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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听了此言,又重新细查一遍,摇摇头道:“未见什么异常。”他对陈贰和素言拱拱手,写下方子,准备告辞离去。
“您请等等。”陈贰出声唤住他,摸出一小锭金子:“这是给大夫的诊金。”
那大夫见是金子有吃些惊,连连摆手:“这……这太多了,用不着用不着。”
“拿着吧,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陈贰将金锭强塞到大夫手中,挑眉笑道:“夫人处事低调,不喜张扬,所以还请大夫把出诊的事情忘个干干净净,莫对任何人提起,不然要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眯起眼睛:“您若是遇到什么三长两短,可是会让大家都为难的。”
“这……明白明白,小姐放心,在下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大夫大惊接过,识相的退了出去。本以为遇到豪客,还是个如此赏心悦目的美人,但未料到温言软语却暗藏寒锋,着实可怕。
这镇子上皆是南来北往的商客,杀个把人然后一走了之无从查起的事情多了去,实在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情丢了命。
陈贰在榻边坐下:“嫂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就出发。我就在边上歇着,如有不舒服可一定要叫我。”
***
今日是思源村大火头七,叮叮见素言尚好,晚膳后便拽了无鳞上街,问明了卖纸烛香火的店铺位置,直奔过去。
杂货铺的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每日懒洋洋的守着店,见今日生意清淡,正拿了门板准备关门,忽见一只裹着粉色云袖的白嫩小手伸了进来,差点给夹在了两块门板中间。
“哟,这位小姐,可小心着点啊。”那老头吓了一跳,急急把门板挪开。
“没夹着,见你关门就有些心急。”叮叮侧身进店:“老板,拿些香烛纸钱。”
无鳞长身立在杂货铺外,视线投向街对面一栋双层小楼。那楼门口悬着一排大红灯笼,将门面照的十分亮堂,正门处高挂了一块镀金招牌“鬓影衣香”。二楼临街的窗子紧闭,飘出阵阵莺啼燕语之声,袅娜娉婷的影子印在窗纸上,皮影戏一般演着那些浮华的风花雪月。
门口站了两名女子,云鬓复垂香肩半露,慵懒的倚在门框上。其中一女子手中握把瓜子,一边磕一边说道:“今日这镇上可出了稀奇事,这平日里走南闯北的尽是些粗糙汉子,急色之徒。这端庄正经的俊哥哥可真是难得一见,今儿个居然见了俩,真是让人瞧着都眼馋。”
另一女子调笑道:“白日见着那个生的真是不错,唇红齿白的,真想上去掐上两把。不过可惜啊,生的好便遭了老天爷嫉妒,偏生坏了眼睛,蒙的严严实实的,指不定那双媚眼生的有多么勾人呢。”
“可惜什么,不瞎人家也瞧不上你。”嗑瓜子那女子头一偏,斜斜飘了一个眼风到街对面:“哪,这个你看怎么样。”另一名女子瞟眼看向无鳞,软软的侧过了身子,嗲声道:“这位小哥看起来还尤胜三分呢,我便去打个招呼。”
☆、陷阱(一)
那妖娆女子提了罗裙款款过街,走到无鳞身前,盈盈曲腰行了个万福:“公子为何一人站在这里,可是在等什么人?不如去奴家那里坐坐,喝点小酒?”
无鳞神色未动,竟是懒的理她。那女子见状笑道:“小哥别这么冷淡嘛,在这里站着可多累,奴家那里有上好的软香润玉,歌舞奢香呢。”说罢一只手便搭了过来。
还未碰到他的衣服,忽觉着一阵如刀寒气刮到手上,顿时大痛,急急的把手缩了回去。她惊恐抬头,那对漆黑似墨的眸中居然泛出一丝红光,便吓的急急后退,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叮叮拎了纸钱香烛出得门来,正巧撞见这一幕,急忙上前扶起她:“姑娘你还好吧?”
“没、没事,奴家先走了。”那女子慌乱的爬起来,竟似头也不回的急匆匆去了。
叮叮大奇,对无鳞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他也未回答:“东西置齐了便走。”
***
翌日天穹深蓝,朝霞还未映日时,陈贰便来应门了。叮叮顶着一对浮肿如桃的眼睑从榻上爬起,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模样。
头日晚上和素言一道祭奠了大火中逝去的村民。虽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也谈不上如何撕心裂肺,但素言心中万分愧疚,叮叮对这村子更是情感深重,烧纸上香之余便是凭添了许多凄伤和哀愁。
逃出村那几日每个人都绷的紧紧的,把伤感尽憋在心中,有愁也无法言说。这头七祭祀,叮叮陡然松懈下来,对村邻故乡,对自己的一番心血付之一炬,一波波伤心之情如决堤涌来,先是梨花带雨小声抽泣,后转为号啕大哭,竟是完全无法收住了。
陈贰和素言劝都劝不住,最后是无鳞强行闯进门来,一把将她抱回房间,才哭声渐小,逐渐安静睡着了。
叮叮此刻正眯着双眼,望向无鳞的胸口处的衣襟。她昨夜放肆痛哭,早起时眼睛胀痛,便是想睁大一点也不能。她咬住下唇,眯出两条细缝,旁人看起来便是一副猥琐滑稽的痴傻模样。
无鳞问道:“你看什么?”叮叮摸摸鼻子道:“这袍子看来还挺干净呢。”
无鳞道:“所以?”
她把头偏到一边去,神色讪讪:“昨儿个哭厉害了,眼泪鼻子什么的流多了些……不知道顺手抓了什么擦脸。”偷偷抬眼见他神色不动,放大了胆子继续道:“料子手感挺好,摸起来跟你这件一个样……”
“流泪会损伤心脉,对身体不好。”无鳞道。
“以后多忍忍便是了。”叮叮顿时黯然,不过心情若能选择控制,世上岂会有那么多悲伤泪流成河的故事?
正说着话,陈贰忽从边上厢房探出头来,招招手将两人唤进房去。
屋内素言已经换上了粗布青衣,边上一人换上她常穿的服饰,腹部不知塞了何物,半突如球,站姿举止真有几分孕妇模样。叮叮上前细看,那人下巴处隐隐发青,竞然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陈贰压低了声音:“叮叮,你把昨日穿的衣服拿出来给他们换上。一会让他们大队先走,我们扮了男装晚些再进华岭。”
叮叮回头望着无鳞:“他也需要换吗?”
陈贰摇头道:“先生神出鬼没,估计他们也没见过,不过要和我们一起走。若万一有事也好相互照应。”
几人商议完毕,分头行动。旭阳初起时,一队车马浩荡往华岭行去。两刻过后,天已大亮,往来人流密集起来,有辆不起眼的马车混在人群中从南边出了镇子。
越往南走,地势逐渐陡峭,再不复之前一马平川之色,慢慢的有了陂度,路两侧的树木渐少,地皮上露出了大量的灰色岩石。
楚国之所以富庶,有大半原因是因南北通货频繁,经济流通。华岭地势复杂,横惯东西,将楚国一分为二,官府修了大道贯通南北,方便行走。
官路绕过十七座山峰,路程虽远,但是相对平坦。可少数一些商行马车为了节省时间,喜欢抄另一条近道,久而久之,踩出了条并不好走的路,沿着莲月小岭下直穿而过,有山崖峭壁,虽然可通行但并不安全。
路不平整,马车十分颠簸,车帘抖的如同筛糠般。素言脸色不太好,紧闭了眼睛斜靠在车中。叮叮见她难受,忙抽了枕头给她垫住。
陈贰着了男装,骑着马走在车前,见四下荒芜,便勒紧缰绳和马车并行。剑鸻坐在车夫的位子上,一边赶车一边警戒。
此时只余了他们四人在荒凉的石道上,无鳞依旧不见踪影。
“嫂子有孕,对方应会猜想我们走相对平坦的官道,所以穿这莲月小道相对安全。前一队车马从这路穿过,即便他们在小道设伏,现在也应尽数暴露了。”
剑鸻点点头,“他们发现有假,便会更加以为我们走了大路。”
陈贰道:“是的,不过仍需小心。”
剑鸻抬头看着日头,心中盘算着,车速不能太快,马也需休息。日落而安日出而行,即便是走便捷小道,也得明日傍晚才能出这华岭了。
树木稀疏,草石斑驳,夏天的阳光穿过树梢,在地上印下张牙五爪的黑影。
陈贰隐隐不安,蹙眉道:“这路上有些过于安静了,竟然连声鸟啼都未听到。”
马车拐过个浅弯,前方场景令她大吃一惊。
满地全是腥红的血迹,放眼望去一地狼藉,连一只活物也没有。
剑鸻勒停马,跳下车上前查看。
“小心脚下!”陈贰出声急唤。他急急跓足低头,泥土中突出一根约寸来长的钉头,离落脚处不过三寸。
目光向前扫去,前方十丈远的路面上密密麻麻铺满了铁钉,尖头向上埋在土中,一些钉头上隐隐有血迹,还未干透,却已然发黑了。
“好生卑鄙!设伏伤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淬毒。”陈贰怒道。
“请待属下前去探查。”剑鸻抽了剑,揉身而上,长剑顿地几番起落,已窜到数丈开外。
越过铁钉林立的路面,前方的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数具尸体。见服饰大部份都是先前出发诱敌的众人,还有少数人穿着不同的灰色短装,恐怕就是埋伏在此的敌人。
这些尸身皮肤青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剑鸻蹲下身子细看,这些人的背部和肩上,都插着仅尺来长的短箭。少则一二支,多则钉上了三五支,有匹马的侧背上竟然十分夸张的插入了八支之多。这种长度的箭只有袖箭筒或短弩才能使用,射程虽短,但力道却十分强悍。他拔出一只箭观察,样式普通至极,没有任何特点可供追寻。
随手将箭扔到一边,正欲起身前行,忽感觉脚下绊到某物,破空声急掠而来!
好在他反应快速,身子顺势后仰,一只短箭贴面飞过,噔的一声扎到身后树干上。他回头望去,那箭身全部没入树干,只留箭尾在外兀自弹动,力道骇人。
剑鸻眯了眼睛看向前方,前方树萌遮蔽处,用绳索固定着一只小巧的连射弩弓,机括牵着细丝线紧贴地面,做的十分隐蔽。
四周树木不多,但是小弩却装了不少,只要有人经过,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扎成刺猬。
他小心翼翼的按原路返回,将所见和陈贰秉明。
陈贰肃道:“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许多没触发的机括?”
剑鸻答道:“恐怕是的。如果仔细些将机关全数去除也无不可,只是万一有漏,后果严重。”
陈贰沉吟道:“他们中箭的位子都是上背处或者肩部?”
“是。”
“如果你我二人以内力驱车过去,若有机关箭矢飞过来,应该不会伤及下方马车轮轴……”她抬起眼睛望向剑鸻:“这样就可以诱导所有的箭矢射出,待我们过时便会安全。”
剑鸻点头道:“属下认为可以一试。”
两人将素言扶下车,结开马车搭扣。陈贰将缰绳塞到叮叮手中。她刚刚接来,那马忽然就发了脾气,扬起前蹄对着她踏来!
饶是陈贰反应迅速将其一把拉开,不然真免不了受伤。“这马怎的如此性烈,妹子你走远些,我把它栓到树上。”陈贰将她挡在身后,沉声道。
“我……”叮叮下意识的摸着脖颈处的血石,不知如何解释。
商议完毕,剑鸻持剑出招,一片流光闪出,忽将地上泥土全翻了起来。他眼疾手快,手腕翻飞之间,将那些寸长的钉子全数击至道路两旁,不过