实是认错了人,你长的和我朋友竟有十成相似,所以才会一时不辩,不过你们说起话来,那调子可是完全不同。”
她微微浅笑,气质温柔:“竟有如此相似?以后有机会可要见上一见。”
“好呀。”叮叮抚掌大笑,她无法想像二师父如果遇到和自己长像相同之人,那急火的脾气对上温婉如春,究竟是怎番光景。
“你也是陈一的朋友吗?”叮叮取过烤好的鱼,撕下一大片用手帕包了,递到那女子手中。
剑鸻走过那女子身边,低头说了句,那女子会意的笑了:“我是他嫂子。”
“咦,他还有哥哥?我只知道他有个姐姐。”
女子点头道:“是的,有几个哥哥。”
“那一定很幸福,一家子人多便会热闹。”叮叮心生羡慕,由衷感慨。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继而静默无言。
两人将一条大白鱼吃个干干净净,剑鸻拱手道:“谢谢钱姑娘,改日定登门道谢,无奈此时要紧赶路,这便告辞了。
“哎,等一下。”叮叮急站起身道,“嫂子的脚好像受伤了,你们不能这样就走啊。再说你这一身血迹太过引人注目,好歹也要换身衣服清洗一下。”
剑鸻断然拒绝——殿下吩咐过,凡是有危险之事,不得和她扯上半分关系。
“前方一里处有个村庄,我在那边有方小院,不如你们去休息整理一下再走不辞。”叮叮热心好客,既然萍水相逢皆是缘份,定是要好生相待才行。
剑鸻道:“在下和叮叮小姐只是偶遇,实在不便打扰,眼下还有事,就……”
他话未说完,那女子蓦然脸色煞白嘴唇发抖,颤着身子躬下身去,额上豆大的汗珠流水一般淌了下来。
“不好!”剑鸻暗道一声糟糕,殿下指派数个暗卫护她出宫,不料这一路横生变故,莫名遭人埋伏劫杀,好在殿下料事在先,赠了削铁如泥的龙渊宝剑在手,寻常兵刃皆是不敌,方才护得素言小姐周全,可如今也只剩了他一人。
可如果腹中孩子出了事,又该如何和殿下交待?
“你怎么了,是腹痛吗?”叮叮急急扶住她,斩钉截铁道:“不管有何事要紧,都先去村里休息一下再说!”
☆、饮水思源(二)
那女子咬住下唇,捧着肚子,满脸的湿冷却一声不吭。
剑鸻心下权衡,这事卷入钱姑娘固然不行,但苏小姐更不能出事!眼下只好先赶紧找到落脚之地,请个大夫诊看,之后再另做打算。
“那只能麻烦钱姑娘了。”他道声抱歉,将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